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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動機三十八

  • 撕破夜
  • 此山而
  • 2889字
  • 2020-03-08 23:09:25

三個人心里好一陣相互嫌棄,磨磨蹭蹭地進了正題。

顧玢沉吟片刻,道:“青笛夜之中鬼類橫行,虞后主常年以一己之力壓制邪物,會不會難免氣力不濟?”

江擇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顧上卿的專業知識不過關啊。青笛夜沒有人的。虞子建生來鬼類,以暴制暴,都是依靠鬼氣相互壓制,何來氣力不濟之說?這下該明白為何青笛夜女尊男卑了?”

顧玢點了下頭,回道:“女子天生陰氣重一些,想必在青笛夜更當如魚得水。”

江擇贊到:“聰明。”

顧玢忽略了江宗主浮夸至極的贊美,想了半天,慢慢道:“那是不是說,如果有比虞后主更厲害的角色,她就會被壓制?”

陰樆桾淡淡點頭,“是。”

江擇不爽道:“你們倆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話雖這么說,但其一,真的有人能壓制住虞思?其二,就算她真的被壓制了,她自己會毫無所知嗎。”

陰樆桾道:“銷金窟。”

顧玢“沒錯,她一開始應該是懷疑葉后主的。抱著一箭雙雕的打算來,沒想到這位還有后手。”

江擇在屋里找了把凳子,隨意坐了,他真的是隨意坐的,看上去說不清是辣眼還是傷眼,他道:“我還是沒大弄明白,葉紋米腦子燒糊涂了吧,他有那么恨老虞后主嗎,想毀了這兒?不過,傳聞里兩位關系似乎的確……”

顧玢一改好人風范,冷不丁插了一嘴:“江宗主這話說的不妥當。”

江擇愣了一下,剛想反駁,就聽陰墟主慢吞吞地開了口,“墨淵,未知全貌,怎好置評?”

他輕飄飄地補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甚欲,亦勿施于人。”

**猛地一抬頭,怒氣來得迅猛之極,“他們那般毀你,到頭來,你還在替外人說話?”

他看香向顧玢,怒極反笑,“我總算明白了,怪不得他對顧上卿賞識有加,你二位簡直般配,怎么就連好人病都如出一轍。”

陰樆桾憐憫似的嘆了一口氣,平靜而溫柔:“墨淵,已經過去了,沒事了。”

顧玢心中一直狂跳心中一陣猛烈的直覺,他們兩個說得是那件事。

踏平北疆,屠盡西平,肅清氏族,入主九界。

果真如此嗎?

江擇嗤笑道:“雖是這么說,但這樣猜測很多事情都能想的通。”

“葉后主與其夫人不和,心生怨念,在夫人死后,妄圖推翻女兒,改朝換代,獨掌大權,接機得罪長安城,引火上身,企圖玉石俱焚,自己則在銷金窟夢囚虞后主,坐等青笛夜破,再弒女上位。聽起來倒是個很有邏輯的故事。”

顧玢道:“只是聽起來,誰都沒有證據不是嗎?而且,我覺得,江宗主的前提,有待商榷。畢竟誰也不知道兩位前輩的閨中生活,把猜測建立在猜測之上,實在讓人難以信服。”

陰樆桾遲疑了一下,道:“此事沒有那么簡單。”

江擇臉色一黑:“陰樆桾你今天怎么回事,老幫什么槍?是,顧上卿比我長得好看我認,咱們不能這么打擊起我來還沒完了。”

顧玢咬牙切齒:“說人話。”

江擇嘖嘖嘖地搖頭,“顧上卿您又不是第一次知道我這個宗主人損嘴欠,您老多擔待.”

這么真實的話從本人口中說出來聽著還真是有點微妙,顧玢才在心里默默地原諒了口不擇言的江宗主。下一秒,人損嘴欠的那位就開始絮絮叨叨。

“再說多大個人了,老因為這種事惱羞成怒,您的涵養呢?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圣人都沒告訴您要平靜面對外界的流言蜚語嗎?”

“我告訴你啊,顧玢,江某人把你當朋友,怕您臉皮兒薄,說話還算有個把門的,沒那么難聽,走在江湖上,跟在你家墟主身邊,誰管你的臉面,怎么難聽怎么說。”

“您別告訴我,到時候陰濁前面忙活著幫你擋酒,背后還要幫忙堵眾人的嘴,豈不是更讓他難堪?”

“說句真的,此番形式,輕裝上陣,最好,哪兒來的那么多思想包袱?”

若是光明正大地打一場,也許顧玢與江擇還算是有一搏之力。論起口舌之快,別說顧玢,就是他和陰樆桾兩個人都比不上江擇,這人實在太能說了——硬生生地把顧上卿說出了一種愧疚感。

陰樆桾道:“沄斂,”

顧玢一抬頭,轉過身去,看陰樆桾頓了一下,又道:“都是謬論,還真信了不成?”

還沒等江宗主炸鍋,顧玢先正色,搖了搖頭,“江宗主說得有道理。”自嘲般地:“壞事都干絕了,還裝什么正人君子,矯揉造作過不去心里那一道坎兒罷了。”

江擇怔了一下,察覺到旁邊的陰樆桾似乎不冷不淡地瞪了他一眼,他輕聲道:“顧玢,長陽都跟我說了,你,你,嗯,我也不知道說什么,但是我覺得,覺得。”

舌燦蓮花的江宗主嘴里像是生了瘡,疼的說不出話來,一下子語無倫次,吭吭哧哧。

顧玢笑道:“徐家主所說怕是不盡其實,江宗主覺得我會像是單純背黑鍋的人嗎?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既然為之,我也就不怕什么因果報應,要來,盡管來,奉陪到底。”

還有一句話,顧玢并沒有說出口。

我自問,愧天愧地,愧人愧事,但唯獨,不虧欠他和自己,一廂情愿,一如既往,一念成抉。

陰樆桾讀懂了他的潛臺詞,坦然道:“那是你以為。夜琰湫從來沒這么想過。”

江擇哈哈一笑:“這是,上次去找他,他老人家才是一副問心無愧的模樣。夜仙主可自認為待你不薄,位列仙丞,何等風光恣肆,前途無量,你倒好說叛逃就叛逃,還跟了一個性冷孤僻,喜怒不定的怪胎,跟了還不算,干的還是端茶倒水,鞍前馬后的苦差。”

“別說九界眾人,我聽著都忍不住罵了你一句不識好歹,你說跟著陰樆桾有什么好處?要俸祿沒俸祿,要體面沒體面……”

忍無可忍的顧上卿終于在沉默中爆發了,他帶著無可挑剔的和藹笑容,笑吟吟反問道:“江宗主覺得帝都顧氏,缺錢嗎?”

江擇不明所以,搖搖頭:“不缺。”

顧玢又問道:“那江宗主覺得和長史相比,提籠架鳥,聽戲踢館找事的紈绔,那個名聲更好?”

江擇遲疑道:“哈哈哈,長史吧。”

顧玢一拍手坦然道:“那不就成了,相比顧家大少爺的日子,長史一職豈不是里子面子全有?而且,我叛逃怎么了?我家墟主都沒說話,江宗主上這兒來,說這話,是挑撥離間啊,還是趁機挖墻腳?”

你叛逃,怎么了?有理了,

江擇納悶兒,這人不剛剛還是一副溫文爾雅大家閨秀的模樣嗎,怎么說尥蹶子就尥蹶子,讓他輕裝上陣,他還真就毫無負擔了?

陰樆桾贊道:“有理。”

江擇:陰樆桾,你個見色忘義的東西。

葉紋米轉著手中沒有笛膜的笛子,奇怪道:“事已至此,你還在我這兒干什么,不如下去養好精神,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虞思冷冷道:“母親當年真是瞎了眼,才會娶你。”

葉紋米的花眼里流露出了幾絲戾氣,半響,他冷笑道:“大人的事兒,孩子還是少插嘴比較好,現在是在我夢里,當心我一生氣,哼,子建,為父暫時不想擔上一個弒女的罵名。所以,不要惹怒我。”

虞思哼道:“說的好像你有多貞潔一樣。既是愛極了我母親,為何不肯殉情?把我關在夢里,別以為我還是三歲小孩,你不就是想推翻這一切嗎,事到如今,還有什么不敢承認的?”

葉紋米怒道:“我有說過,我要隱藏事實嗎?是啊,我想推翻青笛夜的規矩,改天換地,改朝換代,我可以當面堂堂正正清清楚楚地告訴你。然后呢,你能怎樣?殺我?別啊,殺了我,你就出不去了,你不出去誰替你拯救青笛夜于水深火熱之中呢?”

虞思:“你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等差不多了,把我放出,看我無力回天之際,您老人家如同天神降世,充當救世主,推翻女尊政權?這算盤,打得真好啊。”

葉紋米洋裝驚訝:“你不是挺明白的嗎?戰火燒毀一切痕跡,正好借此機會,嘖,我都覺得自己這招真是高啊。”

虞思咬牙切齒:“你是不是恨不得把羽泉宮一把火燒了才算甘心?”

葉紋米神色一凜,眼神一下子就危險起來:“羽泉宮一桌一椅,一磚一瓦,不得損耗絲毫。”

他的眼中,前所未有的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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