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出世和回家
- 農村的星空
- 五品刺衛
- 3075字
- 2020-08-16 10:15:00
人生總會遇到低谷,有些是不可避免的,有些是自作自受。但是人不可能永遠都停留在低谷之中,除非你決定真的“出世”。
三天以后,代注恒不管是喉嚨的傷還是心里的傷都恢復了不少。年輕就是好,受傷總是那么容易愈合。
年輕人人生閱歷更少,更多希望和夢想,更執著倔強,也更容易受傷,但是比老年人更容易恢復;老年人人生閱歷豐富,已經看淡了很多,已經沒有了年輕時的追求和沖動,雖然不容易恢復,可也不容易受傷了。
對于女人,代注恒經歷了三天的自我摧殘,不但沒有什么欲望了,而且感到害怕。于是,對身邊的一切異性都敬而遠之,現在也明白了為什么盧校長最初總是比較喜歡開代注恒和桂云彩的玩笑,大概在去年11月以后就再也沒有類似的玩笑了。
如同破繭重生的蝴蝶一樣,代注恒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原來喜歡和人爭論的他變得只是靜靜的聽別人的觀點,等到別人問他什么看法的時候他才用最簡單的話語表達一下,也不喜歡在人前賣弄自己讀的千千萬萬本書和聽過看過的千千萬萬的故事案例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總是再也提不起做題的興趣,提不起以前帶09級7班那個時候的熱情。工作就是工作,工作再也不是事業,更不是自己畢生的追求,不再是自己愿意把每一分鐘每一個細胞都奉獻出來的追求。
至于鄧嬌影,至于財政局要調動他,他更是壓根兒就不去想,一切到時候再說吧。如果鄧嬌影確實喜歡他,為什么從來沒有跟他來一個電話或者任何試圖聯系一下的舉動?一定有什么誤會是自己不知道的。
代注恒迷戀上了拳擊,只有不斷的打擊沙袋或者大樹,才能把自己過剩的精力宣泄出去。
他不但買了綁在腿上的沙袋,還買了戴在手腕上的鐵沙護腕,買了8盎司和10盎司兩種拳擊手套。等到完成了工作上的基本任務之后,他就會跑到山上去練習打擊大樹或者一堵矮墻,時間不充足的時候,他就會在自己的院子里打自己找張清塵一起制作的一個簡易沙袋,沙袋吊在院子里的一顆樹上。
當別人問代注恒為什么這么沒日沒夜的練拳的時候,他總是笑笑說:“有人喜歡打麻將,有人喜歡打游戲,有人喜歡打籃球,有人喜歡打乒乓球,我喜歡練拳。”別人又問他,你以前不是沒日沒夜的看書嗎,不是隨時手中都帶著書嗎?他就回答說:“看得太多了,現在眼睛不太好,看不了了。”
每晚回家以后,睡覺之前,他總是不斷的按照不知從哪本書看來的特種部隊的訓練方法聯系基本的技能,比如俯臥撐、引體、倒立、蛙跳等等。除了手動,似乎只有在打拳或者練習到筋疲力盡的那種感覺才讓他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學校放寒假了,代注恒不想回家,因為回家一定被父母逼著去相親,去認識一些自己從來就不認識的女孩子。他就算是身體越來越渴望異性的溫存,也被他堅定的意志關在籠子里。
學校里有人在組織出去自助游,有人希望他加入,他也拒絕了。
他以前一直是個充滿理想,希望把自己每一分鐘都變得有價值的人,可是突然就發生了巨大的轉變。開始對什么都不感興趣,開水對自己的人生目標不再抱什么期望,因為他內心深處突然覺得好累好累。在寒假的大多數時候,他不是練拳就是聽著音樂不斷的跑步,就像《阿甘正傳》里的阿甘那樣。
等到春節馬上就到了,臘月二十八晚上,父母要他回家過年的最后通牒通過電話傳到他耳朵里。二十九早晨,代注恒終于決定回父母家去看看父母,陪父母一起過年,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回去,父母一定也會到學校來找他。
二十九下午,轉了三次車的代注恒回到了田安,回家以后,他就洗了一個澡,還在浴缸里泡了差不多一個小時。
父母見他一臉的倦容,除了關心幾句以外,也沒有多去煩他。
除夕這天,天氣很好,很長時間沒見到的太陽一早就出現在天空中。已經陰冷了十來天的天氣突然放晴了,代注恒一家人和很多其他家的人一樣都感到冬日的一點點溫暖,心情也好了很多。
中午,代注恒吃著父母辛苦制作的豐富的年飯,心頭也有些不安,自己是不是太頹廢了,對得起父母嗎?80后不如90后灑脫,又不如70后嚴肅,80后雖然已經不再像60后、70后那么在乎家庭的觀念,可是,又真能像90后那樣完全不去想家庭的責任嗎?
奇怪的是,以往喜歡嘮嘮叨叨的母親,總是要代注恒給帶個媳婦兒回家的母親,總是要拉代注恒去相親的母親,卻是什么都沒有說。
工作7年半了,以前的7個春節,不是和父母去外地親戚家團年,就是和朋友一起出去旅游,還真是有一段時間沒有和父母一起好好的看春節聯歡晚會。吃著自己最愛的炸餃子,喝著可樂,代注恒看著黃宏、鞏漢林的小品,看著趙本山、范偉的小品,聽著大兵、趙衛國的相聲,他也笑得非常開心。
他心中總是在想:“每個人是不是都有一個角色,一個不論自己是否接受都必須接受的角色呢?兒子的角色,老師的角色,男人的角色到底怎樣扮演才是正確的?”
大年初一,代注恒難得的睡了一個懶覺。起床以后,又看到餐桌上母親親手包的經過父親親手油炸的豬肉韭菜餃子在兩個盤子里盛著,旁邊還有昨晚沒喝完的可樂,代注恒心里非常暖和。
吃著金黃色的油滋滋的餃子,喝著黑不溜丟的可樂。代注恒心中突然想:“中藥和可樂都是一個顏色,為什么滋味就是不同呢?”
餃子是熱的,有些燙,可能是剛剛煎好的,一定是父母聽到他起床,看到他在衛生間洗漱的時候做好的。這個人世間,除了父母以外,真的還會有人無私的愛自己嗎?
不為了金錢,不為了物質,不為了情欲,不為了責任,不為了權力,不為了生存,不為了迷戀崇拜尊重,僅僅就是了愛的愛情是否存在?
母親從自己的房間走了出來。代注恒看了一眼母親,想說一句溫暖的話表達自己的謝意和歉意,可是就是說不出口。中國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對自己父母說出“我愛你”三個字的。
“小恒,我還是忍不住,你爸不讓我說,可是我不說更難受。”
“你說啊,媽媽,有什么就說啊,有什么問題?”
“你認識鄧運候嗎?”
“啊?什么?媽你在說什么?”代注恒差點把正在口中咀嚼的餃子餡噴到盤子中。
“我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最近遇到一些事情了。”
“媽媽,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明白。”
母親在代注恒身邊坐下,慈愛的撫摸了一下代注恒的后腦勺。
“你是不是和一個叫做鄧嬌影的女學生談戀愛了?”
“啊!?怎么啦?”
母親仔細看著代注恒的表情,“那就是有了?”
“沒有,真沒有,我只是不明白,為什么你要說這個事情?”
“真的沒有?”
“確實沒有,我們只是一個月的師生關系而已,后來就沒有聯系了。我們一直都沒有再聯系過。”
這個時候,父親也來到了客廳,坐在沙發上,把一包捆扎在一起的書信晃了晃。母親接到手中,然后放在餐桌上代注恒吃餃子的盤子旁邊。
“那這是什么?”
“是什么?”代注恒拿過書信看了一眼封面,又翻了翻每封信的封面。書信都是一個地方寄來的,也是一個人的筆法,而且信封都一樣。
代注恒不明白這些印著“華東金融大學”的信封是哪個學生用本校的信封寫信給自己的父母的。
數了數一共是18封信,看郵戳的日期都是每個月的8號,并且是從07年8月8號郵戳發來的第一封信,然后是每個月的8號就有一封。仔細看來,第一封信的郵戳和后來17封信的郵戳不一樣,信封也不一樣。第一封信是從金竹寄過來的,而且用的是一個郵政普通信封。由于這封信是捆在信封扎的最下面,所以剛剛代注恒還忽略了它的不同。
“是寄給我的嗎?”
“你看不到地址嗎?”
“哦,不是,都是寄到我們家小區信箱的。是誰呢?看來好像是我的學生寄的,他現在是在華東金融大學讀書。不過為什么不直接寄到我學校呢?——難道是鄧嬌影?你剛剛說——”
“我們不知道是誰寄來的,最初也覺得可能是你的學生寄來的,所以就沒管,想等你回來的時候給你看,可是后來每個月都有一封,都是從大學寄來的。我們就看了一下第一封信,因為它的地址確實是我們家,我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是寄給你的,還是寄給我們的,你爸后來還以為是他原來的學生現在在華東金融大學工作的學生寄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