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照片是吳莉莉青州中央名苑的書房中的六層書柜，六層書柜中只有這一層是不一樣的。”

六層書柜中的書仍是按照高低順序整齊排放，只有第三層中間的一本書比兩邊的書高出一點，顯得特別的突兀。

“就是這本書，英國作家克萊兒·麥克福爾的《擺渡人》，我從現場拿回來的。”小余兒揚了揚手中的書。

嚴正：“有什么發現？”

“只有這本書中有折痕，我問過吳莉莉的父親和同事，他們說吳莉莉特別愛書，她不喜歡也不允許別人在她的書留下任何痕跡，更別說折頁了，如果被她發現她會把書送人，自已再重新買一本。我去現場翻看了所有的書的確沒有任何的折痕，但是這本書上不但有折痕還記了一串數字，信息組的同事說可能是一個手機號碼，他們現在正在追查。”

嚴正接過書翻開一看，果然有一頁紙是折起來的，打開上面用鉛筆淡淡的記著一串數字。

青州市公安局刑偵大隊審訊室

天澤正靠在審訊室外的墻上發呆，轉頭看到嚴正和林峰不急不慢的走了過來。

林峰：“人呢？”

“按你說的，人已經在里面呆了三個小時了。”

嚴正和林峰走到審訊室的隔間，通過單層玻璃看到了局促不安的黃浩然。三人進去前理了理自已的警服。

林峰：“姓名？”

“你們不是都知道嗎？”黃浩然怯怯的問。

林峰：“姓名？”

“黃…浩…然。”

林峰：“年齡？”

“36”

林峰：“職業？”

黃浩然用眼睛瞟了瞟正在埋頭做記錄的天澤，咽了咽唾沫：“致遠藥業公司的技術員。”

林峰：“今年的6月27日凌晨三點到五點，你在什么地方？”

“在公司的實險室值班？”

林峰：“就你一個人？”

“不是，和公司的同事林染一起值的班。”

林峰：“你們中途有沒有離開？”

“沒有離開，我們單位有規定，實驗室值班的時候不能離崗，一經發現是要扣工資，嚴重的還可能被開除。”

嚴正：“黃浩然，據我們了解，你最大的愛好就是喝酒？”

“我…喝酒犯法嗎？”

嚴正：“你6月26日晚上到6月27日凌晨有沒有喝酒？”

“我…我沒喝酒，我在值班，我…值班的時候從來不喝酒。”

嚴正：“你再仔細想想，你有沒有喝酒？”

黃浩然咽了咽唾沫，眼睛轉了轉說：“警官，我真沒喝酒…單位有規定是不能喝酒，我也不敢違反公司的規定。”

林峰：“黃浩然，你知道這里什么地方嗎，沒事不會請你來的，要不要我幫你回憶回憶。”

黃浩然皺著眉頭想了想，他突然想起自已在早上交班結束，下電梯的時候好像碰到了剛來單位的兩個小姑娘。想到這里，黃浩然的額頭開始冒汗，手心也開始出汗。

林峰看了看兩手緊握的黃浩然說：“黃浩然，馮致遠的那晚你到底做了什么？”

“警官，馮總的死我真不知道，我連魚都不敢殺，更別說是人了。”

林峰：“要想證明你沒有殺人，就把那晚的事情說清楚。”

“那晚，我和同事喝了點酒，不小心睡著了，因為怕被單位開除，所以沒和你們說實話，警官，求求你們，我喝酒的事千萬別告訴公司，我老婆因為公司裁員已經沒了工作，家里就靠我一個人的工資，如果我再沒了工作，我們就真得沒辦法生活。”

林峰：“你喝酒的事不歸我們管，我們可以不講，但是你要告訴我們你和誰一起喝酒的？”

“林染，我們一個組的。”

林峰：“你們經常一起喝酒？”

“大部分都是他陪著我喝，他喝的不多。”

林峰：“說說那晚的具體情況。”

“那天晚上林染比平時遲來了半個小時。到了晚上十點多，單位里加班的人也走了，林染從他的包里拿出了兩瓶白酒和一些下酒的鹵菜。開始我是不想喝的，架不住酒的香味，最后還是喝了。喝到快一點的時候，林染喝多了睡著了，我也喝差不多了，我勉強檢查了一下實驗做了記錄后也就睡著了。早上我是被林染搖醒的，林染說我身上的酒味重，怕我被同事發現，讓我提前半小時下班，我在出電梯的時候好像還碰到了單位的同事。”

嚴正：“林染那天晚上有沒有離開？”

“應該沒有，林染酒量不行，那晚喝了不少，我去做數據記錄的時候，他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

林峰：“為什么第一次問話不說實話？”

“我那天值完班就回家睡覺，是小林，就是林染打電話把我吵醒的，他約我出去吃飯說是有事要告訴我，我去了以后才知道馮總死了。前天晚上小林還來找過我，說馮總死了，按正常程序警察肯定要找每個人談話，我倆喝酒的事千萬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否則都得玩完，當天晚上我倆就對好了詞，所以…才…，警察同志我真的不是有意要騙你們的，我是真得怕被單位開除。”

嚴正：“你和林染經常在一起喝酒？”

“對，下班后我倆經常在一起喝點小酒，主要是我喝，小林的酒量不行，幾小杯就倒。警察同志，我們上班的時候只喝了一次，真得就那么一次。”

嚴正：“你喜歡喝酒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沒幾個人知道。大學那會學業緊，壓力大經常失眠，我就經常喝點酒幫助睡眠，沒想到學沒上成卻有了酒癮。到公司上班，怕被開除就忍著。林染和我是一個科研組的，林染剛到公司那會是單位的紅人，請他吃飯的人沒斷過，像我這樣沒背景沒關系的人，即請不起吃飯也沒有利用價值，也就沒湊熱鬧。后來我倆搞一個項目慢慢熟了起來，我發現林染是個人品不錯的小伙子，沒事的時候我倆也喜歡聊聊天。后來發生了一些事情，林染會經常找到喝酒解悶，時間我倆就成了好朋友。”

林峰：“林染身上發生了什么事情？”

“這個馮總的案件有關系嗎？”黃浩然看了看林峰，發現林峰并沒有回答的意思，想了想嘆口氣說：“其實也沒什么大事，就是林染剛到單位那會，大家都說林染是馮總的親戚，嘿，現在的社會本來就是功利社會，大家一窩蜂的圍了上去，同科室的、不同科室的，反正是想盡了辦法和林染拉關系。后來林染因為一次失誤差點造成了嚴重的后果，馮總在會上批評了林染并且讓財務按照正常的標準扣了林染半年的工資。說實在話，那次的事故也不能完全怪林染，只是他們覺得林染是馮總的親戚，如果由林染承擔責任，馮總可以就不會太多的責罰。事后林染找馮總談過，兩人在辦公室談了一個多小時，談完沒幾天林染就被降為助理科研員。事后大家覺得林染是馮總親戚的說法可能是個誤會，漸漸的也就不理睬林染了，有時候甚至躺著他，到最后這連剛入職的小屁孩都能使喚他干這干那。”

林峰：“林染和馮總都談了些什么？”

“具體不知道，我也問過林染，他是死活不開口，我看他不愿意講，也就沒有再追問。”

林峰：“馮致遠死后林染什么反映？”

“沒什么反映，都挺正常的。”

林峰：“他為什么不辭職，青州又不是只有一家制藥公司。”

“他想過辭職，只是他父母都以他在致遠藥業工作為驕傲，他不想讓他父母親失望。”

林峰：“你有沒有聽林染說過，他認識一個叫吳莉莉的女人？”

“沒聽說過。”

“這個女人你認識嗎？”林峰遞給黃浩然吳莉莉的照片。

“不認識。”

林峰：“好的，天澤你送黃先生出去，今天的談話希望你可以保密。”

林峰看著離去的黃浩然說：“老嚴，我們要不要到林染的家里…”

嚴正搖了搖頭：“如果兇手真得是林染，他在家里不會留下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兩人正在說話，小余兒的小腦袋伸了進來：“嚴隊，林哥，有發現。”

“信息組的同事可以確定吳莉莉書上那串16714453372的數字是個電話號碼，這個號碼的通話記錄不多，其中與一個17116472106號碼聯系的比較多，天才哥打過去對方已經關機了，號碼信息查過了，是報亭買的那種不記名電話卡。6月27日，這個號碼和韓小東聯系過。7月4日和本市的一名出租車司機聯系過，小沈已經帶人去出租車公司了。前天有一個平陽的號碼找過機主二次，機主未接聽也沒有打過去。天才查了平陽手機的機主，是個大三的學生，天澤哥帶著小武已經去平陽了。”

林峰：“6月27日，韓小東死的前一天？7月4日，吳莉莉死的前兩天？老嚴，你說這個17116472106的手機號會不會是吳莉莉的？小余兒，這個手機有沒有和安康聯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