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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干春季

  • 鎖煙濃
  • 里音
  • 4004字
  • 2025-03-02 22:01:43

云兒笑,“好話誰不愛聽啊?要是有人跟我說這話,我什么都能給他。”

“云兒你跟皇妃說什么悄悄話呢?你輸了,還不快給銀子。”坐在撒子身后的韶華叫道。

“給你!真是個管家婆。”云兒說著過去又放下點銀子。

“大麻花的收起沒有?”見韶華在身邊盯著,撒子也就把收付賬都交給了韶華。知道大麻花贏了,故意問道。

大麻花果然瞪眼道:“你收誰的?看見了沒有,我押的是大!趕快賠我雙倍!”

撒子對韶華道:“給他!先贏后輸光腚趕豬。他得意不了多久的。來來來又下注了!下定了的不能動了啊,起手離胳膊!”

應皇子一向潔身自好,不想跟他們混在一起玩,又不想掃大家的興。正好,小丸子瞌睡了,哭鬧起來。他就抱著小丸子哄著去睡了。

皇妃他們直玩到后半夜。實在困得堅持不住了,撒子從外面取回幾個土豆來,埋到灰堆里說道:“再有半個時辰土豆就烤熟了。誰睡了可就吃不著了啊。”

“我要吃。”皇妃睡眼迷離的說道,“我早餓了。”

“不行,我得出去吹吹風。”大麻花站起身說道,“要不就睡著了。”

“我也出去活動活動。”徐子義起身伸了個懶腰道。

等著他們先出去了,皇妃和云兒韶華也穿好衣服出來。她們在東邊解手,能聽到撒子他們在西邊的說話聲。她們不敢出聲,只悄悄的笑。

外面還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天上只看見滿天繁星,月亮卻不知蹤影。曠野之中風聲如同巨龍在低吟,一波一波滾滾而來。皇妃不由得打了個寒噤。她不敢往外面看,總覺得黑暗之中有無數的不明生物在窺視著他們。他們,和他們賴以生存的這小小的屋子,就如同風中之燭,隨時會被他們熄滅。

出去了一趟,果然都清醒了。

“看著時辰,別耽誤了接神。”老夫人道。

“誤不了老夫人。我看著呢。”撒子道。

說是玩,可大家都沒多少興致了,只是磨時間而已。云兒已經去和面拌餡準備包餃子了。還是一半豬肉一半兔肉,輔料是大蔥和白菜。大蔥和胡麻油一拌進去,香氣一下就出來了。撒子道:“多擱些肥豬肉,一咬滿嘴流油那才叫香呢。”

“我得吃它五十個!”大麻花道,“多長時間了就等著吃這口呢。”

“想吃就得做。”云兒道,“我一個人可包不出那些餃子。”

“行,我跟你包。”大麻花道。“誰讓我能吃呢。”

“那也包不過來。”韶華道,“我們還是別玩兒了,一起跟著包餃子吧。”

“對對對!一接完神就得撈元寶。遲了就不靈了。”撒子也道。“我們趕快包餃子生火,不能耽擱了。”

“那你還烤土豆。烤了誰吃啊?”韶華道。

“怪我怪我,”撒子笑道,“忘了撈元寶這事了。”

餃子包好都放在簾子上凍在了外面。撒子看看時辰,說差不多了。便叫醒了應皇子準備接神。他們都穿好了衣服,皇妃把小丸子包裹好了,應皇子攙扶著老夫人,韶華抱著老夫人的壽衣,等著撒子把旺火點著了,這才出來。風助火勢,旺火剛點著就轟的一下火光沖天。小麻花的炮仗像一道道火線劃破夜空。徐子義和大麻花故伎重施,拿出銅瓢銅盆兒使勁敲著,聲音震耳欲聾。壓住了呼嘯的風聲。

“烤旺火嘍。”

一群人團團圍著旺火,烤了前面烤后面。韶華把老夫人的壽衣也里里外外都烤了。直到柴火燒盡,坍塌下來,這才回到屋里吃餃子。因為接的有財神,所以才把吃餃子叫做撈元寶,有收到的意思。

吃完餃子,天已經快亮了。皇妃顧不得別的,回到里屋倒頭就睡。剛睡了沒多久,就又被叫醒了。

他們出來的時候,雖沒有拿著列祖列宗的牌位。可祭祖還是必須的。沒有高一點的桌子,還是只在圍墻上擺了幾樣酒菜,焚了香,老夫人祝禱幾句,領著應皇子和皇妃望西而拜。撒子抱著小丸子也在后面跟著磕頭。

祭祖完畢回到屋里,又給老夫人磕頭,說吉祥話。撒子跟大麻花兩個耍寶。你說他鸚鵡學舌,他說誰讓你把我的話搶先說了。逗得大家笑了一會。老夫人把早就準備好的壓歲錢分給大家,每人一包。眾人拿在手里就知道分量不輕。打開一看,竟是一人一個金元寶!都說太多了,不肯收。

“收著吧。”老夫人道。“多了少了,也沒什么用處,不過是倒了一下手而已,圖個高興。”

眾人這才把元寶收了起來。

“奶奶,我的呢?”皇妃逗老夫人道。

“你的在我手里,你過來取。”老夫人道。

皇妃真就湊了過去,老夫人正要伸手彈她腦瓜,被皇妃一下閃開,笑道:“哈哈!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云兒和韶華已經把外屋收拾干凈,桌上擺的滿滿當當,有瓜子,蘋果干,紅棗,梨子,還有幾樣涼菜。他們也都穿上了新衣服。可誰也沒心思吃喝玩樂,給老夫人拜了年又換下衣服倒頭就睡。皇妃更是大睡了三天,才歇過來。直說過年可真累啊。

每天吃了玩,玩了睡,一直過了初七。應皇子待不住了,換過干活的衣服,就到水渠前面割草。他跟撒子他們商議決定,盡可能的擴大種植面積,最好是把帶的種子都能種進去。如今天寒地凍,別的什么都做不了,就只能是割草。等到明年土地消融,再把草根翻出來,施過肥就可以播種了。

忙活了一個臘月,年卻好像一下就過完了,這讓皇妃很是惆悵。回想起往年過年,夜夜笙歌,衣香鬢影,真的好像是做了黃粱一夢。她固執的不肯換下新衣服,想要強行留住過年的感覺。可不管她怎樣不舍,春節還是一天一天的遠去,春天卻一步一步的近了。

二月二這一天,是個陰天。云兒中午燉了豬排骨燉野雞。面缸已經見底了,又熱了些過年剩下的炸糕。過了十五以后這是第一次開葷,又是一頓風卷殘云。吃過飯,皇妃懶得動,就在炕上歪著。睡了一覺醒來,還是懶懶的。小丸子一醒來就被韶華抱出去了。就像老夫人說的,小丸子基本上就是眾人哄著,一白天都輪不到皇妃抱。小家伙也不認人,誰抱著也行。

皇妃懶主要是因為沒辦法向應皇子他們那樣,一下就無縫銜接回到年前的那種勞動狀態。讓她再像以前那樣在野灘里滿世界尋摸,她會覺得是在浪費時間,無聊且無趣。以前那是臨時救急,為了找點吃的貼補家用。可她總不能以后年復一年就這樣在野灘里轉悠吧?在皇妃的想象里,過了年,立了春,馬上就是春暖花開的好日子,地里的野菜吃都吃不完,雖然沒有糧食,可已經播種下去了,收獲還會遠嗎?而且他們還有那么大一頭豬。所以,吃的問題根本就不用擔心。可她沒想到一直到了四月份,他們才脫去了身上的棉衣棉褲。在這期間,男人們一天也沒有閑著,割草,堆肥。除了茅廁里的有機肥,每天三邊屋子爐子里掏出的灰,撒子也不讓亂倒,得倒在指定地點。而且一倒出去就得趕快往上灑水,讓凍住了。以免被風刮跑。一個冬天下來,已經積了好大一堆。撒子說這都是好肥料,用來種菜,不容易生蟲。天剛暖和些,他們把灰堆整個翻了一遍,又灑上水漚著,準備翻地的時候壓在地里面。

皇妃也就是在這一年領教了什么叫干春季。還有接下來的五荒六月。天氣一天天暖了,云兒把剩下的野豬肉都腌了。他們終于有了豬油,可以炒菜,拌飯。可卻什么都沒有。云兒為了能讓干活的人吃飽肚子絞盡了腦汁。可沒有一點糧食,她又能怎么辦呢。每天自責不該在過年的時候大吃大喝,該省下來對付干春季。老夫人和韶華也說干春季是最難熬的。皇妃的理解,她們所說的干春季的‘干’應該就是“一干二凈”的那個‘干’,就是枯竭的意思。經過了一個冬天的坐吃山空,和一個正月的大吃二喝,留給春季的所剩無幾。應皇子沒辦法,只能忍痛又拿出一袋麥子。撒子說這一袋子麥子也撐不了多久,況且麥種多珍貴呀,不能就這么一點一點的吃到肚子里去。不如把豆子玉米和高粱這些的雜糧種子拿出來一些,摻和著吃。

也就是在那一年,皇妃知道了什么叫做三糙糠,什么叫做三合面。三糙糠平時都是用來喂豬的,就是碾米的時候,碾最后一遍時候剩下的,也有米渣,但大部分都是糠皮。吃起來又澀又粗,咽的時候剌嗓子。但總算有了主食,可以供牙齒咀嚼。熬在兔肉湯里,放一點豬油,聞著還是很香的,看著也稠和。比較起來皇妃還是愛吃三合面。三合面是把豆子,玉米和雜糧磨成面,混合起來,捏成窩窩蒸著吃。

就這樣稀一頓稠一頓的對付著,總算是熬過了可怕的干春季。剛過五月,地里的野菜就冒了頭了。皇妃以為這下可有救了。有了這純天然無污染的新鮮蔬菜,她們就又多了一樣食材。這段時間每天吃豆子高粱,她們幾乎集體便秘。上一次茅廁得半天。這下好了,可以讓肚子痛快痛快了。

野灘里的草也長出的一尺多高了,枯草在這新生命的頂替下,倒伏,衰敗,直至成為泥土的一部分。野菜見縫插針,哪里有一點空隙,它就能冒出頭來。皇妃一開始時專揀大的挖。想留著小的往大長一長。可這樣做效率太低了。后來她就不管大小,一挖一片。

這天,云兒和韶華來水渠邊洗衣服。天暖和了,洗衣服再不用挑水燒水倒水,守在河邊,邊玩邊洗,不覺就洗完了。兩個人還是跟年前一樣的分工。云兒負責洗大麻花兄弟兩個的,韶華洗徐子義應皇子撒子的。兩個人各打了一盆水,面對著面坐在石頭上,一邊洗一便說笑。云兒忽然聞道一股淡淡的清香,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就問韶華聞到了沒有。韶華嗅嗅鼻子,說好像是榆錢樹開花了。

“就是榆錢樹!”云兒高興的說道,“這附近肯定有一顆榆錢樹,我們采去,晚飯就可以吃榆錢窩頭了!”

“衣服怎么辦?”韶華道,“才洗了半截,還是等洗完再去吧。”

“哎呀洗完就晚了,回去還得和面呢。”云兒是個急性子,她正為晚飯吃什么發愁,一聽有榆錢樹,哪里還能等的急。扯下韶華手里的衣服丟在盆里說道,“衣服放在這里又不會丟。可我們還不知道榆錢樹在哪兒呢,別回來晚了。讓皇妃他們著急。”

“是呀。”韶華站起來看著四周道:“你都不知道榆錢樹在哪,該去哪里找呢?”

“香味肯定是順著風刮過來的,我們迎著風走,準能找到。”云兒說著,把還沒洗的衣服都泡在水盆里,以免被風刮走。放下衣袖,率先往東走去。

如今過水渠要比以前費事了。在冰面還沒有解凍的時候,應皇子他們就在東面渠面最窄的那一段,橫搭了兩根粗樹干,當作是橋。所以他們現在過渠得繞很長一段路。

過了渠,又向西折回來。草叢之中有樹是很明顯的。云兒根據以前來的經驗,大致判斷著,榆錢樹會是這些樹中的哪一顆。她以前跟皇妃來野灘,都是往南朝一個方向走,怕迷路。一路沒看見過榆錢樹。所以她判斷榆錢樹肯定是在西面。就領著韶華往西走。

韶華是第一次過渠南,跟在云兒身后走的跌跌撞撞。直說要回去。云兒嘴上說著快到了,可鼻子卻使勁的嗅著,榆錢樹的味道不知怎么好像一下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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