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君子以名教為樂①,豈如嵇阮之逾閑②;圣人以悲憫為心,不取沮溺之忘世③。
【譯文】
君子以研習圣賢名教為樂,怎能像嵇康、阮籍那樣逾越法度,放浪形骸呢?圣賢人應抱有悲天憫人的胸懷,關心民生疾苦,怎能像長沮、桀溺那樣消極避世,逃避自己在世間的責任呢?
【注釋】
①名教:指以正名定分為中心的封建禮教,即儒教之別名。《世說新語》德行篇:“王平子、胡母彥國諸人,皆以任放為達,或有裸體者。樂廣笑曰:‘名教中自有樂地,何為乃爾也!’”樂廣認為,圣人之教中即是一片樂園,不假外求,不必如此放浪形骸。
②嵇阮:嵇指嵇康,阮指阮籍,皆為竹林七賢之一。逾閑:越出法度。
③沮溺:沮指長沮,溺指桀溺,為春秋時避世的隱士。亦泛指隱士。
【評析】
“竹林七賢”中的嵇康、阮籍兩人崇尚自然、清凈,不拘禮法,蔑視名教,是對時代的反抗。兩人皆不循世俗,除了關乎性情,也與時代背景有極大關系。后世讀書人多仿東晉嵇阮等名士,故作風流,但他們一則沒有當時的時代背景,二則沒有他們的性情才氣,在太平盛世仿效竹林七賢的放任行為,無非是自亂禮法、東施效顰而已。
長沮和桀溺是春秋兩位隱士,他們主張逃避現實,在亂世里獨善其身,這對于以拯救社會為己任的志士來說也是不可取的。事實上,圣人與隱士的不同之處便在于此,圣人有憫世之心,不忍生靈涂炭,人心隱溺。并非他不能隱世,而是他不忍隱世,所以勞心疾憂,奔走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