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一起學(xué)貓叫……”歡脫風(fēng)格的鈴聲突然響起,嚇得白爾斯差點把手機丟出去。
“一起咕咕咕咕咕!”白爾斯猛地戳了一下接聽鍵。
“もしもし(喂喂)?”
崖心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我到了,接下來要怎么走?”
“你就在附近找一條小道,入口處用紅色的粉筆打了個叉做標(biāo)記的,你在那等著就行了,我馬上過來!”
“哦,”崖心應(yīng)了一聲,顯然還有些不放心,“那你可快點啊。”
不是你那么急干嘛?
那外面很不安全嗎?你是擔(dān)心從草叢里跳出來三個大漢還是怎么著?
哦,好像碎骨還有其他手下駐扎在龍門外圍。這么看來草叢里突然跳出三個大漢的可能也不是沒有……而且還可能更多。
白爾斯掛斷電話,看向身旁的拉普蘭德:“聽到?jīng)]?我要去接妹子了,你不要跟著了。”
“一起唄。”拉普蘭德的面部表情極為自然,仿佛不是一起去見崖心而是一起去見家長。
見家長也沒你這么自然的啊!
你這語氣輕松的像是在說你朋友新開了家麻辣燙邀請我一起去嘗嘗,于是我和你去了你突然告訴我你沒帶錢!簡直就是小心機max!
幸好我也沒錢。
“我真的不知道那什么敘拉古的襲殺案,就算知道也忘了,你不然問問別人?”白爾斯無奈的道。
“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
“那德克薩斯的電話號碼呢?”
“呃……”
白爾斯吞了口唾沫,德克薩斯的電話號碼他還真有,訊使的手機里存了這個號碼,備注就是德克薩斯,簡單直接。如果讓白爾斯來備注至少也得備注成“pocky粉碎機”或者“拉普蘭德の小老婆”。
然而他并不想把這個電話號碼告訴拉普蘭德。
拉普蘭德的行為太奇怪了,而且德克薩斯又總是被她掛在嘴邊,如果讓她知道了德克薩斯的電話號碼會發(fā)生什么?德克薩斯每天收到幾百條情意綿綿的短信?不,那不符合她的行事風(fēng)格……難道是收到幾百天情意綿綿的戰(zhàn)書?
發(fā)情期的狗子果然很可怕啊!
白爾斯轉(zhuǎn)身走入巷子,拉普蘭德跟在他身后,一副悠閑自得像是來旅游的樣子。
“喂,等一下見到她的話,別說什么奇怪的話啊。”
“知道啦知道啦。”拉普蘭德漫不經(jīng)心的回答道。
白爾斯瞥了她一眼,無奈的嘆了口氣,加快了腳步。
她就是這樣的女孩子,鬼精鬼精的,雖然平常看上去瘋瘋傻傻做事毫無邏輯,但關(guān)鍵時刻卻能精確的洞察一切。她是那種可以毫不介意在涼爽的夏天脫到只剩內(nèi)衣在水里暢游,或者在謝拉格連綿起伏的雪川上被雪球砸到臉也不會哼哼唧唧的女孩——你更應(yīng)該擔(dān)心的是自己會不會在水里突然被扒光或者被雪球砸的渾身上下都是雪沫。
你看不透她,但或許她已經(jīng)看透了你。
說實話,白爾斯覺得自己遇到的那些人里面最深不可測的幾個就有拉普蘭德一席,只是銀灰老爺和愛國者他們更多的是高深莫測,而拉普蘭德則是你根本就看不懂她。她可能上一秒還舉著劍要砍你下一秒就問你今天晚上有沒有時間賞臉吃個飯。
雖然很懷疑她是不是會在晚宴上突然掏出一把刀砍你,但看她那副悠然自得的樣子,你實在是不好拒絕她——拒絕她就像是在拒絕一份令人渴求的自由。
真是的,我果然不擅長對付這樣的女孩子啊……白爾斯無奈的嘆了口氣,心里想著要是拉普蘭德的性格和奧科或者塞班一樣就好了,這樣他不僅能沒事懟懟她,而且也不用費心費力去提防她——即便她提出的條件里真的沒有陷阱。
可那樣的話,她還是拉普蘭德嗎?
……
“芙蘭卡,雷蛇,注意警戒四周,我?guī)咨ヒ婈愰L官。”阿米婭的神情很認(rèn)真,明明長得嬌小可人卻以萬軍之首的風(fēng)姿發(fā)號施令實在是讓人有些難以接受,怎么說這種事情也應(yīng)該由博士來干……然而博士只是站在旁邊吃他的紅糖丸。
不過現(xiàn)在也不是糾結(jié)這些的時候。
米莎就站在阿米婭身旁,聽到這番話,她忍不住抬頭瞥了阿米婭一眼,然后又將目光移向遠(yuǎn)處的陳,最后又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趾尖——她的鞋子已經(jīng)壞掉了,底板有些脫落,看樣子這從切爾諾伯格輾轉(zhuǎn)反側(cè)來到龍門貧民窟的這一個星期她過的非常艱難。
“你們又遲到了。”陳的表情還是那么嚴(yán)肅,“別給龍門增加多余的安全隱患。”
“陳長官,整合運動多次襲擊我們的護(hù)送隊,而現(xiàn)在,敵人仍在我們周圍徘徊。這里并不安全,請趕快帶米莎離開。”阿米婭簡短清楚的解釋讓陳的表情微微緩和了一點……差不多就是從“滿臉黑線”轉(zhuǎn)變成“一臉冰冷”的程度?
好吧,也許是一點也沒有,老陳還是板著個臉,讓人懷疑她是不是來大姨媽了。
她轉(zhuǎn)過頭,看向一旁的白發(fā)少女:“你就是米莎?”
“……是的。”米莎不太敢抬頭。
“從現(xiàn)在起,你必須聽從近衛(wèi)局的安排,”陳的語氣不容置疑,她對誰都是這種下命令的語氣,“PC94172,看好這孩子。”
一個手持防爆盾的身影走了過來,那是龍門近衛(wèi)局的戰(zhàn)士,他朝米莎點了點頭:“跟我來吧。”
米莎猶豫了一下,看向自己身旁的阿米婭,阿米婭其實比她還要矮一點,但此時似乎只有這個小小的領(lǐng)袖才能保護(hù)自己:“阿米婭……”
“沒事的。”阿米婭微笑道,扭頭的瞬間臉上卻又覆上了陰云,片刻,她扭頭看向陳,“陳長官,這個孩子,我不知道龍門究竟需要她做什么——但我希望龍門能保護(hù)好她的安全。”
“龍門對感染者已經(jīng)很寬厚了。”陳的聲音冰冷得像是能吐出冰渣。
“……我明白,但米莎的身體狀況并不好。我希望龍門在解決事件后,能讓米莎在羅德島生活。”
“——我會向魏長官申請的。”陳指的顯然是魏彥吾,那個老道的政客,“檢查后如果沒有其它問題,龍門就會把她移交給羅德島。”
阿米婭點了點頭。
在米莎被龍門近衛(wèi)局帶走之前,她還拜托了阿米婭一件事——就是保護(hù)好貧民窟的孩子們,阿米婭順便還和她做了個約定,如果她能到羅德島生活,就要教阿米婭做娃娃。博士不禁腦補出阿米婭坐在辦公室,腿翹在桌子上,旁邊是細(xì)心教導(dǎo)她的米莎,阿米婭一邊織過來織過去一邊哼著小曲兒,結(jié)果被針扎到手指。
……噗嗤,這種被針扎到的劇情很適合阿米婭嘛。博士邊這么想著,邊丟了顆糖丸到嘴里。
“刀客塔!”阿米婭突然撲到博士身后,“做什么呢~”
“吃東西。”
“又是糖丸啊?”
“什么糖丸!”博士嚴(yán)肅道,“我給它起了個霸氣的名字,叫二階堂紅丸,以后不許叫它糖丸了!”
“哦……”阿米婭撓了撓頭,“給糖起名字什么的,博士你不無聊啊。”
博士嘟囔道:“無聊啊,都很無聊。你們自顧自的在那里談話,留我一個人在角落里發(fā)霉,別說插話的機會了,我一點存在感都沒有,我只能抱住我的二階堂紅丸……”
“唔,對不起啦,刀客塔~”阿米婭嘻嘻一笑,抱住博士的腰,刀客塔這個稱呼,一般也只有阿米婭情緒特別激動的時候才會用吧。“我太關(guān)心米莎了,沒在意你的感受,能不能原諒我啊?”
“啵一個就原諒你。”
“嗚,刀客塔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那你還救我,”博士哼了一聲,“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那時候就不該把我從切爾諾伯格喊起來,你們不來我還能做個春秋大夢,夢里面啥都有呢。結(jié)果你們一幫人突然就來了,還一來就讓我一失憶人士指揮戰(zhàn)場?”
阿米婭皺了皺眉:“別這么說,我怎么會不救刀客塔呢?”
“得了得了,”博士漫不經(jīng)心的道,“我刀客塔怕過什么?如果這就是我的宿命,我認(rèn)栽。”
阿米婭愣了一下,眼神頓時變得有些落寞,她抿了抿嘴,輕聲道:“不……刀客塔,這不是你的宿命,這是我的。”
……
“塔露拉,一切都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弒君者的手插在衣兜里,雙眼如同鮮血雕琢成的紅寶石。
她在和塔露拉——整合運動的兩大最高領(lǐng)導(dǎo)人之一親自來到了龍門外圍,另一大領(lǐng)導(dǎo)人——愛國者,則似乎出于某些原因去了別的地方。不過這也無關(guān)緊要,愛國者總是擔(dān)驚受怕的,和木頭似得守著自己的那份正義,對復(fù)仇心切的整合運動來說,他在這反而才是個阻礙。
塔露拉沉默了一下,站起身來,眼神如同靜靜燃燒著的火焰,“該動身了。”
弒君者并沒有動,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塔露拉看出了她的躊躇:“——說。”
“進(jìn)攻龍門對于整合運動,確實具有戰(zhàn)略性的意義。拿下龍門,整合運動能獲得種種優(yōu)勢。”弒君者停頓了一下,“但是風(fēng)險和代價都很高——為什么那么執(zhí)著?”
塔露拉淡然一笑,她很少笑,所以那曇花一現(xiàn)的笑容便顯得彌足珍貴——而更加充滿了令人心驚的意味。她抬起手,指了指遠(yuǎn)方:“你看見那座建筑物了嗎?”
那是龍門最高的大廈,大廈的玻璃反射出天空的凈藍(lán)色,像是被洗過一樣。
“我看得見。”
“那是龍門的象征,也是——”塔露拉停頓了一下,輕聲說出了一句話,顯然是不想讓其他人聽到。
那句話說完之后,塔露拉重新抬起手,指向那座大廈的頂端:“我回到這里,不僅是要奪回本屬于感染者的一切,我還要讓他,付出代價。”
弒君者點了點頭。
塔露拉放下手,閉上雙眼,像是在聆聽風(fēng)聲。
但一陣模模糊糊的噪音在她耳畔回響,那個聲音仿佛在質(zhì)問她什么,在譴責(zé)她什么……可她不想去聽。
“而且——你難道不覺得,這一切也很有趣嗎?”她有些嘲弄的想。“對吧,塔露拉——?”
回應(yīng)她的是一片空虛的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