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毅呆呆地盯著手里的一次性紙杯,又沉默了好一會兒,在周沖耐心即將耗盡時,他終于又開口了。“七月二十二日晚上,我和搭檔招待一個大客戶,我們在夜店玩了通宵,第二天一早,想讓司機開車送我們去機場。結果司機說,他昨晚不當心,把我的奔馳給撞了,正在修理廠修。梁博的車是輛兩座小跑,坐不下我們這么多人。梁博說他姐就住在旁邊小區,他姐的寶馬就停在地下車庫,這輛寶馬他前幾天開過,鑰匙還在手上,就帶著司機把那輛車開了出來”
“梁博沒和他姐打個招呼?”
“沒有,他說他姐這幾天在醫院坐月子,不方便接電話。”
朱毅喝了口水,又道:“送完那人,我們倆都困了,就讓司機把我們送到梁博家,司機把我們安頓好,把車鑰匙留下,就走了。”
“那時幾點鐘?”周沖問。
“沒看表,大概中午是一點多吧。”
“然后呢?”
“我進了梁博家客房就睡覺,可我這人挑床,換了床怎么也睡不踏實,睡了三四個小時就怎么也睡不著了,就起來刷手機,就是那會兒,我在一個同鄉群看到那個姓朱的騷擾風鈴的視頻。我當時氣壞了,腦子一熱,拿了客廳茶幾上的車鑰匙和家門鑰匙,就開車開過來了。”
“你想干什么?”
“我說了,我腦子一熱,就開車過來了,當時腦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沒想,就過來了。”
“你那個搭檔不知道?”
“他在另一個房間睡得很死,呼嚕震天響,根本不知道我出去了。”
“然后呢?”
“我開車就往琴川趕,路上風一吹,就慢慢清醒了。不知道過來干嘛。就找了個停車場停下來,冷靜冷靜,再想想辦法。”
“然后呢?”
“我坐了一會兒,突然看到鐘阿姨,哦,就是風鈴的媽媽從外面走進來,我不想見她,就坐在車里沒出來。又過了一會兒,姓朱的竟然也來了,他們站在那嘀嘀咕咕了半天。”
“他們說什么了?”
“不知道,隔得遠,車子又隔音,我聽不清他們說什么。只是看到鐘阿姨好像很生氣的樣子,姓朱的還對她動手動腳,接著拉她上了自己的奔馳,沒多久,鐘阿姨氣呼呼地開了車門走了。姓朱的在車里一直沒出來。”
“那你干了什么?”周沖問道。
”我干了什么?周哥,我還能干什么?姓朱的再不是人,也是我爸,我又能干什么?“朱毅自嘲地笑了,“我想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開車回去了。。”
周沖和魯涌泉對視了一眼,又問:“那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們。”
“告訴你?我在你眼中本來就是個壞人,我要是告訴你我當時在命案現場,你肯定把我抓起來。我回來的時候,我哥告訴過我,他打聽過,你們那時根本連個嫌疑人都沒有,我要是實話實說,就是唯一的嫌疑人。我又沒辦法自證清白的,你們肯定會想辦法給我定罪的。就像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