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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沙灘地忍凍挨餓,黑風崖尋路問津

黑夜之間,也不知游了幾時,卻摸到了岸,腳踩上去才知道是一片沙地,只感覺沙地上的草也非常茂盛,本想上岸找找有沒有人家,可是這夜靜更深的,四周黑得已經看不清任何東西了。

望卿急匆匆走上岸,趕緊將身上濕的衣服脫了下來,這濕透的衣服若穿在身上,再受這風一吹,不知有多冷。他將衣服展開,鋪在一旁的沙灘地上,為得是讓它干得快一些。因為他已經沒有衣服換洗了,明天還要穿這身濕衣服。

他又急忙去翻這衣服,找他的三百塊大洋和兩封書信。雖然在河里游了許久,但他還是小心地護著這銀錢和書信的。他憑著感覺翻到了大洋和書信,又將衣服像剛才一樣展開。

在衣服旁的沙地上,他撥開草,直接躺在了沙地上。沙子軟軟的,總比躺在這茂盛而扎人的草上舒服。他又將大洋枕在自己的頭下,將書信蓋在自己的肚子上,可這書信已濕,放在肚子上涼,便又將它放在一旁。

此時萬籟俱寂,只有那蟲鳴和浪花拍打的聲音在那里一唱一和。云靄也遮住了月亮,就連那星星也躲在云里,慵懶得都不愿閃亮了。

夜風凜凜,一陣寒風過去,望卿身上的毛孔都張了起來,汗毛都立了起來。無可奈何將周圍的草往自己的身上蓋,指望著它能擋住一絲涼意。望卿就這樣看著這云迷霧罩的天空,不由得悲從中來。本以為出門來,尋親之路肯定是順風順水,沒想到現如今卻在這荒野之地,挨著餓,忍著冷,不知何路能去上海,只覺得自己已是流落天涯之人。心中不知有多想給那惠虎寫封信,可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恨只恨這涼夜迢迢的,真個是難銷夜似年長。

這悲情一旦從心中涌出,怎么還能收住呢?點點的珠淚便從眼中灑了下來。此時,大抵只有哭才能排遣心中的難受。莫道男兒心如鐵,誰人不在泣悲風?

這一哭,誰也不知哭了多久。或許是哭得累了,亦或許是游得累了,他卻沉沉地睡著了。

翌日,一輪金球早東升。他還在睡夢中,就覺得有人在叫自己。睜眼看來,是位老伯站在眼前,拿著他的衣物。

看望卿醒了,這位老伯便把衣物給他,問道:

“你的吧,趕緊穿上。”

望卿穿上衣服,將大洋放入懷中,又將書信撿起。這書信水泡了一夜,上面那里還能有字,卻又不敢扔,也塞在懷里。望卿整了整衣服,對著這老伯施了一禮。

這老伯卻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滿是補丁的衣服,說道:

“這十里八村的,哪個年輕人看見我這樣的還會施禮,看來你肯定是被水打到這里來的。”

望卿本想回對,卻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這老伯又說道:

“著涼了,著涼了,光著在這睡一晚上,誰都得著涼。跟我來。”

這老伯轉身走了,望卿趕緊跟上。走了不久,便看見有一座茅草屋。屋外種著各種菜,不遠處還有一畝西瓜,西瓜旁邊還有幾架葡萄。

老伯進了屋,望卿跟著也進去了。屋子不大,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椅子也沒有,應用之物都是破舊之極。

老伯擺擺手叫他坐在床上,說道:

“你坐這,我去煮點姜湯給你驅驅寒。”

望卿坐下又站起來,回道:

“有勞老伯了。”

這老伯又對他說道:

“你坐,你坐,咱們鄉下人用不著這些客氣話。”

不多久,老伯端著一碗姜湯進來了,對他說道:

“都喝了啊。”

望卿端著碗,細細地喝著,邊喝邊說道:

“燙,太燙。”

這老伯看著他笑了,說道:

“你這年輕人比我們村里那些可精神多了。我今天去西瓜地里看西瓜,看見你的衣服了,可能是昨天晚上的風大吹過來了,我一看這衣服好好的,不像被人扔掉的,我一找就找到你了。”

望卿喝著湯,點點頭。

這老伯又開口了:

“等著啊,我去摘個西瓜。”

說完,又出去了,回來時捧著個西瓜。拿刀一切,卻沒怎么熟透。又切了兩刀,把最大塊的遞給了望卿:

“這西瓜,沒到季節,得再過幾天才能熟,將就著吃罷。”

望卿點點頭,大口吃了起來,擦擦嘴,說道:

“老伯,我是去尋親的,本來是坐船去的,昨晚有人要害我,不得已游在這里,老伯能不能送我進城。”

望卿心想:如果進了城,就肯定有車,雇上一輛,慢慢行去找個碼頭,再坐航船去上海就行了。

這老伯吃完了一塊西瓜,說道:

“我們這里去城里得走半天,你要走的話,我收拾收拾,我們一起去。”

老伯答應了,望卿趕緊又起身行禮道謝。

不久,兩個人便背著兩個包袱往城里走。繞過幾個村莊,便進了城,進城之時,已過晌午,兩人早已饑腸轆轆。望卿便進了一家酒樓,這老伯擺擺手,示意他沒錢,而望卿拉著老伯上了樓,要了個雅間,吩咐伙計上一桌酒席。

老伯開口了:

“我可沒錢啊!”

望卿回道:

“老伯請放心,出門在外,我還是有點銀錢的。”

這兩人才風卷殘云,填飽了肚子,叫來了伙計。

伙計來了,只是客客氣氣的,垂著手說道:

“客官可吃得好。”

望卿回道:

“吃得不錯,不知要多少銀錢?”

伙計滿臉堆笑道:

“客官要是滿意,賞下兩塊錢來,小的就感謝客官了。”

望卿又問道:

“這城中可有去上海的航船。”

伙計搖搖頭,說道:

“客官要坐去上海的航船須要往北走,緊挨著大河有一個碼頭,有去上海的航船。”

望卿便打開包袱,將一卷紅布包打開了,里面是一百塊,放在桌上,對伙計說道:

“小哥能否幫我雇得兩輛車來。”

伙計一看他桌上有這么多的錢,心中便十分想拿賞錢,自然樂意去雇車。

不久就將車輛雇來了,上來了兩位車主,一看便是憨厚之人。望卿給了伙計三塊大洋,多給的就當賞錢了。

望卿又對老伯說道:

“老伯我們就此別過罷,老伯回家可坐一輛車。”

說完,便給了這老伯點了十塊大洋,雇車并用不了這么多銀錢,剩下的就給老伯作安家之用,這老伯自然是不愿接受,但卻拗不過望卿。

望卿先在酒樓門口送走了老伯,接著就問這車主:

“我去那個有去上海航船的碼頭,不知要多少銀錢?”

車主搖搖頭:

“小哥,不瞞你說,我不敢把你送到那個碼頭。”

望卿滿臉疑惑道:

“卻是為何?”

車主嘆了口氣說道:

“去那個碼頭要路過黑風崖,那里有綹子。”

望卿不懂什么叫“綹子”,帶著疑問看了看那酒樓的伙計,酒樓的伙計自然是聰明的,馬上回道:

“綹子就是打家劫舍的土匪。那山上有一處懸崖,名叫黑風崖,那里有一群土匪,專拿過往行人的錢,抓了行人上山,綁著人就往那黑風崖下推。”

望卿明白了,問那車主:

“那怎么辦?”

車主回道:

“小哥,你要一心想去,我只敢把你送到黑風崖前的那個山腳下,再往前可就得自己走了。你得走過黑風崖,再翻一座山,走上半個時辰大概就到了那個碼頭了。”

望卿細細想著:這青天白日的,土匪應該不會出來,若是夜間或許還會遇到,便問道:

“這里去黑風崖要多久啊?”

車主回道:

“要是這馬緊著走,大概也就一個時辰。”

望卿想著:一個時辰也才午后,此時,天氣也熱,應該遇不見。于是便點點頭,對車主說道:

“去罷,聽你的,到那里你就回頭,我自己走過去。放心,我會多予你銀錢的。”

車主也點點頭:

“小哥,想好了?”

望卿拿上包袱,上了車,對他說:

“想好了,去罷。”

車主坐在前面,把馬鞭一揚,往地上一打,喊了一聲:

“駕。”

這馬車便跑了起來。那馬跑將起來,自然晃得地動山搖一般,望卿緊緊地包著包袱,身卻跟著搖,搖得這個難受。

也不知走了多久,隨著車主叫住馬的一生叫喊,車便停住了。車主對望卿說道:

“小哥,我不敢再往前走了,你下車罷。”

望卿下了車,拿了三塊大洋給他。車主謝了賞,便回去了。

望卿自己背著包袱,往前走。走過了一座小山,卻迷了路。身邊四周都是一片綠蔥蔥的,看不見路了。在這林中不知亂繞幾圈,太陽都快下山了,終于看見了一個人,身上穿著獸皮織得的衣服,拿著一張弓,背著一筒箭。

望卿趕緊喊他:

“獵戶大哥,獵戶大哥……”

那人回過頭來看見了他,走上來就問:

“是你叫我啊?”

望卿說道:

“是我,我迷了路,在這林中轉了許久了,獵戶大哥能不能帶我走出這山林。”

那人看了看他:

“跟我來罷。”

望卿便緊緊地跟著他。他邊走邊看著望卿,還吩咐他跟緊了。

走了許久,忽然,那人吹了聲口哨。未等望卿反應過來,便從身后的草叢中跳出兩個人,按住了他,不等他掙扎,便拿繩子綁上了,拿了包袱,又蒙上了眼。望卿才反應過來,說道:

“你們是土匪、綹子。”

便要掙扎,可是兩個人按著他就像按著小雞一般,怎么掙扎也都是于事無補。

過了一會,便押著他上了山,將他綁在了山寨大廳的柱子上了。將蒙著他眼的布拿了下來,便看見那獵戶模樣的人斜坐在大廳的大座上。

那人笑著說道:

“公子哥,出門帶這么多錢就不要亂走,你看看,迷路了吧。”

說罷,大廳中所有的人便笑了起來。

望卿這時心中已經慌了,嘴里卻說:

“原來你不是獵戶。”

說罷,大廳中的人又一陣大笑。

那人又笑著說道:

“我有說我是嗎?”

看他斜坐在大座上,談笑風生的樣子,肯定是這黑風崖上土匪的頭領了。

望卿看著這周圍笑得山崩地裂的,自己卻不由自主的一陣觳觫,之后便釋然了,因為他知道他大抵是要死在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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