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港口的維薩國際會議中心所連接的，是一座尖頂的高層建筑。全稱曼特魯·康特魯·威孚，或者簡稱“塔”就可以了。

在這個世代，塔是科技的代表與象征。能進入塔中工作的，乃是這個世界最頂尖的科學家。

“7-11層到了。”

當電梯的門打開的時候，走出了一男一女兩個人。女人身穿一身黑色的制服，戴著墨鏡，仿佛特工一般。男的則戴著眼鏡，身穿一件白色的大褂，有點像是科學家。

“這個地方的防備看上去好像也不是很森嚴。”

“嗯，畢竟防備都已經被解除了。”

在電梯中，留下了一名目光呆滯，眼神渙散的警衛，看上去就像是被人進行了精神操作一般。

“所以，你的目標一直以來都是這座塔？”

“是的。本來，光靠我自己的力量是絕對做不到這些的，多虧了那個女人把警備全部給解除了。”

大概就在幾天前，蕾秋曾經潛入過這座塔里。雖然不知道她具體是以怎樣的手段入侵了這座塔，不過她的潛入技巧確實非常高超，在她將塔里絕大多數的防御機制都關閉之后，開辟出了一條通往核心的道路。

“不過，她為什么要調查這里呢？這里不是聯合政府的所屬機構嗎？”

“她大概是覺得這座電波塔可能會被我動過什么手腳吧。不過很遺憾的是，事實與她的預期恰好相反，這座塔一直以來都在警戒著我，甚至做了最高規模的電磁屏蔽，只可惜這些現在都已經無效了。”

男人走進了一間昏暗的房間，里面有一張巨大的控制臺，上面有各種各樣的按鍵，一般人根本無法理解這些按鍵該怎么操作。在他啟動了控制臺后，整個房間變成了一個混合現實的空間，出現了一個人形女性的虛擬角色，她就是目前最新一代的人工智能虛擬人形交互界面了。

男人仔細看了一眼，這個AI看上去有點像是某個人。

“您好，請問有什么需要我幫助的地方嗎？”

“我需要最底層的系統控制權限。”

“請您先進行身份驗證。”

房間中開始出現掃描的激光，將男人渾身掃了一圈。

“系統已經完成了對您的身份驗證。您的姓名為凱·芬奇，很抱歉，您沒有相對應的權限。”

男子看了身旁的女人一眼，她也智能無奈地慫了慫肩。在不久之前，入侵這座塔的時候，這個女人，也就是艾莉，已經將男子的身份在系統中的記錄修改成了凱·芬奇。

“請讓我查看一下我的權限變更的記錄。”

很快，AI遞出了一張表格。上面只有寥寥的幾條記錄。男子注意到，就在幾天之前，凱的系統權限從所有者變成了一個普通的用戶。

“想不到竟然被這個家伙擺了一手。不過還好，我還留有對策。”

男子從包里拿出一個小型的圓臺狀的儀器，將它放在了控制臺上。很快，在這個混合現實的空間中，又出現了一個新的人物形象。

“艾因，你終于找我了。”

“噓，佩吉。小聲點，”男子做了一個閉嘴的手勢，“你這樣會暴露我的。”

“好吧。”佩吉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你找我干嘛呢？”

“現在輪到你發揮了。你看到那個沒有，”男子指了指AI，“你的對手就是這個家伙了。”

佩吉仔細地看了一下男子所指的AI。

“這個不是艾莉嗎？”

“不是。這是一個人工智能虛擬人形交互界面，簡稱AI，或者你可以理解成是聯合政府計算系統云的終端代理。剩下的應該不需要我跟你解釋吧？”

“不需要，我稍微摸索一下就懂了。”

“盡量快一點吧。”艾因看了一眼門口，“他們應該馬上就會出現了。”

“他們？是指誰啊？”

“應該指的就是我們了。”

突然，房間里的燈被打亮了，混合現實的場景消失了。一同消失的還包括佩吉以及那個AI。取而代之的是另外兩個人物：凱和西蒙。

當確認了房間里的那名男子真的是艾因的時候，西蒙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居然真的是你，你不是應該躲在地下室里嗎？”

事實上，艾因早一步就已經開始行動了。就算自己位于地下的位置沒有暴露，入侵這座塔也是計劃內遲早的事情。所以這件事跟山姆暴露了他的位置沒有太大的關系。

無視了西蒙的問題，艾因直接轉向了凱。

“好久不見了，凱。你身旁的這位是？”

“好久不見，”凱依舊露出了微笑，“艾因。你還是一如既往地這么會裝。”

“你才是。”艾因冷笑了一下，“一成不變的假笑。不過我真沒想到，作為這座塔的系統設計者，你會把自己的權限給解除了。”

“這不還是因為提防著你和艾莉嗎？”

“哈哈哈哈。”艾因大笑了起來，“事到如今也沒必要再裝了吧，我已經懂了。原來我也只是一個受到欺騙的人，雖然受到欺騙的好像還不止我一個。”

在看到剛才的那個AI之后，艾因就明白了。艾莉這個角色，從一開始就是不存在的。或者說，她是被強行移植進自己的大腦里的某種意識某種信息體。

難怪每次山姆都會一臉疑惑地看向艾莉，原來他只是從自己的反應里潛意識地看出了自己一直在意著某種看不見的存在。

然而，不管是漢斯還是凱都能覺察到她的存在，而且還刻意地去強化了她。他們兩的共同點只有一個，就是跟聯合政府有所關系。

對于這一點，不管是自己還是蕾秋，都算是被蒙在了鼓里。

“有一句話我要說在前面，事實可不是你所說的那么回事。”凱試圖修正艾因的說法，“我可不是什么騙子，艾莉的存在我自然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對別人且不論，但對于你們兩而言她可是真實的存在，而且我也給過你們線索了。而且你再仔細想想看，我可不是什么偽造記錄的天才。”

當凱這么一說之后，艾因突然陷入了沉思。就在這時，一直保持沉默的西蒙發話了。

“這幾天我從頭到尾跟著芬奇先生一起，觀察了你們的行動。我終于發現，真正的犯人是你才對。”

“真正的犯人，你在說什么？”

“不要裝不懂了，艾因。這座小鎮死了這么多人了，你敢說你不知道嗎？”

“我確實知道這座小鎮上死了不少人，雖然不知道那具體是多少，但那不是蕾秋的杰作嗎？”

“我仔細觀察過了，蕾秋雖然確實是一個技巧高超的暗殺者，但她從來都是點對點地擊殺她的目標對象。不管怎么樣，她殺人都是需要花費時間的。在短短的一兩天的時間，她是不可能犯下這么多案子，而且偽裝成一間間密室的。再怎么看，這些肯定都是蓄謀已久的案件，而不是誰隨隨便便短期突發就能做到的。”

“這個就說不好了。”艾因嘆了一口氣，“有誰規定了蕾秋做不到這些事情呢？”

“就算你想狡辯也是做不到的。”西蒙繼續著他的推理，“當時我看到那些受害者的死狀我就覺得很奇怪，這些人到底怎么死的。現在我終于明白了，這是通過某種電波完成的思維破壞！是能夠直接摧毀人的意識的某種死法。”

“你該不會想說由于那些人是被電波干擾了腦波而死的吧？就算是這樣，這件事情就一定要算到我的頭上嗎？就因為我是電子電氣工程領域的天才？得了吧，以現在的我根本就辦不到這種事情。”

“但是，誰也沒有說是現在的你做的。”

西蒙的話讓艾因倒吸了一口冷氣。現在的這個艾因是做不到這些事情的，但如果是以前的自己呢？艾因已經想象到了某種可能。

“你把大家吸引到這座小鎮上來，不為別的，就是為了掩飾你那滔天的罪行，讓一個看上去很有可能犯案的人替你去背這個黑鍋。打從一開始，你的目的就不在于游戲，而在于這個學校，這座小鎮，這座塔的控制權。”

“我也不清楚過去的我是怎樣一個人，沒有辦法對你說的進行反駁。但是，你一定要說這是我做的，證據呢？證據在哪里？”

面對艾因的反問，西蒙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就如之前所說，那一間間密室就如同藝術品一樣。不要說是證據了，就連那是怎么做到的，西蒙也沒法具體地回答上來。

“如果拿不出證據的話，我也沒法承認那就是過去的我所犯下的罪行。還有就是，為什么我非得干這種事情不可？”

“難道不是因為覺得很礙事嗎？”

“講道理，根據你剛才所說，那些只是一些普通的民眾而已，就算真的會礙到我，那也只是相是路邊的小石頭一樣。對于蕾秋，我想也是同樣的道理，沒有必要急著大規模地抹殺并不會阻礙自己的存在。不管怎么說，作為一個暗殺者，這種大規模的屠戮應該也不符合她的美學。”

在一瞬間，西蒙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顯而易見的是，艾因在把話題引到某個他過去不曾想到的方向。

“所以我能做的猜測只有一個了。”艾因斬釘截鐵，“這是某個和政府相關的人的行為，其背后有政府的指示也說不定。”

在這一瞬間，目光全部都指向了在場唯一的另一個人，那個模糊神秘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