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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虛驚一場

“徒兒,都是為師的錯!”

廣龍先生已生無可戀,木然起身,目光無神,悲傖喊道。

“你既走,為師也不獨活,隨你去也!”

哭聲引來了全驛站的人,不明燕山雪、華眉等人也跟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呼天搶地哭了起來。

“師兄,可憐的師兄,你不要死,不要丟下我不管啊。”

眾人哭得一塌糊涂。

“師傅,不要著急,看清楚再說。”

廣龍先生一邊說,一邊低頭彎腰弓身,突然雙腳發(fā)力,步履加快,便要撞墻。

眼看又添一樁命案,血濺當場,一個聲音響起。

“看就能活過來嗎?好徒兒,你死得好慘,老夫也不活了。”

這時不知誰已掀起簾子,明亮的光線遁戶而入,房間大亮。

廣龍先生聞言身形滯了一滯,腳步未停,老眼淌淚依然閉著,啕嚎大哭。

“師傅,死的不是師弟。”

廣龍先生被一面高大堅實的“墻”擋住去路,正是兀突骨,身體又被沙摩柯死死抱住,絲毫動彈不得。

“這個尸體皮膚黝黑,滿胸是毛,手粗腳糙的,而師弟細皮嫩肉的。要不您老睜眼瞧上一瞧。”

剛才那個聲音又響起,原來是姜維。

“真的嗎?”

廣龍先生悲極生樂,三步并作兩步走,鬼魅般閃到尸體旁一看,哈哈大笑道:“果真不是我那劣徒。”

說完,朝那尸體“呸”的吐了口涶沫,罵道:“真是晦氣。”

“我那劣徒是神仙下凡,哪有這么快死。哈哈。”

廣龍先生拈須大笑,涕淚俱下,不知是哭是笑。

他旋即沖著徒弟們雙眼圓睜,唾沫四濺,大喊大叫道:“你們還愣著干什么?快找下!”

“誰偷看過我的身體啊!”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唉,一大清早,就吵吵吵,本道爺想睡個懶覺都不成。”

一個頭發(fā)蓬亂道袍不整的身影,被強烈的陽光照入屋子,不是那劉禪還有誰。

“師傅,您老放心,您徒弟我乃天命之人,自帶主角光環(huán),不會輕易去見三清的。”

他胖胖的面龐掛著慵懶,向眾人做了個鬼臉,拍了拍胸脯,豎起大拇指,一臉壞笑。

“嚇死人了!讓你捉弄人!”

燕山雪、華眉飛撲上去,一左一右抱著劉禪,四只粉拳雨點落下,莉花帶雨,花枝亂顫,邊哭邊罵,嬌笑道。

“哼哼,成何體統(tǒng),還不退下!”

廣龍先生道貌岸然走過來,斥道。

“怎么回事?!”

兩女怏怏而遇,廣龍先生轉(zhuǎn)而對劉禪俯耳恨恨問道。

“偷天換日。”

劉禪做了個鬼臉,扯了扯廣龍先生的衣袖,說道:“師父,人多嘴雜,我們換個地方。”

到了僻靜之處,劉禪說出了原委。

原來是劉禪這幾天察覺到有人跟蹤,于是悄悄跟侯音講了此事。

侯音秘密把一個即將處斬的死囚安排在劉禪房間,廣龍先生等人也偷偷換了房間,才避開了這場兇殺。

“是哪個組織這么狠!”

廣龍心有余悸,頭腦急速思考著。

“不用想,除了曹魏的霸刀衛(wèi)、校事府,孫吳的吳鉤衛(wèi)、校事府,還有誰?”劉禪笑道。

“校事府主內(nèi),不會是他們。”

“霸刀衛(wèi)、吳鉤衛(wèi)主外,如果是曹氏、孫氏所為,十之八九會是這兩個組織。”

廣龍先生道,隨后陷入了沉思。

“也許是家賊。”劉禪似笑非笑,出語驚人。

“你認為是來自益州、荊州內(nèi)部?”

廣龍先生嚇了一跳,驚道。

“不能排除。”

劉禪背著手,仰天苦笑道:“我上有大哥,下有兩位弟弟,除了劉封有自知之明外,哪個沒有背景?也許他們背后的人都希望我死,少一個競爭對手。”

“元從派、荊州派都是支持你的,你救過東州派首領(lǐng)法正的性命,東州派法正執(zhí)掌的漢劍衛(wèi)、諸葛亮執(zhí)掌的靖安司也不會害你。”

“剩下的只有益州派了,一旦除掉你,益州派所生的兩個王子成為漢中王世子機遇大增。”

廣龍先生沉默了一會,緩緩嘆道。

“如此看來,主公當眾宣布要把你降為霸陵侯,其實是意在保護你。卻做夢想不到,他們會如此喪心病狂。”

“母親尚香不知過得如何了?”

“她陪伴我數(shù)年,我們母子情深,孫權(quán)雖然志在荊州,但礙于親妹顏面,照理說也不會指派痛下殺手。”

“何況,支持我上位,對東吳有利無害,故東吳吳鉤衛(wèi)可以排除。然而,綁架我脅迫也有可能。”

劉禪遙望東方,黯然神傷。

“主公與曹操是死時頭,曾揚言漢賊不兩立,王業(yè)不偏安。”

“曹操漢中大敗,遷怒于我,曹氏的霸刀衛(wèi)也大有嫌疑。”

“還有江湖上的幫派,特別是甘為金錢驅(qū)使的賞金獵人和暗殺組織,諸如逆水寒。”

“當初孫策便死于逆水寒襲擊,江湖傳言出自當時霸刀衛(wèi)衛(wèi)主郭嘉的指使。”

廣龍先生道。

“好困!一大清早就被吵醒。”

劉禪伸了伸懶腰,笑道:“師傅,這是曹魏地盤,如我身份暴露,直接指派東里袞抓捕,何需大費周章。”

“好了,我們也別瞎猜了,他們發(fā)覺我沒錢,還會再來的。”

一直緊鎖眉頭的廣龍先生展顏道:“這樣吧,我們來個守株待兔,以不變應(yīng)萬變。宛城官府在明,我們在暗,靜待他們現(xiàn)身。”

“行,就依師傅妙計。不出兩天,便會水落石出。”

劉禪笑道,高聲喊道:“師弟們,吃早點去啰。”

此時,宛城衙門已派員封鎖驛站,侯音心急火燎親自帶隊趕來。

見劉禪等人安然無恙,長長舒了一口氣,例行公事后,便放他們離去。

劉禪一行人走在街道上,只見街道失修已久,泥濘難行,行人稀少,三三兩兩衣衫破舊,行色匆匆,面有菜色。

兩旁的商鋪大多關(guān)門閉戶,少數(shù)開門營業(yè)的店鋪也是破的不堪,不光貨物短缺,門可羅雀,無人光顧。

整個城市死氣沉沉,與繁華的成都不可同日而語,簡直是天壤之別。

“雖然宛城為南陽郡治之城,地處南陽郡中心,人口眾多,本應(yīng)極其繁華。”

“由于戰(zhàn)事頻繁,兵火燹災(zāi),數(shù)年前張繡、曹操反復(fù)爭奪蹂躪。”

“特別是近年曹仁窮兵黷武,賦稅多如牛毛,徭役如山,拉丁抓夫,不少家庭十室九空,死亡的死亡,逃亡的逃亡。”

“宛城乃至整個南陽郡經(jīng)濟凋敝,民生困頓。”

侯音派來的隨行小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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