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歸喬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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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大學校園
——左耳
她斜倚著墻壁,立在宿舍樓的內門旁。
天色灰暗,外面的雨兀自的下。
她低著頭,每隔一分鐘看一次表。
有時候,時間會走的很慢;就像現在。
當你覺得時間很慢的時候,它就像個怪人,只會變得更慢;一點一點。
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左腳在地面上滑動;外面的雨下得不緊不慢,沒有秋季的纏綿,卻是頑劣而可惡。
微冷的風,挑逗著她額前的發絲,可是她感覺不到冷。
她是那么平淡,高挑其實只一米六三;瘦,可是不精致;總是穿著寬松的休閑裝,像個男孩子。
像個男孩子。
對。這樣很好。
沒有人會接近她,沒有愛情讓她傷腦筋。
微長而冷漠的臉,薄的唇,披肩的淡黃色頭發。
她的一位高中同學曾說,你的背影有一種淡淡的藍色憂傷,你知道嗎?
她只是單純的笑,然后說,你的文采不錯。
然后兩個人就望著外面的雨;沒有傘,只好待在教學樓等雨停;剛好是傍晚,天色黯淡。
她又說,你像個孩子。
她看看她。沉默了一下。
你說,這雨,怎么突然就下了呢?
事實如此,她真的還是個孩子;一個心靈失落的小孩。
今年十九歲了,可是,還像個孩子。
那些孩子才會有的夢,孩子才會說的傻傻的對白;早已經不屬于她了。
再過二十二天,她就十九歲了。
大二了,真快。
這所差勁的二流專科。
她總是喜歡望著別人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發呆。
好像永遠有很多很多心事藏在那顆單薄的心里。
只有這個時候你才能感覺到她的失落,徹頭徹尾。
平時總是冷冷的,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讓人看了,會不爽。
朋友少,交際少。
她就是林子杰。
連名字都像男孩子。
十八歲,一個分界。
在那之前,她是個徹底的乖孩子。
用她曾經一個同桌的話來說就是,你簡直乖的不像話。
當然,這是個事實,老師爸媽有目共睹。
可是,高考的時候,她讓所有人失望了。
在那么多疑惑的眼神里,她就進了這個大專。
大家眼里的乖孩子,聰明孩子居然考成這個樣子?她讓所有人不敢相信,包括她自己。
她不明白。
想了很久都不明白。
最后,就像很多放棄自己的孩子那樣;想通了一個理由,我不是學習的料兒,所以,不管如何努力,只有失敗。
這是命。
08年9月3號。學院開學第一天。
他懷著難以說清楚的心情,踏入這個學校。
沒有期望,所以,沒有失望。
這時,她快十八歲了,就差十幾天。
單純,也單薄。
高考的傷是無以名狀的痛;她的面對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
從收到通知書的那天起,她就死命的思考;直到累到不知道自己在思考什么,直到睡著。
那些所有圍繞著學習的快樂與淚水,點點滴滴,清晰的像是在看自己過去的紀錄片。
可是,只是記錄;現在,已經過去。
現在,我要怎么辦呢?她的淚熱熱的,從眼睛里滾落。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流淚,只是感覺很痛;在一個很重要的地方,那里,被刺到傷痕累累。
又想起了臨近高考時老師的話:結果不重要,關鍵是過程。
現在想來,如果說這不是屁話,那么就是,老師在給他們減壓。
誰說結果不重要?
現實里,有些東西只認結果沒有過程。
越是殘酷,過程就會越卑微,最后就只剩結果。
過程?只有當事人感受的到;誰還能知道它的存在?
爸爸媽媽的失落,鄰居同學的鄙夷;誰看得到那過程?
她沒有那么多大學的瘋狂,只是不想讓爸媽為她而難過。
可是,既然做不到,為什么看不到她所受的一切,然后讓她不要太難過呢?
姐姐,爸爸媽媽只知道自己的失落;她呢?她算什么?
可是,十幾年培養的慣性;讓她認為,學習是一種責任。
她沒想過到底自己學習是為了什么,更沒有想過,到底,是在為誰而活。
學習也是一種快樂,在她一次又一次將自己所有生活變得越來越單調的時候,生命,就只剩下學習了;于是,學習,也成為生命中不可缺的一部分。
她沒有了愛好,沒有了思考,沒有,什么都沒有。
只有萬有引力,化學反應,生物本能。
可是她愛這些,盡管不知道是真愛還是在潛意識里告訴自己,要愛。
有時候她會閃著發亮的眼睛,聽著物理老師講一些宇宙的奧秘,還有那有時候根本就是閑扯淡的物理習題。
可是她愛聽。
這是她最愛的一門課。
只是,往往事與愿違,不是熱愛就可以做得好;她的物理也只能差強人意。
她想,其實所有知識都是相通的吧;沒有什么界限;或者說,彼此密不可分;那么完美的形成一體。
在聽了很多老師的課后,她得出了這個結論。
不過,也只能自己在心里暗暗的想。
直到有一天她從一本書上看到,愛因斯坦的話,跟她說的幾乎一模一樣!
樂的她屁顛屁顛兒的,傻笑了半天。
仿佛全世界的好都被她一個人占盡了!比人家彩票中一千萬還興奮!哎。
可是,每個人都有他的局限;愛因斯坦,只是將他的局限降到了最小吧。
她對學習的興趣,與日俱增;有了愛因斯坦大哥的鼓勵。
事與愿違,只能說她這個人不夠理智成熟。
或者命點的說,她太倒霉。
可是,最終,這個悲劇的真正原因她誰也沒告訴。
終于高考了,她想。
興奮到不行。
于是在高考這個獨木橋壓過來的前幾天。
她不知搭錯了那根神經;給那個男孩子發了信息。
發第一條信息的晚上,她整夜未眠。
結果,天真加無腦的她,就葬送了自己的獨木橋。
就這么簡單,幾乎讓人噴血。
所以,她誰也沒敢告訴;因為在收拾東西準備回家的那天,她就忽然明白了。
別人知道的話,只能說她腦殘。
現在想想,也確實夠腦殘的。
所以,在后悔的當兒;她發誓,這輩子,誰也不會告訴。
可是她不想就這么放棄自己;即使現在沒有人還會相信她的,所謂能力。
他渴望將生命的意義上升到永恒。
不要像蕓蕓眾生中的平凡一員;在渺小的空間,短暫的一瞬,一閃即逝。
然后成為沒有人記得的過去。
我要讓時間刻下這個名字:林子杰。
于是,在這所二流的學校里;她重新燃起了自己的勇氣。
從零開始。
剛踏進校園的她,雖然沒有太多失望;可是軍訓期間還是克制不了的失落。
當你真的想努力的時候,很多東西你就會變得在乎。
人,最難克服的是自己的心。
學校破舊不堪,沒關系,清華還有破房子呢;
可是無論如何,她無法控制自己的失落,她的偉大崛起計劃也在慢慢變得飄渺如傍晚的光影。
軍訓時,也累不到她。
她總是會想,是不是本科生的教官會比我們好呢;是不是軍訓的內容也會不一樣呢;
食堂的伙食差,又讓她在想,是不是本科的話會比這好一些呢。
就像一巨了她的朋友說的:你最擅長的就是胡思亂想!
是的,那是特長。
于是軍訓一天累到不行的時候她還會想,是不是本科不用像這樣,一個房間住八個人呢。
哎。可憐的孩子。
另外七個,文文,汪可,阿敏,小娟,程靜,樂樂,李芳。
李芳、汪可、樂樂是清一色玩世不恭的享樂派。
不是樂觀,而是,只管樂。
所謂,學習嘛,這個東西只是用來說說地,生活嘛,就是要盡量過得舒服地,至于其他嘛,則是用來不管地。
于是乎呢,精力充沛的每天顛三倒四。
如果白天有課你還可以見到;雖然午間休息她們的身影從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有時候也會趁著咱還年輕的借口,狠狠蹂躪自己的極限;可是忙得連廁所都不好上,更別提他媽的課程。
一直到累的不行,然后才拖著實在受不了的姿態,返回宿舍。
她們出去的行頭也是不差,起碼,子杰覺得夠對得起大家。
雖然,看上去也沒有明星范兒,但是,天知道她們有多辛苦才好不容易化成那樣。
做女人容易嗎?尤其是本身材料長的不好的女人!
也就是在這時候,子杰聽了句很經典的名言:沒有懶女人,只有丑女人。
哦,不不,錯了。
是,沒有丑女人,只有懶女人。
只有同寢室的才知道,那些妝卸掉以后的丫們的真正面目啊。
小巧老實的文文看著她們像變魔術一樣變成美少女,每每都要露出驚訝的神色。
是的。
汪可的樣子簡直跟她畫完妝以后的樣子,判若兩人。
這就是高科技的悲哀么。
小的只有一道縫兒的眼睛,也能化成水汪汪的大眼妹兒;這世道;如果說你沒男人追,不要怪別人吧,只能
怪自己,不會假啊。
李芳這可不是一般貨色;長的胖乎乎,眼睛超大,一如她的身體。
她們剛到學校的生活,好像很少呆在宿舍;呆著的時候也就跟別的男生打電話或者跟別的男生聊視頻。
最經常的應該是跟男生出去玩;雖然有時也會玩到床上。
但是就像李芳芳小姐說的,我覺得吧,這個吧,是每個人的生理需求,應該每個人都想要的吧。
不愧為21世紀,最有生氣活力的青年,引領潮流的國家后背力量。
這些也是子杰聽說,也看到過一兩次。只是看在眼里,想不通在心里。
還是彼此過著彼此的生活吧。
人家說了,高尚是高尚者的通行證;無恥是無恥者的墓志銘。
雖然子杰也會想到,她們的父母都知道嗎?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嗎?她們的父母還年輕嗎這些問題,但最多只能無語。
她們無論怎樣的生活,有誰愛管呢;這個年代,誰不是以自我為中心。
每當她們回來,除了吃喝的超大聲音;就是她們常談的坐臥討論會。
而且大部分會在晚自習課后,這讓其他的幾個心里暗暗叫苦,只想,還不如一直別回來!
“嘿,知道嗎,我們班一女生跟另一女生說,要把班里一帥哥拉公園去強暴了。哈哈哈哈。”
盤腿坐凳子上的汪可馬上來了興致,來了個現場回放,“什么?!他有女朋友!好!今晚,把他拉公園去,我給他強暴了!”
說完,上氣不接下氣哈哈的笑起來,差點把嘴里的餅干噴出來。
樂樂正給班里一帥哥回信息。
李芳接了話題,“那可得用套套!靠,萬一那男生有什么病的..."一副嚴肅認真的樣子。
樂樂回完短信,作灑脫狀,“不就一男人!滿地都是啊,我給那女生整一個,而且,包的,質量好!
下面那個那個什么的大哦,讓她別干那事兒啦,犯罪啊!哈哈哈哈。”說完,幾個人笑得心滿意足。
“嘿嘿嘿嘿你說哈、男生可以對女生那個女生啊怎么強暴男生啊...”李芳卸妝的臉突然轉過來賊賊的問,“難道...把那個...”
還沒說完,就笑的差點背過氣去,哎,“兒童不宜,兒童不宜啊!不準往下想啦!”
“摁。”樂樂吃了一口冰激凌,“聽說男生晚上都喜歡討論女人!”
“哪男人不都一樣!就會講哪哪女生的屁股怎樣怎樣,胸怎樣..."汪可不屑的應,“男人,每一個好東西。”
然后,幾個人分別往嘴里塞東西。
安靜了一小會兒,芳突然提議,我們幾個打牌吧,太他媽無聊了。來,來,朝著狗一樣的阿敏招了招手,過來,我們剛好一桌。
小敏平時得了她們好處,讓陪著玩也是理所當然;不好推阻,卻又真的不感興趣;只好默不作聲犧牲點時間,慢慢走過去。
樂樂搖頭表示不敢興趣,然后繼續與帥哥打情罵俏。
阿敏剛想退回來,卻被李芳一把拉住,“且,她不來咱們來!來,坐這兒!”將她按在旁邊凳子上。
“對子!有人要沒?”
“誰說不要!我弄死你!小樣兒!跟姐斗,你還差點兒!”
“我可沒你想的那么蠢,哈哈,這一槍可是等你多時了啊!”
“喂!別耍賴啊!坐低點兒你!坐低點!我牌都被你看了!”李芳最愛吼,也最能吼;估計是底氣十足的緣故。
只是這完全忘我的對話,過大分貝的噪音,將整個寢室攪得天昏地暗。
老實的孩子啊,只能默不作聲忙自己的事,無法忍受的同時,無可奈何占據了上風。
逼著自己對自己說,把她們當空氣好了,可是,有這么污濁的空氣嗎?!
與享樂家的境界相比,她們這幾個老實孩子可就太菜了;她們的最高境界——把其他人真的當空氣使了!
娛樂的嘈雜,伴隨著刺鼻的煙草味兒,讓其余的每個人幾乎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
這是李芳的杰作;她吸煙的樣子那么自然,好像天生就會。
想著那些污穢的詞語,望著眼前頹廢潦倒的場景,子杰有那么一刻不知所措;只覺得,惡心感填滿了整個胸腔。
可是她不想惹事;也不喜歡惹事;最后,只能像其他三位那樣,保持沉默。
她怔怔的坐在床邊,仿佛魂不附體。對于這個寢室,還有那幾個同類生物,深深的厭惡感讓她徹底體會了什么叫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不能改變,只能承受。她們的談話雖不是每天都如此低俗惡劣,分貝卻不見降低;高調言語,足夠殺掉其他天真孩子的所有耐心。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在她們的身上較好體現;雖然她們根本稱不上什么金玉其外,但確實夠敗絮其中的。
反感兩字直沖子杰腦門。
女人之間總是愛斗;尤其是整天都要在一起的女人;尤其是直覺敏銳的女人。
“咦?林子杰是吧?今天你打掃哦。我們幾個出去了中午回來你要把寢室搞干凈啊!”李芳噴著煙指著衛生出勤單。
子杰應聲從上鋪下來,開始打掃。
時間很快過去,中午享樂家門回來了;老遠就聽得到207那幾個女人張狂的笑聲。
“哇,衛生間怎么這么臭?!”還沒進門,李芳就夸張的叫起來,“有沒有搞錯啊?!怎么打掃的啊!”同時手捂住鼻孔,很是惡心的樣子。
“是啊,今天誰打掃的啊。。。”另外兩個也隨聲附和著。
“我。”坐在桌邊看書的子杰站了起來。
“哦你啊,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打掃成這樣!洗手間沒沖啊”李芳不依不饒。
"沖了,沖了幾次呢,只是不知道怎么還這樣。。。”子杰一臉抱歉的低著頭小聲回應著。
然后又轉身進了洗手間,忽然發現味兒并不是那么濃啊;直腸子的說,“好像不是很嚴重啊”
“什么?!不難聞!你丫是不是鼻子有問題啊!”
李芳顯然擅長了刁難的把戲,故意探了半個腦袋進去,“哎呦,你想臭死老子是不是啊臭丫頭”,做干嘔狀。
她得意而陰險的笑著,從下往上打量著這個瘦弱的整天誰都不理的女生。
汪可和樂樂也立在一旁,一臉壞笑。
程靜見勢,過來勸說,“算了,大家都住一起,她也不是有意,以后我指點她把衛生搞好,洗手間我來沖,行了吧,大家彼此多包容點兒。”
文文,阿敏也跑過來,對啊對啊。
好,我這次就不跟你計較。。。說完李芳狠狠瞪了一眼這個愛裝清高的女生,撞開站在一旁的子杰,橫著走進去。
此事才算暫告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