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北醒來就看見手機上安桉發來的消息,安桉又去Y市出差了,而且這一次說什么也要看住落,絕對不能讓落在跟過來了。
自從去了北區,得知自己是人造人,落就一直待在家,也不去上班,好在南區最近沒什么命案,那些醫院病死的死者王筌一人也能處理。
Y市,安桉一下飛機就直奔警局,找到陳檸。
“陳老師,云溪鎮最近還好吧。”上次去云溪鎮的彩瞳癥事件,安桉至今還記得。
陳檸:“我已經不在云溪鎮工作大概一個月了。還是調回總局當法醫適合我。”
安桉:“法醫的工作也不容易,今年法醫學畢業的能有多少人啊?”
“不到二十。”陳檸的語氣里充滿了無奈,“這二十個人可能還有一半去了臨床或是實驗室,真正留下來在警局當法醫的,能有那么一兩個不錯了。”
“當初全班就你解剖學得最好,可惜你最后還是選了生物學。”
“我還想選昆蟲學呢,可惜差了兩分。”
兩人一邊嘮著家常,一邊向法醫室走去。
解剖臺上堆放著白骨和尸塊,根本分不清死者的模樣。
“這次的工作量實在是太大了,也只能找你來幫忙了。我們在爆炸后的廢墟中挖到了這些尸體,初步判定死因是中毒。”
“不是因為爆炸起火?”
陳檸搖搖頭,“這些尸體好像是在爆炸發生前就已經死亡了。而且像是死亡了很久的樣子。”
安桉:“爆炸原因又找到嗎?”
陳檸:“沒有。只是可以斷定現場有酒精助燃劑,留下的線索不多。”
陳檸:“因為影樓之前的主人是你姑姑,所以你有知情權。這家影樓有一份保險,受益人是你,保險公司評估后再除去對周邊造成損失的賠償,應該還能有幾十萬。這你打算怎么處理?”
安桉:“陳老師你幫我捐給云溪鎮那邊吧,聽說那里現在還沒有新鎮長呢。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出這些死者的身份和死亡原因。”
陳檸:“這些我早就做完了。奇怪就奇怪在所有死者的死亡的原因都是因為一種化學物質慢性中毒。而且近十年內Y市并沒有失蹤記錄。”
安桉:“會不會是已經銷案的?”
陳檸:“不太可能。銷案一般都是失蹤二十年以上。若是二十年以上,尸體早就腐蝕得連骨頭都不剩的。而且這些尸塊更像是被某種小型食肉動物撕咬的。”
安桉:“到底是貓還是人?”
“人。有好幾處的傷口與人的牙齒100%吻合。”
安桉仔細查看了尸塊截面,感覺背后陣陣寒意,到底是什么樣的人,能做到這么殘忍。
“安桉,你相信這世界上有鬼嗎?”
陳檸突如其來的問題嚇了安桉一跳,“老師,你不會覺得這件事是鬼做得吧。”
陳檸:“可只有這樣才說得通啊。”
安桉:“那老師你應該找落,而不是我。畢竟落才是我姑姑的徒弟。”
陳檸:“落是個無神論者,也是因為這個,她才敢做殯儀師的吧。自稱見過鬼的,畢竟只有你姑姑一個。”
關于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鬼的事情,安桉一直都是半信半疑的。既不像落那樣完全不行,覺得所有事情都可以用科學解釋;也沒有和姑姑一樣深信不疑,成為一個陰陽道士。
偌大的宇宙里,總得給那些死去的人一席安身之地吧。可能那里離地球很遠,離太陽系很遠,活著的人與死去的人互不干擾,各有自己的太陽。
“不管有沒有鬼,這件事都太蹊蹺了。關于這些尸塊要怎么處理?”
陳檸:“因為沒有家屬聯系,上面的命令是交了尸檢報告后焚埋處理。”
陳檸:“這些尸塊倒是不足為奇,我覺得奇怪的是這些尸塊中提取的化學物質,一種從沒有見過的人造物質。這次叫你來,就是想讓你幫忙研究一下的。”
一整個下午,安桉都站在實驗臺前研究那種奇怪的化學物質,陳檸在電腦前寫著驗尸報告。
這種物質只是有一些普通常見的元素組成,只是化學式很奇怪。
“陳老師,氫和氧分子的化學鍵好像不能這么連吧。”安桉叫陳檸過來看分子圖,“這不符合邏輯啊。”
陳檸:“這也是奇怪的地方,似乎有人改變了原子內的粒子運轉方式,以及各原子之間成鍵方式,才形成了這種奇特的化學物質。這種化學物質表面對人體沒有害處,只是連著接觸兩次之后就會死亡。這種現象有點像是......”
“過敏?”
陳檸點點頭,“我也是一樣的想法。不過這種物質的合成技術目前還不是我們人類所能掌握的。”
“難道是初代人類?”如果是幸存者做的,倒也說得過去,可問題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陳檸:“安桉,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哦,沒什么。”陳檸應該還不知道盛世時代的事,按照姑姑留下的書籍里所記載的,盛世時代的毀滅并沒有把世界引向一個新的世紀,而是回到了在宇宙大開發時代之前的“新世紀”。
時間似乎變成了一個線性的圓圈,誰也不知道下一步會轉到哪里。
“老師,爆炸現場有沒有留下什么底片?”
陳檸搖搖頭,“所有的照片和底片全部被燒毀,像是有人刻意要毀掉些什么。”
陳檸:“今天不早了,先一起去吃個晚飯吧。”
吃完晚飯后,安桉借口有事先走了。今晚沒有月亮,天格外的黑,安桉一個人,來到了爆炸現場。
影樓被完全炸成平地,而周邊的商店只是被震碎了玻璃,爆炸的程度和范圍是被人為控制好的,目的就是為了毀掉影樓。
影樓里到底藏著什么秘密?那些離奇死亡的尸塊不足以讓兇手毀掉整個影樓,畢竟死亡年數十年以上,根本不太可能留下什么證據了。他想毀掉的,是其他更重要的東西。
“好久不見啊,安桉。”
安桉回過頭,許久未見的噩夢出現在眼前。
葬一頭深紅色的長發,背后還有著一對巨大的黑色羽翼,空洞的眼神里寫著對殺戮的渴望。
這才是惡魔本來的樣子。
“還以為你已經忘了我呢。”看著安桉因恐懼而渾身顫抖,葬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