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你怎么出來了？”

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山姆都老老實實地呆在一間沒有人的公寓里，通過望遠鏡監視著小鎮上的狀況。突然，當山姆看到艾因若無其事，大搖大擺地走進圖書館時，他的內心頓時充滿了疑惑。

很快他便跟隨著艾因來到了圖書館里，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終于，在接近艾因之后，他找了一個機會搭訕。

“你不是應該躲在地下的控制室里嗎？”

當山姆說完這句話他就后悔了。只要稍微多動一點腦筋，就能很清楚地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根本不是艾因。而且，自己剛才脫口而出的那句話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艾因的所在位置。

“地下的控制室嗎？”

電光火石之間，一道刀光閃過，山姆的脖子上又多出了一道痕跡。

在不到一秒的時間內，山姆就這樣倒下了。與此同時，艾因和山姆一同也消失了。就在不遠處，同樣位于圖書館、親眼目睹這一切的漢斯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很確信剛才自己看到的那名男子被人殺害了，而且兇手似乎就是艾因，但不管是遺體還是痕跡，什么都沒有留下。

他實在無法理解到底發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最近總覺得學校里的人變少了，剛開始還以為是因為放假了，現在漢斯才理解了，這里正發生著什么異常的狀況。

“喂，是警察嗎？”漢斯神色慌張地打了一個電話給警局，“HPI這里正在發生著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能說得更具體一點嗎？”

“我無法形容，但是這里發生了很奇怪的兇殺案件。”

“這就很麻煩了。”接電話的警察撓了撓頭，“事實上，這已經不是我們第一次接到報警電話了。但你們說得這么模糊的話，我們很難調入真正的警力進行調查，只能走個過場了。”

“我不要求你們調查什么。”漢斯的語氣很急促，“我只希望你們能保護好我。”

“行吧，那你留下你的地址，在那里稍微等我們一會，我們馬上出發。”

在電話那頭，漢斯還聽見了那個警察跟同事抱怨接了一件麻煩事。漢斯總感覺他們的態度吊兒郎當的，看上去很不靠譜。

躲在圖書館的角落，漢斯感到越來越不安，總感覺自己已經被盯上了。出于恐懼的心理，他開始盤算起對策來。

在想明白了剛才那一幕之后，漢斯覺得那個殺手不像是艾因，而像是一個假扮的。如果那個把艾因稱為長官的人說的沒錯的話，艾因現在應該躲在某間低下的控制室里。不過，很不幸的是這個信息那個殺手目前也已經知道了。

考慮再三之后，漢斯覺得還是只能依賴艾因了，于是他撥通了艾因的電話。

“喂，艾因嗎？是我。”

“你好，教授。”艾因的語氣顯得很從容，“聽你的語氣好像很急促，請問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嗎？”

“艾因你聽我說。剛才我遇到一個認識的你的家伙，不過很不幸的是他已經被殺了。在那之前，他把你的位置暴露給了那個殺手。”

“是山姆嗎？我真為他感到不幸。不過教授你放心，我現在很安全。”

“是嗎？你現在在哪里？可以讓我也躲一下嗎？”

“那可不行，教授。告訴你之后不就暴露了嗎？”

“你是擔心我已經被盯上了，還是說擔心我會出賣你？”

“兩者都有吧。”艾因的語氣依舊顯得很輕松，“事實上，在最開始我就開始懷疑你了，不過在看到剛才那一幕之后，我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

早在之前，也就是上一次進漢斯的辦公室的時候，艾因就覺得很奇怪了。不過那個時候由于他對于艾莉還不是百分百信任，于是才沒有急著下結論。當剛才的一幕，艾因確確實實地相信，這個漢斯教授和蕾秋有某種程度上的聯系。

“在最開始的時候，我確實沒搞懂那個消失的尸體是怎么做到的。現在仔細一想，沒有必要糾結這個問題。畢竟這是蕾秋的杰作，她以什么樣的方式殺人，然后再把尸體藏起來，不是用普通的邏輯所能想明白的。

關鍵的問題在于，如果不是因為你們之間有所關聯，她是沒有辦法在如此準確的時機來試探我的，畢竟我跟你的會面只是一件再臨時不過的事件了。

另外就是那份論文了。你說艾莉提前給過你一份論文。不過很遺憾，這是騙人的，那份論文就是艾莉給我的那一份。否則的話，如果艾莉從最開始就已經把論文交給你，那這件事就變成艾莉和你聯合起來在耍我了，但我相信艾莉并不是那樣的人。

當然，最關鍵的一點是，你既然能活到現在，基本上也只剩兩種可能了：蕾秋想要披上你的皮，或者你本身就是蕾秋的協力者。”

在艾因發表了一連串的觀點之后，漢斯大笑了起來。

“不愧是艾因，邏輯完全沒法反駁。說實話，我本來以為你們只是小打小鬧一下，從來沒有想過事情會演變成現在這樣。要我說的話，你們也玩得太過火了。”

“所以呢，皮特教授。你想怎么樣呢？”

“雖然我不能拿你怎么樣，不過你現在所在的那個地方已經不安全了。再怎么說，知道你在地下，你也就只是一只下水道里的老鼠了。你難道打算在那里呆一輩子嗎？”

從地下通往地上的出入口只有有限的那么幾個，只要全部封鎖掉，艾因也就是翁中之鱉了。

“這一點就不勞您操心了。”

艾因的聲音聽上去依舊沒有什么不安，仿佛他已經有所對策了一樣。關于這一點，漢斯也很難想得明白。按照道理，艾因現在可以用到的棋子也就只剩下艾莉一枚了，剩下都是一些不堪大用的機械。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漢斯突然變得憤怒了起來，“原來你還有別的目的嗎？你把這么多人都卷入這場殺戮，不就是為了彼此爭一個高下嗎？”

“我可從來都沒有這么說過。請不要以你們那種世俗戴德眼光看待我。”

一直以來，艾因都沒有表現出一種明確的，想要正面擊潰或者耍花招打敗蕾秋的目的。他從頭到尾都是在躲躲藏藏的，完全看不出他有任何想要戰勝對手的想法。既然如此，那么他的主要目標可能并不在于此。

漢斯漸漸地意識到某種可能性。

正是這種可能性，讓他的背上也開始冒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