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山痛苦凄然的時候,大熊的日子也不好過。
雖然熱熱鬧鬧的烘過一陣子,但是現在大熊的業績停滯不前,就像一架老破車一樣,怎么使勁拉都不動彈。
老板把業務費卡死以后,大家吃喝的錢沒有了,跟客戶拉關系的費用也緊縮了,大熊的苦日子來了。
他也風聞手下幾個年輕人也準備有動向了。以前,跟著大熊還有吃有喝,氛圍好,業績也做得不錯,年輕人還愿意跟著他;現在,要吃的沒吃的,要業績沒業績,光靠這大熊天天哄著,這么不是長久之計。
“該怎么辦呢?”大熊一副苦臉,找自己幾個相好的商量。
“要政策呀!找老板申請折扣,跟大崔一樣。”大花建議說。
“老板哪里會給你這個折扣?”阿豪說。“那是老板的自留地,看著是大崔厲害,實際是老板自己的功勞簿,他哪里會給你同樣的折扣?”
“再說現在業務費卡得這么緊,哪里還有可能要來折扣?”大兵也勸說。
聽了他們倆的話,大花也不吭聲了。
過了一會,大花又出聲了:“大熊,你擅長搞氣氛,再把客戶熱一熱?”
“都熱了好幾回了,客戶倒是暖暖的,但是競品也這么干哪。”大熊一臉為難的說。
“唉!這些競品也是,大家都吃一口飯嘛!爭得這么兇,干什么!”阿豪也嘆了一口氣。
“大熊,我們難受,競品肯定也能難受,你信不信?”大兵說。
“那是肯定的,我們都是一個水平,我們什么狀態,他們就是什么狀態。”大熊說。
“那不就行了,熬唄,看誰熬過誰?”大兵說。
“是呀!說不定哪個競品熬不住,倒下了,剩下的不就是我們的?”大花來了精神。
“哥哥,姐姐!我是那熬的人嘛?”大熊痛苦的臉說。
“你丫!就是舒服日子過多了。”大花使勁掐了一下大熊。
大熊沒有反抗,而是回了一句:“就這命!”
這時,大兵說話了:“現在可能只能這樣了,先維持著,看有沒有競品撐不住的?”
“也只能這樣了。”大熊沒精打采的答應著。
大熊就帶著這樣的思路回到了組合銷售區域里,讓大家都熬著,等著競爭對手先崩潰,年輕人不愿意干了。
“以前李總在的時候,從來沒說過這話?”現場經理急了。
“李總在的時候,哪遇見現在這種市場狀況?”大熊也急了,說:“現在競爭對手盯我們盯得多緊呀!我們給什么價,人家也給什么價;我們給多少好處,人家也給多少好處;我們給客戶暖心暖肺,人家也給客戶暖心暖肺……我們能有什么招?”
現場經理聽了大熊這番話,也知道他就這些能耐,再跟他多說也無益,就閉上了嘴。
大熊走了以后,幾個年輕人又聚在一起,開始嘀咕了。
“現在怎么弄呀?學本事學不到,吃香的喝辣的也沒有了,做業務賺錢也賺不到,真不知道該怎么辦?”阿成撓頭說。
“這不是維持嗎?市場是長跑。”小蔡安慰說。
“長跑?再長跑,我就成老頭了,”阿成說,“我可不想和他們一樣。”
“以前李總那幾招,還挺好用的,”現場經理說,“現在被他們這么搞一搞,全沒了。”
“唉!領導也有難題,我們忍忍吧。”小蔡說。
“忍忍?我都忍了這么久了,都沒有看見出頭的希望。”阿成不耐煩的說。
“小聲點,我們這里還有耳朵呢。”小蔡小心的提醒阿成。
“愛告告去,反正我也呆不久了。”阿成不理會的說,他知道小蔡說的是小王和小張,曉利雖然性格強硬,但是不怎么打小報告。
阿成說的這話,讓大家都有些不愉快,年輕人們停止了討論,各自思考自己的前途去了。
小王和小張當然會把這些年輕人的動向報告給大熊,大熊也拿這些年輕人沒辦法,沒有業績,能拿他們怎么辦?
看著曾經紅火的組合銷售團隊陷入消沉,小王和小張也都心生退路。小王又回到了他一邊做業務一邊到處打牌的老路,小張又回到了總部,重新成為大家的‘小使喚’。
小股東看著這些年輕人的動向,心里想著大山問他的話,他自己心里很糾結,也很痛苦。
他當然想幫這些年輕人,他知道幫助這些年輕人,就是幫助自己的未來,但是他有力量去幫助這些年輕人嗎?
老業務員們肯定是首先要幫的,畢竟大家曾經有過出生入死的經歷!
小股東感到自己很頭痛,他找到了老板。
小股東把和大山聊的情況對老板說說,老板搖了搖頭,說:“還是要有大局觀,這些年輕人真的是公司的未來。”
“但是,現在我們顧得過來嗎?”小股東擔憂的說。
老板按了按腦門,說:“這創業,真不是人干的活!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沒完沒了!”
“還有,大山說李總最核心的功夫是發現產品獨一無二、不可替代的價值,”小股東說,“可這些獨一無二、不可替代的價值,為什么我們一直沒有發現呢?”
“你們,還有我,都關注業績數據去了,哪里有心思過問這些事?”老板沒好氣的回答。
“你不是已經把李總的招數都看明白了嗎?”小股東追問。
老板被小股東問得愣了一下,他無心去回答這樣的問題,逃避似的說:“誰知道這李總隱藏的這么深?”
“唉!都是這樣,非要等人家走了,才知道人家的價值。”小股東嘆了一口氣。
“那你把李總再請回來?”老板有點冒火了。
“那倒沒必要,再請人家也不會來了。”小股東緩慢的說,“我們還是看看這幾個老家伙怎么辦吧?”
“讓他們自己去找空降兵去!”老板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雖然老板講的是氣話,但是在小股東聽來,還是有幾分道理。以前都是自己和老板請空降兵,老業務們不配合、不協作,這次讓老業務們自己去請空降兵,他們自己請的人,總可以協作了吧!
小股東把這個想法具體了一下,跟老板說了說。
老板已經沒有心情再和小股東細說,不耐煩的說:“你去辦吧!這幫老家伙,誰知道會弄出什么事出來?”
小股東忙不迭的帶著老板的話去找老業務們了。
“我們自己去找空降兵?”大花疑惑的說。
“老板真這么說?”阿豪問,“是不是不相信我們的能力?”
“別在這里裝大牌了!”大兵打斷了阿豪的話,對小股東說:“為什么讓我們自己去請空降兵?”
“市場的變化、公司的發展都需要新的力量,”小股東說,“我和老板請了不少空降兵,你們都不接受、不配合,那就你們自己去請空降兵。”
“我們自己能行,我們不需要空降……”阿豪還沒說完,就被大兵和大花堵了回去。
“現代營銷是整合營銷,也是立體營銷,我們必須要有這樣的組合力量。”小股東說,“大山說了,你們和空降兵的組合是皆大歡喜的事。”
“說空降兵就空降兵,提大山干什么?掃興。”大花有點不高興。
“你是說讓我們去請空降兵,自己打組合、打配合?”大兵有點興奮。
“是,你們都是公司的功臣,公司不能扔下你們不管。”小股東肯定的說。
“夠意思。”大花贊許的說。
“重感情,我們沒有看錯你們!”阿豪也很感動。
“你們把大熊叫回來,好好商議商議。”小股東說完,就走了。
大熊從銷售一線急匆匆回來,一幫老兄弟見到他都很高興。
“天無絕人之路呀!”阿豪高興的說。
“吉人自有天相,天不亡人!”大熊自己也很開心。
“問題是我們找一個什么樣的空降兵?”大花說,“以前老板他們找的,我們都看不順眼。”
“就是,我們自己得找一個順眼的。”阿豪應和著。
“小股東說讓我們找一個我們能配合得起來的空降兵。”大兵補充說。
“跟我們配合?”大熊咀嚼著這句話。
“老板對我們不錯,還記得我們當年的功勞。”阿豪說。
“那是,良心不夠叫狗吃了!”大花說,“我們當年付出那么多!”
“那老板的意思是讓我們配合空降兵,還是空降兵配合我們?”大熊問。
“小股東的意思,應該是互相配合。”大兵回答。
“互相配合,是什么意思?”大熊有點不高興,說:“讓我們配合空降兵,就是讓空降兵當主角,我們當配角;讓空降兵配合我們,就是讓我們當主角,空降兵當配角。”
“哎呀!大熊有料呀!”大花開心的說,“你這么一說,我們就更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大熊問。
“我們以前老是看著空降兵不順眼,其實就是我們不滿意自己當配角嗎?”大花心直口快的說。
“是不甘心當配角。”阿豪糾正了一下。
“那就我們來當主角,讓空降兵來當配角。”大兵說。
“讓空降兵配合我們。”阿豪樂呵呵的。
“問題是人家空降兵愿不愿意配合我們?人家說不定心里想自己做主角呢?”大花反問。
“所以我們得去找呀,找那種愿意配合我們的空降兵。”阿豪說。
“拉關系、給利益、做業務,這是我們的三板斧。新的空降兵來了,幫我們開拓業務,打開市場。”大熊說。
“他怎么幫我們開拓業務,也靠拉關系、給利益、做業務?”大兵問。
“他得有他的招,我們到時候好好考察考察。”大熊說。
“你們打算找同行,還是別的行業的?”大花冒了一個問題出來。
“好問題!我們找同行,最好是自己有現成的客戶資源,不就優勢互補了?”大熊笑著說。
“最好自己在行業里有大量的人脈。”大兵也有點興奮了。
“有現成的客戶資源?這個標準好。”阿豪很興奮,說:“我們拉關系、搞氣氛,他們結網絡,雙贏!”
“嗯。”幾個老業務都同意了,他們四下里活動,到處打探消息。
在大熊他們為自己找空降兵而興奮的時候,大山還在為那些年輕人的未來擔憂著。
這些被李總培養過的年輕人已經與大熊他們做業務的方式完全不同了,他們已經不再滿足于近距離搏殺,而是學會了使用曲射迫擊炮和近程無后坐力炮。
他們的威力在李總的教導下逐漸體現出來,卻又因為李總的中途退出而擱置,再被大熊的教導而放棄。
如今大熊的業務方法被競爭對手狠命阻擊,原先的業務經費又被強力控制,這些年輕人的日子可想而知。
如果不盡快給他們找到一條出路,他們估計都會很快的流失。年輕人是公司的未來,然而這家企業卻更看重生死與共的歷史!
但這些年輕人的未來又在哪里呢?
培養一支完全不同的新人隊伍來!那個聲音又冒了出來。但是,這個念頭卻嚇了大山一跳。
這就是大山曾經設想的第三條路。
李總堅定的走第一條路,自我發揮,被老板處處限制,被老業務們時時攻擊,最終導致李總的離開;改造這幫老業務,他們都付出良多,收效甚微;現在只能走第三條路了。
但是,很明顯,在這樣的環境下,第三條路最難。
因為誰要是走了第三條路,誰就有跟老板叫板的實力!如果不是老板絕對信任的人,他是絕對不會允許別人走第三條路的!
作為空降兵,不是知根知底、生死與共的外來人,老板哪里會把這一塊放出來?
大山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阿成是第一個提出離職的年輕人。
他的理由很明確:沒有本事學、掙不到錢,自己想換個環境,學點本事。小股東對他的情況比較了解,大山也提前做過預警,他只是好好送別了一下阿成,鼓勵他不斷進步。
小股東的送別讓阿成很感動,他說:“很可惜,我沒想到我會走得這么早。”
“為什么?”小股東好奇的問。
“在這里,我還有仇沒報,就走了,正是不甘心!”阿成恨恨的說。
“哎——都是過去的事了。”小股東勸解說。
“我以為公司會給我一個報仇的機會,可惜沒有。”阿成直率的說,“這是我唯一的失望。”
小股東對這一點無話可說,他當然不希望員工之間互相仇恨,但是他還是挺喜歡這個敢愛敢恨敢說的年輕人。
阿成的離開讓小蔡很孤單,他現在成了三個人中唯一留下來的人。他最擔心的是自己還能留多久?
他不是一個愿意頻繁換工作的人,但是現實中的煩擾卻讓他固定不下來。
阿成的離開是一種灑脫,小蔡的離開則將注定是滿腔惆悵。
大熊對阿成這些年輕人的離開并不在意,在他看來,自己沒有吸引這些年輕人的本事,這些人的離開是遲早的事。
大熊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尋找愿意與自己配合的空降兵上,還有他的老伙伴們也都在一起努力尋找。
他們在行業里放出風來,也讓同行的朋友們推薦、介紹,忙得不亦樂乎。
經過幾輪尋找、篩選,他們最終相中了一個人。
這人姓金,是一家連鎖店的高層,在行業里的人脈很廣,最近在店里干得不開心,正琢磨著另找出路呢。
金總和大熊、阿豪很聊得來,大家一起暢談怎么做業務,暢談行業的前世今生,有很多共同話題。
大熊先把大花、大兵也叫過來,大家一起吃個飯,暗中考察考察。
一頓飯下來,大花和大兵也覺得合適。
“對眼。”大花說。
“對路。”大兵也同意。
于是,大熊又把金總引薦給老板,老板和金總聊了聊,覺得這人很干練,是個干事的料,更重要的是他跟這幫老業務們能聊到一起去。
“好好配合,不要叫我們失望。”老板一邊歡迎金總,一邊進行鼓勵。
“一定一定。”金總答應著。
金總算是正式加入了,大熊帶著金總熟悉公司的產品、講解公司的業務,并且仗著自己在公司里的資歷,讓金總在公司內部暢行無阻,也絕對沒有人敢攻擊金總。
只有趙總看了看金總,冷笑了兩聲,說:“是驢子是馬,得拉出來遛遛才知道!”
金總的到來讓大熊這一幫老業務很開心,氛圍又慢慢開始升溫了。只是這一次,他們沒有大操大辦,而是簡單伙食。
“小投入,大產出。”阿豪笑著說。
“有了金總的人脈網絡,我們大熊可以好好發揮了。”大花也開心的說。
“這才是大產出。”大兵高興的說。
金總對這幫老業務的熱情款待非常感激,說:“我肯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我們強強聯手,在行業里搞出點動靜出來!”
“好!”幾個老業務覺得夠勁,紛紛叫好。
金總為人干練,也愿意和總部的各個部門熱切聯絡,接觸金總的人都夸他。
小股東感覺也不錯,喜滋滋的來找老板,說:“你的辦法真不錯!這幫老家伙找的空降兵勢頭不錯!”
“還不知道呢,”老板可沒有那么樂觀,“上次的教訓還沒消呢。”
“但是,老家伙們這一點是對的,不要再找那么高的空降兵,找些低一點的,有實際行業人脈的。”小股東說。
“有行業人脈?”老板琢磨起來了,“那不是相當于又找個一個新渠道?”
“什么呀?”小股東笑著說,“是人和渠道一塊收了。”
“這倒是條新路。”老板琢磨著。
過了一會,老板說:“人已經進來了,渠道就跑不了。我們這兒也有些本事,讓金總也去看看,吸收吸收。”
于是,小股東安排大熊帶著金總到小分隊、大崔那里、組合銷售團隊都走一圈,了解了解公司已有的銷售模式。
到了小分隊那里,小分隊聽說是老板親點過來的,自然熱情招待,結果金總冒了一句:“你們小分隊,也太寒磣了吧?”小分隊的幾個人頓時變了臉,大家不歡而散。
到了大崔那里,大崔也不敢怠慢,帶著大熊、金總四處轉轉,然后講解自己的業務套路,誰知金總完全聽不進去,反倒是指教這、指教那,四處指指點點。
大崔非常氣惱,生氣的說:“見過鼻孔,沒見過這么粗的鼻子!”金總也不理會,依然故我的四處指點。
大熊只得趕緊帶著金總來到了組合銷售團隊。金總還沒來,金總喜歡四處指點的消息就已經傳到了組合銷售團隊的小伙子們那里。
“怎么辦?”幾個小伙子又聚在一起商量。
“怎么來,讓他怎么回去。”其中一個說。
“最好讓他別張嘴。”另一個說。
“行,就這么定了。”現場經理同意說,大家一致點頭。
于是,當大熊和金總過來的時候,年輕人們對大熊是熱情洋溢,對金總是冷若冰霜。金總對這些年輕人的做法一臉詫異。
大熊當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也不說穿,只說:“我以前帶他們,他們跟我比較熟,現在跟你還不熟。”
“不熟,也不能是這態度,這明顯是故意的。”金總很不滿的說,“基本的職業禮貌都不懂。”
“他們都是做業務的,被業績目標逼的,沒有好處的事都不愿意費心。”大熊一邊幫這些年輕人編個理由,一邊在心里罵金總:“活該!誰讓你到處顯擺?弄得他們提前對付你了!”
小伙子們的策略確實奏效,金總被他們刻意冷落,也沒機會張嘴。就這樣尷尬的兩天,金總提早就催著大熊回去了。
出去這一趟,金總感覺也沒什么收獲,他倒是覺得老板這一攤太簡陋,倒真是有很大的空間。自己既有大把的人脈,又有在行業里積累的經驗,肯定可以好好提高提高。
然而,這只是金總個人的想法。以前有大熊的熱情張羅,金總與總部的人熱切聯絡的時候,大家還覺得他不是外人,這一次到了區域指指點點,很多人明白了,敢情這還是個腳不沾地的空降兵呀!
于是,針對金總這個新空降兵的一張網又開始張開了!大熊很快知道消息了,他很著急,急忙拉著幾個老伙伴商量對策。
“這可不行呀!”大熊著急的說,“這可是我們自己引進的空降兵呀,可不能被這幫家伙給毀了。”
“是呀!說好了,是要和我們配合的。”阿豪說。
“但這小子是自個給自個找事呀!”大花說。
“不管怎么著,也不能被人毀了,要不然我們這臉就沒地擱了。”大兵說。
“是呀!既要考慮我們的臉面,還要考慮我們的未來。”大熊說。
“這倒是。”大花也覺得問題嚴重。
“老金不是有很多人脈嗎?趕緊用起來呀。”阿豪提議。
“人脈再多,也架不住人使壞呀?”大熊更著急了,說:“你們忘了,我們當初是怎么對付大崔、李總的?指不定人家也會用這招對付我們。”
“哦——你是擔心……”阿豪笑了,卻沒有點破。
大熊意會笑著,點頭。
“知道報應了吧?”大兵說。
“怎么說話的?”大熊有點惱,不好氣的說,“這不是來找你們商議嗎?”
“你是想讓我們這幫老家伙幫你照看著?”大花試探著問。
“是,外邊的事,我和老金搞定,”大熊說,“里邊的事,你們幫我看著點。”
“行,放心。”阿豪爽快的答應下來。
“行,我們幫你看著,誰要是使壞,看我們不收拾他?”大花強勢的說,一副強人勢頭。
“行,有你們這幫老伙計在,我放心。”大熊開心的說,“事辦成了,咱們再慶功宴!”
就這樣,大熊和老家伙們編制好了防護網,帶著金總去開拓業務了。
金總確實在行業里多年,積累了不少人脈,他帶著大熊四處拜訪他以前的老朋友。
金總為人干練,待人熟絡,還是有一些朋友賣金總面子,很快就有幾個朋友談了合作意向,并且打款進貨。
大熊和幾個老業務都很開心,看來引進這個空降兵管用。
幾筆銷售訂單下來,幾個老伙伴請大熊吃飯,算是小慶祝一下。
“行呀!大熊,咱們用的這空降兵就是比以前的好使!”大花開心的說。
“那還得感謝老板給咱們這個權限,讓我們也試一把。”大熊還是挺懂感恩。
“那是,”阿豪答應著,“但是,也得管用才行。”
“就是,還不是咱們自己會挑人?”大花得意的說。
“還有,你們幾個又沒有打聽一下?”大熊警惕的說,“咱們公司有沒有人對金總不利?”
“這個,我們早就打聽過了,”大兵說,“大家也就防著老金,使壞的倒沒有。”
“現在是沒有,也保不定將來會有,你們幾個幫我盯著點。”大熊依然警惕的說。
幾個老伙伴都答應著,然后幾個人繼續喝起來。
在大熊和幾個老業務的照應和保護下,金總利用自己以前積累的人脈在市場初步站穩了腳跟。
小股東高興的來找老板,說:“那,你看看,這幫老家伙還是干成了點事。這金總呀,算是我們公司第一個自己活下來的空降兵!”
“第一個?”老板有點不高興的反問,“那大崔不是?”
“大崔?誰不知道是你用特殊政策喂出來的,”小股東笑著說,“那么高的價格折扣,誰不眼紅?”
“那也是人家瘋狂打拼,拼出來的!”老板強調說。
“好好好,我不跟你爭了。”小股東說,“這幫老家伙這個思路行,找有行業人脈的空降兵。”
“這倒是,我們再觀察觀察,如果可行,就復制。”老板也同意。
“以前,我們都是吃了完美主義的虧,找的人都太高大上了,還是幾個老家伙實際,找些實用的人。”小股東感慨著說。
“創業總是要交學費的。”老板說。
“引進空降兵也是要交學費的。”小股東說。
“只怕空降兵自己也要交學費。”老板說完,小股東怔怔的看著老板,不知道他為什么要這么說。
在小股東和老板討論引進空降兵的學費的時候,大山還抑郁痛苦之中,金總的到來讓他感覺到更加的凄涼。
自己這個曾經的空降兵已經被徹底閑置了!又來了新的空降兵,而且和地面輕型武裝結合得很好,很快就產生了戰果。
而自己來了這么久,既沒有人愿意聽自己的,也沒有人愿意和自己協同,完全沒有實際戰果,真是說不過去!
雖然小股東不斷的用創業的種種不如意鼓勵自己,自己也多次想起以前公司創業前輩的摸爬滾打激勵自己,還是不是用警惕心磨礪自己,但是畢竟自己到了現在依然寸功未立、一事無成,于公于私都交代不過去!
大山覺得自己像一頭困獸,被四周的環境死死困住,無法發揮!自己越掙扎,這捆綁就越厲害!這四周的環境好像就是要看他的笑話,嘲弄他的無能,嘲罵他的失敗。
是在這逼人的環境中妥協、退去,還繼續忍耐,等待機會?這又是一個讓大山痛苦抉擇的問題。
理性告訴他,他的這一天并不是現在才出現,而是很久以前就注定。自己以前只是隔岸觀戰,以為遠遠看到的都是戰場的實情,以為自己經歷的就是所有的實際。
然而他忽略了,自己其實是站在行業龍頭企業這所大船上,所經歷的一切艱難困苦都是在這艘大船所聚集的資源和人才基礎上的。
離開了這艘大船所提供的一切,自己才算是接觸到最真實的戰場,這絕對不是隔岸觀戰所能知道的!
自己在空中飛行的時候,不僅僅是感受耳邊氣流的高速流動,而應該是落地之后的各種真實的磨難。
而這些統統被他自己忽略了,腦子里只有落地之后的歡呼和興奮!
直到降落在現場,才發現是戰場是一灘泥地、企業內部是一地雞毛、業務是一團混戰。
打還是不打?撤還是不撤?這又成了一個問題!
“一灘泥地?一地雞毛?一團混戰?”這三個詞牢牢地占據了大山的腦海。
大山感覺自己就是滿臉泥污的站在泥地里,手上握著短槍,四處密布著絆索、陷阱、暗雷,總是小心翼翼、寸步難行。
自己隨身攜帶的通信電臺早已失去了聯絡,四周的槍聲、爆炸聲響成一片,但是戰斗隊形完全沒有章法,子彈亂飛、手榴彈亂扔,大山還得小心的躲避著,防止被內部人炸到。
而這時傳來歡呼聲,原來是一支輕型步兵在內應的策應下,用步槍、手榴彈、炸藥包攻下了一個小山頭,到處都是他們的喝彩聲!
大山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難道自己就這樣深陷在泥潭里?
然而大熊和老業務們的歡呼也沒有持續多久,簽訂了幾筆銷售合同以后,金總的老毛病又犯了。
他喜歡到處指點,不論是在客戶的店里,還是在酒桌上,金總又開始了他滔滔不絕的指導。
“老金,這不是在我們公司,”大熊悄悄的提醒金總,“這不是我們的事,你可不能隨便支招。”
“是,是不是我們的事,是我朋友的事,”金總回答說,“朋友的事就該管,要不然對不住朋友。”
“但是,人家不樂意我們插手。”大熊著急的說。
“那是下面的人,我朋友還是希望我們多指導一下他們。”金總一臉無所謂的說。
“你朋友是領導,但是辦事的都是下面的人,我們不能得罪他們。”大熊急了。
“得罪?”金總樂了,“我這是在幫他們,怎么成得罪他們了?”
金總不聽大熊勸,繼續指導各個店面的辦事人員,把他們整個得罪個遍,于是,這些店面的銷售都停滯不前。
大熊這個著急呀,心里恨得癢癢的:“這幫空降兵,都是不知道好歹的家伙!公司里不整了,跑到外邊來整!”
金總對于業績的停滯不前很困惑,問大熊:“怎么?做好人,也做錯了?”
大熊不啃聲,恨不得讓公司里的那幫家伙給金總招呼幾下子,讓他嘗嘗厲害!
出了這檔事,大熊沒精打采的去找老伙伴們商議。沒想到,老伙伴們對金總也是一肚子意見。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阿豪抱怨說。
大熊詫異的問:“怎么回事?”
“這個老金哪,就是欠收拾,”大花說,“我們一幫人好心好肺幫他張羅,安撫大家別攻擊他,他倒好,反過頭來教訓我們,這干得不對,那干得不對……”
“就差飛到我們腦門上了。”大兵說。
“這些空降兵,我們惹不起,都是空軍出來的,飛過來,飛過去。”阿豪說。
老伙伴們的抱怨讓大熊也很生氣,他惱恨的說:“這些空降兵,可真是!收拾一頓,不行,不收拾也不行!”
“還是得收拾,不收拾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馬王爺三只眼!”大花插話了。
“就是,應該不管三七二十一,進來先一頓板子,才會乖一些。”大兵說。
大熊犯難了,說:“這人可是我們自己招進來的?”
“是,本來是讓他來配合我們的。”阿豪補充著。
“問題是他配合到一半,又讓我們配合他了!”大花毫不客氣的說。
“你說怎么辦?到底誰配合誰?”大兵質問著。
“到底誰配合誰?”大熊喃喃自語,心想:“就金總那個態度,他會配合我們?”
他這句話沒有說出口,老伙伴們也都知道他的意思了。
“這些空降兵,是不會聽我們的。”阿豪掀了底牌。
“人家覺著自己有本事,就認著自己的想法來,那會管我們這幫老家伙的意見?”大花不服氣。
“人家是空降兵,是空降,是從天上來的。”大兵說。
“難道是要從地下來的?”阿豪問。
“什么兵是從地下來的?”大花緊跟著問。
“工兵?”阿豪不太確信的反問。
雖然阿豪平時都是跟班式的應聲蟲,但是,大家都承認阿豪這次是說到了要點上。
“阿豪,你立功了!”大花抓著阿豪的肩膀,使勁的晃了兩下。
阿豪有點納悶:“我怎么立功了?”
“不錯,我們不需要空降兵,我們需要工兵。”大兵說。
“工兵?”大熊疑惑的看著前方,回顧著自己一路的過程。這一路與空降兵反反復復的糾纏,再加上金總這個自己招進來的空降兵,都沒有與自己這些老業務形成良好的配合。
看來是自己的思路有問題,不應該引進空降兵,而是應該引進工兵!
“但是,現在金總怎么辦呢?”阿豪問,“我們總不能把自己招的空降兵撤了,再重新招工兵吧?”
這確實讓老業務們犯了難。
“不行就讓老金這個空降兵改行,做工兵?”大花一著急,脫口而出。
“得了吧!人家空降兵還沒做過癮,會給你當工兵?”大兵反駁。
大花一想也是,不再言語了。
過了一會,阿豪對大熊說:“大熊,你問問領導,你看能不能讓我們招點工兵?”
大熊沉默的想了想,說:“現在只能這樣,試試吧。”
金總業績受挫的消息傳到了大山那里,他正痛苦著呢。
他感覺自己還在泥潭里寸步難行,那四周的歡呼突然停止了。只見剛剛搶占的幾個小山頭被敵人輕重機槍的密集火力封鎖,剛剛攻上山頭的人被壓得抬不起頭來。
大山看著著急,心想:要是有曲射迫擊炮或者無后坐力炮,解決敵人的火力點就好了!
這時候,從小山頭的壕溝里甩出幾枚手榴彈,可惜距離敵人的機槍太遠了,根本傷不到敵人。
看到手榴彈起不到作用,壕溝里又爬出來兩個人,夾著炸藥包,匍匐前進。
敵人的機槍手注意到了這兩個夾著炸藥包的人,密集的彈雨向著兩個人灑去。很快,這兩個人中彈,無法動彈了。
大山看得著急,大喊:“快使用遠射武器!”
但是,沒有人理會他,倒是從山頭上傳來了消息:趕緊派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