學還是要繼續上的，開學之后，班里突然流行起言情小說，各種霸道總裁愛上我，段茗最是喜歡這些，言情小說比書本都厚，他看的簡直要走火入魔，班主任對他是已經放棄了，也不管他。

新的一年，根據成績，班主任重新排了座位，無心學習但又想混個高中學歷的班主任不論個子高低通通調到后頭，段茗也在此列。那這樣季怡寧就單著了，班主任考慮再三，把顏端陽和她調到一起，班主任私下找了顏端陽“你是我的課代表，老師相信你一定不會辜負老師的期望，老師對你對季怡寧都寄予厚望。季怡寧她——母親比較強勢，她要是學文，如魚得水，現在，只能好好培養了，你正好幫幫她的化學，不說多好，別讓小四門拖她后腿就行。”而班上其他同學的排列也是如此，好學生之間彼此互補。

班主任雖然幽默，但是發起脾氣來那是真打人，所以沒人敢在班上鬧事，不想學的每人拿本課外讀物在那看。

季怡寧對這些不感興趣，可是偶然一次，她看到一篇小說的簡介是無辜少女被惡毒后媽虐待，被王子解救的故事，突然就來了興趣，段茗大方的把那本小說借給她，季怡寧看的入神，誰能想到從來沒接過季怡寧的季母好巧不巧那天來接季怡寧，直接看到她看這種課外書，當場就變了臉色，正當季怡寧不知所措的時候，手中的書突然被人奪了去，她看到是顏端陽，比看言情小說還要頭疼。誰知顏端陽扭捏著步伐，翹著蘭花指，掐著嗓音道“小寧，謝謝你幫我拿書，好重哦。不過我要回家了。謝謝你。”

季母皺著眉嫌惡的看著顏端陽遠去問季怡寧“你同學？怎么這個樣子？那書是他的？”

季怡寧只是點頭，不知該怎么說，季母道“你怎么和他一起玩，你們班上沒女同學啦。以后離他遠點。”

季怡寧點頭，季母拿過季怡寧的書包翻了翻，看沒什么違禁品說“我聽你弟弟說他同桌姐姐也是這個高中的，每天回到家還加一頓飯，你餓不餓？”

“有點。”

“餓還是不餓，什么叫有點？”

“餓。”

“想吃什么我買給你。”

“炒面吧。”晚自習結束后的校門口，賣小吃的絡繹不絕，生意火爆，這是季怡寧兩年來第一次有錢在這里吃，她吃的狼吞虎咽，季母不住說“你慢點，不知道還以為我虐待你呢。以后給你加頓夜宵。你平常一頓飯五塊夠吃嗎？”

季怡寧把食堂菜的定價說了說，季母將每周的伙食費提升到了一百，季怡寧感覺今夜的季母格外慈祥。回到家中，季怡望跑進季怡寧的房間說是問題，實際上開心的邀功“姐姐，我厲害不，我瞎編了我同桌姐姐上高中的事，媽果然去問你吃的怎么樣，有沒有多給你點錢？”

“嗯。”

“嗨，咱家也沒窮的吃不起飯，不知道媽這么摳為什么？”

“你在家吃飯怎么會有零花錢？”

“我們不是上體育課嗎？我說體育課要買水啊，媽一開始不同意，我就說人家都有水我只能干巴巴看著之類的，媽給我10塊錢買水費，一周三節體育課，再加上早餐錢，我有時候起得晚了就不吃，一周能攢不少。”

季怡寧自嘲笑了笑，她以前也這么說過，季母說“白開水不能喝，從家里找個瓶子灌點水能喝死你怎么著，那以前沒有飲料的時候，人都不活了。人家喝飲料那是人家有錢，咱家有嗎？”季怡寧很討厭看到季母臉上嫌惡的表情，自那以后就不敢再提這事，她嘆了口氣，想了想，還是什么都沒說。就像柯姐姐說的，還有一年就熬出頭了，等工作了，就和這個家沒關系了。

第二天上學，季怡寧無比感謝顏端陽“雪中送炭，你真是我的在世恩人。”

段茗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還是最快調侃道“還不快以身相許。”

季怡寧笑罵道“小說看多了吧你，你以為是古代啊，顏端陽，今天的午餐我請你啊。”

“好啊。”

到了食堂，排隊的人著實多，顏端陽讓季怡寧先占座位，季怡寧道“你坐著，我去買。我請你。”

“你先坐著，你一個人哪能端得動兩個碗，你想吃什么，咱先記賬，月底結清。”

“你打算讓我請你多少頓，我可沒那么多錢。”

“嗨，再說。”

也有像他們那樣一個人坐著另一個人去買飯的，都是情侶，季怡寧漸漸覺得有些不自在，正好看到段茗端著碗在找座位，她招呼段茗過來“一起坐。”

段茗猶豫一下，正看見顏端陽端著碗回來，一下子站起來“不了，我找到別的座位了。”

顏端陽道“坐下啊，她都請你了，就不要找別的座位了。”

段茗勉強坐下，季怡寧問顏端陽“多少錢，我給你。”

段茗察言觀色道“小寧，你別給他，讓別人知道了，他在學校抬不起頭來的，哪有讓女孩子請吃飯的，你能陪他吃飯就是最大的感謝了。收起來，收起來。”

顏端陽道“確實，等體育課上，你給我買水吧。”

“好。”季怡寧見他實在不收錢，只好答應。

等兩人分開后，顏端陽難得主動對段茗說話“你挺會看眼色。”

段茗嘿嘿傻笑，冷不丁問道“馮珍怎么樣了？”

“和我有關系嗎？”

“上次要不是石潔，小寧不定怎樣呢，前幾天吧里傳的裸照一事你不會不知道吧。”

“馮珍高三轉學，訂好了，我也和她說清楚了，不是鄰居就算青梅竹馬的。”

“但愿吧。”

自從待遇提高后，季怡寧感覺日子也沒那么難捱了，她幾次請顏端陽喝水都被顏端陽提前買好，季怡寧一咬牙，拿出這些年所有的積蓄請顏端陽在校門口的小店吃了一頓，心疼的她心在滴血，但她并不習慣欠別人的，吃完飯后，壓在她身上的最后一件事結束，自此專心學習。期末考試的時候得了班級第二名，年級第十，季母開心極了，她過了一個難得舒心的暑假，還額外得到了一些錢買衣服，季母嘴上說著買你喜歡的，結果真買回來，穿一次被數落一次，可是讓季母跟著去，她從來不去。好在季怡寧早就練就了左耳進右耳出的神功，這點抱怨落水無痕。

因為顏端陽的輔導，季怡寧的化學評級還不錯，不影響她考多數大學，至于特別好的那種，季怡寧做夢都沒敢想過。

高三，進入緊張的復習階段，季母給季怡寧買了箱牛奶，特地叮囑“別告訴你弟弟啊，這是我專給你買的。”季怡寧無語，不明白季母唱哪一出，季怡望房間里什么時候缺過牛奶，他都快喝吐了，牛奶基本上都進了季怡寧的肚子。不過還是乖巧的點頭，季怡望一進來就看到牛奶道“媽買的？”

“嗯，還不讓我告訴你。”

季怡望同樣無語“她給我買牛奶也這樣說。咱媽不會腦子有問題吧。”

“可能吧。”

高三畢業照例會有同學錄，這次要比小學和初中的正式許多，因為大家都有自己的電話號碼，季怡寧例外。她至今沒有手機，雖然季怡望的手機在她這，但是她打心底覺得那不是她的，所以從未記過電話號碼。

顏端陽看著空白的電話號碼那一項道“我送你一個手機吧。”

季怡寧趕緊拒絕“不不，我上大學就有了，手機太貴了，你留著吧。”

“沒事，我壓歲錢多。”

季怡寧笑著搖頭，壓歲錢，似乎從來了城里這個詞就很少聽到了，摸更是沒摸過。聽弟弟說現在奶奶給孫子孫女都是一百塊了。反正季怡寧每年回老家一次，每次年夜飯露個臉就走，拜年的時候說句新年快樂就走，從不下跪，也沒摸過紅包。

季怡寧笑起來，終于要到大學了，她終于可以自己掌控命運了。終于等到這一天。

上大學前的暑假，是她玩的最開心的暑假，什么壓力都沒有，現在壓力全在季怡望身上了，他早年被季母養廢了。初一的內容季母還會一點，初二初三真是沒轍，季怡望已經習慣直接寫答案上去，習慣已經養成，哪是那么容易改過來的，季母后悔不已，埋怨季怡寧“你怎么不早點提醒我。”

季怡寧笑笑，你開心就好。

季怡寧家是學區房，季怡望的窗戶正對著初中部，上學只隔著一條街，樓下是銀行，有一大片空地，常年有跳廣場舞的，季怡寧不喜歡在家里多待，就說跟著跳廣場舞鍛煉身體，季母難得夸贊道“也好，總是在家里待著，哪有時間多見人，連個朋友也沒有。跟著老年人跳廣場舞，看能不能被誰看上給你介紹個對象，也老大不小了，你小學同學在你這個年紀，孩子都一歲了。”

季怡寧聞言疑惑“這個年紀？誰啊？”

“宋文文你還認得？她高中沒上就出去打工了，你高二那年就擺席了，高三那年人小孩都出生了，現在在家帶小孩呢，還有許佳還記得嗎？上個月在老家找了個打工回來的，已經訂婚了。”

季怡寧疑惑“年齡不是還沒到嗎？”

“農村不講究這些，擺了酒席就算結婚，等年齡到了再領結婚證就是了。”

季怡寧想說“可要領不成呢，都是孩子，心性不定，一個在外打工，一個在家帶孩子，真不會出問題嗎？”又一想這不是咒人家嘛，就忍住沒說。

到了樓下，廣場舞已經開始，她隨意找了個位置，隨意動了動，正覺無聊，聽到隔壁兩個老人正在聊結婚的事，其中一個老年人頗為眼熟，似乎也是他們那棟樓的，于是豎起耳朵仔細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