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感覺不到蕾秋的訊息了。”

艾莉環顧了一圈空蕩的街道，表情顯得有些落寞。也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艾因之前總覺得她不像是那種多愁善感的人。

他們一行人穿過了空曠的街區，通過井蓋來到了下水道里。走在最前面的人是山姆，之前他已經充分地逛過一遍這座小鎮，對于躲迷藏的場所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

“蕾秋已經藏起來了嗎？”

“恐怕是的，應該已經偽裝成了某個人，而且可能是我們所熟悉的?！?

走在最前面的山姆依然專心致志地帶著路，沒有加入兩人的對話。走到了轉角之后，眼前突然出現一道回轉式的階梯

“也就是說，即使她出現在你面前，也識別不出來了嗎？”

“恐怕是這樣?！?

很難得，艾莉顯得不太有信心。不過這也沒有什么可擔心的，畢竟這并不是一場簡單的游戲。

如果沒有艾莉，艾因一個人恐怕早就沒法繼續下去了。雖然對她依然存在很大的疑惑，艾因還是決定暫時先相信她。

“還沒到嗎，山姆？”

艾因感覺在階梯里面已經走了好長時間，換算成樓層的話已經超過幾百樓了。

“到了，長官。”

山姆帶著艾因他們來到一間地下深處的房間，里面有數百塊舊式的小屏幕，還有控制板，儀表盤和一些按鍵。就像是控制室一樣的地方。

“在這么深的位置不容易被熱源探索到?！?

“不錯?！卑虮頁P了山姆，“這里至少能呆上一段時間了?！?

艾因接通了電源，顯示屏開始亮了起來。雖然還是很暗，但是勉強看得清這座地下迷宮的全貌。相比于地表，這里就是一個失落的世界，一切都用線所連接著。

地上的監控已經被蕾秋破壞得差不多了，不過她要重新攻略一遍這里恐怕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而且首先第一點，她需要去解除自己的偽裝，相當于是舍棄了一張手牌。

艾因總有一種感覺，現在進展得太順利了，好像沒有必要制訂作戰什么的，一切順其自然就行了。蕾秋他們想必也沒有什么所謂的作戰計劃。

“我就先在這里呆上一段時間吧。如果你還活著的話，等兩天后再來找我好了?！?

“遵命，長官?！?

在那之后，山姆看了一眼艾因身旁的艾莉，就離開了控制室，沿著原路返回了地表。艾因沒有給他更具體的指示，因為在當下他們屬于被動作戰。對于山姆這么死板的人，給他加上限制反而不容易發揮。

“你這是給他立了一個flag。”

“不知道他能撐多久，不過我隱約有種預感，他應該活不到最后。”

要說艾因對于山姆沒有任何的預期和安排，那一定是假話。但山姆這樣的角色，在這場較量中，充其量也就是一枚棋子。用國際象棋來表示的話大概就是小兵一個而已。

“說起來，艾因?！卑虿辉儆嬢^山姆的事情，“你讓他帶著鎮上的這些機器人到處轉了一圈這件事情有什么意義嗎？”

“與其被蕾秋各個擊破，還不如把他們給團結在一起，這不是很容易理解的事情嗎？”

事實上，為了找到山姆，鎮上的這些機器之間信息開始變得通暢起來，目標也變得更加一致了。當然，給他們一些其他的任務也可以，這不是重點，關鍵是要讓他們開始運轉起來。

這些機器人形成了一張覆蓋了整座小鎮的網絡。通過他們的一些隨機搜索行為，艾因收集到了很有用的數據。雖然這個過程損失也不小，大概有95%以上的設備被蕾秋破壞了。

“這些量產的機器不團結起來的話是沒辦法跟天才的人類進行對抗的。雖然就算團結起來了也依然無濟于事?！?

“因為他們缺少領袖?！?

“是的。”

本來艾因應該算是他們的領袖，不過以艾因現在的能力顯然沒法指揮這么龐大數量的機器。艾因也不確定巔峰期的自己能不能做到。在這種情況下，讓他們形成一個去中心化的自主網絡并不是一件壞事。即使被加上了不能傷害人類的限制因而不太能給蕾秋造成麻煩，只要不被蕾秋利用，他們的存在就是具有正面意義的。

艾因從口袋里取出了一個小型的投影儀。很快，空間中就出現了以自己為中心10公里范圍的地圖。對于山姆和每一個機器，艾因都做了標記。如果能對人類也做標記就好了，那樣基本上一切都在掌握中了。

“說起來這個鎮上好像已經沒有幾個人了吧？”

“剩下的人數應該只有47個了?！?

當艾莉說出口的時候，艾因也有點被這個數字給驚到了。對于人類來講，這已經算是一次大的災難了。

“不管怎么樣，快點結束掉吧。”

艾因注視著這其中的每一個紅點的移動。對于他來說，必要的布局已經完成了。這座小鎮上除了自己以外的剩余人數就是蕾秋所能藏身的地方，可以說是所剩無幾；自己深處在這種巨大的要塞中，基本上是牢不可破。實在想不出來蕾秋有任何可以翻盤的機會。

“可以考慮一下怎么對付田中了?！?

文件里關于田中，把他描述成了一個殘酷、冷血、天才的領袖，以及他的過去。說實話，這比艾因作為一個天才工程師以及蕾秋作為一個天才暗殺者要更沒信息量。艾因最不能理解的就是人類的領袖這樣的角色。明明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想要領導他們還得靠情感上的聯系，怎樣都感覺是一件不靠譜的事情。就連智能機器人這么自律的存在艾因都不想領導，更不要說人類了。

“關于田中的報告里，有九死一生的過去。他經常作為主帥自己沖鋒陷陣，給人一種有勇無謀的感覺?！?

“換一種角度想，他是一名身手不凡的人。當然，也存在其他的可能性?！?

即使人生而天才，在幼年和少年時期還是很脆弱的，而田中在那個年紀就已經開始出生入死了，可以想象他肯定是有些特別之處的。

突然，艾因注意到屏幕上的紅點開始有些異動。在一個區域里，有一小團以規律的方式排列開來，像是在位什么人讓道一般。

“田中終于來了嗎？我是不是也應該上去歡迎他一下？”

“不如派一個代表去吧?！?

“代表？”

艾因想不出有誰可以代表自己，總不能讓山姆這么死板的人代替自己去干這種事吧。

艾因仔細地在周圍進行了一番搜索，終于找到了一些必要的設備和器材。他開始在地下搭起支架和探照燈來。雖然不是真人出場，不過這樣總比什么都沒有好。

“各位，特別是田中和蕾秋兩位同學，歡迎你們來到HPI。”

艾因通過視頻直播，將自己的影像傳到了附近的每一塊顯示屏上。很平時的艾因不太一樣，這次他顯得有些興奮。

“作為地主我很遺憾不能親自出場迎接你們，不過我想這應該不影響你們充分享受這場游戲。”

幾乎每一個人都開始注視著屏幕里的艾因。

“想必大家已經知道了，不過作為參賽者同時也是主持人，我還是想要再次介紹一下游戲規則。這個規則是聯合政府定下的，并不是作為參賽者的我?！?

“規則很簡單，基本上就是一場無限制的競技游戲，只要一位選手說出認輸放棄或者被確認為無法說出這兩個詞，就算出局了。這場游戲將會持續到只剩下最后一位選手，就類似于圣杯戰爭一樣?！?

“不過很遺憾的是，除了榮譽之外這場游戲沒有設置任何獎項。所以，只能希望大家能夠享受這個游戲過程，不然就什么都沒有了?！?

“當然，游戲規則還是有的。這場游戲中不允許使用大規模殺傷破壞性的武器。另外，如果傷害到無辜的群眾是要扣分的?！?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大家玩得開心。”

之后，現在直播結束了。

“這樣應該可以吧？”

面對艾莉的提問，艾因懶得回答了。出于麻煩，他決定還是不去干一些像直播這種不適合自己干的事，于是拜托艾莉合成了一段影像傳播出去。但看著屏幕上的自己，且不要說說話風格了，艾因覺得這個人長得就跟自己一點都不像。

“這是為了模擬拍攝軟件的濾鏡效果所做出的適應。”

“這種事情根本就沒有必要吧？”

艾因完全無法理解艾莉所做的這種類似于記憶美化的工作的意義。而且拜其所賜，自己的形象在自己心中開始變得不協調起來了。

不過，這段影像一旦播放出去，就像潑出去的水再也無法收回了。這次一次正式的宣告，不僅僅是面向田中和蕾秋，或者這個鎮上的人，而是面向整個世界。

以此為分界，時代開始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