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他們呼叫工兵的消息,當然是小股東告訴大山的,大山感到很詫異,問:“為什么需要工兵?這是打仗呀,分秒之間,決定勝負生死的事!”
“我們也覺得不可理解,但是聽聽大熊他們的解釋,又覺得有道理。”小股東說。
原來,大熊這一幫老業務商定需要工兵支援以后,就拉上小股東,向老板提要求。
老板一聽就火了,說:“不是給你們找了空降兵嗎?還是你們自己招的,怎么也不行?”
“招是我們自己招的,但是人家還是空降兵呀!”大熊為難的說,“不把我們這幫老家伙放在眼里呀!”
“你們一幫老貨,爛泥扶不上墻!”老板恨恨的說。
聽了老板的罵,大熊脖子上泛出一道紅。他壓住自己羞辱的怒火,舔著臉說:“老板,我們集體商量了一下,我們用不上空降兵,我們需要工兵支援。”
“有了工兵,就能支持你們了?”老板還是怒氣沖沖,“就你們幾桿老槍,給多少工兵都不夠!”
小股東趕緊勸住老板,又遞眼色讓大熊他們快走。
大熊走后,老板依然恨恨的說:“這幫老家伙,就沒辦過一件省心的事!”
“怎么說,他們也是和我們同甘共苦走過來的,沒有他們哪有公司的今天?”小股東繼續勸著老板,“我覺得他們說的也有道理,他們真拿不住這些空降兵,還真只能用用工兵了。”
老板沒說話。
“你自己不是也說過嗎?引進空降兵也是要交學費的?”小股東又接著說。
“交學費也不能這么交學費呀?”老板又生氣了,擺擺手說:“你去找找大山吧,看看人家怎么看!”
于是,小股東就帶著問題來找大山。
“工兵當然有工兵的用處,修路架橋,土工作業,迫近爆破,”大山說,“這對大熊他們來說,是一個辦法,就是當今的營銷如同戰場,時間就是勝負,在這么分秒必爭的緊要關頭,靠工兵挖戰斗壕,抵近爆破,實在是有點慢。”
大山的一些軍事術語讓小股東聽的不是太明白,但是大概意思他還是懂的。
“如果有一些中遠距離武器,比如曲射迫擊炮、便攜式無后坐力炮,他們的問題很容易就解決了。”大山繼續說。
“那去哪里找你說的迫擊炮、無后坐力炮?”小股東問。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李總以前培養的人就是。”大山直接說。
“李總走了,他培養的人恐怕也荒廢了。”小股東不無惋惜的說。
大山沒有說話,停了一會,小股東嘆息著說:“這學費交的真冤!繞了一大圈,還是回來了,建品牌怎么這么難呀?”
小股東正在感慨著,忽然有人來找他,原來是老板有事找他商議,也讓把大山帶上。
見到了老板,老板說:“生氣歸生氣,活我們不能耽誤了,還得繼續走。”
小股東點點頭。
“老家伙的事暫時先不管了,他們自己處理吧。”老板說,“他們有一點貢獻,那就是我們需要大量引進有行業人脈的人,不管是空降兵,還是工兵。”
“金總雖然沒有大勝,但是短短時間站住腳跟,算是小勝,”老板繼續說,“主要原因還是金總有豐富的行業人脈做支撐。如果我們再引進一些具有豐富行業人脈的人,我們的渠道基礎就更穩固了。”
“你們看,怎么樣?”老板在征求兩個人的意見。
小股東當然同意,然而大山則認為這只是戰術層面的問題,改變不了根本局勢。然而他也明白,能改變根本局勢的事情,老板不會做,也沒有資源和能力做。
他不禁想起了曾經的朋友的題目:普通企業主如何才能成為明星企業家?經過了這么長時間的親身實踐,大山有了許多切身的體會。
老板對這些不太感興趣,他現在關心的是實際業績和自己的成功。
“既然你們沒意見,就趕緊落實吧。”老板交代著。
“那你呢?”小股東問。
“我要打大客戶。”老板回答,“我們分兵兩路,到時候會師。”
于是,小股東發動各路人馬四處宣揚,尋找具有行業人脈的合作伙伴。這些人把行業翻了個遍,從員工到客戶,再到客戶的客戶,統統摸了一遍。
在行業里,具有豐富行業人脈的人不少,聽說了這家公司的聲勢,過來了解了一些。看看這家企業的規模,又了解了這家企業做事風格和過往的口碑,很多人搖搖頭,再也沒理會這些人。
倒是有幾個跟老板、小股東接觸的人感覺好不錯,有意向過來,但是都要價太高,老板和小股東都感覺難以承受,就勸退了。
“這行業的人脈資源也是錢哪,你們得拿錢來換。”有的人在臨走之前留下一句話,“在商言商嘛。”
大家都知道,這人說的是實話。
費了很大的力氣,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具有豐富行業人脈資源的人肯過來,小股東有些氣餒,禁不住在想:“難道真要從頭來過?”
就在這時,一個朋友來拉小股東去參加一個超能學習班。
“什么超能學習班?”小股東疑惑的問。
“哎呀!大師呀!平時很少能見到的,”那朋友神秘兮兮的說,“大師很靈的,找大師的人很多,機會難得!”
“真的有大師嗎?”小股東有點猶豫,自己畢竟在頂級學府的研究生班上過課,如果說大師,他的那些老師才是大師。
“當然有大師了,很靈的。”那朋友強調了一下。
小股東還是有些猶豫,他擔心自己去拜這些‘大師’,就對不起自己上課的那些大師了。
“哎呀!你怎么那么古板?”朋友不高興了,“拜大師是要講誠心的,要拜就趕緊去,不拜就不要猶豫,不吉利的!”
看到朋友都著急了,小股東還是決定去試試,反正自己現在也被困住了,無事可干。
見了大師,果然是陣勢浩大,場面感人,小股東都感動得流淚了,他太需要這種關懷和理解了。
在大師的參拜會上,一批一批的人痛哭流涕,對自己的過去、對自己的過失痛心不已。大師高高在上,悉心指點,臺下的人們一邊流眼淚,一邊用心默記。
在回來的路上,朋友說:“沒白來吧,大師就是大師,有光照的,可靈了。”
然而,‘大師’的光照還是沒有照進小股東的現實中,要找的人還是沒有出現。過了一段時間,朋友來回訪。
小股東把自己的苦惱說了一遍。
“哎呀!你肯定是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沖了大師的光了,”朋友擔憂的說,“很多人都是這樣,沾了大師的光,結果回來自己做了很多不干不凈的事,沖了大師的法力,就不靈了。”
于是,朋友把小股東的日常工作、生活細節都問了一遍,試圖從中揪出影響大師法力的不潔事件。
朋友越問越隱秘,小股東都覺得有點恐懼了,他趕緊打住了:“好了,別問了,再問就過界了。”
“哎呀!你還是不相信大師,很多人就是做了不該做的事,藏著掖著,最后壞了大師的法力,自己得不到好,還壞了大師的名聲。”朋友抱怨說。
畢竟是在頂級學府聽過真正的大師的課,小股東還是堅決打住了,堅決的說:“不說了,大師歸大師,我自己歸自己,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是好是壞跟大師無關。”
看到小股東態度堅決,朋友也不再強求,而是說:“行,都是朋友,自己照顧自個,有事了,記得找大師就行。”
小股東虛應了下來,朋友不舍的走了。
這件事以后,小股東覺得有些后怕,幸虧自己在頂級學府聽過影響國家命運的真大師們的課,否則自己真的要跟著這些‘神仙大師’走了。同時,他也在想:創業這么艱難,那些沒有在頂級學府聽過課的人,遇到了過不去的困難,怎么辦呢?誰來替他們減壓?給他們分憂呢?
日子就這么一天一天的過著,大熊們又開始抱怨了:“都這么久了,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人!早知道這樣,把工兵配給自己,早就把活給干了!”
老板和小股東也都有些消沉,就這么維持著。
這一天,小股東正無所事事,一個小業務員過來報告說:“有人愿意過來,加入我們。”
小股東聽了一喜,趕緊問詳細情況。
原來那人姓鮑,以前是做跨區域銷售管理的,在一個區域的行業人脈不是很廣,主要的人脈也都散布在幾個不同的區域。
雖然不是太理想,還是值得見一見,于是,小股東急忙安排與鮑總見面。
鮑總過來以后,果然是穩重、熱情,既有業務人員的主動性、敏銳意識,又有銷售管理的穩重和老道,小股東很滿意。
鮑總也把自己的擔憂說了一下:“我以前是做跨區銷售管理的,人脈比較散,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接受這個情況?”
小股東想了想,說:“無非是慢一點,公司可以多支援你們一下,幫你們把區域的人脈再鞏固一下。”
“如果是這樣,那就最好了。”鮑總對小股東的支持也很高興,說:“那我就先謝謝總部了!”
于是,小股東又帶著鮑總去見老板。
老板見過以后,也覺得滿意,對小股東說:“這棵苗,就你自己負責,不要再交給老家伙了,他們把金總管好就行了。”
小股東答應著。
“還有,鮑總他們既然來了,三個地方還是都走了一走,金總的地盤也轉一轉,你多盯著點。”老板又交待了一下。
小股東答應下來,然后安排鮑總到小分隊、大崔區域、組合銷售團隊區域都去看了看。
到了小分隊,鮑總忍不住夸贊說:“真漢子!”小分隊的人聽了都很振奮!
到了大崔團隊,鮑總表揚說:“有沖勁!”大崔很有共鳴。
到了組合銷售團隊,鮑總忍不住嘆息:“可惜了!”現場經理也有同感。
鮑總回到總部,向老板和小股東把自己看到的情況講了講,老板聽了很滿意,說:“不愧是做跨區銷售管理的,看得準。”
老板又讓小股東陪著到金總的銷售區域去看了看,看完以后,鮑總竟然不言語了。
老板問:“為什么?”
鮑總反問:“老板,你是想聽真話,還是聽假話?”
“當然是真話。”
“真話可不那么好聽喲?”鮑總試探著。
“不好聽也得聽,要不然浪費都是錢呀!”老板也直白的說。
“那您聽好了!夸夸其談,難成大事。”鮑總小心翼翼的說。
老板聽完以后,雖然有些不高興,但是總歸是事實,就又扯點其他事,然后又讓小股東把大山叫過來,一起聊一會。
誰知道,鮑總見到大山以后,大驚失色,立刻站起來,對大山恭敬有加。
大山坐下,和鮑總簡單聊了一會,就走了。
等大山走了以后,老板問:“這大山,你以前見過?”
“沒有沒有。”鮑總擺手說。
“那你這么高抬他,為什么?”老板問。
“老板,這大山總,一看就知道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鮑總喜不自禁的說:“這氣度、這內涵,深藏不露呀!”
“那我那些業務員呢?”老板又問。
“不怕您不高興,他們哪,只算是小場面上混過,沒出過大場面。”鮑總毫不客氣的說。
老板和小股東都沒說話,只是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
在老板的指示下,小股東把小蔡從組合銷售團隊中抽出來,專門支持鮑總。鮑總雖然在一個區域的人脈不是很廣,但是還是有一些基礎。
小蔡把大熊教的業務方法都用上,又把李總教的一些招數也用上了,加上鮑總原有的人脈基礎,業務慢慢開拓起來了,鮑總也建了一個小團隊,搞得有聲有色。
鮑總為人寬厚、沉穩,客戶們很賣鮑總的面子,鮑總的業績逐漸攀升,超越了金總的業績,也超越了組合銷售團隊的業績,成為僅次于大崔的區域。
小股東看到鮑總的成績,很滿意,就帶著小蔡回到了總部。
“看來這條道行得通,”小股東對老板說,“我們找有行業人脈的人合作,把我們的業務經驗復制給他們,還是能做出不錯的業績的。”
“兩個問題,”老板說,“有行業人脈的人也愿意跟我們的,很少;鮑總的業績會不會先升后降?也有待查考。”
“這倒是,我們也不能太樂觀了。”小股東回想起大熊他們的教訓,也開始謹慎起來。
“還有大山,總不能讓他老閑著,總的干點活呀!”老板說,“既然鮑總也說他有本事,總要使出來。”
“我想想辦法。”小股東說。
“還有,你多注意一下鮑總那邊,有事及時解決。”老板說。
于是,小股東一面想辦法,讓大山發揮;又一面時刻關注著鮑總的動態。
時間久了,他也就發現鮑總的業務特點。鮑總的業務方法既像是來自大熊的做法,拉關系、搞氣氛、給利益;又像是李總以前的做法,提供了一些有特色的價值。
總的來看,可以說是兩種方法的組合,這與大山的預測極為一致。
小股東把這個發現報告給了老板,老板對李總以及李總的業務方法都很反感,聽到小股東這么說,就沒有興趣聽下去,告訴小股東說:“你讓他們多學學大崔,大崔的業績更好。”
“但是,你也得給人家一樣的價格折扣呀?”小股東提了一嘴。
“沒有折扣,一樣做事,你讓他們多學學。”老板不耐煩的說。
小股東又把這個發現告訴了大山,大山苦笑了一下,說:“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
“那你也要去看看人家嘛!好歹人家鮑總可是在實踐你的業務設想呀?”小股東趁勢勸說大山。
“嗯,行呀!”大山爽快的答應了。
在鮑總的辦公室里,鮑總接待了小股東和大山。
鮑總首先重點感謝了小股東的大力支持,也表揚了小蔡的優異表現,對自己早期能夠這么快在市場站住腳跟起到關鍵的作用。
小股東客氣的說:“那還是鮑總做人厚道,渠道客戶們賣您的面子。”
“哪里哪里,我這就是本色,沒有總部的支持也發不了光。”鮑總謙虛了一下。
然后,大家又聊起了未來的業務設想。
“我這才剛剛起步,還不夠深入,我準備再招兩個人,把服務做得更深入一些。”鮑總聊了自己的初步設想。
“你們區域算是進步最快的,這么快就是公司的亞軍了,”小股東說,“老板的意思第一是讓你們要穩住,不要掉下去了;第二是多向大崔那邊學學,把速度再提高一些。”
“跟大崔不能比!”鮑總心里可是門清著,說:“首先是老板這價格折扣不會給我,再就是大崔的人脈資源我比不了。”
“人脈資源可以慢慢積累,你現在的人脈資源不也是積累出來的嗎?”小股東鼓勵說。
“人脈是可以積累,但是積累的方式也有不同。”鮑總說,“人家大崔可是專科學校畢業的,同學、校友都是這個行業里的,上上下下幾千人,都能攀上關系;我可是綜合類學校畢業的,同學、校友遍布各行各業,比速度?比不了。”
“你說的有幾分道理,但是大崔已經在路上了,明天到,到時候你們多聊會。”小股東說。
“呵,動作倒挺快的,”鮑總不動聲色,爽快的答應:“沒問題。”
“還有,你這套組合打法,效果很好,大山總很早以前就提過,可惜沒有人實施,你再講講吧。”小股東說。
“哦,原來山總早有設想,失敬失敬!”鮑總對大山舉手表示敬意。
大山笑了笑,點了點頭。他也有一些心酸:多長時間了,終于有人認可自己的專業價值了。
“做業務嘛,傳統的方法就是拉關系、搞氣氛、給利益,這是老套路了,大家都這么玩,”鮑總說,“我以前做跨區銷管的時候,就知道他們這么玩。”
“但是,這個方法上手快,會的人多,時間久了就沒有競爭力了,必須要有一些特色,就像餐館一樣,光服務態度好,沒有特色菜也不行。”鮑總說,“當然,這只有明星業務員才玩的出來,要動腦。”
小股東和大山都點了點頭,認同鮑總的話。
“但是,現在,我兩樣都做得不夠好,不精!”鮑總說,“我還要打磨自己的團隊,打磨自己的打法,把客戶關系和特色都打磨出來。”
大山和小股東很高興,感覺鮑總的這個思路是未來的趨勢。
“聽小蔡說,公司以前有位李總很厲害?”鮑總試探著問。
“是,是個高手,可惜走了。”小股東回答。
“可惜了,”鮑總說,“要是李總的功夫和大熊拉關系的本事組合一下,怕是天下無敵了。”
聽了鮑總這話,小股東心里“咯噔”了一下:自己當初怎么沒有這么想?
“大熊防著李總,李總瞧不上大熊。”大山回答說,但是他也沒有明說,大熊他們可是見誰滅誰的主。
“怕是老板防著李總吧?”鮑總不露聲色的又試探了一下。
“不要胡說,不能瞎猜,”小股東立馬打斷了鮑總,說:“你們剛過來,注意力還是要放在業務上。”
“明白,肯定。”鮑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爽快的答應著。
“也可以理解,”鮑總又加了一句,“空降兵嘛,既難管,又不容易跟老團隊融合,正常!”
小股東又看了鮑總一眼,鮑總趕緊打住,連說:“不說了,不說了。”
然后,大家又一起分析了市場,盤點了渠道,商議著未來市場的打法。
第二天一早,大崔果然到了。一方面是老板要求他過來,傳授經驗;另一方面,他聽說鮑總的業績增長速度很快,已經是排名第二,感到了威脅,過來一探虛實。
鮑總很熱情的迎接大崔,說:“感謝老大哥這么遠,親自過來指教!歡迎歡迎!”
“老弟業績增長速度飛快,我過來看看,學習學習。”大崔客套著。
兩個人走進辦公室,與小股東、大山一起坐下,交流起來,大崔重點講了自己的業績增長速度,講了許多加快業務速度的方法。
鮑總一方面表示贊許,一方面并沒有太認真的聽。
幾個人坐在一起,很有戰斗會議的氛圍,小股東對這樣的交流很滿意,這是他多年期望實現的狀態。
但是,大崔依然對大山不感冒,絲毫不理大山。鮑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大山對他們說的也不太感興趣,他們只是比大熊他們好一點,總的來說,還不夠高。
小股東看著幾個人的狀態,忽然想起一個人來,要是做事勇猛的趙總也在就更好了!他也想好了,回去怎么調動趙總。
這趙總也閑了不少時候!
晚上,鮑總請大家吃飯。幾杯酒下肚,大崔的兇蠻本性開始顯露,和鮑總斗酒起來。鮑總剛開始還謙虛一下,大崔可是不依不饒,非要讓鮑總把酒喝完。
小股東和大山都明白,大崔和鮑總已經開始斗上了!
送走了小股東、大山、大崔,鮑總心里也有數了:老板是不會放心自己的,大崔也不會放過自己的。
大山還算是正派人,可惜無權無勢!鮑總不禁感慨:空降兵常常是無權無勢,而無權無勢的空降兵什么都干不了!
小股東回到公司以后,直接找了趙總。這時的趙總正煩著呢,他是一個急性子,做事情風風火火的,可是他現在閑置著,一點事都沒有。
他喜歡猛沖猛打,這樣的業務作風很受老板喜歡,但是業務進展并不理想。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問題,所以他特別需要李總這樣的人。
有了李總的價值營銷的協助,他自己猛沖猛打的作風就可以更好的發揮。然而在老板的限制,老業務們的阻滯之后,李總可發揮的空間極其有限,很快就走掉了,趙總的組合發揮的想法也就落空了。
他本來也想一走了之,但是去哪里呢?自己一貫猛沖猛打,這樣的人到處都是,倒是李總那樣精巧構思、獨特設計的人不好找。
跟隨李總吧,人家是去創業,剛剛起步,自己也幫不上多大的忙,就不要去添亂了。想來想去,趙總只能是先忍一忍。
忍是忍,但是也很難忍住,先是大熊把組合銷售團隊搗得稀爛,外面看著熱鬧,里面卻把李總和自己搭建的組合銷售套路全都搗碎了;又是金總趾高氣揚,四處指點,最后也是業績平平。
趙總是又氣又急,卻又無能無力,只能干跺腳!反倒是自己的死對頭大山成天安安靜靜的,穩坐釣魚臺。
“搞理論的就是搞理論的,對現實問題毫不關心。”趙總對大山的做派依然看不慣,常常忍不住在心里暗罵。
小股東的到來,讓趙總很驚訝!他正閑著呢,小股東愿意和自己聊聊事,自己正求之不得!
趙總熱情的接待了小股東,小股東也知心的跟趙總說:“老趙,委屈你了!這么長時間,也沒有好好讓你發揮!”
“哪里哪里,都是工作,具體事都有具體人辦。”趙總客套的說。
“你有這樣的認識就好,”小股東說:“公司正準備讓你這員猛將出馬。”
“哦?”趙總聽了這話,有點摩拳擦掌,問:“具體什么事?”
小股東就把在鮑總那里的所見所聞講給趙總,說是傳統業務討論和李總價值營銷打法的組合,很有效果。
趙總聽完之后,嘆了一口氣,心里想:這不正是自己所期望的嗎?可惜沒有在自己的手上實現。
小股東看出了趙總的心思,說:“實現有早晚,這不是還是實現了嗎?也該你出馬,把這事放大、放大,進行復制。”
“這,老板同意嗎?”趙總小心翼翼的問。
“李總已經走了,只要這事跟李總沒關系,老板就不會放在心上。”小股東也直白的說。
“明白,明白。”趙總低頭琢磨了一下,然后說:“那我還是得去鮑總那里看看,看看具體是怎么回事,然后再看怎么推廣。”
“好。”小股東同意了,于是安排趙總到鮑總的區域現場了解。
到了鮑總那里,兩人一見如故,聊得很投機。鮑總是猛中有穩,趙總是猛中缺穩,兩人一聊,都有猛勁,又在穩上互補,心有靈犀,惺惺相惜。
晚上,兩個人喝酒,也十分痛快。
鮑總說:“公司來了那么多人,最投緣就是趙總!”
趙總也很開心,說:“鮑總,我走南闖北,閱人無數,要說勇猛厚重,還數鮑總!”
兩個人互相欣賞,互相敬酒,痛痛快快的喝了一夜。
第二天,趙總就來告辭,說:“昨天聊了一天,我也看明白了,鮑總是個明白人,這組合銷售的打法用得很熟,很有效果。”
“還是不精,以后還得老哥哥你多指點。”鮑總謙虛的回答。
“指點還得另有高人。放心,我一定在公司推廣你的做法,讓這做法勢頭越來越大。”趙總說。
“那就好,各區域聯動,這勢頭就更猛了,比我一個地方單槍匹馬去闖管用。”鮑總回答。
趙總點了點頭。
“還有一件事情,”鮑總拉住趙總的手說,“上次,小股東安排大崔過來,讓我按照他的套路來。我深入了解了一下,大崔的同學、校友遍布整個行業,他可以連鎖、單店通吃。”
“我沒有大崔那么廣的人脈資源,可能主攻連鎖渠道,還希望老哥哥幫我和小股東說說?”鮑總提出了自己的期望。
“一定一定,因人而異,應地制宜。”趙總說,“這也是當年和李總共同商議的策略,可惜李總先走一步了。”
鮑總多多少少知道些李總的事,也不多問,兩人握手道別。
回到公司,趙總把自己的見聞,還有鮑總的發展期望都講給小股東聽。他講得很快,自己都有點小激動。
小股東也按耐不住自己的笑,說:“想不到吧!你和李總栽的種子在鮑總那里開了花。”
趙總還是有點興奮,他點點頭,忍不住在設想推廣后的情景。
“至于鮑總想走連鎖渠道的事,我們就先不插手了,讓他自己摸索吧。我們當務之急是實現復制。”小股東說。
趙總又點了點頭,他更興奮了,他已經清晰的看到了前景。
“但是,還有一個人,你必須好好拜訪拜訪。”小股東說。
“誰?”趙總有點摸不著頭腦。
小股東看了趙總好一會,才說:“大山總。”
趙總一聽是大山,忍不住笑了,說:“小股東,您不是說笑話吧?誰都知道我和大山不和,這就是個搞理論的,不實用。”
“沒有大山總提前規劃,就不可能有鮑總的組合銷售,”小股東說,“如果按照老板和我的想法,鮑總只能走大熊或者是大崔的業務道路。”
聽了這話,趙總一下子愣住了。
“真正懂你和李總的,是大山總。”小股東提醒說。
趙總深深吸了一口氣,剛剛來了點興奮勁,又來了個喪氣的。
小股東沒有理會趙總的表情,冷冷的丟下一句話:“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要實現你自己的業務夢想?”
小股東走后,趙總陷入了痛苦的沉思。
他想不通,為什么自己和李總規劃好的打法推行不下去?為什么最后還要靠大山這個搞理論的給自己鋪路搭橋?
他恨老板!這是因為這個老板猜忌李總、防范李總,才讓自己和李總設計好的打法無法落地!
但是,這何嘗不是空降兵的宿命嗎?正是老板把自己這些空降兵引進來,又親自把空降兵的武裝卸掉,然后讓空降兵為老板自己所用!
趙總痛苦的呼吸著:空降兵?誰讓自己是空降兵呢?
趙總終于深刻的認識到空降兵和老板的關系太重要了!符合老板的意思,你就是空降兵;不符合老板的意思,你就是侵略軍!需要立刻解除武裝,趕出公司!
“老板哪,老板!”趙總的頭更疼了,他今天如此清晰的認識到使命、愿景、價值觀的重要性!但是,對于他這樣一個習慣于猛沖猛打、一貫注重實用的人,往往最忽視的就是這些虛的話語。
沒有共同的使命、愿景、價值觀,企業里就只有老板的意志!人才,再好的人才也沒有自主的用武之地,弄得不好,人才只能成為奴才!
趙總雖然不是文人,但是這些想法還是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不是睿智的哲理啟發了他,而是殘酷的現實教訓了他。
想到這里,趙總不禁冒了一身冷汗。對于自己這樣一個直心腸、一貫猛沖猛打的人,他也感覺到了恐懼!
他想起了大熊和大崔,想了想這些人的命運,禁不住在想:沒有共同使命、愿景、核心價值觀,只有老板意志的話,也就只會出現低級奴才和高級奴才!
低級奴才,就是能力低一點、業績差一點,老板讓干什么就干什么;高級奴才就是能力強一點、業績好一點,偶爾可以撒撒野,但是還是被老板牽著鼻子走。
至于大山這個人,可恨歸可恨,但是人還算是正直、有原則,沒有太多個人意志,做事都是遵循道義。
這個家伙太理論化、不實用,也沒什么人情味,更不招人喜歡。進一步想一想,趙總覺得大山不像是個人,像是冷冰冰的詞,或者是一段計算機里那冷冰冰又看不懂的代碼。
可就是這么個冷冰冰又讓人看不懂的機器代碼,老板和小股東都很喜歡,大事小事都喜歡和大山商量,最后出來一通不著邊際的策略和方案,員工們不知道怎么執行。
然而使命、愿景、核心價值觀不也是一串冷冰冰的字嗎?為什么那些品牌大公司都信奉這些冷冰冰的字呢?是什么讓這些冷冰冰的字有生命力、有溫度?
難道就是大山這樣一些人踐行著這一串串冷冰冰的字,把這些冷冰冰的、難懂的字變成了活生生的現實?
想到這里,趙總感到了后怕!難道自己以前的水平太低了?沒看懂?
或許,這個大山就是來修路搭橋的,就是在自己擅長的活生生的猛沖猛打與冷冰冰、難懂的理念之間搭出一座連通的橋梁!
趙總的想法慢慢清晰了:實在不行,就不要把大山當成一個人,就把他當成一座橋梁就好。
趙總不知道的是,老板和小股東也這么看:大山確實不討人喜歡,但是他確實是一座橋梁,可以把許多老板和小股東弄不懂的難題解透,并且小股東堅信大山是自己通向品牌夢想的那座橋梁。
趙總決定去會會大山。
一天,他遇到了小股東,說:“能不能讓大山來見見我?”
小股東看清了趙總的變化,不禁笑了,說:“你都一貫猛沖猛打,這事還得你主動吧。”
趙總抓了一下后腦勺,答應了。
當趙總出現在大山眼前的時候,大山也有些奇怪:這個一貫與自己做對的趙總,是怎么啦?
“哦,大山總,你好!”趙總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我今天是來道謝的!”
“道謝?有什么好道謝的?”大山更奇怪了。
“鮑總,鮑總的事。”趙總繼續說。
“鮑總?那是人家自己的選擇。”大山說。
趙總早知道大山這個人沒有人情味,不再理會大山的刻板態度,而是說:“那也你是在老板和小股東面前出謀劃策,才讓鮑總有機會實現這套組合銷售的打法。”
“哦,公事公辦嘛,對企業負責。”大山覺得這事不值一提。
“小股東還希望把鮑總的經驗在更大范圍復制。”趙總說。
大山這才聽明白趙總找自己的真實意圖,這當然是好事,但是,這趙總怎么會突然對自己感興趣呢?
大山疑惑的看著趙總,問:“你不覺得我是搞理論的了?”
“這個理論,有時候也指導實踐。”趙總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大山撓了撓頭,曾經被四面襲擊的情景又重新浮現在眼前,而這個趙總也曾經是對自己下手最狠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