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136章 那些年,神靈有道

  • 仙尊不太冷
  • 雨夜行歌
  • 18044字
  • 2023-03-05 16:50:59

月色如霜,灑映在南溪小鎮中,宛如一方銀裝素裹的別樣洞天……

此時此刻,那位佝僂老嫗依靠在本草一花的門口,視線遠眺,方才她注視著旗袍女子一行人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見也沒有收回目光,眼眸呆滯空洞,看不出一絲情緒,猶如沉浸在一片空白的世界之中,唯有她那布滿褶皺的臉龐如釋負重,仿佛懸空的心,念念不舍的心,這一刻終于放下了。

突兀間,老嫗若有所覺地轉身看去,視線之中,一位身著雪白色錦衣華服的貴公子浮現在她面前,手持一柄折扇,空靈的身形由虛轉實……

老嫗注視著貴公子,神色糾結,竟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么,過了一會兒,淡然道:“你來了。”

貴公子輕搖著折扇,笑容柔和,“語妃,你的時辰到了,隨寡人走吧,寡人幫你了了心愿,想必這世間你已了無牽掛。”

老嫗深呼了一口氣,環顧四周,視線停留在貴公子的身上,感嘆道:“時辰到了,也該走了,老婦有件不明之事,還請你告知。”

貴公子微點頷首。

老嫗慢條斯理地問道:“今年開春之節,你找到還在芪岺山的我,讓我來此等候一個人,告知此人能幫我了了心愿。方才我遇到了她,在那女子手中,也確有天器破穹,老婦我也深信于她,只是不知你是如何推算出這所發生的一切事情?你究竟是誰?”

貴公子笑容和睦,驀然間收起折扇,正色道:“六界之事,不論前因后果,亦或者過去未來,唯有天地,無所不知!”

老嫗聽聞此言,神色疑惑地注視著貴公子,而后臉色陰沉,厲聲道:“天公老兒,我不知你這般做是出于何故,目的是幫助方才的那位女子,還是想知道‘他’目前所在何處,勸你還是別枉費心機了。別以為你跟后土無所不知,可‘他’早已經隔絕了時光長河,無人能找到‘他’,即便是你天公也無可奈何,也休想從我口中打聽出什么消息。”

貴公子笑容和藹,慢悠悠道:“語妃,寡人并非是要找到‘他’,將來的某一刻,寡人相信‘他’自會出現,寡人不過是之前答應了一些事,才想方設法幫一下那位女子,因為她跟上一次封天之戰中隕落的雪尊,二者的最終命運,大同小異。”

老嫗聽聞此言震驚萬分,渾濁的眼眸死死盯著貴公子,咬牙切齒道:“天公老兒,有能耐你就念出雪尊的名字,你看會發生何事!你害了她,還一副堂而皇之的模樣,去你該死的命運!到如今你天公老兒又再次讓六界沉滓泛起,而此次的悲慘命運奠定在那位女子身上,美其名曰是天意如此,造化弄人,在我看來,你無異于將一位無辜的人,親手推入萬丈深淵!”

老嫗歇斯底里地模樣,在貴公子眼中習以為常,他心平氣和道:“語妃,大道理你都懂,寡人也不想多言,時辰到了,隨寡人走吧。當年你與你姐姐語霜,違背寡人的意愿踏入時光長河去追尋當年所發生之事,那一刻起,你們二人本就該消散在六界之中,是‘他’降下意志保住你們二人,讓你們得以在這方天地彌補一下遺憾。”

老嫗聞言,眼眸泛著譏諷凝視著貴公子,嗤笑道:“大道理是何?我不懂,也不想懂,你天公老兒貴為老天爺,乃是六界上清天的永恒支配者,也許一個生命在你眼中微不足道,但在我眼中,珍貴無比!人生是一場旅途,一個生靈等了多少個輪回,才有機會去享受著一場旅途。我的旅途走完了,那位女子的旅途才剛剛啟程,我相信她會走一場與雪尊所不同、且在你天公都看不清的路途上大放光彩,她的最終命運,你也奠定不了!”

“也許吧……”貴公子依舊笑容儒雅,緩步上前走到老嫗面前,伸出羊脂般的玉手,溫柔撫摸著老嫗的頷首。但瞧見佝僂老嫗全身充斥著異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逐漸變化成了一只雪白如霜的十尾天狐……

它十分安靜地躺在貴公子的懷中,狹長的媚眼半低簾,眸瞳中縈繞著疲倦,但卻始終不愿閉上雙眼。

某一刻,十尾天狐仿佛是徹底放下了,雙眸微合……

于此同時,在一處重巖迭嶂的名山地界,看那花雨霏巖,也有綠云積嶺,得以一抹塵煙,煙霧繚繞,猶如千里煙波,憔悴凋落,絕句借此地無邊清景,一洗塵凡……

忽的一息,云海波瀾傾倒,宛如天上垂落下一方窗臺薄紗,天地仿佛一分為二!

遠遠望去,但瞧見是一位女子,鳳眉明眸,顧盼流離間皆是勾魂攝魄,玲瓏膩鼻,膚若白雪,朱唇一點更似雪中一點紅梅孤傲妖冶。身著一襲琉璃玉霞裳,半顰半笑炫秋水,一姿一態醉春山,長采百花飾云鬢,簡直活脫脫一個從錦畫中走出的人間仙子。

那位女子柳眉微蹙,纖纖玉手揮舞,便瞧見遠方將天地一分為二的云靄逐漸消散……

女子目光遠眺,瞳孔中凝結著淚花,楚楚可憐的模樣惹人憐惜不已,內心的陣陣刺痛,令她呼吸艱難,女子知道發生了何故,她的親妹妹,此時已經不在這紅塵世間了。

南溪小鎮——

臨近深夜時分,沐含香、烮靈裳與龍沁回到了天字號雅間,在此之前,旗袍女子出了江花街后,在街道上沿途買了一些鍋碗瓢盆等零碎,以及一些香料佐料,小姑娘對此疑惑不解,直言道修士凡是躋身辟谷境界,基本不食人間五谷,以真氣周天運轉,收納天地靈氣,自然感覺不到任何饑餓,旗袍女子聽聞此言,說道我們將來奔波在路途之中,深處綿延山脈峻嶺之內,萬一肚子餓了,或者想解解饞,也能自己動手大快朵頤地搓合一頓,豈不美哉。至于食材方面,旗袍女子就地取材即可,遺失世界山林鐘秀,決不缺乏水陸之珍。從旗袍女子兒時蒙童懂事起,沐含香的母親,便將一個好女人該有的知書達理、溫柔賢惠深深地刻在了旗袍女子的骨子里,認為人就應該懂得相互照顧,所以沐含香從小撫養風無塵長大,一些繁瑣小事她從來都不厭其煩,一步一步地做好做精,現如今旗袍女子身為修士,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心境上的修行。

此刻在天號雅間內,沐含香三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烮靈裳在房中沉浸在冥想狀態,觀想參悟腦海中那部屬于鳳凰一族的道經。

共分天、圣、靈三卷,靈與圣兩卷的奧秘在小姑娘腦海中呈現得一覽了然,唯獨天卷朦朦朧朧,天書文字一般迷離恍惚,讓她著實模糊不清,不知該從何參悟,也許是烮靈裳的境界與磨礪不足的緣故。

此時烮靈裳雙目微合,雙手歸元,盤膝而坐,修煉道經靈卷,其周身一縷縷氣焰沖爍,七彩虹光不停變幻,九頭形態各異的鳳凰縈繞在周身,助小姑娘淬煉出最純粹的天地靈氣,煉筑鳳皇靈帝體第七重……

這古老而偉大的道體,乃是六界開天辟地以來第一頭鳳凰,故而參與第一次封天之戰中所遺留下來的大道諦獻軀體,繼而鳳凰一族的先祖們,依據殘留下來的諦獻軀體,不斷推演大道紋路,彌補殘缺,從而將隱晦莫深的道體修煉之路凝結成了一部三卷道經,傳于鳳凰九脈之一的皇鳳中最后一位遺孤。

這代表著鳳凰一族的處境岌岌可危,烮靈裳所修煉此道經,必須肩扛起鳳凰一族的命運,統一鳳凰九脈重振鳳凰族群的雄風!

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與此同時,另外一個房間內的沐含香此刻正佇立在一面妝奩鏡前,玉手撐著那柄油紙傘,身上依舊穿著風無塵所贈送的山河云霄旗袍。

沐含香注視著鏡中的自己,瞧見旗袍、油紙傘上所繪制的山河云霄靈動十分,一頭蘊含純粹功德氣息的紫鱗角龍在山河云霄之中吞云吐霧,隨即從女子的旗袍內,一路飛掠到油紙傘當中,盤旋在靈動云霄之內,見首不見尾……

某一刻間,沐含香抬頭注視著傘骨,眼眸十分訝異,但見傘骨之中,仿佛凝聚了一座小世界,觀那上清天下落云霄,大川脈絡、錦繡山河別樣多彩,以及一頭迷你紫鱗角龍翱翔在其中,一切都匯聚在傘骨之中,無處不是這般真實!

同時沐含香也察覺到了油紙傘的不凡,不再與市井當中的油紙傘一般平平無奇,而是如同修士手中的道寶法器,蘊含著莫測之威。

旗袍女子感受到手中的油紙傘不僅重了幾分,而且內在猶如凝聚了一座小世界的力量,天地之力高深莫測,沐含香如獲至寶的笑容難掩,但她也猜不透自己這柄油紙傘在法寶中的品秩屬于何等級別,旗袍女子頗為心切的想出去試一下油紙傘的威力,可這想法又被拋開了,心想還是天亮之后找閱歷豐富的束衣男子品鑒一下,說不定他能道出什么所以然來。

沐含香收起油紙傘,端坐在床榻之上,沉淀心神靜入體內的藥圃小天地之中……

上清天星光璀璨,下濁地熒光霞帔,旗袍女子腳步輕快,環顧四周的藥圃田壟,每一株靈藥都健碩飽滿,整株散發著異彩靈氣,藥味極其濃郁,由此可見倆人參娃娃所用之心。

旗袍女子來到了侏儒小屋前,俯下身子從窗戶看去里面,見兩個人參娃娃那頗為憨厚可愛的熟睡模樣,沐含香笑容柔和,有些不忍心打攪了它們的美夢。旗袍女子思量再三,還是伸出玉手輕輕扣了扣小門,她也就深夜得空了才能進入藥圃小天地之中教給福娃、祿娃一些東西,其余的時間,沐含香除了修煉便是趕路,或者忙于其它事情,根本不能在白天靜入藥圃小天地之中,除非是需要進來采摘靈藥仙草之外。

侏儒木屋中的祿娃聽到扣門聲,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視線朝窗戶看去,便瞧見沐含香正一臉柔笑地注視著自己,她當即起身踹了一腳睡得死豬一般的福娃,快步走到屋外朝著旗袍女子施了個萬福。

福娃哼哼唧唧地起來,嘴里忍不住嘟囔,起身伸了個懶腰,摸著小肚腩不緊不慢地出來,抬頭看著旗袍女子打了聲招呼。

祿娃瞥了一眼還在打著哈欠的福娃,隨即抬頭看著沐含香,恭敬問道:“主子,您這么晚前來有什么事兒嗎?”

旗袍女子蹲下身子,笑容柔和歉意道:“不好意思,打攪你們睡覺了,我最近得到了幾株神藥和一些靈藥種子,想在晚上有空了進來跟你們一起種下。”

福娃聽聞此言,頓時眼眸一亮,驅散睡意,連忙走到沐含香跟前,興高采烈道:“主子,你早說嘛,你要是早點兒進來,田壟我都給你提前犁好。”

祿娃附和點頭,“是的主子,福娃犁田就跟牛一樣。”

福娃有些不高興,伸手撥愣了一下祿娃,反駁道:“你犁田才跟牛一樣呢!”

旗袍女子看著倆人參娃娃爭吵的模樣,笑道:“好了,我們抓緊時間把種子種下,也好快點開花成熟不是?”

倆人參娃娃點了點頭,轉身走進侏儒木屋,一會兒功夫,木屋前便堆滿了農具,犁耙、鋤頭、水桶扁擔,小鏟子等等,將開墾田壟所需要的工具一件不落的取出。旗袍女子拾起水桶扁擔一些小零碎,而那倆人參娃娃扛起以前犁田壟的工具,腳步輕快走到一片空地,別看它們人小精致,力氣可大得很嘛。福娃扛起牛軛,而祿娃則在后面握住犁杠,使勁將犁鏵摁入泥土中,短小的雙腳踩在犁板之上,指揮著福娃找準方向加油犁田。看到這一幕的沐含香有些想笑,福娃扛起牛軛奮力前沖,祿娃踩在犁板上指揮,好似它手中就差一根趕牛的鞭子了。

旗袍女子提著水桶小跑到湖邊,拎了滿滿的四桶水,一只手提兩個,邊走邊想,看來得問問束衣男子,他可有操控東西的術法,沐含香也能學學,這樣以后福娃祿娃也就能輕松一些。

只是沐含香不知,風無塵早已將許多東西教給了福娃祿娃,也許它們倆人參娃娃還未學會而已。

對于開墾新田壟,福娃祿娃可比沐含香有經驗得多,畢竟它們與這藥圃小洞天相依為命多年,保命之事,絕對不會含糊過去。倆人參娃娃干起活兒來頗為賣力,福娃咬牙前沖,祿娃時不時用腳蹬地,使犁鏵向下翻,而后上提,將土翻上來,同時用雙手握住兩側的犁杠子,輕輕拍打,使泥土混合在一起并帶走,再放開雙手,用腳將混入的土推走,農夫們開墾荒地的本領全讓它們學精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倆人參娃娃就犁好了一畝地,共十壟,長六丈有余。

一口氣犁完田壟,可把福娃累得夠嗆,丟下牛軛坐在地上大口喘氣,祿娃則并未休息,拿起鋤頭在田壟里干活,它要把松散在田道內的泥土挖到田壟上,輕輕地壓實,這樣今后澆水之時,泥土才不會流失。旗袍女子見狀也有模有樣地學著祿娃干活兒,福娃從地上起來走到沐含香跟前,找她拿了一包靈藥種子,隨即小跑到田地頭拿著小鏟子在田壟上挖開小口子,而后將種子埋入地里,再用小手指捅上一個小窟窿,方便水能流入泥中滋潤靈藥種子。

旗袍女子和倆人參娃娃忙忙碌碌了小半天兒,才將所有種子埋土、澆水。

旗袍女子看著面前的田壟,紅唇露出欣慰笑容,抬頭抹去額頭上的汗珠,環顧四周找了一處空地,俯下身子拾起鋤頭走到空地。福娃祿娃小跑到她身旁,在倆人參娃娃好奇地目光下,沐含香蹲下身子用鋤頭挖了三個小坑,隨即從空間戒中取出羽涅半枝蓮、青冥仙與思觀音三種神藥。旗袍女子小心翼翼種下,輕柔掩土,當三株神藥種下的那一刻,頓時散發出極其純粹的靈氣,神藥香氣肆溢,在這熒夜之中宛如最亮的三顆星辰,這可把福娃祿娃它們的眼睛都看直了,猶如饑渴已久的漢子,看到了豐腴美麗的女人,那種感覺難以言喻。

祿娃、福娃跪坐在三株神藥旁,湊得很近,眼睛里冒著小星星,就差把臉貼上去了,嘴里不停嘟囔著今后它們可得小心呵護好這三株寶貝,哪怕掉片葉子都得好一陣心疼,旗袍女子見狀啞然失笑,說道:“看你們倆這樣子,不就三株神藥嘛,以后我會在外面多多收集神藥以及神藥種子,咱們呀爭取把神藥種上幾大畝田壟,好好經營起這藥圃小洞天。”

倆人參娃娃聽聞此言,頓時精神抖擻,祿娃看向沐含香的目光中充滿了崇拜,福娃更是對著她五體投地,一頓拍馬屁也少不了,惹得旗袍女子嬌笑連連。

沐含香和倆人參娃娃收拾了一下農具,清洗干凈身上的泥垢之后,旗袍女子的心神就離開了藥圃小洞天……

而此刻在南溪小鎮通往汘浀河的那條道路上,一襲束衣的沐塵不急不緩地走著,面具下的雙眸掃視著從他身邊飄過的靈魂,老嫗老翁、少女稚童,以及少婦少女男人皆有,也不匱乏穿戴破爛甲胄,手持刀槍劍戟的士卒。

沐塵心中明了,看到這些得以引渡前往輪回的靈魂,他內心既欣慰又略微憤怒,因為束衣男子明白,這些漂浮不定的靈魂,大多數都是曙國的庶民百姓。

沐塵自從中央神洲登天塔中出來后,橫跨中央神洲回到東瓏部洲,除了見一些山上修行的故人打聽緣由,便從光陰長河中“抔了一勺水”,回望著曙國的歷史,他要清楚地了解,故鄉淪陷域國滅亡的根本原因究竟是什么。

沐塵不相信,他進入中央神州登天塔前所留存下來的鎮國古樓,為何會起不到作用,改不了曙國的國運。

不知不覺間,沐塵已經來到了汘浀河的渡口,他矗立在渡口上,視線中有一條孤舟正朝這邊駛來……

那位手拿船槳,佇立在一葉孤舟上的蓑衣老嫗也看到了沐塵,視線由遠及近,待她來到渡口內后,老嫗停下手中的動作,一葉孤舟上的幽魂有序上岸后,老嫗那雙眸頗為疑惑地注視著眼前的束衣男子,見他也注視著自己,老嫗試探問道:“這位公子,可是要過河?”

束衣男子并未言語,視線遠眺汘浀河,但見他右手結出一個道家法決,突兀之間,汘浀河怒江翻涌,貫通東西方向的整條江河轟然震動!

剎那之間,一道霞光自江河中央的水域沖天而起,直直飛掠到沐塵手中,便瞧見那是一座巴掌大小古樸拱橋,紋路精致細膩,雕刻得活靈活現,渾身冒著極致純粹的江河水運,在這黑夜中熠熠生輝……

蓑衣老嫗望著束衣男子手掌中的古樸拱橋目瞪口呆,回過神來后,內心久久不得平靜,她能親切地感受到,身后的汘浀江河柔緩,且無一絲一縷的江河水運流動,似乎整條江河的水運盡數被古樸拱橋封印其中!

沐塵注視著手心處的古樸拱橋,眼眸中深深透露著傷感,呢喃自語道:“第九層的神器通天橋何故會在此處?雙兒,難道你眼睜睜看著國運崩斷,域國淪陷,萬千庶民百姓流離失所無家可歸,也不愿意用它們嗎?也不愿意告訴我,這一切究竟是為何……”

“雙兒?這不是君主陛下的名諱嗎?”蓑衣老嫗聽聞此言低聲呢喃,努力回憶著什么,而后注視著束衣男子小心翼翼不確定地問道:“你是……御公子嗎?”

束衣男子的視線停留在蓑衣老嫗的身上,伸手緩緩摘下面具,微微一笑,“羽穗,好久不見。”

蓑衣老嫗抬頭注視著那張面孔,還是那么熟悉,依舊這般親切,看那似濃非淡的劍眉下,狹長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溫潤得如沐春風,鼻若懸膽,似黛青色的遠山般挺直,薄薄的唇顏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更顯得束衣男子風流無拘,活脫脫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風姿特秀,好似謫仙下凡,渾身散溢著一股涼薄氣息,令人避之不及!

而在此刻,蓑衣老嫗看見束衣男子將古樸拱橋放在她的頭頂三尺……

驀然之間,古樸拱橋所散發的淡藍色水運將蓑衣老嫗包裹住,游走在她的全身上下。

時間飛逝,老嫗的容貌返老還童,身姿曼妙修長,待水運收回古樸拱橋,蓑衣老嫗變成了一位容貌絕色,御姐十足的冷艷美女,身著一襲水簾江花裙,三千青絲及腰,身段修長完美,渾身氣質宛如神祗臨凡,于江河浪花中搖曳多姿。最為重要的則是那一襲水簾江花裙上,一縷縷鎏金色金絲縈繞在裙邊,綻放著絢麗奪目的金江浪花卉。這些可都是汘沉江神數千年以來,每日引渡靈魂所積累的福源功德。這一刻盡數加持到汘沉江神身上,令她的道行躋身天闕一重境,周身內涵的氣運暴漲到一個新高度。

絕色美人怔望著束衣男子,眼眸中彌漫著淚花,復雜的情緒涌上心頭,一時之間哽咽得道不出言語。

猶記得那一年,絕色美人身為汘沉江神,掌管大江大河,鎮守江河水運,福澤庶民百姓。

那一年秋落,汘沉江神百無聊賴地坐在江岸邊的巨石之上,玉手抵著下顎,注視著大江河面,怔怔出神……

那是汘沉江神第一次見到束衣男子,她依舊記得,束衣男子騎著汗血寶駒,威風凜凜,有萬夫難敵之威風,巡游山河至此,叮囑她們這些鎮守山河氣運的正神,語話軒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氣,傳授身為山河正神應該避免的某些忌諱,亦或者接住順應天時而來的福源。

那一次見面,束衣男子的身影便深深烙印在了汘沉江神的心頭……

猶記得那些年里,汘沉江神每年秋落時節,便會在二人初次相見的地方靜靜等待,等待著束衣男子的出現。

汘沉江神見到那時的束衣男子,他的道行便高深莫測,每回在束衣男子面前,她都會收斂江河正神的威嚴神韻,氣質變成一位小鳥依人的絕色美人,陪著束衣男子走一段路,聊聊這一年中所發生的事兒,詢問他帝都的情況,以及束衣男子的事情。

對于汘沉江神所問的事情,束衣男子基本上都如實回答,也許在他的眼中,這個掌管大江大河的正神,無非是一個心思單純的小女人。

不過后來的某一年里,秋落時節那天,汘沉江神依舊在原來的地方等待著束衣男子,只可惜日落西山,青黛鋪天也不見那道熟悉的身影。

往后的每一年,汘沉江神都會在原來的地方等待,不管束衣男子會不會出現……

一直到曙國突發變故,山河淪陷,而她汘沉江神在收到君主的囑托后,隔開江河,護送庶民百姓逃離,而她因為斷了汘沉江水運,遭受到景國皇帝的懲罰,不僅江神塑像被打爛碾碎后,筑成一盞燈放在皇宮里,每日正午時分點燃燭火,此法讓她每日備受灼煉之苦,一天下來,燭火何時燃盡,灼煉之苦也就結束,而且封印金身在江河中,永無解脫之日……

不過這些汘沉江神都無所謂,因為她的心早已死了。

此刻汘沉江神收回心神,離開孤舟上到渡口,矗立在束衣男子跟前,淚眼婆娑委屈道:“御公子,這么多年你去哪兒了?我詢問過君主陛下,可她對你的事閉口不談,域國消亡,我也以為你戰死沙場,但我不信你會死,你的道行這么高,怎么可能會死,所以我每日除了引渡故鄉的靈魂,便在每年的秋落時節,依舊在原來的地方等你,等你歸來。御公子,對不起,羽穗無能,保不了域國的國運,護不住君主陛下的安危……”

束衣男子注視著梨花帶雨的汘沉江神,伸出雙手頗為輕柔地為她抹去臉頰上的淚珠,道:“你盡力了,故鄉逝去是我的過錯。”

汘沉江神搖頭道:“御公子,這不是你的錯。”

束衣男子微點頷首,將古樸拱橋交到美人的手中,看到她眼中的不解,輕聲道:“我的事以后再告訴你,羽穗,如今我已將你的金身依附在通天橋內,你不再是汘沉江神,屬于天地神靈,將來我帶你前往中央神州,領你踏上登天塔,你若有幸奪得天機,以通天橋為路,再躋身神明之列,這是你應得的福源。”

羽穗低頭看著手中的通天橋,內心復雜無比,眼眸中泛著淚花,成為神明是她們這些山河正神夢寐已久的事。神靈與神明區別之大,絕不止一字之差,神靈既為后天社神,也即是她們這些死后被敕封成鎮守氣運之神,以凡人香火信仰之力穩固金身,不僅沒有肉身,連靈魂也十分脆弱。而神明則不同,既為先天神明,亦有天地自然存在,或神明之間陰陽相合哺育而來,肉身強悍萬年不朽,神魂堅固天地同壽。

美人的視線停留在束衣男子身上,鄭重道:“御公子,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束衣男子重新將面具戴上,視線遠眺……

美人察覺到不對勁,隨著束衣男子的視線望去,但見那柔緩的河面之上激起千層江花,一位身穿一襲碎水浪花長裙的美婦極速御水而來,頭頂三尺懸浮著一彎皓月,圣潔無暇,將周邊的光景映射得宛如白晝……

美婦矗立在河面之上,渾身激蕩著颶風般的水氣,她與渡岸邊的束衣男子二人相隔數丈之遙,緊盯著二人,隨即將視線看向羽穗,疑惑地注視她手心處的古樸拱橋,似乎明白了什么,嬌怒道:“羽穗,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將吾國汘浀河的水運盡數盜取,你就不怕吾皇陛下將你的金身鎮壓,讓你永無翻身之日!”

羽穗聽聞此言,憤怒道:“你少用景國皇帝來唬我,老娘可不是嚇大的。霏霖,你來的正好,先找你算算舊賬,我被囚禁在此,你可沒少‘照顧’于我,今日非將你的金身打碎不可!改日我再找景國皇帝算賬,讓他親眼目睹他的疆域國家是如何滅亡的!”

霏霖聞言不禁疑惑,雙眸死死盯著眼前的羽穗,猜不透她是如何有底氣大言不慚,竟然說出這般癡心妄想的言語,心中猜忌莫不是有她身旁的面具男子?

今日入夜之時,霏霖便收到了來自朝廷欽天監廟堂的捷報,文書上主要提及景國來了一位道行高深的不速之客,來者的境界極有可能是一位止境修士,而且對域國心懷不軌,危險度極高,特別叮囑她們這些山河正神,一定要著重盯梢來歷不明之人,保不齊那位止境修士便隱藏其中。

霏霖的視線停留在束衣男子身上,極為細膩地打量著眼前的面具男人,內心訝異不已,以她衍神境神靈的道行,也琢磨不透束衣男子的道行深淺,這讓美婦不得不警惕起來。她活了這么多年,可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對越是神秘的人物、事情,則越要小心謹慎。在這光怪陸離的世界,美婦身為汘浀河河神每日都如履薄冰,在朝廷廟堂中她的言語謹小慎微,生怕一句話不對而因此受到懲罰,在汘浀河轄區內,對每一位踏入她管轄區域的修士,能交好則已,即便不能交好,也不希望得罪對方。如她這般的山河正神,別看在掌管的地域內呼風喚雨,風光無限,可萬一得罪了心懷不軌的小人,他們完全有能力在你的地盤上動齷齪手腳,亦或者去祠堂里暗中搗鼓一些正神忌諱,害得你香火斷斷續續,金身消散一些。

此刻霏霖不敢輕舉妄動,悄然間擬了一道書信,從腳底淺入河中,逆流而去……

美婦凝視著美人手中的古樸拱橋,那其中可是蘊含著汘浀河的所有水運,今日若是讓羽穗帶走,那她霏霖掌管汘浀河的河神也絕不會有好下場,絕對會受到景國皇帝的嚴懲,拉下神壇,降為河婆那都是小事,嚴重的打碎金身,埋在山根處,永無翻身之日!

霏霖死死盯著羽穗,厲聲道:“羽穗,留下汘浀河水運,你脫離江河之事我可以不追究,還會替你在吾皇陛下面前求情。倘若你執意要帶走水運,將來吾皇陛下對你下追殺令,你在吾國必將窮途末路,屆時別怪我沒給過你機會!”

羽穗嬌憤道:“你們景國皇帝也不過是一個強盜,奪取我曙國的山河氣運,如今我有能力收回來,有何不可?”

美婦咬牙切齒道:“看來你真是冥頑不靈,不見棺材不落淚。”

“有我公子在,景國皇帝給他提鞋都不配。”羽穗聞言嗤笑一聲,而后轉頭看向束衣男子,嬉笑道:“御公子,我好久都沒有跟你一樣對別人講大道理了,今晚讓我跟她講個夠怎么樣?”

束衣男子聽聞此言,啞然失笑,“這么多年過去了,我教你跟別人如何講大小道理的事兒,你倒是還記得。”

美人揮了揮小拳頭,傲嬌道:“自然記得,那年我陪你一起巡游汘沉江,我看過你對別人講的大小道理,但凡是有人聽不進去話的,就用大道理來征服先,最后在慢慢講小道理。”

美婦凝視著渡岸邊的二人,內心有種不好的預感。

束衣男子環顧四周,而后看著美人笑道:“如此也好,我便割據一片小天地出來作為戰場,以免驚擾到凡世塵間。”

話音剛落,束衣男子便隨手一揮,羽穗、霏霖二人頓覺一時之間天旋地轉,待一切恢復正常后,她們已經身處在一方幽靜的小天地之中。

羽穗環顧四周,并未看到束衣男子的身影,想來是他此刻在小天地之外,注視著小天地之內的情況。

美婦臉色陰沉,環顧四周一遍,內心暗自思量對策,按照束衣男子所使出來的神通手段來看,那位實力強大的止境修士,危及景國國運的不速之客,十有八九便是那位戴著面具的神秘男子!

不過有兩點,讓美婦有種罵人的沖動,一是束衣男子的道行在霏霖眼中,絕非一般的止境修士,看他隨手割據天地的手段,如此的輕描淡寫。二是霏霖看束衣男子的樣子,好似與前朝滅亡的曙國,有著頗為深遠厚重的關系,也許他來到景國,此行目的原因無它,既是找景國皇帝報那滅國之仇!

霏霖不敢想象下去,景國的國運會如何發展下去,也許景國皇帝有手段對付一位尋常的止境修士,可若是對付一尊止境修士當中的佼佼者,那誰死誰生還不一定呢!

霏霖的目光凝視著羽穗,迎接上她的視線,腦海中飛速思量對策,內心暗道得趕緊將這件大事傳遞給景國皇帝,讓他想一個萬全之策,以備不時之需。倘若景國滅亡,國運崩斷,那她們這些鎮守氣運的山河正神,必將會遭受到巨大波及,無一人會幸免于難,要么徹底消散在天地間,連轉世輪回的機會也沒有,要不換一個新君主,山河正神的位置重新洗牌,此低谷往上爬,這一切都要看人家的態度。

羽穗看著不遠處臉色復雜的霏霖,不禁疑惑她此刻心里在打什么算盤,美人摒棄雜念,管你美婦在想什么,趁你不注意,先下手為強,反正這一架是避免不了的!

羽穗緊握雙拳,渾身金絲玉氣急劇攀升,周圍的一切皆在此刻劇烈顫抖,黑瞳瞬間變幻成金瞳,一股滔天氣息迸發而出!

霏霖瞳孔微縮,反應過來剎那間提升自己的力量進入戰斗狀態,渾身激蕩著青藍水氣,不至于抵御不住汘沉江江神所襲來的強大氣息而后退。

修士世界的女人打架,可不像男修一樣,講什么儒雅儀式,擺什么瀟灑造型,放什么大義狠話,說開打就開打,哪管你三七二十一。

“雷部天君在上,聚雷!”

羽穗屏息凝神,周身數丈內金龍一般的雷電肆虐,小天地的天幕云海受到波及,宛如被颶風翻騰攪動一般,金色雷電游走在云海之上,仿佛下一刻便要落下!

突兀之間,數道浩大的擂鼓之聲響徹天地,但見那天幕云海之上矗立著一尊頂天立地的龍身人首巨人,通體金黃,龍身鱗甲璀璨奪目,彌像龐大,獠牙外翻,背有大輪光似耀陽,周身縈繞著五個宛如小山一般大小的雷鼓,浩大的威壓席卷而來,讓人不敢直視其尊容!

“水部天君接令,馭水!”

霏霖見狀,身形極速后退百丈,同時口中念念有詞,雙手在飛速掐著敕令,驀然之間,美婦頭頂的天幕突然劇烈顫抖,但見有一道瀑布墜落而下,仿佛天幕被撕裂了一道巨大狹長的裂縫,使得天河之水倒灌而下!

那一道由天幕裂縫中倒灌而來的河瀑,宛如洶洶而來的洪水,蘊含著深不可測的天地之力,其盡數匯聚在汘浀河河神的腳下。

霏霖頭頂三尺的皓月快速攀升,屹立在天幕中大放異彩,驀然間那道河瀑中的河水劇烈翻騰,隱約可見有一尊巨人破開河壁出來……

那尊巨人高數十丈有余,人首蛇身,髦身朱發,鐵臂虬筋,手持一杠雩戟,碩大的青蛇身浸入河瀑擔心,高大的身體裸露在外,渾身流轉著藍玉一般的水氣,宛如一尊敕風馭水的擎天神明!

敕封而成的山河正神,她們的基本術法大同小異,可當道行境界達到一定程度之后,便能順應天地而修行,對天地中無形的道運尤為敏感,她們可以感悟遙遠時代先天神明們所遺留下來的天地道果,繼而從中領略出一絲一毫的祈神術法,顯化出先天神明們的神像,再以天地之力駕馭其中,便能為山河神靈所用。

此刻渡口岸邊的束衣男子,此時正抬頭觀望著懸浮在天幕中的小天地,但見整座小天地都在劇烈顫抖,他絲毫不擔心自己所割據出來的小天地會承受不住二人對弈散發的力量而崩潰。所以就近找了一塊干凈的草坪躺下,左手枕在腦袋后邊,右手拿著老葫蘆,滿臉愜意地品嘗著精粹江芡花,束衣男子注視著老葫蘆嘀咕道:“這酒不錯,勁兒也還行,就是有些貴,只可惜跟以前三錢半斤的老爺酒差了一些,罷了,將就喝吧。”

與此同時在小天地內,羽穗和霏霖二人體內的氣機猶如大鵬一飛沖天,即將接近臨界點……

美人與美婦各自以祈神之術顯化而成的遠古神明,它們的恐怖威勢在持續暴漲,繼而導致小天地內的天地情況狼藉一片,宛如颶風襲來,所到之處連根拔起!

二位神靈的較量早已開始,就看誰處上風,誰落下風。

轟隆——

當某一時刻來臨。

羽穗扶天而起,聽徹雷部天君的雷鼓之聲撼然而動,矗立在天幕之上,一雙玉手飛速結印……

但見那一尊雷部天君大喝一聲,擎天柱般的巨手奮力擊打著五個雷鼓,一時之間天幕云海黑壓壓一片,宛如老天爺發怒一般,金色雷霆頻頻落下,轟鳴聲震耳欲聾!

霏霖見狀身形極速后移,藏匿在河瀑當中,而那一尊水部天君神明仰天長嘯一聲,手持雩戟直指蒼穹天幕,剎那之間河瀑之水暴漲,猶如洪水滔天,一發不可收拾,徹底將黑壓壓的天幕吞噬了大半!

雷部神明這一刻雙手齊捶雷鼓,伴隨著一聲震動小天地的雷聲傳來,一頭全身爆炸著金雷赤電的巨龍在天幕中翻騰,速度之快,幾乎瞬間沖入那道河瀑之中,隨即俯沖而下,直攻那尊水部神明……

而那一尊水部天君神明反應奇快,瞬間手舉雩戟朝頭頂的巨龍捅去,驀然正中巨龍的龍首的剎那之間,一道刺目光芒四射,但見那頭金雷赤電的巨龍被攻擊的瞬間,它爆裂成數百道金雷齊轟在了水部天君神明身上,強悍的威勢余波蕩漾開來,一時之間,河瀑中的霏霖,以及天幕之上的羽穗都受到了不小的沖擊。

塵埃落定,水部天君神明受到重創的身軀黯淡了幾分,河瀑之中的美婦看到這一幕,臉色陰沉不已,玉手打著法決……

那一尊水部天君神明手持雩戟,在虛空中打了幾個戟花,便瞧見河瀑之水匯聚成三頭靈甲巨蚺,迎著天幕水氣在虛空中奔騰,幾息間便來到天幕之上的雷部神明面前。

趁著此刻,天幕之上的神靈美人凝視著三頭體型龐大的靈甲巨蚺,一雙纖纖玉手飛速結著法印,便瞧見那一尊頂天立地的雷部天君神明雙腿狠狠地跺著虛空,縈繞在它周身的五大雷鼓飛掠至背后,而那光輪怒放異彩,牽引著五大雷鼓飛速旋轉,隨即爆發出刺目耀眼的雷電,齊轟那三頭靈甲巨蚺……

河瀑之中的霏霖被雷電刺眼得有些睜不開,只聽聞天幕云海之中浩大的轟鳴聲不斷。

當一切消失之后,美婦再睜開眼睛,頓時心頭一驚,但見那一尊雷部天君神明早已來到了霏霖的面前,強悍至極的壓迫感襲來,直讓美婦全身不由得微微顫抖,她身形大小與天君神明比起來,還沒人家一根小手指大呢,連忙念動敕決讓水部天君神明攻擊雷部天君神明!

可一切都來不及了,便瞧見雷部神明抬手握住水部神明的雩戟,另一只手攥拳便直擊水部神明的面門,力量之大,竟將它打出了河瀑當中!

正當雷部天君神明探手伸入河瀑當中去抓霏霖之時!

那一尊水部天君神明幾乎瞬間飛掠至它的背后,巨長的蛇軀纏繞住雷部神明的身軀,全身發力硬將它甩開數十丈之遠,而后駕馭著河瀑極速來到雷部神明面前,雩戟背在身后,水部神明雙手握拳,先是一記沖拳攻擊它的腹部,致使雷部神明微微彎腰,而后再來一記沖天炮拳轟在了它的面門,力量強大硬是將雷部神明打上了天幕,穿透云海形成了一個大窟窿,水部神明見勢當即扶天而上,幾乎瞬間來到雷部神明的頭頂,雙手握住雩戟就朝著它的首級刺下去!

正當水部天君神明的雩戟將要刺中雷部天君神明的首級之時,它背后的五大光輪雷鼓爆裂出強悍至極的雷霆纏繞住雩戟,讓其落不得半分,猶如深陷鏡界當中,入不得也出不去……

雷部神明當即就是一拳面門打向水部神明,轟隆一聲,浩瀚的氣勁四散開來,天幕云海徹底消散,雷部神明雙手合拳擊打在了它的身軀之上,全力一擊之下,水部天君神明幾乎瞬間砸在地面之上,坑洞之大,小天地都顫動不止!

霏霖臉色難看。

羽穗見狀乘勝追擊,口中念著敕令,便瞧見虛空中的雷部天君神明雙手高舉,怒吼一聲,凝聚著浩瀚無垠的紫金雷霆,渾身爆發出恐怖至極的力量……

驀然之間,雷部神明低頭凝視著地面上的水部天君神明,雙手落下的那一刻,蘊含著恐怖天地之力凝聚的紫金雷霆落下數百道!

幾乎瞬間盡數轟在了水部天君神明的身軀之上!

待一切塵埃落定,地面之上的水部天君神明早已消散……

神靈美人面露嘲諷之色,朝著河瀑當中的美婦喊道:“霏霖,你是束手就擒,求我大發慈悲放過你?還是負隅頑抗,直到我把你的金身碾碎為止?”

霏霖聽聞此言,臉色陰沉不定,凝視著羽穗惡狠狠道:“癡心妄想!不到最后一刻,誰死誰生還不一定呢!”

某一刻,霏霖的眼眸之內驀然浮現一輪圣潔皓月,伴隨著小天地內劇烈顫抖的同時,美婦周身充斥著恐怖如淵的水運之氣,當美婦懸空在天幕之中的皓月墜落而下,并與她融為一體之時,頓時顯化成一尊高達數千丈的金身法相!

神靈有道,順應天地而行,擒日月,抓萬星,洞察天地,比肩神明!

巍峨的河神法相頂天立地,將天幕云海頂了上去,仿佛天與地之間拉開了一大段距離!

雷部天君神明在這尊高達數千丈的河神法相面前,頓時顯得小了許多,猶如大人與稚童之間的差距。

不過二者力量之間的差距如何,就不好說了。

小天地外的束衣男子伸了個懶腰,察覺到了什么,嘴角上揚著笑意。

而在束衣男子的不遠處,黑暗中矗立著一道人影,暗中觀察著一切……

小天地內,羽穗神情肅穆注視著霏霖顯化的金身法相,它不斷激蕩著恐怖的威勢,當巍峨法相頭頂再次浮想一輪皓月之時,美婦宛如一尊隱居在皓月之上的月神,孤冷的氣息既令人心憐,也使人心驚,仿佛看上一眼便覺得墮入極寒風暴之中!

“羽穗,你不是要碾碎我的金身嗎?”某一刻,那一尊金身法相雙臂高舉,一股滔天風暴自天幕中倒灌而下,所到之處一切都化成了冰霜!

羽穗察覺到危機,當即召回雷部天君神明,一躍而起落在了它龐大的手心當中,而其背后的五大光輪雷鼓飛掠至天幕,極速周旋起來,同時降落數之不盡的金雷赤電護住雷部神明,抵御著金身法相的風暴神通……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整座小天地徹底凍結,無處不是寒冰,大地銀裝素裹,白雪皚皚,透露著刺骨之寒!

唯有天幕之上周旋的五大光輪雷鼓,不斷降落下的雷電護住雷部天君周圍,它也不至于冰封在風暴神通當中。

這一刻,仿佛整座小天地都為霏霖所用,不等羽穗想出對策之際,但見那一尊巍峨的金身法相緩緩抬起右手,猛然下壓!

雷部天君手心處的美人驀然抬頭,便瞧見被冰封住的天幕云海轟然墜落,這一刻猶如天塌一般,狠狠地砸在了五大光輪雷鼓之上……

轟隆——

力量之大,將五大光輪雷鼓砸落了數十丈!

羽穗遭受的震動也不小,差點就跌坐在手心上。

金身法相不等羽穗反應過來,雙手再次抬起,小天地中憑空凝聚出無數的冰錐,大如山岳,散發著燁燁寒芒!

霏霖的法相猛的雙手合攏,憑空出現一道通天徹地的龍卷風,所到之處,盡數將懸浮在小天地內的冰錐匯聚在一起,形成一道極其浩大的冰龍卷,速度之快,幾乎瞬間將雷部天君神明包裹住其中……

冰龍卷風內部的羽穗腦海快速思量對策,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反守為攻,當即召出古樸拱橋飛掠而出,她要凝聚全力一擊,將霏霖的金身法相碾碎!

霏霖本以為勝券在握之時,但見美人矗立在一座古樸拱橋之上,纖纖玉手飛速結印,而那一尊雷部天君神明抬手凝聚拱橋力量,蘊含天地之力的黑紫色天雷滾滾,憑空出現在虛空當中,黑紫色的天雷所到之處,一切寒冰皆化作霧氣。

驀然之間便將冰龍卷消磨殆盡!

古樸拱橋突兀間釋放一股極其強悍的吸引之力,瞬間將那一尊金身法相籠罩住!

霏霖察覺到自己的氣息正極速消失,頓感不妙,想反抗,可又無從下手,只能雜亂無章地使出神通,可她越是反抗,身體的氣息就消散得越快,這無形的力量著實令人膽子寒。

霏霖凝視著那一座古樸拱橋,察覺到了它的不凡,頓時一驚,“羽穗,你怎么會有一件頂級神器!?”

古樸拱橋之上的美人水運滔天,慢條斯理道:“還算你有點眼力見兒,不過就算你動用全力顯化出來的金身法相,也抵抗不住頂級神器的威力。況且我一開始找你算賬,掰掰手腕,也只是這么多年沒有動手打架而已,可不能讓我打架的功夫也落后下來,如今我躋身一重天闕,作為天地神靈,天地法相都還未顯化,僅憑神器對付你足夠了,看你這樣子,怕是快要招架不住了,也罷,跟你打沒意思,還是早點結束。”

雷部天君神明仿佛收到命令,抬手凝聚出一道蘊含恐怖至極的黑金雷霆,瞬間轟在了金身法相頭頂上的皓月!

轟隆轟隆——

雷部天君的全力一擊,讓霏霖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創,蘊含著美婦金身的皓月破碎開來,徹底消散在了天地間,而那一尊巍峨的法相迅速淡化,直至消失不見……

虛空中,霏霖嘴角留著金色血液,神色萎靡不振,身軀虛虛幻幻,宛如風中殘燭,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金身破碎帶來的后果是不可逆轉的,美婦的消散,也只是時間問題。

羽穗抬手一揮,將那一尊雷部天君神明的法相消散在天地中,腳下的古樸拱橋瞬間縮小,靜靜懸浮在她的手心內。

小天地外的束衣男子見戰斗結束,隨手一揮,將這方割據出來的小天地再次融入到遺失世界當中。

羽穗身形飛掠,瞬間來到了束衣男子身邊。

而虛空中的霏霖一個身形不穩,直直墜落而下……

正當美婦即將跌入河中之際,一道殘影瞬間接住霏霖,連忙為她護住心脈,以防美婦被靈體紊亂的氣機震死。

來者是一位身姿挺拔的長發男子,著一襲柳青云山長袍,背負著一柄長約八尺的長劍,渾身透露著一股醇厚的山脈氣息,不是別人,正是汘浀山脈山神燁燭。

燁燭還在管轄的汘浀山脈巡游之時,便收到了霏霖的密信,一路馬不停蹄地往這邊趕來,遠遠地就發現了束衣男子。燁燭找了一處落腳點,注視著虛空中懸浮的小天地,疑惑不解,可他卻看不見其中的情況,四周也不見霏霖的身影,以防萬一則一直隱藏在暗中。

此刻燁燭凝視著渡口河岸上的羽穗和束衣男子,懷中的霏霖奄奄一息,雖然被他吊住了一口氣,可依舊有隨時消散的風險。

燁燭的視線停留在了羽穗身上,眼中充滿了疑惑,他自然是知道美人的身份,亡國曙國的山河神靈,昔日汘沉江江神,金身被封印在汘沉江河中千年。而如今羽穗身上所散發的氣息,在燁燭感受中仿佛不再是山河神靈,猶如是位即將躋身神明之列的天地神靈,她與神明之間只差某一個契機。不過燁燭更加訝異的是那位戴面具的束衣男子,羽穗如今不僅破開封印,獲得有望躋身神明的天大機緣,還將衍神神靈道行的霏霖打得性命難保,這一切都跟束衣男子有莫大關系。

如今重中之重,燁燭覺得還是先將霏霖送回河神祠內的“鏡月洞天”,其中蘊含極其純粹的香火氣息,而后由他淬煉信仰之力,如此也許能保住美婦的靈體不消散。

思索至此,燁燭帶著霏霖化作一道虹光沖天而去……

羽穗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束衣男子,憂然道:“御公子,就這么讓他們走了,會不會對我們身處景國的行程有影響?景國皇帝若是得知你會危及到他的國運安危,定然會連合山上宗門掌教一起對你施壓,山上神仙宗門派別與山下域國王朝之間,都有一些斬不斷、理不清的關系。御公子你也知道,倘若山下域國王朝國運崩斷,而福澤山上宗門派別的山河氣運也會消失,唇亡齒寒的道理,他們不會不懂。而且特別是山上的某些人,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什么臉面也不顧。”

最后一句,羽穗眼中殺氣肆溢,說得咬牙切齒。

束衣男子聽聞此言,面具下神情肅穆,微瞇著雙眼,若有所思,而后對著美人說道:“羽穗,你現如今脫困囚籠,金身依附在通天橋之中,這件神器通天橋原本是我留在曙國與其他八件神器護國之用意,如今它何故會出現在此?難道國家破碎之際,雙兒也未曾祭出九大神器護國?還是有何變故?或有何難言之隱?這一切我都要明白。”

羽穗被束衣男子一連幾問,思緒有些混亂,努力回憶著過去,娓娓道來,“御公子,君主陛下確實祭出了一至四層樓的護國上品神器,至于五、六、七樓的高等神器與八、九樓的頂級神器,君主陛下并未使用。在那一次關乎國運生死存亡的決戰當中,一方面君主陛下被牽制住了,那些齷齪之人不顧修士道義,竟用庶民百姓的性命脅迫君主陛下就范,致使她左方右法都施展不開。另一方面,是暗中的敵人!君主陛下唯一能做的,則是將坐鎮九樓的頂級神器通天橋交到我手中,助我隔開江河之水,護送庶民百姓們逃亡,其余之事,我還未來得及求問君主陛下,便被景國國國師給封印在了江河之中。這近千年以來,我一直在江河中打聽消息,有時會詢問渡船過河的修士,小道消息傳出,好像當年是吾國疆域上的幾個山上神仙宗門派別,暗中勾結景國皇帝,幫他一同對付君主陛下!外憂內患之下,君主陛下對抗的不只是景國皇帝,還有底蘊雄厚,實力強大的山上宗門!”

羽穗咬牙切齒道:“君主陛下自登基稱帝以來,平日里對待域國疆土上的山上宗門派別,敬重有加,想不到他們竟然在吾國最危難之際,不幫忙抵御外敵也就罷了,還在背后捅刀子!”

這一切導致曙國滅亡的原因,當真是良禽擇木而棲?還是為了景國皇帝給的蠅頭小利?或者覬覦束衣男子留下的九大護國高等、頂級神器?

高等與頂級神器的意義之大,對任何一個山上大宗門而言,都是求而不得的東西。

在廣袤無垠的遺失世界,山上宗門的鎮宗之寶,非神器莫屬,一般而言,不論幾等宗門,但凡有一件品秩上品的神器,再結合宗門底蘊實力,傲世同處大洲之內的同等宗門輕而易舉。

至于高等以及頂級的神器,哪怕是一等大宗門都不敢想到自己會擁有一件,有一件品秩上品神器鎮宗就極為不凡了。

可想而知高等、頂級神器在遺失世界之中,那是何等的稀有。

此刻束衣男子問道:“是哪幾個山上的宗門?”

羽穗漠然道:“晟辰關乾坤山,鴻煌關天門山,雷音關浩然山,這三個宗門勢力的名字我記憶猶新,也許還有其它的山上神仙勢力也有瓜葛,我沒有打聽清楚。”

“我記下了!”束衣男子目光遠眺,天幕已經蒙蒙亮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對美人問道:“羽穗,雙兒的遺屍安葬于何處?”

羽穗聽聞此言,盡力遏制內心的悲憤,道:“不瞞御公子,那一次關乎國運之戰中,君主陛下她不幸身死道消!而我被囚禁在汘沉江之時,君主陛下尚存的一縷精神前來告訴一些事情給我。古樓中其余八件神器的下落,以及整個域國天地氣運凝聚的國運精粹龍脈,皆在最后一刻被她隱藏在一處小洞天當中,以免落在他人之手。至于那座小洞天在何處,可能蘊藏在故土之間,也可能在虛無蒼穹之上,真實在哪她并未告知于我。”

束衣男子聽聞此言,眼中看不出一絲情緒,對美人正色道:“羽穗,你暫時先棲息在通天橋中修養,時候到了你再出來。”

羽穗疑惑不解。

束衣男子說道:“回故鄉的路上,偶遇了一位前輩,答應他護送兩位小姑娘前往山海關。正好借著這趟旅途,挖掘出來更多與雙兒有關的事情,到時候一并找他們算賬!”

美人聞言思量再三,一臉無所謂道:“那公子你就先將答應那位前輩的事做完,記得打架的時候讓我出來就行。”

束衣微點頷首。

天幕漸白,一抹初陽透過牖窗的薄紗射映進沐含香的房間,盤腿而坐的旗袍女子,聽聞輕微的扣門之聲,隨即睜開雙眸,道了聲請進,便瞧見龍沁端著裝有熱水的面盆進來,腳步輕緩走到面盆架旁放下,對沐含香柔聲道:“小姐,天亮了,奴婢伺候你梳洗打扮。”

旗袍女子聞言,呼出一口濁氣,起身伸了伸腰,隨即走進盥室的妝奩前坐下,接過白發女子遞過來的熱毛巾,敷了敷臉頰……

龍沁取下沐含香發髻上的簪子,驀然間三千青絲宛如瀑布垂落而下,烏黑茂密,手感十分柔順,讓人愛不釋手。

白發女子將簪子放在妝奩臺上,拾起梳篦為旗袍女子梳理著秀發,動作溫柔輕緩,生怕力道重了會讓三千青絲受損一般。沐含香將毛巾放回面盆中,看著鏡中為她梳理秀發的龍沁,紅唇不由得抿起微笑,身后的白發女子從鏡中看到旗袍女子的笑容,柔聲問道:“小姐,你是想到什么開心的事嗎?”

旗袍女子微點螓首,笑容透露著幸福,道:“在我的小時候,有母親給我梳過頭發,長大之后,離家在外除了自己梳頭,跟風兒在一起生活以后,他也經常為我梳頭發。”

白發女子一邊為旗袍女子梳頭,一邊小聲問道:“小姐,你口中的風兒,是小姐你的丈夫嗎?”

旗袍女子聞言啞然失笑,道:“風兒他目前還不是我的丈夫。”

“是嗎?”白發女子顯然不信旗袍女子的話,嬉笑道:“那小姐跟他的關系定然十分親密,在我的認知中,他既然愿意給小姐你梳理秀發,代表著他與小姐你的密切關系,寓意著一起白頭攜老,也有某種私定終身的意味。”

旗袍女子紅唇帶笑,目光溫柔,娓娓道:“風兒與我的關系,更像是一對親密無間、密不可分的伴侶,我與他之間沒有秘密可言,有時聊天,都會向對方吐露心聲。以前不論是孤獨、難過的時候,亦或者開心、快樂的時候,惆悵迷茫的時候,風兒都會一直陪在我身邊,時時刻刻都想要保護我。記得有一次,我跟風兒去陵墓上完香,在下山的路上遇到了幾個地痞流氓,見四下無人就想對我圖謀不軌,是風兒與地痞流氓打架,不要命的保護我。那時的風兒還是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他身單力薄,被幾個地痞流氓圍起來打,打得頭破血流,滿身傷痕!為了不讓我受到傷害,他仿佛什么都不害怕,撿到什么就扔過去,用牙齒咬,用手抓,最后風兒渾身是血,硬是將幾個地痞流氓打跑了。”

回憶著痛心過往,旗袍女子的眼中不禁泛著淚花,目光堅定,肅穆道:“所以我要變強,強大到威震六界大天下!這樣我才有能力保護風兒。”

龍沁鄭重點頭,正色道:“我相信小姐以后的成就無可限量,當這遺失世界的所有修士聽聞你的名號,無一不聞風喪膽,瑟瑟發抖,當特屬于你身份的一襲旗袍出現在天地之間,無一不退避三舍,落荒而逃,咱們要的就是這種威勢。”

沐含香聽聞此言,破涕為笑。

旗袍女子略微打扮得體之后,心滿意足走出房間,白發女子收拾好一切,她是沐含香的丫鬟,一言一行都要有一定的規矩,吃飯不得同桌、極時沏茶恭送、早起為主子裝扮梳頭、這些都是龍沁該做的事兒。

旗袍女子、白發女子二人下樓之后,束衣男子和小姑娘等候多時,她們一行人出了南溪小鎮北門。

沐含香拿出江花街上買來的輿圖,同沐塵邊走邊商議該走人跡罕至的燧道古街呢?還是沿著河道北上?

束衣男子督了眼輿圖,提議暫時沿著河道走一段路程,翻山越嶺走個一月半旬能抵達龍泉驛站,屆時在那雇一輛代步馬車,沿著官道直接前往琳瑯古城。

旗袍女子三人并無異議,對于人生地不熟的她們而言,束衣男子走南闖北這么多年,知曉各地方世俗文化,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事兒。

主站蜘蛛池模板: 尉犁县| 开阳县| 萨嘎县| 子洲县| 寿光市| 施秉县| 保德县| 左贡县| 满洲里市| 措勤县| 阳原县| 扬州市| 射洪县| 嵩明县| 新沂市| 延川县| 呼和浩特市| 昌都县| 新源县| 昌吉市| 思茅市| 靖边县| 化州市| 荔波县| 扶沟县| 讷河市| 维西| 曲周县| 柘荣县| 徐州市| 堆龙德庆县| 宜宾市| 宁远县| 当涂县| 体育| 资阳市| 敖汉旗| 张家界市| 肥乡县| 衡南县| 临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