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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采時光

季雨林在學(xué)校門口猶豫了很久。他去看過蕭敏兩次,第一次,蕭敏說她很忙,站在蕭敏宿舍樓前說了幾句話,季雨林就走了。走的時候,季雨林問,下個星期六有沒有時間。

蕭敏不冷不熱地說,那要到下星期六才知道了。從季雨林過生日那天起,蕭敏就這樣。第二次,蕭敏沒在,季雨林也就沒有再去。

等到吃晚飯時候,硬著頭皮進了學(xué)校,心想,要是蕭敏還是那副模樣,就說是我媽叫我來告訴你,考完試就不用回去了,其他的話也不用再說。蕭敏還是沒在,同宿舍的同學(xué)告訴季雨林,蕭敏被趙強開車來接走了。

走出學(xué)校,不想就這個樣子回去,在街上隨便吃了點東西,天就黑下來了。漫無目的逛了一陣,心想,會不會吃了飯又去“星月”,但既然是趙強接走了,也不好就找到“星月”去,心里一動,鬼使神差給田莉打了一個傳呼。

田莉很快就給他回了話,他拿著電話,也不知要說什么,田莉聽他也不說話,就約他到“星月”去。他略為猶豫了一下,心想,要是真在星月遇到趙強和蕭敏,那真是自己不給自己面子。

那邊,田莉見他沒有回答,就說,那要不要找個清靜地方坐一會。他對田莉說不要又和老板吵架。田莉說現(xiàn)在不會,時間還早,老板還能找得到歌手。在電話里約好時間地點,季雨林就先去了一家名叫“采時光”的茶室等田莉。

入冬以后,茶室生意清淡,只零零落落坐了三兩張桌子,看樣子都是戀人,各自小聲講自己的,誰也沒注意到他進來。

這間茶室原是季雨林的一個朋友開的,茶室的名字還是季雨林取的。因為太過于偏僻,生意起先并不好,但來這里的,卻都是些老顧客。漸漸的也能維持。

季雨林和廣告公司的同事經(jīng)常來這里。但最近季上林有事,有些日子沒來了,茶侍也都換了。季雨林徑直上了樓,找了個角落坐下,沒等多久,田莉也就到了。

田莉今天特意化了淡妝,一眼看去沒有前幾次見到時那么光艷照人,卻又多了幾分清純,顯得楚楚動人,以至她上了樓季雨林競沒能認出她來,直到她朝季雨林走去,季雨林才從那雙笑眼中意識到她就是田莉。

田莉坐下后,茶侍過來問要什么茶和小吃。季雨林看看田莉,告訴茶侍就要一壺菊花茶,別的不要了。茶很快沏上來,季雨林先給田莉倒了一盅,田莉有些渴了,端起來就想喝,季雨林搖搖頭,意思是太燙。田莉也搖搖頭,意思是等不得了。

季雨林還是搖頭,田莉想想,把茶盅放下,從手包里拿出一支口紅給季雨林看,倆人一同笑起來。自從季雨林生日那天,倆人跳了那一曲《梁祝》后,好像好多話都用不著再說。

季雨林生日的那天晚上,黑暗中隨著那只溫軟的手下了舞池,一絲撩人的氣息吹在他的臉上,一個聲音說:

“猜猜我是誰?”

季雨林一笑,握了握掌中的那只手,意思是不用猜。

那個聲音又說:“你憑什么?”季雨林又握了一下,說:“那天你幫蕭敏摟頭發(fā),就是這只手。”

田莉一笑,“我以為你是一個粗心的男人。”

季雨林說:“那看對什么人。”

田莉于是把臉輕輕地靠在季雨林肩上,說:“我剛才說,我只和你跳一曲,就是這一曲《梁祝》。”

田莉的頭發(fā)拂到了季雨林的臉上,季雨林心里一動,不禁用手摟了摟田莉的頭發(fā),“我聽了一首最好聽的歌,過了一個最快樂的生日。”

田莉悠悠地說:“我聽趙強說過你的事,我很感動。就有了同病相憐的感覺。”

“同病相憐?為什么?”季雨林問。

田莉說:“我也和你一樣,不同的是,我是中途退學(xué),是學(xué)院勸退。”

“為什么?”

田莉說:“那么多為什么。我說了嘛,我和你一樣。有一點不同的是,你是媽媽病了,而我是妹妹病了。”

季雨林心想,當真是同病相憐,問:“你妹妹,她好了嗎?”

田莉沒有回答,卻說:“你那天沒說錯,我是專業(yè)水平。我是音樂系聲樂專業(yè)的學(xué)生,進學(xué)校不到一年,妹妹就病了。家里把她送進醫(yī)院,給我打了一個電話。我忙去了醫(yī)院,她一見我,就說,姐,救救我。我是一個窮學(xué)生,怎么救她。好幾萬元的住院費,家里也拿不出來。再說,她患的又是不治之癥,有錢也救不了她。”

“那你妹妹……”

“她死了。”

季雨林把田莉的小手緊緊握住了。田莉把臉埋在了季雨林的肩上。季雨林感到田莉在輕輕啜泣,身子也在微微顫抖。季雨林低下頭,貼著田莉的耳朵輕聲說:“不哭了,不哭了。”

季雨林小聲地勸著田莉,“我告訴你一件事,其實,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想起來了,你在學(xué)校有一個外號,叫色肯田,我還曾想給你改成艾司田,艾司是色肯德的第一個字母,讀起來更適合一個小女孩。”

田莉輕輕的握了季雨林一下。兩個一時沒有說話,過了一會,田莉突然仰起臉說:“小林,我想去看看你媽媽,可以嗎?”

季雨林雖然感到意外,但還是點了點頭。田莉又說:“我看見他們都穿著你媽媽打的毛衣,我就想,你媽媽一定是一個很親切慈祥的媽媽。”

“天下的母親都一樣。”

“不一樣。我妹妹病了,我媽把她送到醫(yī)院,就再沒去看過她。直到我妹妹死了,她甚至沒有來把妹妹的骨灰?guī)Щ丶胰ァ!?

季雨林問:“那你爸爸呢?”

田莉說:“他比我媽媽還不如,他在外面做生意,長年不回家。我小的時候,人家說,他在外面發(fā)了財,有錢得很,不要這個家了,口氣中是嫉妒。我長大了,人家說,他在外面欠了很多債,不敢回家了,口氣中是幸災(zāi)樂禍。”

“這樣啊。”

“前久,他來找我要兩萬塊錢,說是做一筆生意要付定金,他沒有那么多現(xiàn)金。兩萬塊錢我有,可我一分也沒給他。他曾經(jīng)有過錢,可他早就成了一個賭徒。我?guī)粤艘活D飯,花了一千多塊,我還帶著他上街,我還買了兩千多塊錢的衣服。我故意讓他眼睜睜看我花錢如流水,就是一分也得不到。妹妹住院的時候,他同樣沒來看過妹妹一眼。”

季雨林嘆了一口氣,媽媽病臥多年,在別人眼中已經(jīng)是十分的不幸。他記得,小的時候,媽媽廠里的阿姨見了他,都要摸摸他的頭,說他是可憐的孩子,做了好吃的,都會記起送一碗來給他。媽媽常說,他是吃百家飯長大的。

可是,比起田莉來,他又算得很幸福了,他有一個好媽媽,一個好爸爸,還有很多好叔叔好阿姨,而田莉什么都沒有。如果把她的身世講給媽媽聽,媽媽一定會像疼愛小敏那樣疼愛她的。突然想到小敏,不知她和誰跳這一曲《梁祝》。

一想到小敏,覺得和田莉靠得太近了,正想離開一點,音樂漸小漸去,燈光已然亮起。看看田莉,臉上已是一片燦然的笑,眼里卻還帶著點點星光。季雨林想了想說,你哭過了。田莉會意,說,你先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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