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作家跟程洪聯系得越來越密切，他已經開始創作，也就有很多的問題要與程洪商量著寫。程洪對他的這部小說也很感興趣，也是盡量做到能幫就幫。

與其說是皮作家創作的，還不如說是他們倆合作完成。因為很多觀點都是引用程洪的，很多事情的分析和推理也是程洪完成的。皮作家完成構思和寫作。

也就象興悅公司和聚源公司一樣，程洪搭起理論上的骨架，然后由專業人士來完成血肉部分。興悅公司與聚源公司也象陳悅和瓊丫頭的關系一樣。

李明哲近段時間混得風生水起，走起路來那腰桿子也挺得直。馬子坪三村的形勢越來越好，有七八成的作坊主同意升級為工廠。只有很少一部分人仍然執懷疑態度。

而周志堅三人也遵守約定沒有搗亂，反而還幫助他完善一些不足的地方。他認為三個人被他給鎮住了，回心轉意向他示好。不由得心中佩服自己的能力，信心什么的都撿回來了。一掃頹勢滿血復活。

銀行貸款手續辦下來了，設備運送到了三江，電力部門全力添加線路。李明哲開足馬力替群眾辦理手續協調部門配合。

看著升級后的工廠周志堅有些哭笑不得。唯一現代化的就是一臺真空包裝機，其他的仍然是那些瓶瓶罐罐和水泥池子。衛生條件他都有些不敢目睹。

龍源公司距離生產已經不遠，幾乎都是自動化完成，車間全部執行無菌化標準。工人進出都要經過嚴格的消毒。只是原材料處理階段需要部分工人手工完成，都必須是執有健康證的工人。

他村里的這些作坊工人們誰家什么情況他還不清楚？經程洪這么一點破，不由得更為擔心。這樣的產品能上市嗎？

可他又無能為力，先不說李明哲已經架空了他們，現在就算是何明也拿李明哲沒有辦法。人家學精明了，也知道發動群眾，也懂得利益群眾對賺錢的熱情來做文章。周志堅只能是默默地出現一下，然后又默默地離開，冒一下泡。

躲在家里一個人喝著悶酒，看書學習的心思都沒有了。他兒子周劍雄走了進來不解地看著周志堅：“爸，人家作坊都搞工廠了，我們家為什么不搞？你就這么坐著？”

周志堅無奈地看著周劍雄，這小子從小就不是一塊讀書的料，打架鬧事沒少他的份。曾經有一段時間還跟上布承彪混，最后是他找布承彪‘深談’了一次才讓他走上了正道。

沒辦法他只能把周劍雄一直留在身邊，在合江村剛起步時他種上蔬菜，然后搞了一個作坊。賺了一點錢，這才算讓周劍雄安下心來。

“有人找你做工作了？”周志堅看著周劍雄問道。周劍雄目光躲閃了一下，周劍雄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周志堅。

“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你爸還不清楚？”周志堅無奈地說道：“你先去品牌店、超市和學校前面的攤子，分別買些即食食品。然后嘗嘗有什么差別。你覺得我們這小作坊能做出好東西來？

市場懂不懂？你做出來的貨賣不出去，砸在自己手里不得虧死你？別人說得再好也沒有用，賣不出去一切都是空談。你不記得前段時間你爸我跟松青叔和張鵬叔去深圳賣貨的事了？這還是原料，做壞了的原料你爸我也沒有辦法賣出去。”

“也對呀。講得再好賣不出去還是虧，而且虧了血本。不行，我得去勸他們。”周劍雄急著要走。

“回來。”周志堅叫住了周劍雄：“你爸現在被人架空了，你要是出去亂講還不被人抓住辮子，說是我指示你這么做的？”

“虧你還是黨員，虧你還總是教育我要多幫助別人。”周劍雄馬上不干：“這不是看著我們老百姓掉坑里嗎？你這個狗屁書記有那么重要嗎？你看看六伯（布繼錄），還有錄華伯伯，他們怕過事嗎？大不了你跟著錄華伯伯學木匠去。我都想拜他為師呢。你不出頭，我去。”

“啪。”周志堅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有你這么說你爸的嗎？這事你反對得了嗎？我現在正在想著怎么擦屁股。”后面的語氣緩和多了。

“別總把我當小孩子。”周劍雄爭辯著：“我也懂。至少得把你的擔心說出來嘛，人家怎么選擇是他們的事，將來也不會怪你，只會更怪那鼓動他們的人。你這樣活著累不累呀。”

周志堅有些驚訝地看著周劍雄，這小子變化還挺大的。居然能說出這道理來：“誰教你的？”

“六伯，為這事我找過六伯。他也反對搞工廠，跟你的分析是一樣的。我原本是想聽聽你的想法，你就知道說教。”周劍雄干脆坐下來：“說得再好也沒有用，得去干。”

“這也是你那六叔教的？”周志堅很嚴肅地看著周劍雄：“你被這家伙利用了，知道不？”

“他利用我？”周劍雄有些不解地摸了摸頭。

“他是想通過你來說服我，讓我跟李明哲正面起沖突。”周志堅嘆了一口氣，他這兒子還是嫩了一點。

“六叔是這樣的人？他平時跟你關系不是挺好的嗎？”周劍雄不解地看著周志堅。

“他是利用了你，但不是害你我父子。”周志堅嘆了一口氣：“他是通過你告訴我，群眾的利益要維護好，不能犧牲群眾的利益來搞政治斗爭，達到自己的政治目的。但你也要多長個心眼，碰上心不好的人，坑死你沒商量。”

“爸，當個村干部怎么都是些大神？你們的世界我不懂，還是干活去。”想到這些周劍雄的腦子就不好用了。周志堅無奈地搖了搖頭，怎么就生出個這樣的兒子？要他動腦子想事兒象是要他的命一樣。

幸虧還有一個聰明的女兒，要不然他還不得被氣死？鄉下人也很現實，不看家財不看官位，看的是你的后輩有沒有出息。那怕顧正海再窮，兩個孩子爭氣他們也是挺著腰做人，很多人都巴結著他。

那怕他是支部書記，孩子們沒出息，人家也會在后面指指點點。有意見的人還會在背后說這是報應，壞事做多了，老天爺在報應。

他靜下心來，老布是什么意思？想了一會兒還是拿起手機聯系上布繼錄：“你丫的什么意思？有話當我面說，通過孩子傳話欺負他傻嗎？”

“志堅，別生氣。我又不是要害你們。”布繼錄忙討饒。

“你讓我頂著干死李明哲？你又不是不知道何書記的意思，這事得忍。”

“你呀，你們三個人呀。我不是要你們惹事鬧事兒。老程不是說過，村干部的威信來源于公正廉明，村組織的威信來源于正確的領導嗎？

你不能正確的領導只會傷及你支部在群眾中的威信，將來群眾還能相信你嗎？失去了信任，你們還怎么帶領群眾致富？我知道你們想著補救，但損失了就是損失了，很難挽回來的。你想想，如果群眾知道你們很清楚后果而沒有阻止李明哲，結果會怎么樣？

群眾不再信任你們，這事你們就補救不了了。你們三個人只會跟著李明哲一起陪葬。那損失就大了去了。虧你還在村里混了那么久，這道理都不明白？

虧你還抱怨老程沒幫助你們，他說過的話你們放心里了嗎？你們認真地去思考過沒有？去落實過沒有？合江村能走到這一步，我們就從來沒有妥協過，只有抗爭。所以支部和村委在群眾中的威信才那么高。

原則性的問題，妥協是最不可取的處理方法。這么大的事兒，你們不告訴我，我只能通過你家小子傳話了。話已經說清楚了，你們看著辦吧。

我跟你說這些也是冒著很大的風險的，不理解的還會認為我挑事，出于個人目的挑起你們跟李明哲之矛盾。你也是千年老妖了，這事你能明白我才說。”

“原則？底線......老布，謝謝了。下次請你喝酒。”

“別整虛的。那個，我知道你們所謂的補救計劃。等事情大發了再擦屁股，不如先一步按這個計劃來做。老程沒發話，就是在考驗你們的處理能力。

他是站在他的角度考慮問題，就算你們處理不好，魯縣長逼著他來擦屁股，他也能擦好這屁股，但這僅限于他而不是你們也可以這么做。別讓他看不起你們，最終還得要靠著他來撐著大局，你也知道的，他不想來三江。

李明哲不是東西，盡出些惡心人的主意。對付這樣的人，我們更要態度明確，立場要堅定。要不然被他坑了還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兒。

那酒記下了，就留到鎮里喝吧。就在段龍源那店里擺一桌，菜錢就讓段老板出。他現在膀上老程這大款了，底氣足著呢。”

“好吧。這事有了結果，我們是得好好謝謝你跟老程。再見。”他掛了電話之后長長地噓了一口氣。幸虧布繼錄提醒得及時，要不然真的要跪了。想了想之后拔通了張鵬與周松青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