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個家伙,正在肆無忌憚地散發自己的魅力
- 糖是甜的,你也是
- 咕咕肉
- 12537字
- 2019-12-10 10:37:18
1.
今天是蓉城市進入11月以來,第一個晴天。
一大隊人在校門口的廣場上嘰嘰喳喳說著話,心情都很明媚。
“晚晚!”許藝跑過來,興奮地抱住她,“第一次組織采訪,加油!”
“知道了。”唐安晚說,“還有什么事?”
許藝一下子笑了:“我就不能單純地為你打個氣?”
“跟你當了幾年室友,你什么德行我還能不知道?”
“好吧……其實我想要林楠賽場上的英姿照!高清的那種!”許藝大概已經在腦海里幻想出了那個場景,激動之余,又遺憾地想,“為什么我沒搶到票啊?我不服!”
唐安晚笑著安慰她:“你這么想,其實大多數人都沒搶到票,會不會開心點?”
正好這時,校方安排的車到了。
唐安晚負責清點人數,從口袋里摸名單時,忽然摸到了一張硬硬的東西。
她掏出來一看,是一張蓉城杯的VIP座席票。
VIP席位是場上視角最好的位置。
……
空氣似乎靜默了一瞬。
“如果我說,我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你會信我嗎?”
許藝睚眥欲裂:“啊——”
應該是林楠昨晚塞她口袋里的。
唐安晚迅速得出結論。
蓉城杯賽場。
短節目比賽九點開始,八點左右,觀眾陸續入場。
原本空曠的冰場忽然熱鬧起來,放眼望去,全是色彩艷麗的應援手幅。
唐安晚一行人到得很早,順便還幫忙布置了現場。
感受到賽場熱烈的氣氛,她深存在骨子里的斗志忽然開始叫囂。那對賽場的渴望,正一點一點慢慢復蘇。她沒辦法用語言來形容這種感覺,但看著平整的冰面,她腦海里穿著考斯騰的自己已經做完了比賽規定的全套動作。
回到賽場。
回到賽場。
回到賽場。
內心深處那個聲音盤旋在耳際,揮之不去。
唐安晚攥緊了手。
“晚晚?真的是你!”崔瑩有些驚喜,快步走過來,“你參加比賽了?”
眼前的女人三十來歲,因為工作原因,眼角的皺紋要比同齡人更多些,她穿著一套運動服,長發高高扎起,胸前掛著一張教練證。
“崔教練?”唐安晚怔了一下,然后搖搖頭,“沒有,我只是負責采訪。”
崔瑩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下去,又說:“你真的不考慮回來嗎?現在你身體恢復了,正是回到賽場的好時機,再拖下去,年齡一到,就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了。”
花滑女單的最佳年齡是16歲到20歲,很多女單選手因為年齡增長、傷病累積和體能下降等原因在25歲左右就會選擇退役,而唐安晚今年已經20歲了,離大多數人默認的退役年齡只剩下五年。
五年時間,說長不長。
世錦賽每年一次,奧運會四年一次,如果她還想回到賽場,獲得屬于自己身為花滑女單選手最高的榮耀,最有可能實現夢想的機會就在這五年。
可是,真的能回去嗎?
腦海里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她身體里的熱血忽然間盡數涼了下去。
“教練,”唐安晚苦笑了下,實話實說,“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崔瑩捏了捏眉心,也有些痛苦:“當年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說到底,這都是命,不存在誰害了誰,誰都不是故意的,你不能鉆進死胡同里去。”
“我知道,我都明白,可我就是做不到放下。”
唐安晚怎么會不知道這些幾乎擺在眼前的事情。
她知道近年來,越來越多女單選手在十七八歲時展露身姿,備受期待,不少人奪得世錦賽冠軍,而越來越多二十來歲的選手因為突破不了自己,只能選擇痛苦退役;她知道要想完成自己的夢想,讓國旗在奧運會賽場上飄揚,只能抓住眼前最后的機會;她知道自己雖然一直嚴格按照訓練標準在要求自己,雖然每周都有按時去芭蕾舞室練習柔韌度和節奏舞感,可到底比不上有個專業的教練在身邊……
甚至,她明明知道蘇雨慧離開冰場并不全是自己的原因,可她依舊不能釋懷。
她能有什么辦法呢?她現在根本上不了場,人多的冰場讓她覺得恐慌,好像那一幕場景會再次發生一樣。
“你再好好想想吧,如果你對滑冰還有熱情,適當的時候你需要逼自己一把。”
唐安晚知道什么是適當的時候,是明年4月的地區賽。
從地區賽闖進全國賽,再從全國賽上獲得資格,就能參加世界花樣滑冰大獎賽,之后還有世界錦標賽、四大洲賽。
最后是奧運會。
那是每個競技選手的最終目標。
“楠,甲組八號。”
余洋走到休息室,給正在活動手臂的林楠遞了一瓶水。
通過紙箱摸球確定上場的順序,林楠是第一組。
休息室的墻壁把場上的聲浪全部隔絕,林楠塞著耳機,在聽音樂。
半晌,他取下耳機:“看到晚晚了嗎?”
“啊?”余洋一愣,“沒……”
不知道她在忙什么,微信消息也沒回。
“楠,要不我給你松松腿吧?”余洋忍不住,他有點兒緊張。
不知怎么,明明眼前的少年比賽經驗已經積累不少了,這次又是個小比賽,原本不應該擔心什么的,他卻一直覺得心口吊了塊巨石。
“不用。”
林楠把手機收回口袋,正好聽見通知選手入場的廣播聲,他站起來,徑直往外走。
余洋就跟在他身后,手里握著他喝了小半的礦泉水。
余洋能感覺到林楠情緒不高,又聯想到他在東京的訓練,實在擔心這次他要是沒發揮好,網絡上的黑子會說得多難聽。
就在他一門心思想著萬一林楠發揮失常,他該怎么組織語言堵上那些噴子的嘴時,林楠微微偏頭,語氣涼涼地說:“又不是你上場,你緊張什么?”
“……”
林楠才剛走出去,觀眾席上就響起熱烈的掌聲,應援牌不斷揮動,紅紅綠綠閃爍著,伴隨著歡呼尖叫!
“林楠!是林楠!我的天,太帥了吧!”
“林楠,我愛你!老娘這輩子值了!”
驚人的熱情差點把廣播聲給掩蓋住。
林楠目光從觀眾席上掃過,最后落在中央區二座上,跟一個女生對上了視線。
——不是唐安晚。
他臉色有點兒沉,因為唐安晚居然把座位給讓出去了。
許藝太激動了!她死死盯著場上的林楠,伸手隨便就拉著旁邊一個男人的胳膊使勁喊:“林楠加油!林楠最帥!天哪,林楠看我了!他是看我了吧?他就是看我了!啊啊啊……我死了!”渾身充滿了先前追星的狂熱勁。
被她拉住的男人戴了副金絲邊眼鏡,臉色波瀾不驚,只微微偏頭,透過薄薄的鏡片側目看了她一眼,想把胳膊抽出來,結果被她抱得越來越緊,盡情釋放作為一個粉絲的極度熱情:“啊啊啊……他上場了!他怎么這么好看哪!我果然沒粉錯人!”
許藝這個人,看人首先看臉,長相合格了才會去關注那人的才華。她完全沉迷在林楠的顏值上,跟看演唱會似的扯著喉嚨嘶吼。
男人索性放棄了,任由她抓著,自己繼續關注著冰場上的情況。
比賽開始前,被分為一組的選手都擁有六分鐘在冰上的集體活動時間,這個過程是為了讓選手們能夠更好地適應冰面。
林楠試了下腳感,實際上,不管什么樣的冰面于他來說都沒關系。
他不停往場外看,終于,在滑行到第二圈時,看到了唐安晚的身影。
女生穿著一身紅白相間的運動服,皮膚嫩得像能掐出水來。她不像平時一樣披散著長發,而是扎了高高的丸子頭,少了幾分淑女感卻多了幾分活力,手里握著話筒,胸前還掛著采訪證,正專注地跟人說話。
林楠微微勾唇。
時隔三年,能夠再一次和她出現在同一個賽場,真好。
2.
唐安晚剛準備回采訪區,手機就振了振,她隨手摸出來,先看到許藝發了一大串表情包刷屏,然后才是文字消息。
小藝:在嗎,在嗎?
小藝:我的天哪,林楠真是太帥了,我忍不住了……
小藝:我想……
唐安晚抽了抽嘴角。
Night:未經過對方允許的……
Night:#Night向你推薦書籍——《最新中華人民共和國常用法律法規全書》#。
小藝:……
小藝:你放心,我說著玩的,我現在比較萌你和他的CP,所以不會撬墻腳的。你知道嗎,他剛才好幾次往我這里看,結果看到是我后,一下就變臉了,嘖嘖嘖。
隔著屏幕,唐安晚都能感覺到許藝調侃的語氣。
但就是這么句話,她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嘴角染上了笑意。
之后是宋擇先的消息,他排在乙組三號。
林楠給她發消息的時間最早,被其他人壓到了最底下,內容很簡單:甲組八號。
她正想回復,忽然又停下了打字的手,直接打了個電話過去。
那邊的人接得很快:“晚晚?”
“嗯,消息我看到了。”
“那你能看現場嗎?”
“應該能。”唐安晚忍不住笑,采訪區的屏幕里正在播放第一位選手的比賽現場,溫柔的交響樂曲泄露出來,“林阿姨還讓我錄視頻給她。”
她笑聲很低,很抓耳。
林楠握著手機靠墻站著,忽然說:“你犯規。”
他身邊的余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被其他國家的選手稱之為“冰上魔王”的林楠,嘴里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來?
果然,無論見過林楠這樣子多少次,他都有些接受不了。
短節目的時間長度在2分40秒內,很快就輪到第二位選手出場。
采訪隊忽然有個學妹喊了一聲:“糟了,我把稿子落在運動員休息室了!”
上午他們幫忙打掃完休息室的衛生,結果去吃飯的時候就忘了拿!
休息室人多眼雜,難免稿子會被人拿走。
唐安晚皺了下眉:“上面的內容你不記得?”
那女生有點自責和愧疚,聲音也小了很多:“我……因為我一個朋友有過這方面的采訪經驗,他說其實可以帶稿,只要不被鏡頭發現就行,所以我只背了一點。”
“……”
“學姐,怎么辦啊?”女生眼眶泛紅,她雖然負責的是排名后幾位選手的采訪,但這么敷衍的話,選手一定會對她有意見。
“行了,哭有什么用?”唐安晚看了眼屏幕,已經進行到第五個短節目了,再過幾分鐘就是林楠的比賽。
“你先別著急,我去休息室看看。”她說著,起身往外走。
一般來說,運動員的休息室被使用后,他們這些人是進不去的,但唐安晚上午帶人布場時跟負責人混了個臉熟,雙方知根知底的,應該問題不大。
跟負責人打完招呼進去時,林楠已經不在休息室了。
她拿了稿子準備走,正好碰上崔瑩帶著市隊里參加女單比賽的成員過來踩點。
都是些熟面孔。
那一群嫩如青蔥般的少女,最大不過20歲,統一穿著市隊定制的青色運動服,很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看到唐安晚,少女們都覺得十分驚喜,紛紛簇擁過來喊道:“師姐!”
“好久不見。”唐安晚笑著說,“你們比賽加油啊。”
“師姐!”李曼曼抱住她不肯撒手,她眼里有淚花,一閃一閃,“你什么時候才回來啊?我都想死你了,大家也都在等你……”
唐安晚是崔瑩帶的第一批弟子里最有天賦也最勤奮的一個,市隊里誰都知道她。
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她現在應該是國家隊重點培養的花滑選手,前路輝煌。
李嘉琪站在崔瑩身后,表情是跟其他人截然相反的冷漠,她嗤了一聲。
崔瑩微微扭頭,不贊成地說:“這是在外面,一言一行都要十分注意。”
李嘉琪有點兒不情愿地應了聲:“知道了,教練。”
送走崔瑩等人,唐安晚才發覺林楠的節目該開始了。
她加快速度,繞過工作人員邊跑邊喊:“讓一讓!麻煩讓一讓!”
好不容易跑到觀眾席內圍,第七位選手的音樂正好進行到尾聲。
還好,沒錯過。
她還沒來得及把氣喘勻,慶幸自己及時趕到,就聽現場響起一片噓聲。
萬眾矚目下,冰場的入口處緩緩走過來兩個人。
“楠,要不要再喝點水?”余洋操心得像個老媽子。
林楠把運動服的拉鏈拉到底,然后把衣服丟給他,整套動作行云流水,無形中充斥著一種王者氣場:“閉上嘴。”
“……”
“接下來要上場的選手是——林楠!”
林楠從入口進去,首先張開雙臂繞場滑行一周。
現場尖叫聲簡直能震破耳膜!
林楠額前的劉海被化妝師梳上去了,露出了完美的五官。他身穿白色漸變草木綠的考斯騰,下身黑色長褲,渾身散發著如同春天來臨般清爽的氣息。偏窄的燈籠袖上,設計師心機地綴了些水鉆,水鉆在燈下閃閃發光,十分抓人眼球。
唐安晚近幾年來第一次看他的現場,還未開始她就已經感受到了他身上散發出的成熟氣場。
那個曾經跟在她身后的少年,不知不覺間成長了很多。
林楠站在冰場中央,接受眾人的目光洗禮。
不知是誰忽然大喊了一聲:“林楠加油!”
安靜了一秒后,場內此起彼伏地響起同樣的話。
唐安晚的熱情也被帶動,雙手攏在嘴邊喊道:“林楠!加油!”
明明所有人都在發聲,林楠卻像是耳朵里裝了過濾器似的,捕捉到了唐安晚的聲音。
隔著半個冰場和人群,林楠沖她所在的方向勾了勾唇。
解說被觀眾忽然高漲的熱情嚇得一怔,才繼續說下去:“林楠選手本次短節目的配樂選自動漫《靈契》的插曲,《感情升華》。”
所有人約定好了似的立刻噤聲。
音樂一起,林楠的身影開始在冰面上躍動。
這是一首很棒的曲子,低音、重音聲聲分明,經過場內所有環繞音響的同步傳播,落在眾人耳里。
調子從輕柔舒緩到急促有力,林楠的動作也越來越大,最后在1分10秒音樂小高潮的時候,他接上了一個下腰鮑步!
柔軟的身段,優美的姿態,下腰鮑步將他兩條長腿完美展露!
觀眾席上的女生激動的同時還不忘捂住嘴巴!
然后是大一字接3A!
空中轉體!
跳成了!
所有人瘋狂鼓掌!
緊接著音樂進入快節奏部分,鼓點一樣敲擊在人心上,林楠開始進行旋轉動作!
首先是蹲踞式旋轉,緊接著是燕式旋轉,最后再接直立旋轉!
林楠用這一段旋轉動作完美詮釋了這段緊促的音樂!
解說激動得嗓音都發顫,根本不敢眨眼睛:“接下來要接一個3T……他跳成了!”
音樂進入到2分17秒最后的大高潮,林楠跳成了得分最高的聯合跳躍四周加三周!
空中轉體看得人眼花繚亂!
現場完美毫無瑕疵!
甚至,他跳完后,還朝觀眾席的方向挑了下眉!
唐安晚的視線和他短暫地對上,心跳頓時一滯,這個家伙,正在肆無忌憚地散發自己的魅力。
“林楠選手短節目得分,97.65分!這是目前短節目的最高得分!他也是唯一一個得分90以上的選手!”
解說的聲音才剛落下,全場歡呼!
余洋激動地抱著林楠,又是想哭又是想笑:“楠,你回來了!”
你的狀態、你的斗志、你的實力,全都回來了!
林楠皺眉,根本不在意這些,嘴唇微動吐出冰冷的三個字:“你撒手。”
他視線在周圍來回掃視,像在找人,眉宇間清楚地寫著不耐煩。
“哦……”余洋抓了抓頭發,然后說,“楠,先把衣服穿上吧!”
選手的考斯騰追求的是輕薄舒適和美感,在這種天氣根本毫無避寒作用。
眼看著唐安晚正往休息室這邊走來,林楠一只手擋在余洋胸口,將兩人拉出一段距離,制止住余洋想幫他穿衣服的動作:“等等。”
余洋:“?”
林楠在余洋充滿了疑惑的眼神中,走到唐安晚面前,然后張開雙臂抱住她。
“我滑得好嗎?”他問。
唐安晚從善如流地拍拍他的背:“嗯,你很厲害。”
又抱了一會兒,唐安晚推了推他:“好了,松開。”
林楠腦袋蹭了蹭她的頸窩:“力氣用完了,動不了。”
花樣滑冰這個項目對體力要求非常高,他這個借口找得簡直沒毛病。但唐安晚清楚他每天的訓練量,根本不信:“松開,快點,把衣服穿上免得感冒。”
林楠不情不愿地放開她,然后伸直了手臂:“你幫我穿。”
“你還真是被慣得喪失了自理能力啊……”唐安晚邊抱怨邊隨手拿了他的衣服幫他穿好,然后將拉鏈一拉到頂,立起的領子擋住了他的脖子,“行了,一會兒出來做個采訪,然后你先回家休息。”
“那你呢?”
“我晚點回。”
“哦……”
“學姐,輪到你了!”外面有師妹在喊。
唐安晚之前采訪的是第一位參賽選手,一個輪回過后,現在輪到她采訪第九位選手了。
和林楠正好相差一位。
她朝對方晃了下手:“來了。”
等人一走,林楠又恢復成了面無表情,并且渾身冷意更甚,他目光涼涼地看了余洋一眼。
余洋心底一驚,覺得特別委屈:“抽中八號也不能怪我啊!”
3.
男單短節目比賽全部結束后,唐安晚跟采訪隊的學妹們一起走出體育館。
之后的女單比賽有其他采訪隊,她們可以提前離場。
外面天還亮著,云層很低,像是又要下雨了。
唐安晚收到許藝的消息說讓自己先走,她還要看完女單賽。
因為蓉城杯規模不大,所以主辦方把男單賽和女單賽安排在了同一天,女單比賽下午兩點開始。
才走到外圍,采訪隊里一個女生就忍不住抱怨道:“車還沒來呢?”
唐安晚看了眼消息說:“再等等吧,司機說在停車場入口被堵住了。”
話題東扯西扯忽然又扯到了林楠身上。
“林楠真的好厲害啊!”
“對啊,顏值高還有實力,這樣的男人太有魅力了吧!”
“我全程都在看他,連宋擇先的短節目都忘了看!”
“唉,我原本也是沖著宋擇先去的,誰知道突然冒出個林楠……”
“聽說林楠是國家隊的哎,你說他干嗎要參加蓉城杯啊?”
“……”
唐安晚對這些八卦沒什么興趣,不過她這會兒被人提醒才想起來自己好像也忘了去看宋擇先的比賽。正準備給宋擇先發消息問問情況時,身邊忽然停下一輛賓利。
車的樣子很眼熟,她沒忍住多看了兩眼。
后座的車窗降了下來,露出林楠的臉:“上車。”
“你怎么在這兒?”唐安晚看了眼表上的時間,“你在這兒等了兩個小時?”
“嗯……”林楠抿了下唇,似乎不太想承認,“上車。”
“我這邊還有學妹,我得跟她們一起……”
唐安晚只是扭了下頭,結果就看到身后的學妹們一雙雙亮晶晶的眼睛盯著這邊:“沒事沒事!學姐,我們自己回去完全沒問題!你們去吧!”
“那好吧,司機一會兒就到了,你們再等等,我先走了。”唐安晚把司機的聯系方式留給她們,然后上了車。
賓利緩緩駛出去,唐安晚單手撐著眉骨在休息,累了大半天,忽然間閑下來,就有點想睡覺。
看她隨時有可能睡過去的樣子,林楠忍不住皺眉:“唐安晚,你在外面防備心這么差嗎?隨便坐輛車都能睡過去,遇到危險可怎么辦?”
唐安晚似乎是忙得太過了,累得連眼睛都懶得睜,她說:“別鬧,這不是還有你嗎?”
這是一句全身心依賴對方的話。
林楠原本準備好教育她的大段臺詞瞬間忘個精光,他語氣有點飄忽:“嗯……”
忽然沒了聲響,開車的余洋忍不住好奇心,抬眼看了下后視鏡。
然后他看到,林楠抿著唇,動作小心地把唐安晚的腦袋挪到自己肩膀上靠著。
這說出去誰能信?
能力強大到讓其他國家選手都害怕遇上的“冰上魔王”,在喜歡的女生面前,軟得跟只奶狗似的。
嘖,男人。
余洋這幾天經歷的大風大浪實在太多,此刻心里沒有任何波動,只是有點想念老婆。
不知道過了多久,唐安晚睜開眼睛,車廂內安靜得出奇。
窗外天已經偏黑了,路燈次第亮起。
她活動幾下脖子,看到了海底撈的招牌。
“我睡了多久?”
林楠揉了揉肩膀:“兩個小時。走吧,我餓了。”
兩人邊說邊下了車。
“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很香。”
所以舍不得,寧愿多等一會兒。
“洋哥呢?”唐安晚按了電梯。
“回去陪老婆孩子了。”
說話間,13樓到了。
唐安晚挑了個靠窗的位置,透明玻璃能看到蓉城市的夜景。
遠處,高聳的電視塔發著橙光。
唐安晚放在桌上的手機振了又振,從林楠的角度,還能看到屏幕上映著的名字。
嘖,野男人。
他不動聲色地把她手機藏進自己兜里。
唐安晚在看菜單,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她拿鉛筆畫了幾個林楠愛吃的菜,又點了份鴛鴦鍋:“你看看還要什么?”
“晚晚。”
“嗯?”
“你喜歡什么樣的……”
話說到一半,穿著制服的女服務員走過來問道:“您好,兩位需要喝點水嗎?”
聽到這個聲音,唐安晚翻看菜單的手一頓,下意識地抬頭,然后愣住了。
對方的表情也有點兒僵硬,像是沒想到會碰見唐安晚,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么。
氣氛一片死寂,周圍的喧鬧似乎完全影響不到她們。
最后是唐安晚先打破這個尷尬的場面:“好久不見。”
蘇雨慧微垂著腦袋,低聲說:“好久不見,晚晚。”
林楠認出這個服務員是誰了。
他臉色有些不好看,但沒說什么,只是悄悄拉了拉唐安晚的手:“我們換一家?”
蘇雨慧耳尖,聽了個大概,攥了攥手指急忙道:“就在這兒吃吧,這頓我請。”
她都這么說了,他們反倒不好離開了。
菜品上得很快,唐安晚卻沒什么胃口:“你先吃,我一會兒就回來。”
林楠簡直把“不放心”三個字寫在了臉上。
唐安晚直接去了后廚。
廚房里一大幫人在忙,沒個落腳的地方。
蘇雨慧推著餐車準備出去,看到門口站著的人后,腳步頓了頓,然后沖旁邊的男生喊了句:“小宇,幫我上一下餐。”
“好嘞,慧姐。”
蘇雨慧走到唐安晚跟前,雙手在腰間圍裙上擦干凈,有些局促地沖她笑了下。
兩人在走廊拐角各自沉默了會兒,唐安晚才說:“我之前去找過你,他們說你搬家了。”
“是。”蘇雨慧抓著衣角,“家里出了點事情,就把房子退了回了趟老家。”
“對不起。”唐安晚半張臉藏在黑暗里,心里的愧疚被無限放大,“我很抱歉。”
“沒關系!”蘇雨慧連忙擺擺手,臉上帶著點倉皇,“是我對不起你!”
當年兩人都是崔教練的得意門生,因為那場意外,原本花滑全國賽最有可能獲得進入國家隊資格的唐安晚被迫退出冰場。
那么多年的準備,一朝付之東流。
在那之前,唐安晚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以這樣的形式離開花樣滑冰的賽場。
她本應該把屬于自己的榮光披在身上,跟隨教練征戰四方,去和不同國家的選手爭奪奧運金牌,最后在毫無遺憾的情況下宣布退役。
“你以后不滑冰了嗎?”唐安晚問。
蘇雨慧靜默了幾秒,好幾次有什么話要從喉嚨里溢出來,最后都被壓了下去,剩下滿腔的苦澀:“嗯,不滑了。”
“為什么?傷還沒恢復嗎?”
“不是!我很早就恢復了,跟傷勢沒有關系……”她語速很急,“我只是不想滑了。”
想到什么,她忽然問:“那你呢?我知道你很在意滑冰,教練說你已經恢復了,你為什么不回到冰場?”
唐安晚愣了幾秒,然后裝作無所謂地搖搖頭,像是調侃一樣說出一直以來困擾自己的問題:“說起來有點好笑,我現在很畏懼在人前滑冰。”
唐安晚在出院后曾經試過。
所有人都在冰面上滑行、轉動的時候,她站在原地,雙腿灌了鉛一般沉重,邁不開步子。盡管她確信自己能夠避開這些人,但心底總會有個聲音在提醒她:你不能。
學校的花滑社里有兩個冰場,一大一小,都配備了健身器材。不過小的那個在花滑社里幾乎處于廢棄狀態。很少有人愿意去設備條件一般的小冰場,只有她會一個人去練習。
在那里,沒有人聲鼎沸,只有孤單的白熾燈。
薛欽曾經勸過她好幾回,她都沒同意去大冰場,至今都是單獨打卡訓練。只有在沒人的時候,她才會去大冰場,感受冰面的寬闊平整。
雖然在小冰場里沒人能夠影響到她,可唐安晚清楚地知道——
真正的賽場上不可能只有她一個人。
到現在,連她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因為畏懼人多,害怕再次和其他人發生同樣的碰撞;還是在堅持自己內心對蘇雨慧的愧疚,所以不愿意回去?
說到底,一次碰撞造成的腦震蕩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么,她只是不愿意在蘇雨慧不能站上冰場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回歸。
那樣會讓她很不好受。
蘇雨慧抓住她的手,低著腦袋,聲音有點兒哽:“你回去吧……求求你,讓我好過一點兒……”
4.
林楠望穿秋水地等了許久,才終于看到了唐安晚回來的身影。
“沒事吧?”他迅速拿了唐安晚放在座位上的挎包,起身說,“不吃了,我們回家。”
唐安晚被他推著往外走,哭笑不得地說:“我餓了。”
林楠腳步沒停,吹開額前的劉海,有點別扭地說:“那……那我回家給你做。”
這家伙從小到大都是被伺候的那個,唐安晚可從沒見過他下廚:“你會做飯嗎?”
語氣里的懷疑讓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林楠不滿意了:“放心,毒不死你!”
唐安晚發現,林楠有時候真的很乖,有時候真的很欠揍。明明有更好的表達方式,他卻偏要選擇最壞的那種。
不過,她內心陰雨綿綿的天氣,卻隨著這句話開始放晴了。
幾分鐘后,蘇雨慧緩解好心情重新回到餐區,回頭看時才發現唐安晚已經走了。她摸出錢包走向收銀臺:“24號桌我來付。”
收銀員查了下單:“慧姐,那桌在點餐時就已經結過了。”
蘇雨慧拿錢的動作一頓,半晌才嘆了口氣:“知道了。”
收銀員看了她一眼,見她眼圈紅紅的,于是小心地遞過去一張紙巾:“慧姐,你是不是哭過了?”
廚房里,林楠黑著臉擺弄著用途不一的鍋碗瓢盆。
好煩。
番茄炒蛋該怎么弄?
先放番茄還是先炒蛋?
唐安晚抻長了脖子,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又一眼,最后還是問:“你真的行嗎?”
林楠立刻感覺自己被挑釁了:“唐安晚,你不要跟男人說不行!”
唐安晚覺得好笑,又不好意思說她眼里的林楠永遠是個小不點,只好道:“好好好,那你快點,我真的餓了。”
說實話,從小都是她照顧林楠,她真沒想過有一天,兩人的角色會反過來,感覺雖然有點奇妙,但還真不賴。
林楠一邊拿著手機給余洋打電話,一邊催她:“嗯,很快就好,廚房油煙大,你先出去。”
于是唐安晚乖乖出去等飯吃了。
“楠?”余洋懷里正兜著個娃娃,二百來斤的身軀微微搖晃著哄他兒子睡覺,邊搖還邊唱,“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爸爸的雙手輕輕搖著你,搖籃搖你,快快安睡……”
鐵漢柔情可還行。
“……”
“楠?”余洋見對方不說話,又問,“有什么事嗎……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爸爸的手臂……”
“你先別唱了,”林楠揉了下眉心,“番茄炒蛋怎么做?簡單點說。”
“……”
余洋果然沒唱了,并且冷靜地問:“楠,你是被威脅了嗎?是的話就眨眨眼,我馬上飛過來救你!”
說完,他才反應過來,他看不到對方眨眼,又說:“是的話就‘嗯’一聲。”
林楠正處在爆炸的邊緣:“我給你一分鐘!”
“雞蛋打成蛋液,煎好后盛出,番茄熱水煮兩分鐘,去皮切塊……”
“嗯,掛了。”
折騰了半天,飯菜終于上桌。
林楠抿了抿唇,有點挫敗。
有些人天生對廚藝不敏感,他就屬于這類人。
唐安晚安慰他:“沒事,我不嫌棄你。”
她嘴上這么說,手里卻已經在點外賣了。
“唐安晚。”林楠盯著她。
唐安晚的借口說來就來:“你明天還有比賽,我這是給你點一點兒好吃的呢。”
“……”
女人都這么虛偽的嗎?
點完外賣,唐安晚正好接到許藝的電話。
她接起電話:“比賽看完了?”
“看完了,剛到宿舍呢,我碰到宋擇先了,跟他們一起回來的。”
林楠最近對“宋擇先”這三個字特別敏感,盡管唐安晚沒開免提,他也憑借著過人的耳力聽清楚了,然后立即繃緊了神經。
“我忘了看他的比賽了,他滑得怎么樣?”
“還行吧,好像沒什么失誤,84.05分,不過還是林楠比較帥啦……”許藝花癡了一會兒,然后語氣忽然變得嚴肅起來,“對了,晚晚,你跟李嘉琪是不是有過節啊?”
唐安晚皺了下眉:“怎么了?她惹你生氣了?”
“哪能啊,我跟她又不熟。不過我看完比賽出去的時候碰到她了,她那張嘴,正到處跟人說你壞話呢!”
“她說什么了?”
許藝有點惱火,氣急敗壞地說:“她說你水性楊花,腳踩兩條船,一邊跟林楠不清不楚的,一邊又吊著宋擇先……她喜歡宋擇先那點小心思都快寫在臉上了!我就不明白了,喜歡就去追啊,背地里詆毀別人算怎么回事?而且她身邊全都是女單隊的成員,這不是明擺著敗壞你名聲嗎?真是氣死我了,于是我擼起袖子就上去跟她撕了一場!”
唐安晚不在意地說:“20歲的人了,下次冷靜點。她說她的,我又不會少塊肉。”
何況,嘴長在別人身上,阻止得了一次,阻止不了第二次。
掛斷電話,唐安晚就發現林楠一雙眼睛正緊緊盯著自己。
對話內容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莫名地,唐安晚心里一跳:“怎么了?”
“唐安晚。”林楠盡量避免那個會讓她難過的話題,認真地問,“宋擇先有我滑得好嗎?”
“當然沒有。”
“那他長得有我帥嗎?”
平心而論,她搖頭:“沒有。”
“他身材有我好嗎?”
唐安晚遲疑了一會兒:“我又沒見過他脫衣服。”
林楠直接抓起她的手,掀開衣擺讓她摁在自己腰腹上。
毫無阻隔,她的手指觸摸到林楠紋路分明的腹肌。
“……”
“他好,還是我好?”
還沒從震驚當中回過神,林楠又拉著她的手摁在自己大臂上:“現在呢?”
完美硬挺的腱子肉藏在衣袖下,手感好得讓人心里發癢。
唐安晚生怕她再不說話,林楠就得拉著她去摸他的腿了,這么一想,她難得地紅了臉:“你好,你好,你最好。”
“他什么都比不上我,怎么當你男朋友?”
唐安晚簡直怕了他這套魔鬼邏輯:“找男朋友又不是按照這些標準來的。”
林楠有點不開心了:“那你喜歡他嗎?”
唐安晚推開俯身逼近的林楠:“你問那么多是想替我把關?那好吧,到我問你了,你是不是想談戀愛了?”
林楠氣勢一下子軟化了,并且可疑地紅了臉,眼神躲躲閃閃地看她。
唐安晚心里頓時“咯噔”一下,還是問了下去。
“看上誰了?”
“有我好看嗎?”
“身材有我好嗎?”
說句自戀的,唐安晚也知道自己外形條件不錯,高中那會兒,還有星探想挖她去國外當練習生來著。
她以前從沒想過林楠未來的另一半會是什么樣子,但現在,她不愿意去想。
林楠正想說什么,唐安晚卻懶得聽。
不知道為什么,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行了,回答不上來吧,那就別想那么多了。”
這時,有人按門鈴,是外賣到了。
唐安晚幾乎是秒速起身去拿外賣。
在院子里吹了會兒冷風,她拍了拍臉頰,剛才都說了些什么啊?
林楠要交女朋友,她有什么資格干涉?
5.
詭異的氣氛一直持續到第二天。
唐安晚依舊提前跟采訪組到了體育館,卻不怎么有精神。
采訪組的學妹貼心地說:“學姐,要不你先休息會兒?我們來打掃就好了。”
還不到比賽時間,場館內很空蕩,唐安晚清楚地聽見自己嘆了口氣。
算了。
說到底,林楠也不是她親弟弟,他有自己的人生,只是跟她無關罷了。
想通了這點,唐安晚也不再糾結,拿了名單去分配任務了。
上午九點,男單自由滑比賽準時開始。
唐安晚坐在采訪區,手里拿著話筒,有點心不在焉。
自由滑上場順序是按照短節目的比賽成績定的,分數越低,順序就越靠前。林楠是甲組最高分,所以排在甲組最后一名第十位,又和唐安晚的采訪順序錯開了。
現場的純音樂潺潺如流水,她卻聽不進去,頻頻在看手機。
“學姐?學姐?”
唐安晚回神,迷茫了一會兒才說:“怎么了?”
“有人找你。”
順著女生手指著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宋擇先踩著冰鞋在朝她招手。
她走過去:“怎么了?”
宋擇先笑得溫和:“給你發消息了,你沒回,今天我排在乙組九號,是你采訪我哦。”
唐安晚又看了眼微信界面,果然最上方是他的消息。她有點兒尷尬:“對不起啊,我沒看到。”
宋擇先搖頭:“沒什么,我是想問,你能看我的現場嗎?”
唐安晚本來就得采訪他,于是點點頭:“能。”
“那就好,有你在,我一定會滑得更好。”
其實仔細聽聽,就能聽出他這句話背后的意思,可唐安晚現在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只是含糊地“嗯”了一聲,因為她看到林楠了。
林楠仍然穿著昨天那套紅黑相間的運動服,身后跟著個拿著必需品的“老媽子”。
少年身姿筆挺,眼沉如墨,雙手插在外衣兜里,正往休息室的方向走。
唐安晚從他臉上看到了一抹病態的蒼白。
余洋把保溫杯遞給林楠,擔憂道:“楠,還疼嗎?”
林楠額角冒著冷汗,仰頭灌了一口溫水。
余洋急得在原地轉圈,邊轉還邊數落他:“我都跟你說不要亂吃外面的東西,你怎么就是不聽呢?現在好了,出事了吧?”
事實上,林楠的三餐都有固定搭配,只是他從東京回來后就不怎么遵守了而已。
確切地說,是在唐安晚身邊的時候不想遵守了。
林楠眉心緊皺,咬牙說:“你別轉了,轉得我眼花。”
余洋根本站不住:“要不我給你揉揉肚子?”
光是想想,林楠就覺得那場面辣眼睛:“不用,我能忍住,過會兒就好了。”
他的胃病其實不嚴重,只是腸胃有點兒脆弱,吃了不干凈的東西就會胃疼,但是疼一會兒也就沒事了。因為他平時注意,胃病已經很久沒犯過了。
“不行,我還是得去趟醫務組。”余洋正想掀簾子出去,簾子就從外邊被掀開了。
唐安晚大步走進來,一眼就看到林楠蜷縮成一團,心像是被人狠狠拉扯了一下,悶悶地疼著:“你怎么了?”
林楠只看了她一眼,瞬間委屈勁兒就上來了:“晚晚,疼……”
你剛才可不是這樣的……余洋簡直嘆為觀止。
“怪我,我昨天不應該點外賣。”
唐安晚有點自責,她明明知道運動員的身體有多重要,昨天卻還點了份香辣小龍蝦。
誰知道那些小龍蝦是不是從臭水溝里捉出來的呢。
“不怪你,是我管不住嘴,吃得太多。”
林楠抱住她的腰,把腦袋埋進她懷里,清淺的雛菊香氣撩得他心尖兒癢癢的。
唐安晚把自己的保溫杯遞給他:“喝我的水,采訪組那邊剛燒的。”
場館內沒有空調,她們采訪組的好幾個女生怕冷,既帶了暖貼又帶了燒水壺,沒想到還真派上了用場。
林楠盯著杯口,遲疑了兩秒,慢吞吞喝了口水。過了一會兒,他又喝了幾口。因為不知道唐安晚的嘴唇到底碰過哪里,所以還是轉著圈兒喝的。
這樣就算間接接吻了。
“傻樂什么呢?”唐安晚拍拍他的腦袋。
“你把我發型弄亂了。”林楠撥了下頭發,然后又摸到她的手牽著,“你的手怎么這么涼?外面是不是很冷?”
“還好,不是很冷。”
唐安晚看了眼時間,應該到第四個自由滑節目了。
自由滑的時間要比短節目的時間長一倍,她并不趕。
林楠松開環住她的手,皺眉道:“唐安晚,你要多穿點衣服啊。”
其實今天出門時還不冷的,甚至還出了太陽,誰知道午飯后就開始刮風下雨了。唐安晚的運動服里就穿了件薄薄的保暖衣,在外面坐著的確有點美麗“凍”人。
林楠把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我的大衣給你穿,除了去采訪,否則不許脫。”
唐安晚應了聲,然后問:“胃還疼嗎?還能上場嗎?”
“不疼了。”林楠捏了捏小腿肚子,松了松肌肉,“你別小看我。”
頓了頓,他又說:“我今天一定會讓你采訪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