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時分,臥龍巔頂仿佛坐落在云海之上,掀起一陣陣波瀾,竹林盡頭的崖頭邊,蘇蕓微合雙目,盤腿而坐,雙手抱元,屏息凝神地恢復傷勢。
白發女子全身破爛,大片肌膚裸露在外,身前的風無塵雙手并指點在蘇蕓眉心處,以灌頂之術,運轉體內混元匯聚在雙指間,徐徐涌入白發女子體內,回溯于奇經八脈中,修復她那殘破的經脈,間接助她煉化生辰金星庚金五行狻猊金命心頭血。
此刻,白發女子周身蕩漾著金水云幕一般的漣漪,吐息間霜白的氣息蜿蜒山脈綿亙在身邊,在她頭頂上空,漸漸浮現一道身影……
狻猊虛影身姿如獅,端坐在虛空中,全身金光閃閃,微抬昂獠牙豎耳,鬃毛雄厚,背上鬣毛施卷,光彩照人,一直從背部延伸到尾巴,如火焰般高高翹起于身后,四肢粗壯有力,各五只利爪,頗為莊嚴大氣。
似雷鼓般的吼叫聲響徹云霄,風無塵凝視著狻猊虛影,大手迅速擒拿,驟然間虛空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擠壓,空間瘋狂震動,只見狻猊虛影快速變化成了一團金元寶,男子攥在手心里,而后一把推入白發女子的心口處。
時間差不多時,風無塵收回回溯在蘇蕓體內的混沌之氣,雙手背負注視著女子,若有所思,突然覺得蘇蕓太過幼稚,修士之間的禁忌太過孤陋寡聞,竟妄想在一方山神管轄的范圍內逃跑遁走,除非是道行高深的修士。
山水正神的實力強大與否,多由收取凡間俗世的香火熏陶,或者修行多少年月決定,若想大幅度提高自身實力,除非往上提升地位,獲得或者遇到別人給予的機緣。山神鎮壓邪祟,在它的地界之中,它便是那方地域的主宰,山神身處其中,如魚得水,所有大情小事皆逃不過它的法眼。萬幸的是,擎宸剛上任為善水山山神,金身還并未穩固,還未形成大氣候,實力近乎可媲美筑基境巔峰的修道人士,如若不然,不等男子趕到前往相救,不超過九記天雷便能將白發女子的魂魄震散,徹底形神俱滅!
不知過了多久,蘇蕓緩緩收斂氣息,沉如靜水,她睜開眼眸,映入眼簾的正是風無塵,女子眸中流露著復雜不定,冷冰冰道:“風無塵,你救了我一命,別妄想我會忘記你對我蘇家做的事,妄想我會對你感恩戴德。”
男子深深地看了白發女子一眼,欲言又止。
蘇蕓見狀,駁斥道:“你有什么要說的?你風無塵多厲害啊,隱藏得也最深,別人敬你一尺,你敬他人一丈,別人得罪了你,你就要斬草除根,以絕后患。”
“我……”男子正要說什么,又被白發女子打斷,“難道不是嗎?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風無塵無奈道:“我是想告訴你,你春光“大”泄了。”
白發女子聽聞此言,低頭看去,頓時驚呼一聲,慌忙捂住胸口,臉頰羞紅一片,怒視著男子,“風無塵,你無恥!”
男子聞言,眼眸閃過一抹不屑,“還沒有我香姨的一半大呢,誰稀罕看。”
風無塵轉身離開,身后傳來蘇蕓的叫喊,“風無塵,你流氓,你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流氓!”
別墅內,風無塵飛掠到沐含香的閨房,見女子無恙后,來到客廳里,看到韓采依母女二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紙鶴見到男子,頓時歡呼雀躍,小跑到他身前,詢問風無塵去哪玩兒了,一上午都不見人,男子笑而不答,悄然低頭看了眼手心,察覺到東方紫薇在二樓房間內后,便跟少婦說了一聲有事要做后,便離開了臥龍山。
蘇蕓回到別墅,見到有過數面之緣的小姑娘賀芷曦,以及她的母親韓采依,紙鶴問她衣服怎么破破爛爛的,白發女子臉色淡然,基本無視了二人,回到二樓房間后,隨便穿了一套衣服后,便感受到東方紫薇的氣息也在二樓的一間房中,她走在樓間過道上,步伐不由自主地緩慢許多。
蘇蕓心緒復雜,不知該如何看待她與東方紫薇的關系,若是之前,白發女子或許會念及往日舊情,不忍下手奪了女子的心頭血。但隨著修為的提高,力量的強大,以及這段時間里思考了很多,蘇蕓為了尋風無塵復仇,不惜代價墜入魔道,殺了撫養自己長大的素媽,為了復仇,幾次差點丟了性命,難道白發女子為了復仇,便不能狠心殺了東方紫薇,奠定復仇之路,還要顧及那點塵世間的友情,放過女子一命,讓境界止步不前?
簡直貽笑大方!
所以此刻白發女子的眼眸愈加冰冷,內心古井無波,仿佛要殺之人,是一個從未認識的陌生人。
蘇蕓此時想來可笑,當初是自己提議讓東方紫薇前往臥龍山,躲開師父葉秋的追殺,尋求風無塵的庇護,現如今,到頭來,自己還是要殺了她。
蘇蕓來到了一間房門前,她輕輕扣門,開門后映入眼簾的正是東方紫薇,四目相對,二人眼眸中均流露出疑惑。白發女子眼眸中的疑惑,則是感覺眼前的女子非常陌生,她從東方紫薇眼中,看不到了以前親切感,仿佛她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而東方紫薇眼眸中的疑惑,如同在看一個陌生人。
東方紫薇腦袋快速飛轉,面露微笑道:“你回來了。”
蘇蕓微點螓首,暗自思量一番后笑道:“怎么樣?這一年來在臥龍山生活如何?”
東方紫薇微微搖頭,輕聲道:“不太好,生活得很無聊。”
白發女子聽聞此言,眉頭緊皺,緊盯著女子呵斥道:“你不是紫薇,你究竟是誰!?紫薇與我親如姐妹,可我卻從你身上感受不到一點熟悉感,她從小就生活在臥龍山,自長大以來就從沒厭煩過這里,而且,她才回臥龍山不超過半月,所以,你不是東方紫薇,你到底是誰!?”
蘇蕓最后的幾個字,幾乎咬著牙說出來,她暗暗調動虛鼎中的血元,全身上下彌漫著一股血氣,若眼前女子不說實話,她便要動手一般。
東方紫薇受到蘇蕓那無形威壓的波及,呼吸都十分壓抑,她哪能不明白,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遇到了前身熟悉之人,女子只能奪舍前身的身體,卻無法看到前身的記憶,眼見事情已然敗露,再沒有裝下去的必要了,臉色淡然道:“我的確不是東方紫薇,我為了多活一陣子,奪舍了她的身體,不出意外的話,她已經死了。”
白發女子聽聞此言,凝視著女子,這般匪夷所思的事情,蘇蕓不是沒遇到,她的師父葉秋,便是奪舍了秋葉的身體。白發女子若有所思,既然眼前的女子不再是東方紫薇,那自己殺了她,也不算是違和良心。
但蘇蕓此刻卻收斂氣息,威脅道:“你害死了我的姐妹,但今日我先不殺你,不過,你別妄想著離開臥龍山,若被我發現你偷偷下山離開,我便打斷你的雙腿,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發女子冷哼一聲,甩袖離去,她目前剛吞噬了狻猊命血,尚未穩固體內磅礴的血氣,蘇蕓也不怕女子逃走,有天機卷軸、星河引路,“東方紫薇”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如今重中之重,還是先穩固力量。椫姻看著蘇蕓離開的背影,思緒沉重,她如今身為凡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方才蘇蕓所溢出來的威勢,女子能肯定白發女子的實力很強大,椫姻如今當真是騎虎難下,逃也是死,不逃也是死,究竟該如何是好?
……
金陵市,市中心的一座大廈頂層,風無塵找到燕溪,要她傳話給神門門主,神門欠他的代價,其一便是借驚天戟一用,其二便是在清朝遺留下來的山河譜諜上,注明善水山山神,而后在那設立一座山神廟。
女子聽聞此言,喜出望外,當即將這兩件事告知師父燕棠麒,如今孤龔回到了神門總部,得盡快通知于他。
這些個天里,他們皆在為如何滿足男子的代價而苦惱,現如今風無塵主動上門索要,提出來的代價不是什么瀑布倒流、鐵樹開花之類的異想天開之事,而是在神門接受范圍之內的“小事”。對于能緩和雙方之間的關系,神門自然不會吝嗇將驚天戟借給男子,即便風無塵提出要將驚天戟歸為自有,孤龔身為神門門主,自然要顧及到神門上下,不敢再次違背男子的要求,乖乖地將鎮門之寶拱手相讓,如若不然,以風無塵那令人琢磨不透的脾氣,指不定會因為這件“小事”而鬧得不開心。屆時他依仗著強大的實力,視人命如草芥般的脾性,屠戮了神門上下,那到時候身為神門門主的孤龔,如何向四位前任門主交代?又如何向神門萬千弟子交代?
其二便是為善水山山神正名一事,對神門而言,并非難事,只需要前往地方縣志,用朱砂筆寫上名字即可。但唯一不可或缺的便是金劵玉牒,這樣東西,世間并不多見,好在神門家底雄厚,這種東西他們還是有一點存底。
燕溪招呼風無塵坐在茶幾旁邊,親自泡茶,女子手法嫻熟,不到半刻時間,她便將一杯芽影綽綽、滿屋飄香的上等茶水遞給了男子。
風無塵一飲而盡,對于品茶而言,他深知其道之妙處,但他平生最喜愛的三件事,并不概括于喝茶,而是另有其事。
第一件事就是打架,找天下之中最能打的強者,痛痛快快、酣暢淋漓地打一場架,激起體內的好戰熱血,遇強則強。
第二件事便是喝酒,男子以劍為名,身為劍仙,喝酒無疑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酒肉穿腸過,朋友心中留,能借酒尋得志同道合的知心人。
第三件事,則是風無塵會安安靜靜地坐著,天下之事,勿想,勿思,勿念,全都拋開,徹底放松心緒,看著香姨在自己面前快樂得像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任由她嬉戲玩鬧,一切皆由香姨開心便好。
風無塵起身留下一句話讓孤龔親自前往臥龍山送戟和金劵玉牒后,便離開了大廈。
男子回到臥龍山別墅,走在青石小道上的時候,督了眼在假山上趴著的赤煉螈,收回目光環顧了四周一遍,巔頂之上的云霧,正以肉眼難以捕捉的跡象緩緩回旋繚繞,山風徐徐,天地靈氣也是一樣,仿佛這一切都在醞釀著什么。
風無塵的視線落在了沐含香的方向,淺淺一笑后,身影在云霧中緩緩消失。
時間如白馬過隙,稍縱即逝,入夜后的臥龍山巔頂別墅,燈火通明,沐含香的閨房陽臺上,身著輕薄睡衣閉關的女子,此刻周身蕩漾著金色漣漪正如火如荼,空氣中有三道金色氣息如騰龍一般,圍繞著沐含香盤旋飛溯。
三枚金丹被女子鯨吞牛飲地吸收煉化,她正逐步地穩固煉氣十層境界,某一刻,以臥龍山為中心,方圓百里之內,如地牛翻身一般,轟然震動!
臥龍山某一處幽靜角落,沉浸在修煉中的白發女子,徒然睜開眼眸,抬頭望去別墅的方向,臉色凝重,如臨大敵一般。
蘇蕓能感受到一股極其蠻橫的威勢從別墅中傾瀉而出,氣息亦如滔滔不絕的長河一樣洶涌,白發女子不用過多猜測,便很快想到了旗袍女子身上,她知道,風無塵不可能會這般大張旗鼓地釋放氣息。一股前所未有的緊逼感油然而生,蘇蕓本以為自己修煉得已經很努力、境界提升得飛快,卻不曾想到旗袍女子也是如此,從剛才的威勢來看,白發女子能判斷出旗袍女子超過了她,蘇蕓本以為這次回來,雖不至于出手教訓沐含香,但至少也能依仗著強大的實力,旗袍女子會怕她三分,如今看來,世事難料,想到這,白發女子不由得有幾分自慚形穢。
蘇蕓定了定心神,朝別墅的方向踩著綠葉飛掠而去。
閨房陽臺上,沐含香的氣息漸漸內斂,緩緩睜開眼眸,察覺到手心處有一樣東西,低頭看去,赫然發現是一枚比普通銅錢大了幾倍的銅錢,女子不用想便明白,是風無塵送給她的,小心收好后,起身悄然攥緊雙拳,頓感全身充滿了力量,宛如一頭兇獸蟄伏在身體里,只待破囚而出的一日,威震八方!
女子望了眼遠方夜色,收回目光轉身回房好生收拾一番。
蘇蕓剛進入大門,便看到沐含香踩著繡花鞋步履姍姍下樓。
女子烏黑的長發結成發髻,幾縷碎發垂落在臉頰上,高大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臃腫的身材恰到好處,不可謂是世間罕有。身著一襲白色長綢旗袍,將她的嬌軀緊緊包裹住,其上繡著精致雅觀的青蓮,身姿綽約,漫步間大腿部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無暇且泛著熒光。
女子給人的氣質感覺,宛如在夏日炎炎中綻放的一朵荷花。
白發女子再看到旗袍女子那身前飽滿挺立的玉峰,不可察覺地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身前,更是讓她自慚形穢。
蘇蕓看著比自己高出半個腦袋的沐含香,心中暗自警惕,她竟然探尋不到后者的任何異樣氣息,仿佛眼前的旗袍女子,如同凡人一樣,但越是覺得怪異,便越是不同尋常。
旗袍女子斜督了眼白發女子后,便視若無睹,徑直朝著韓采依母女二人走去,先是伸手捏了捏小姑娘嬰兒肥的臉頰,而后看著少婦笑問道:“采依,風兒去哪了?”
少婦輕微搖頭,“中午的時候他還回來了一趟,說有事要做就匆忙離開了。”
旗袍女子聞言,微點螓首,坐下后歉意道:“采依,實在抱歉你跟紙鶴來臥龍山,我卻有事要做,沒有好好陪你,風兒這些個天里,可有帶你們去哪玩兒?不過聽你這么說,他多半又是跑到哪里去了,等他回來我一定要好好盤問他一番。”
少婦報以微笑,“沒關系,你的事重要,無塵的事也同樣重要,他先前跟我說了一些話,他說等你出來后,送一罐你親自釀的青梅酒給我,等紙鶴長大出嫁時有用。”
旗袍女子疑惑道:“青梅酒?我倒是在之前樹上結青梅時,摘了一些釀酒,不過這對紙鶴出嫁有什么用?”
少婦搖頭不知。
白發女子看著二人閑聊直接無視自己,冷哼一聲便朝二樓走去。
旗袍女子與少婦二人聊的津津有味,現在已是深更半夜,小姑娘紙鶴早早便睡下了,韓采依其實就是想跟沐含香好好敘敘舊,她感覺很快便會離開臥龍山,屆時二人之間這一別,便是永遠……
夜幕中的臥龍山,靜怡沁人,一位男子由穹頂之上降落而下,他走在青石小道上,手中拿著一把“特殊”的油紙傘,沿著小道徑直走到了花園中,而后打開油紙傘,傘面裁剪精致,釉畫著一副山景圖。
風無塵一把將傘拋向高空中,攤開左手手掌,右手并指畫著一個古怪道訣,名“天內有道,道中有天”為道家之間的互換秘法,寓意請老天爺打開一條往生之道。
油紙傘緩緩飄落,點點繁星般的螢火散發而出,抬頭望向傘內,可以看到其中有山水風景在流動,油紙傘落在了男子手中,他迅速合上,往前行走……
韓采依看了眼墻上的掛鐘,輕聲道:“這都快凌晨三點了,也不知道無塵去做什么事兒,這個點兒了都不見人回來。”
話音剛落,少婦眼角余光便看到一位男子走了進來,轉頭看去,頓時開玩笑道:“無塵,你回來了,剛提起你,你就回來了,真是比曹操還快。”
旗袍女子斜督了眼男子,輕哼一聲,端坐在沙發上,雙手橫在胸前,臉色氣呼呼。
少婦看到旗袍女子這般,有些好笑,方才她還在擔心男子去做何事,可有危險,模樣憂愁,現在倒好,人回來了,又擺出一副“你不來哄我,我就要你好看”的模樣。
男子快步來到旗袍女子身旁,卻見沐含香將臉偏過另一邊,風無塵笑了笑,剛想坐在香姨身旁,可旗袍女子瞪了男子一眼,伸出芊芊玉指沒好氣道:“站在那,沒得到香姨的允許,不許坐下。”
風無塵極為聽話地站在沐含香身前,微低頷首,像極了一個做錯事,正被長輩教育的孩子。
旗袍女子翹起二郎腿,愜意地靠在沙發上,上下打量了男子一番,見風無塵無任何異樣后,內心暗自松了口氣,神色卻還是氣呼呼,不給他好臉色看,問道:“風兒,我閉關的這些天里,你去做什么事兒了?從實招來,不然別怪香姨對你不客氣。”
風無塵若有所思,認真道:“我哪里也沒去,不是守在香姨你身邊,就是在修煉。”
旗袍女子聞言,氣笑一聲,將供養錢放在桌上,“這是什么?你跟采依說要向我索要一罐青梅酒帶回家,等紙鶴嫁人時用得到,又是為何?”
風無塵聞言,正色道:“香姨有所不知,此為福錢,是我見你閉關時,心緒難平,急于求成,才特意從千里之外的寺廟古剎中求來,它飽受世人虔誠供奉、佛門弟子的梵文心誦、香火愿念的淬煉,你佩戴在身上,可有靜心凝神、豁然貫通等妙用。至于我要你送一罐青梅酒給她,完全是因為我們要離開此地,提前敬酒祝賀罷了,香姨你看哪家姑娘出嫁結婚之時,不來客桌前敬來賓一杯酒,我們只是提前祝紙鶴而已,別無其他用意,韓采依,你說是吧?”
男子悄然給少婦使了一個眼色,后者明意,對旗袍女子柔聲道:“含香,無塵說的就是這樣一回事兒。”
旗袍女子聞言,暗自思量。
風無塵見風使舵,面露委屈,傷心道:“香姨,我所做的一切,都會以你為中心去考慮,而你卻不相信我,你太讓我傷心了。也罷,不信就不信吧,我欲孤身一人,乘風而去,不在留戀世間,拋棄羈絆,豈不快哉。”
男子雙手背負,擺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沐含香看著風無塵,一時之間嗤笑出來,嘖嘖道:“風兒啊風兒,若是從前香姨我或許會被你忽悠過去,但現在可不一樣,你前邊說的福錢我信,以香姨我為中心去考慮,這句話我也信,但后面你要拋棄香姨我,獨自離開,我絕對不信。之前我問過采依要青梅酒作甚,她說不知道,現在她又跟你對號入座,你覺得香姨很好騙嗎?”
風無塵聽聞此言,訕笑道:“香姨就是香姨,聰敏過人,智慧超群。”
旗袍女子輕哼一聲,道:“少拍馬屁,你手中的油紙傘是怎么回事?”
男子聽聞此言,收斂笑容,認真道:“香姨,有些事情,現在還不是你知道的時候,等時機成熟,我會告訴你。”
沐含香聞言,頓時不悅,“風兒,你老是拿這句話搪塞香姨,行吧,你不想說算了,就站那吧,等你什么時候想說了,再坐下歇息。”
韓采依給了風無塵一個“我也幫不了你”無奈的眼神。
男子幾步上前,俯身一把將旗袍女子橫抱而起,伴隨著香姨驚慌失措的一聲驚呼,風無塵落座后將她放在自己腿上坐著,詳怒道:“好你個小娘皮子,我忍你很久了,你不讓我坐,我偏要坐,還要抱著香姨你一起坐。”
旗袍女子感覺到身體被男子的雙手緊緊抱著,她雖然神色不悅,但內心開心不已,象征性地掙扎了幾次后,便乖乖靠在風無塵懷中,如小貓咪一般乖巧,瞟了一眼在旁看著的少婦,臉頰微微羞紅,柔聲道:“風兒,香姨不生你氣了,采依還在這兒呢,你先放我下來。”
韓采依看著二人如歡喜冤家一般,既好笑,又羨慕,她十分識趣地說困了,先回房去睡了的借口,起身朝二樓走去。
風無塵深深嗅了嗅沐含香身上的幽香,輕聲道:“我知道香姨你為何生氣,錯在我,你出關而我卻不在你身邊,所以你才不高興。”
旗袍女子臉上盡是幸福的神色,依偎在男子懷中,想要更多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