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奇你們會怎么做？”蘇彥說著赤裸身子從玻璃罐里出來，旁邊的研究人員遞給他早有準備的黑色得體西裝。

蘇彥第一次穿這西裝，手忙腳亂的穿個半天，尤其是脖頸上的酒紅色領結。

博士貼心的過來幫他系好脖頸上酒紅色的領結，完美的打了一個響指。

“謝謝。”

“不用謝，這才是惡魔最完美的模樣，外表鮮麗內心冷漠。”博士推來一張全身鏡映照蘇彥面前，繼續之前的話題，“這才是我們最無奈的地方，我們眼睜睜的看著真相從我眼前走過卻無可奈何。”

蘇彥看著面前的男孩，濃密的黑發，染上漠色的黑瞳帶著洞悉人心的意味，狹長上揚的眼角邪魅無比，半抿的嘴角顯露出一點不自在，貼身的黑色西服挺起胸膛，雙手插進褲兜，入手的面料舒適極佳。

“跟我一起出來的他人呢？”蘇彥較為滿意的頷首。

“正在和新生體檢。”巴強黑著臉開口不想讓兩人無視自己。

“哦對，他們的青春期到了。”蘇醒已經有一分鐘時間了，蘇彥的腦子開始敏銳運作不再遲鈍。

“多長時間了？”

“兩個多小時了。”

“這么長？”蘇彥頗為意外，他以為不到二十個人應該很快結束，況且應該不算男生。

“島上沒有多少女性人員，絕大多數有要緊事，我們能空余出的女性很少，沒辦法，一個一個來很麻煩很費時間。”博士領著他走出實驗室。

“唔……你們比我想象的更要尊重她們。”蘇彥跟上去，在他看來，島上根本沒有人權一說，很難想象到博士這樣高高在上的人物會考慮體檢派遣女性這種細節。

“嘿！再見。”巴強竭力向蘇彥呼喊，結果兩人鳥都不鳥他，周圍的研究人員忍不住笑意的看過來，尷尬的他只能向他們的背影比了一個中指，“法克！”

“你知道建立一個社會需要的是什么嗎？是秩序！”博士領著蘇彥走過自動門，說著形如浪子的玩笑話，“秩序才是建立社會的基礎，你覺得我會怎么掌控異能者？是每個人帶上一脫下來就會爆炸的手表？”

“這里不缺乏殘忍，更不缺乏‘愛’！”博士語氣縹緲儒雅，仿佛是以世界為棋局的資深旗手，“他們堅信自己是天之驕子，他們堅信，普羅米修斯是拯救世界的神，可是事實上高高在上的神又哪會理會我們這種螻蟻般的生物？”

“血淋淋的撕破虛幻真的好嗎？特別是我也屬于他們中的一員。”蘇彥諷刺般唇角若有若無的上揚。

“呵、你還要自欺欺人嗎？獅子又怎會與食物玩樂，它們只會欣賞食物臨死前的掙扎。”博士俯身耳語，“蘇，你注定是掌權者，創造規則與踐踏規則是你生來的宿命。”

“……”蘇彥怔了一秒，沒有過分在意博士的話，“我接下來需要歸屬新生嗎？”

“現在不需要了，我特別喜歡你們中國一句話：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古稀只是一個完美的開始，你還需要很多東西要學。”博士理理白大褂的衣襟，攜著蘇彥繞步走過樓層路口，“……你接下來的時間會跟著詹姆斯。”

“我很好奇，你這么費盡心思培養我只是讓我更具有威脅力嗎？”蘇彥挑眉說道，心底覆上更深一層的警惕。

“當然不是。”博士率先推開門做出了一個“請”的姿態，蘇彥沒有客氣直接走進。

敞亮的會議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長長的會議桌，一排排整齊的高背凳，正是巴強為蘇彥剛來普羅米修斯小島那會兒講解五大定律的會議室。

“我先為你來講講背景吧！”博士拉開主座位置坐下，雙臂擱在桌上十指相扣。

蘇彥隨意選了一個位置坐下，立刻感到臀部軟綿綿的陷下去。

博士習慣性的抓了抓滿是胡茬的下巴，組織了一下語言，道：“十年前，普羅米修斯組織剛剛穩步發展，我們做好萬全準備面對各國對這個從天而降組織的試探，拼著損失慘重的代價也立足于這個世界上。”

十年前……看樣子普羅米修斯組織的根基尚淺，但為什么非要出現在世界各國的眼前？隱蔽的發展不好嗎？蘇彥斟酌博士話里的意思。

“你知道島上的研究人員都是怎么來的嗎？”博士拋出一個問題引蘇彥深思。

“你們搶來的？”蘇彥思考兩秒不確定的問。

“實際上恰恰相反，他們都是我們招募來的。”博士微笑搖頭說出令人震驚的答案，“普羅米修斯部分來自于前蘇聯的遺產，我們的科技跟米國相差不了多少，對異能的研究也不相上下，甚至超出不少。”

“難道他們不會將這么大的威脅扼殺于襁褓之中嗎？”蘇彥疑惑緊鎖眉頭，按道理來說如果他是米國，第一時間抹殺威脅才是最主要的。

“不會，我們保證了留下我們要比毀滅我們更有價值，而且我們背后還有幾個小國撐腰。”博士簡單明了的說出來，說的時候微笑的表情洋洋自得，因為他知道蘇彥懂得。

“厲害。”蘇彥的確懂得，博士雖然簡單明了的概括成一句話，但他明白想要夾縫求生并非一句話功夫簡單，過程中必定歷經艱辛萬苦。

“異能界與世界的主體其實是分開的，已知的異能再強也根本不可能硬扛軍隊與核彈，何況異能背后所代表的某些東西不適合放在臺面上，所以組織成為了各國不約而同的選擇。異能組織的危害性很大，他們不像軍隊一樣范圍廣容易影響國際關系，靈活多變隨時隨地的移動才是它們的特征。”博士的指尖敲打光滑的桌面，清脆的響聲在蘇彥心靈泛起波瀾。

“我著重介紹一下這幾個組織：全球出名的組織有古老華夏的‘古武’、日本東瀛的‘八岐’、印度的‘三相神’、米國的‘聯邦安全局’、歐盟的‘異能協會’、非洲大大小小的部落。我們普羅米修斯明面上還得避讓他們。”博士認真嚴肅的提醒蘇彥。

“這幾個組織誰最強大？”蘇彥統一資料。

“說不準，不過越古老的國家越不容小覷，明面上歐美等國家最為強盛，在我看來古老的華夏與貧瘠的非洲有巨大的潛力，尤其是你們華夏，更需要警惕。”

“為什么？”蘇彥隱隱猜到。

“我們都看出華夏的潛力，卻沒料到華夏能這么快崛起。我們一直以為我們看到的是它的全貌，其實看到的是云霧中的一鱗半爪。”博士眼眸迷離半虛半實，撫摸下巴的手不自覺的用了點力。

這種模樣在博士神態上出現的次數屈指可數，蘇彥記得博士為自己講解異能以及背后牽扯的虛空大地、黑暗世界的殺手王者古稀、而現在又出現一個……歷史悠久的文明古國華夏。

“他們隱藏了自己的真正實力？”蘇彥推測出自己的臆想。

“不是，他們自始至終就沒有發揮出自己真實水平。”博士否定，給出了答案，“華夏存在兩股勢力，一股是勢力是官方的‘古武’、另一股勢力是長存于歷史的‘仙家’。”

“仙家？與全球組織比較如何？”蘇彥準備以對比的方式知曉它的準確實力。

“第一！”博士沉聲道。

第一……蘇彥神思恍惚，不明白這個第一是怎樣定位的？你超過他一點是第一，你超過他很多也是第一。

“他們才是隱藏最深的。”博士嘴角散開迷人的微笑。深深忌憚的同時，又清晰傳達出的期待，“如果有機會真想親眼見識一下他們。”

如此的清楚華夏勢力的分布，博士比想象中的更要重視華夏……蘇彥暗暗尋思。

“接下來我們要講的依舊是華夏，我們要講的是……秦始皇陵。”博士語氣充滿感慨，三番五次神秘出現在古老的華夏大地，又豈非是湊巧。

秦始皇陵！

這一刻，心扉里的驚駭集體作亂，仿佛于歷史長河中某個標點產生共鳴建起聯系，臉上平靜的面具拼命壓制蠕動的蠕蟲，無能為力的臉上裂開道道破綻。

“你怎么了？”博士的目光如箭般射過來。

“你們給我資料上面寫著，懷疑秦始皇陵與虛空有著關聯，只是想不到長生不老真的存在。”蘇彥趁機掩飾過去。

“是啊，長生不老是每個人的期愿。”博士嘗試換一個舒服的坐姿，陷入深淵般的回憶中，“那時普羅米修斯剛剛達到實力鼎盛，有一件事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我們在皇陵中發現了活的特性。”

“奇怪，當時你們應該分不出其他心思來管其他事吧。”蘇彥眸光閃爍其辭，又被濃濃的昏暗所遮掩。

“看來你還是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一尊神秘的生物跨過歷史跨過歲月來到了二十一世紀，它的帝國早已破碎不再殘存，昔日的成就也盡被洶涌的光陰長河淹沒，有一天他俯瞰整個世界的夜景，你覺得它會想到什么？”博士令人不寒而栗看向蘇彥。

莫名其妙的，蘇彥手心黏糊糊的出現汗漬。

他重新對自己的來歷產生困惑……

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