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龍山半空中的八荒聚靈陣陣心處,一位長發不束,一襲青衣云裳著身,身軀空靈縹緲的男子盤腿坐落在虛空中,雙手托著天鳳蛋,徐徐流光溢彩,盤旋在其周身,在他身前半丈有余,風無塵徒然出現,屹立在虛空中,身軀空靈的長發男子緩緩睜開眸子,流露出一抹疑惑停留在風無塵身上,男子作揖道:“青鸞前輩,隨晚輩前往一處“戲臺”如何?”
長發男子聞言,不屑地撇了撇嘴,“本座沒興趣看戲。”
風無塵淺淺一笑,道:“這場戲,天公、后土與小千世界的天道皆會到場,難道青鸞前輩真不打算一同前往?”
長發男子聽聞此言,臉色陰沉不定,暗自思量一番后,微點頷首。
臥龍山上,沐含香送韓采依母女二人下山后,便原路返回。
風無塵回到別墅客廳內,注視著眼前的蘇蕓,暗自思量,世間繁華三千,紅塵來去一場夢,一花綻開,一花凋謝,不過是自然而然罷了,需看誰能在追逐中,鹿死誰手。
白發女子被男子投來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冷聲質問道:“風無塵,你看什么?”
風無塵微微搖頭,回眸朝身著旗袍一襲款款走來的沐含香一笑,“香姨,你和蘇蕓隨我去一處地方,一處我親手搭建的“戲臺”。
旗袍女子聞言,眼眸一亮,欣喜問道:“風兒,有好戲看?”
男子笑而不語。
白發女子若有所思,冷眸凝視著男子。
風無塵伸手一把將沐含香摟入懷中,而后另一只手抓住蘇蕓的玉手,三人化作一道虹光,沖破云霄,如彗星一般朝遠方飛掠,速度達到了極限。
八荒聚靈陣陣心處的長發男子,眼眸凝視著這道虹光,若有所思,空靈的身軀化作一道青流,劃過天幕。
不知過了多久,現已是晌午時分,艷陽高照,天幕湛藍,萬里無云,風無塵三人停留在一座山巒巔頂,蘇蕓一把甩開男子的手,質問他為何帶自己來此,沐含香離開男子的懷抱,目光遠眺,視線中山脈連綿起伏,綠林如海般一眼望不到頭,思緒疑惑,不是說有戲臺,有好戲看嗎?
白發女子正當要斥問男子時,突然若有所覺,望向遠處,眼眸流露出愕然,她感受到一股極為熟悉的氣息正極速沖來。果不其然,遠處一抹紅暈由遠而近,所到之處,天幕仿佛被染了顏色,鮮紅一片,白發女子若沒猜錯的話,來人正是她的師父,葉秋!
旗袍女子凝視著散發洶洶氣息的主人,悄然間調動全身真氣,運轉至各路經脈,以防徒生變故。
渾身血氣騰騰的白衣男子佇立在虛空中,與風無塵三人相隔數丈之遙,視線掃過旗袍女子與男子,最后停留在白發女子的身上,葉秋眼眸彌漫著一層血膜,流轉著絲絲縷縷的血芒,仿佛能看透本質,惱怒道:“好你個逆徒,為師是要你收集五行命血,交給為師,不是讓你吞噬煉化它們,成為自己的東西。你這般做忤逆我,是無意而為,還是故意為之?”
蘇蕓聽聞此言,臉色復雜,悻悻然道:“師父,徒兒不是故意煉化五行命血為己用,徒兒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沐含香若有所思,看了一眼蘇蕓,突然指了指葉秋,恍然大悟,“原來你便是風兒口中所說的那個白癡啊,蘇蕓實力境界暴漲得如此之快,原來是你這個白癡白白贈送了蘇蕓一個大機緣,一場大造化,不得不說,你真是挺白的。”
“住口!”一聲怒吼,天地顫動,白衣男子臉色難看至極,周身的血氣升騰到了極點,宛如腥紅大火在燃燒,他輕藐一笑,“就算蘇蕓吃了我的東西那又如何?她還不是得吐出來,逆徒,拿命來!”
話音剛落,葉秋夾帶滔滔血氣,轉瞬之間便來到蘇蕓身前,一拳擊出,直沖白發女子的面門,風無塵在這一微妙時刻,抱住沐含香瞬間飛掠到虛空中,俯瞰山巒巔頂師徒二人的對決。
蘇蕓躲過葉秋的一記沖拳后,雙手攤開如仙鶴亮翅,身形倒飛而去,腦海快速思量,眼看緊追不舍的白衣男子將要來到身前,她連忙調動體內血元,全身散溢著磅礴的血氣圍繞在身邊,宛如一層屏障一般。
葉秋輕喝一聲,高舉拳頭匯聚著浩瀚的力量,一擊打在了蘇蕓凝聚而成的血幕屏障上,只聽見如玻璃破碎的清脆聲響起,此刻血幕屏障蔓延著一道道猙獰裂縫,堅持了不到片刻,便轟然破碎。
“師父,我要報仇,我要殺了風無塵,我不能死在你手里,不能讓得來不易的這一切都付之東流。”
白發女子低吼一聲,全身氣勢恢宏,仿佛攀沿到了極點,她雙手飛快在各自手心處畫著道符,每一筆皆有一抹血氣環繞,伴有兇戾的呼嘯聲,驟然間雙掌推出,一時之間磅礴的力量凝聚成實質,直擊葉秋。
白發男子見狀,眼眸閃過一抹愕然,當即收斂心神,雙手快速結印,浩瀚的血氣亦如龍卷殘云般匯聚在身前,大手一揮,力量與力量之間的碰撞,浩大的沉悶聲響徹云霄,氣浪如潮水般向八方波及。
蘇蕓不由后退了十幾丈,佇立在虛空中,微微喘吁,而葉秋不禁后退了數十丈才穩定身形,輕咳一聲,凝視著昔日的徒兒,臉色陰沉不定,若非他之前留有傷勢,目前只恢復了一半,不然對付一個筑基境中期的蘇蕓,還不是易如反掌。
但無論如何,白發女子能踏上修行之路,是白衣男子所給予,所修煉的魔功,也是白衣男子所施舍。
葉秋雙手悄然攥拳,氣勢頃刻間暴漲,周身方圓數丈內,血氣滔天直沖天宇,虐風陣陣呼嘯如龍,電蛇掠掠攪得天幕變色,此刻白衣男子仿佛化身成一尊魔神,恢宏的威壓氣魄鋪天蓋地般襲來!
旗袍女子看到這一幕,驚訝地道不出話來。
白發女子眉頭緊皺,沉淀下來心神,雙手飄飄劃動,觀想意念釋放出來,在她周圍百米之內,散溢而出的磅礴血氣宛如有意識一般,極速地旋轉跳躍變化成一道龍卷風,聯通天地,云霄驟然間幻化成血氣,氣勢如虹!
威壓魄氣與恢宏氣勢之間的碰撞,雷霆肆掠,致使天空徹底猩紅一片,地面之上綠葉紛飛,巨樹被連根拔起,出現一道道裂縫。
白衣男子怒吼一聲,一步踏出,夾雜著掀天揭地的威力朝前往沖去。
白發女子發絲狂舞,定睛一凝,身如殘影一般,聚攏天地間的血氣風暴,與前者碰撞在了一起!
浩大的力量域場蔓延開來,天地間宛如顛倒過來,逆亂八方!
男子帶著旗袍女子來到高空,俯瞰著這一場惡戰。
旗袍女子面露喜色,連連叫好,“風兒,你說那個白衣男子和蘇蕓誰會贏?”
風無塵淺淺一笑,分析道:“不出所料,白衣男子會贏,你別看他全身威勢橫溢,強大的力量一往無前,宛如天神一般,似乎使出了全力,實則白衣男子連一半的力量都沒使出來,一切都在試探。他故意保留實力,最多的是用來對付我們,白衣男子的注意力幾乎全在我們身上,他知道你和蘇蕓,并不能真正威脅到他,真正能威脅到他的是我,他無法從氣息上判斷出我的實力。反觀蘇蕓,這種強烈可怕的戰斗,她還是平生第一次對弈,無法做到心如磐石、靜如止水,冷靜地推測出對方是否用出了全力。蘇蕓只曉得對方的力量威勢,一次次碾壓自己,而她卻不斷提升力量,用盡全力對壘應付,這種極為消耗力量的戰斗方法,堅持不了多長時間,從一開始,二人之間的勝負便已分曉。”
沐含香微點螓首,幸災樂禍道:“活該,這樣下去,蘇蕓是死定了。”
男子聞言,不留情面打擊道:“香姨,你也別高興得太早,你之前只是用一些提不上臺面的雜魚教練手罷了,萬不可將他們和白衣男子聯系到一起,他非同尋常,你若是與他打架,可能連蘇蕓還不如,接不了男子十招。”
旗袍女子聽聞此言,頓時不悅,揮了揮拳頭,反駁道:“風兒,你可別小瞧了我。”
男子莫名一笑,“香姨,那等蘇蕓徹底落下風的時候,便勞煩你出手,白衣男子的實力強大,可對你而言,是一個極佳的修煉對象,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旗袍女子聞言,不由愕然,低頭看了眼下方打得如花如荼的戰斗場面,怯生生問道:“風兒,待會兒你會幫香姨我出手的對吧?”
風無塵正色道:“不會,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旗袍女子聽聞此言,環顧周圍,幡然醒悟地看著男子悻悻然道:“風兒,香姨我明白你之前說的話了,你一手搭建了“戲臺”我、蘇蕓和那白衣男子,都是戲子罷了,而你則是看戲之人,風兒,你這真的是唱得一出好戲啊。”
男子淺淺一笑,“香姨,你看你說的好像我是那種極為算計之人,只手遮天暗中操控一切的人。”
旗袍女子認真道:“難道你不是嗎?”
男子聞言,安撫著氣呼呼的旗袍女子,“香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你快速成長。”
沐含香冷哼一聲,撇過頭去不理會風無塵。
下方虛空中,亦如戰場,恐怖的力量肆虐于天地之間,這方地域震蕩不已,早已千瘡百孔,狼藉一片!
葉秋與蘇蕓二人相隔數百米之遙,皆在凝視著對方,白衣男子身姿挺拔,額頭冒出幾滴汗水,呼吸沉穩,周身的血氣井然有序地散溢而出。而反觀白發女子,胸口起伏不定,體內血氣紊亂,周身散發而出的血氣,宛如蟄伏起來一般,只有些許血氣如風中殘燭,衣服有幾處破爛,臉色不難看出有些疲倦。
白衣男子面露一絲輕藐,伸出并指的右手,匯聚一抹血暈,伴隨著他在虛空劃動,一道道血紋陣符徒然呈現,在葉秋身前轉瞬間擴大到直徑數丈之距,其中陣紋彌漫著滔滔血氣,亦如滾滾江流,數之不盡的電蛇噼啪炸響,閃耀至極。
頃刻間,無盡的血色雷電從陣紋內劈出,以極快的速度,瞬間來到白發女子身前。
這一微妙時刻,蘇蕓雙腿踏著玄妙的步伐,接連躲避著襲來的血色雷電,周身浩然血氣噴薄而出,匯聚在虛空中。但怎奈雷電數量太多,即便白發女子再能躲,也架不住如雨一般的血色雷電,身體不斷地被擊中,強橫的雷霆之力涌入體內,侵蝕著一切,蘇蕓那痛吟哀嚎聲響徹八方!
葉秋暢快大笑,全身的威勢再一次拔高,涌出來的力量愈加強大,他身前的陣法符文不斷擴大,血色雷電交加下,宛如手臂般粗壯!
白發女子眼見躲不開,身軀蜷縮一團,周身的磅礴血氣化作血繭,牢牢包裹住她,血色雷電瞬間既達,轟在了血繭之上。
一時之間,虛空中電光閃閃,炸開來的璀璨電火,在空中消散開來。
血繭中的蘇蕓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動彈不得半分,體內的血元在迅速地消耗,她深明再這般下去,必死無疑!
蘇蕓抬頭看著俯瞰自己的風無塵,眼眸深處浮現出一股莫名怒火,她沉定心神,內心默念一句道訣,雙手合十,快速捏著印決,正是《絕情魔功》中的第一門道決,魙魔法相,第一重法帝羅剎。
某一刻,白發女子身上溢出澎湃的血氣,在她身后的虛空中,匯聚成一尊觀世音虛影法相,高七丈有余,雙目微合,發絲亂舞,一手托著玉凈瓶,一手捏著柳樹枝條。
那觀音虛影雙目微開,強橫的威勢震蕩八方,宛如傾天倒地一般,法相高高舉起手中的玉凈瓶,驟然間便將白衣男子的攻擊,數之不盡的血色雷電吞噬到玉凈瓶中。
白發女子感受到強大的血氣涌入體內,當即破開血繭,與虛空中的墮落觀音虛影融為一體。
這一刻,端坐在虛空中的法相霎時睜開眼眸,一股睥睨天下的威勢爆發出來,罡風陣陣,攪得天翻地覆!
葉秋雙手連忙束在身前,呈防御狀態,看見這一幕,他不禁眉頭一皺,不曾想到,蘇蕓將是強弩之末的狀態了,還能激發潛能,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
旗袍女子俯瞰著下方的墮落觀音虛影,眼眸流露出訝異,“風兒,蘇蕓的這一招,好像與我所修煉的仙法《仙化》有大同小異之處。”
男子微點頷首,“的確如此。”
白衣男子雙手結著怪異的道訣,體內的血元瘋狂調動,周身散溢著浩瀚無邊的血氣,虛空中驀然間浮現出道道微小的雷電,之后雷電化為了密密麻麻的血劍刀刃,一股股凌厲的刃氣鋪天蓋地襲來!
葉秋眼眸一凝,伸手并指劃動,便瞧見數之不盡的血劍刀刃兜轉虛空,大氣磅礴,仿佛萬劍歸宗一般,欲要撕裂這片蒼穹天幕!
白衣男子并指前沖,只見無數的血劍刀刃以劃破空間的速度,直直飛掠向那尊坐蓮觀音虛影。
法相面色不變,高舉左手托著的玉凈瓶,幽暗的瓶口徒增一股強大的吸力,數之不盡的血劍刀刃被吞噬進玉凈瓶,如礫石入海一般,泛不起一絲波瀾。
葉秋看到這一幕,臉色難看至極,他輕喝一聲,全身肌肉暴漲了一圈,威勢再一次拔高,周身方圓百米之內,血氣滔天,宛如身處于血海之中。
葉秋的身形暴射出去,化作一道閃電,身后夾帶著浩瀚的血氣,速度之快,仿佛沖破了音障,高高舉起碩大的拳頭,蘊含著開山之威!
身處墮落觀音內部的白發女子,緩緩舉起右手,只見觀音虛影亦如她一般,緩緩舉起右手,向前橫推一掌,與白衣男子的拳頭碰撞在了一起。
蠻橫無匹的聲浪震蕩八方,坐蓮的觀音法相竟然往后推移了幾分,而葉秋勢頭不減,舉起雙拳不斷擊打著比他人還大的血影手掌,一陣陣沉悶如雷鳴,一道道猩紅血氣繚繞,耀眼如電。
此刻,墮落觀音虛影的巨掌化爪,用力一握,白衣男子反應及時,身如泥鰍一般,避開了巨掌,而這時法相另一只手高舉玉凈瓶,便看到幽暗的瓶口驟然間涌出數道血鏈,快如閃電,如蛇一般牢牢纏住了葉秋。
葉秋束手束腳,眼眸如淵,他能親切地察覺到,那數道血鏈在瘋狂蠶食、鯨吞著自己的血氣!
葉秋這一刻,內心升騰起一股怒氣,他用盡全力一掙,只見束縛住自己的血鏈,頃刻間碎成了無數鏈片。
葉秋的身形拔高,飛掠至墮落觀音虛影的頂部,雙手高舉,周身充斥著浩瀚無邊的血氣,凝聚成一柄百米多長的血影大刀,他怒吼一聲,猛然間一刀劈下!
一股仿佛可開天辟地的力量襲來,直直劈在了法相虛影上,氣浪波及八方,清脆的聲音傳出,只見那法相虛影身上蔓延著一道道裂縫,不到片刻時間,坐蓮觀音便轟然破碎。
白發女子飛掠而出,佇立在虛空中凝視著眼前的師父,神色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