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注恒非常納悶兒，怎么碰到的每個女孩都似乎對自己非常了解的樣子呢？鄒儀芝是，劉小葉還是。

“好了，代老師，學生受教，時間也差不多了，車已到站，其他人也都開始下車，我們再同行一小段吧，麻煩你先送我上我的車，然后再去坐你的車行不？”

“劉同學，如果我能夠做主，如你所愿又如何，如果我的班車先走，你的班車還要等幾個小時，難道也要我保持‘Lady first’嗎？”

“代先生，你能夠忍心把我一個可憐巴巴的女孩子留在人來人往卻孤苦無依的車站里一個人等車嗎？”

“劉女士，我們就算是同行且同行，也只是一段時間而已，怎么可能陪伴你一路走下去。”

“代哥哥，你如果真的忍心，那我又何苦請你吃一頓飯。”

“劉妹妹，你又如何忍心一定要我耗費時間來陪伴你等你，這種陪伴不是應該由你的男朋友或者老公來做嗎？”

“老代，再不下車車老板要加收車費了，其他人都走完了。”

“小劉，那我們先下車，再看看車次時間，如果不需要浪費，我就陪伴你又如何，如果浪費時間，你又何妨請我多吃一頓飯？”

“原來代師傅也是個現實主義的物質主義者。”

“原來劉師傅不是個現實主義的物質主義者？”

兩人一邊斗口一邊收拾東西下車。

一看車次時間，代注恒到田安的車還有20多分鐘發車，劉小葉路過馬家灣鎮去馬田區老路的車還有10來分鐘發車。

“這是上帝的安排，想不到你一個喜歡喝紅酒吃牛排的男人沒有紳士風度，你那些紅酒都喝到腳氣里去啦？”

“誰說喝紅酒吃牛排的人一定要有紳士風度？喝紅酒吃牛排的就沒有流氓？”

“也是，有人不愿意做紳士，偏要做流氓，這有什么辦法。”

“誰說不是紳士就一定是流氓？”

“我該上車了，你愿意再同行到車門就陪我去，總之，不管是紳士還是流氓都不會害怕把一個孤零零的女孩子送上車吧。”

“你要這么說，那就是無論如何你都要我送你上車，否則你就不走啦？”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希望你紳士一點。”

“你對紳士的看法和標準真有問題。”

“好了，我上車啦，你如果愿意把我送到家我也不會反對。”

“哎，人生能有一段路是同行就已經是修來的福氣了，何必要這么世俗呢，我把你送到家你不得客氣一番，又把我送回家嗎？到時候我們誰也回不了家了。”

“也是，好吧。珍惜同行的時候，比永遠同行更重要，只有知道同行只是人生的一個階段，才能懂得珍惜。拜拜。希望你紳士一點，能夠懂得打個電話，關心關心你的同行是否到家，一路是否順風。”

“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時候到？”

“如果你連這么小的問題都找不到答案，你還不如回學校去多讀兩年再出來。”

“好吧，我承認，這個問題確實很簡單，小學生都能找到答案。哎，我現在怎么覺得你好像我媽呢，不過你比她年輕多了。”

“除了年輕就沒有區別了？”

“她叫我做什么多是直截了當的指示我，你卻總是提一些要我由內而外覺得應該去做什么的事情督促我去做。”

“因為我知道你的性格，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上車了，你可以去等你的車了。”

“我什么性格？”

已經上了車，坐在一個靠窗座位上的劉小葉把頭微微探出窗戶，自豪的說：“缺乏主見，懶得做主。”

“胡說！我是學得太多，經驗太豐富，以至于形成了選擇性障礙。”

“選擇性障礙不要變成了智力障礙就已經很理想了。”

“拜拜，妹子。遲早有一天你會明白選擇性障礙其實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拜拜，呆子。希望你能明白智力障礙其實比選擇性障礙還幸福多了。”

代注恒很少和人斗嘴，且幾乎總是占著上風，可是在這個女孩面前，他似乎毫無任何優勢可言。

回到家里，已經是下午，和父母簡單交代了自己的選擇，并且拿出了自己的第一份協議復印件之后，代注恒就躺在沙發上撥電視。

父母進行了磋商，然后對代注恒表達了反對的意見，又是2比1的結果。

代注恒沒有和父母爭吵，徑直收拾自己的行裝，開始準備正式離開家里，去社會上開啟自己的獨立生活。

對于這種結果，父母其實心里已經有了底，他們的態度也就是最后一次爭取，當他們發覺自己已經完全無法掌控事情的發展，兒子已經長大，就算用上其他手段也無濟于事，也就只好妥協了。

只是父母始終高興不起來，因此家里的氣氛非常沉悶。

與代注恒家里不同的是，劉小葉家中氣氛非常歡快。畢竟女兒長大了，而且已經可以工作掙錢，不再需要父母的撫養，也不需要哥哥再給妹妹籌措學費。甚至妹妹劉小草也可以繼續讀高中而不用考慮什么家庭里的負擔和壓力。

劉小葉的工作，對年邁的父母是一個解脫，對準備存錢結婚的哥哥劉大壯也是一個解脫，對學習成績比哥哥姐姐還優秀的妹妹劉小草也是一種解脫。劉小葉當初放棄升本，就是考慮到家庭的負擔，要多讀一年書，起碼多花費1萬多的學費和生活費，而且這一年的時間讀書而不工作，又會少了至少1萬塊左右的收入，兩項疊加起來，就是兩萬五以上的損失。

從工作的收入來看，這不是一個高收入的職業，據龍高的學校領導說，他們的年輕教師一年的收入主要是工資、獎金、津貼、補助和加班費等等，每個月基本到手的收入是1200元左右，全年加起來不算醫保和住房公積基金的福利這些總共可以達到一萬六到兩萬。當然這個收入跟工作量有關系，課時多還兼有班主任或者學校職務的收入高些，課時少而且沒有班級和學校職務的就少許多。多勞多得，少勞少得是國家的按勞分配原則。

其實龍高的教師的收入在全風林縣是可以和風林二中相提并論的，甚至高于風林中學，主要是盧長明非常注重獎勵的效果。

當時全縣的學校補課費風林中學和龍高是第一檔，風林中學和泰溪中學其次。風林二中初中每節補課12元，初三15元，高一高二16元，高三20元。龍高的標準基本和他們差不多，不過形式不同。

龍高在全縣率先開始了補課表課程40分鐘一節課。因此，教師在每周星期一到星期五下午補課和其他學校都一樣，只能在下午放學到晚自習之前安排一節補課，但周六周日則要多出兩節課。其他學校周六周日的補課也是早自習一節，上午四節，下午四節和晚上兩節，龍高的則是早自習一節，上午五節，下午四節，晚自習三節。

單價龍高只能達到和風林中學、泰溪中學一樣，但補課總量卻要多一些，平均下來幾乎就達到了風林二中的水平。

龍山中學的初一初二每節10元，初三14元，高一高二15元，高三18元。這是縣里的規定，全縣所有學校自收自支的補課費也要由縣里來統一定價。按照文件，初中部是最高15元，高中部是最高20元不得超過。

為了確保龍高教師的補課積極性，盧長明還給教師們安排了一項其他學校不具備的補課津貼，那就是每月補課初中課時超過14節，高中課時超過10節，跨初中高中的教師原來是超過12節就有總量獎勵系數。

當然，隨著最近一兩年龍高欣欣向榮，初中部和高中部的教師幾乎都涇渭分明起來，不再像最初缺人才缺教師時的跨著初高中上課。現在高中部的教師幾乎都沒有再去初中部兼課的現象，不過要是高中教的不好，末位很可能給你一年機會去初中部練級，如果連初中就教不好，那就給你想辦法走人，如果初中教好了還存在機會返回高中部這邊來。

劉小葉思考著自己擔任一個高一班級的班主任，再擔任兩個班級的外語課教學，同時爭取進入學校的學生管理部、素質培養部、心理輔導部、后勤保障部等特殊機構兼職，就有機會再拿到一些工作津貼，每個月1300元的收入還是可以期待的。

這樣的收入在別人眼中或許根本不算什么，比如說對于代注恒的家庭來說，就是可有可無，多了也不多，少了也不少，但對劉小葉家庭來說，就可能成為家庭的第四支柱。

父親的零散打工收入、母親的養殖種植收入、哥哥的固定打工收入和劉小葉的固定工薪收入將給家庭的幸福創造良好的基礎。

代注恒家其實也是工薪階層，不過家里沒有老人的負擔，父母工作年限很長，基本工資和職務工資已經遠比年輕人高得多，尤其是父親的一些額外收入更是大于他的基本收入，因此代注恒沒有一定要成為工薪階層的急迫感。一家三口工作，沒有老人和小孩，這在田安也算中等階層的家庭了。

父母妥協了，代注恒贏得了自己第一次的選擇。未來會怎樣，他的計劃能夠實現，沒有人提前知道。

（第二卷刀山火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