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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有毒的家庭行為模式

第一章 “他們當時只不過是想幫我”——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在與這位年輕可愛的女士交談的過程中,使我深受觸動的,除了她父母的行為給她造成的痛苦之外,還有她竭力為父母開脫責任的執著。

桑迪,一位二十八歲的棕發女郎,相貌出眾,看似擁有一切,在第一次與我見面時卻非常沮喪。她說生活中的一切都令她很不開心。她在一家頗有名氣的花卉店做了幾年的花藝設計師,一直夢想著可以自己開店,但又覺得自己不夠精明,無法取得成功。她非常懼怕失敗。

桑迪想要個孩子,并為此做出了兩年多的努力,可惜始終沒能如愿。在交談間我漸漸意識到,懷孕失敗這件事使她對丈夫產生了強烈的不滿,也讓她在這段關系中有些力不從心,盡管她的丈夫很愛她,也真心理解她。最近她與母親的一次談話讓事情變得更糟糕了。

懷孕這件事一直困擾著我。和媽媽一起吃午餐的時候,我告訴她我非常沮喪,可她卻對我說:“我敢肯定這都是當年你流產造成的。上帝總會降罰做了錯事的人?!比缓笪业难蹨I就止不住了。我想忘記的事情,她卻總是不斷提起。

我問她流產是怎么回事,開始她有些遲疑,后來還是對我講起了這段往事。

那個時候我還在上高中。我的父母都是非常虔誠的天主教徒,所以我念的是教會學校。我發育得比較早,十二歲的時候身高已經超過一米七,體重將近六十公斤,胸部也有36C了。男孩子們開始注意我,而我也挺享受這種感覺??墒俏业母赣H十分惱火。第一次看見我與男孩子吻別互道晚安的時候,他大罵我是婊子,聲音大到整個小區的鄰居都能聽到。從那以后,挨罵就成了家常便飯。每次我與男孩子出去,父親都說我一定會下地獄。他沒完沒了地罵,我覺得反正我也要被上帝責罰了,于是就和這個男孩發生了關系,那時我十五歲。偏偏這么倒霉,我懷孕了。家里人發現后都快氣瘋了。我告訴他們,我決定把孩子打掉,他們完全失控了,咆哮著指責我犯下“不可饒恕的罪孽”不下一千遍。如果說此前我的所作所為還不足以被打入地獄的話,這次一定萬無一失了。我想要他們在流產手術同意書上簽字,唯一的辦法就是用自殺來威脅。

我問桑迪流產之后的日子如何,她癱坐在椅子上,臉上黯然的神情讓人心疼。

這是失去天恩的大事。之前父親的訓斥已經讓我懼怕了,流產之后我甚至覺得自己沒有權利活在世上。我越是感到羞愧,就越是努力想要彌補。我只希望時間能夠倒流,可以像小時候那樣被關愛。可是他們從不放棄任何舊事重提的機會,就像是壞掉的唱片機一樣,反反復復、喋喋不休地數落著我的劣行,以及我是如何讓他們顏面盡失的。這也不能怪他們,畢竟是我做錯事在先。他們曾經對我寄予了那么高的道德期望,而我卻犯下罪過讓他們如此傷心。所以現在我只想好好地補償他們,他們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這讓我的丈夫很崩潰,為此我們也曾多次激烈地爭吵,可是我不得不這么做。我只希望他們能原諒我。

在與這位年輕可愛的女士交談的過程中,使我深受觸動的,除了她父母的行為給她造成的痛苦之外,還有她竭力為父母開脫責任的執著。她似乎拼命想要說服我相信她一切的遭遇完全是咎由自取,而她父母堅定的宗教信念愈發加深了她的自責。我知道,如果桑迪能意識到父母對她是多么殘酷,他們是如何在感情上虐待她的,那么我的治療工作就會變得容易多了。我認為這個時候我必須要表明態度了。

蘇珊:“你知道嗎,聽完這些故事,我很為那時的你感到氣憤。我認為你父母對待你的方式很過分,他們不該利用你的宗教信仰來懲罰你。我覺得你不應該承受這些痛苦?!?/p>

桑迪:“可是我犯下了兩條不可饒恕的罪孽?!?/p>

蘇珊:“想想看,那時候你只不過是個孩子。就算你犯了錯,也沒必要無止境地去彌補。即使是教會也允許你做出悔改,然后開始新的生活。如果他們真像你所說的那么好,就應該同情你?!?/p>

桑迪:“他們一直都在盡力拯救我的靈魂。要不是因為深愛著我,他們才不在乎呢?!?/p>

蘇珊:“讓我們換個角度來看吧。如果你當年沒有流產,而是選擇生下這個孩子,會怎樣呢?你會有一個小女兒,長到現在也該有十六歲了吧?”

桑迪點了點頭,不明白我這樣發問的意圖何在。

蘇珊:“如果她懷孕了,你會怎樣?你會像你父母對待你那樣對待她嗎?”

桑迪:“永遠不會!”

桑迪驟然領悟到了自己的回答背后的含義。

蘇珊:“你會更加憐愛她,當年你的父母也應該更加憐愛你。這是他們的過錯,而不是你的。”

桑迪用了半生的時間,在心底精心筑起一道防御墻。這種防御墻在中毒的成年子女群體中非常普遍。它們是由各種不同的心理構件筑成的,而其中最為常見同時也是桑迪這堵墻中最基本的材料,是一種特別堅固的磚,叫作“否認”。

否認——暫時的寬慰,巨大的代價

“否認”是最簡單也最有力的心理防御方式。它借助虛假的現實來極力縮小,甚至是否定痛苦的生活經歷所產生的影響。它甚至能令一些人忘記父母曾經的所作所為,繼續把他們當作完美的偶像頂禮膜拜。

由否認帶來的寬慰不過是暫時的,而為此付出的代價卻是巨大的。否認是情感高壓鍋上的蓋子:鍋蓋在高壓鍋上放得越久,積聚的壓力就越大。鍋內的高壓遲早會將鍋蓋“砰”地掀起,呈現眼前的將是一場情感危機。到那時,我們將不得不面對此前一直竭力回避的問題,同時還要背負巨大的壓力。如果我們能夠早點坦然地面對這種否認心理,便能像打開鍋蓋上的壓力閥一般,輕松地排解壓力,化解危機。

遺憾的是,你需要面對的不僅僅是你內心的否認,你的父母也有他們的否認體系。當你竭力去重新構建自己過往的真相時,尤其是當事情的真相使他們顏面受損時,你的父母很可能一口咬定“哪有那么糟糕”“當時的情況不是這樣的”,甚至說“根本就沒有這回事”。這些說法會阻撓你重建個人歷史,令你對自己的印象和記憶產生懷疑。它們會削弱你對自己感知現實的能力的信心,讓自尊心的重建變得難上加難。

桑迪的否認太過強烈,致使她難以看清自身的現實,甚至拒絕承認另一種現實的存在。我同情她所遭受的痛苦,但同時我也必須讓她意識到:她心目中完美的父母可能只是一種假象。我盡可能地讓自己顯得不那么具有威脅性:

你熱愛你的父母,并且堅信他們都是好人,對此我表示尊重。我相信在你的成長過程中,他們一定對你關懷備至。但是你應該知道,至少曾經隱約感覺到,真正疼愛子女的父母是不會這樣無情地傷害孩子的自尊,踐踏他們的自我價值感的。我不是要你掙脫父母或是背棄自己的宗教信仰,你也沒有必要與父母脫離關系或是離開教會。但是你能否從抑郁沮喪的情緒中解脫出來,就要看你能不能打破“他們很完美”的幻想了。他們殘忍地對待過你,傷害過你,不論你犯過什么錯誤,犯都犯了,他們再怎么滔滔不絕地訓斥、說教都無法改變這一點。你感覺不到他們對你內心那個敏感的少女傷害有多深嗎?其實他們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做,是不是?

“是的。”桑迪的聲音小得幾乎聽不到。我問她想明白這一點時是否有些害怕,她只是點了點頭,也說不清自己究竟有多害怕。盡管如此,她還是選擇勇敢地繼續接受治療。

合理化=自我欺騙

經過兩個月的治療,桑迪的狀況有所好轉,但她仍堅信自己的父母是完美的。除非她能打破這個神話,否則將一直為自己生活中的種種不幸遭遇而自責。我讓她邀請父母一起參加心理輔導,我希望他們可以看到自己的行為給桑迪的生活帶來了多么糟糕的影響,或許這樣他們就能承擔起自己那部分責任,桑迪修復她負面的自我形象時會容易得多。

我們還沒來得及相互熟悉,桑迪的父親就開腔了:

醫生,你或許不知道她以前是個壞小孩,見到男孩子就著迷,還不停地勾引人家?,F在她所有的麻煩都是因為當年那次該死的流產。

我看到淚水涌上了桑迪的雙眼,于是挺身而出為她辯解:

這并不是造成她現在問題的原因,我請二位來也不是為了列舉她的罪狀。如果您來這里的目的就是這些,那么我們不會取得任何進展。

我的話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在整個輔導期間,桑迪的父母輪番抨擊他們的女兒,全然不顧我的規勸。這真是無比漫長的一個小時。他們剛一走,桑迪便立刻代他們向我道歉。

我知道他們今天的表現對我毫無幫助,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喜歡他們。他們都是很好的人,只是來這兒有點緊張。或許我就不該讓他們來……可能他們在這兒覺得不安吧,他們對心理治療這種事情還不太習慣,但是他們真的很愛我……給他們一點時間適應一下,你就會明白我說的都是真的。

這次以及之后的幾次與桑迪父母的會面都清楚地表明,桑迪的父母思想非常閉塞,在桑迪的問題上,他們絕不接受任何不同的意見。無論如何,他們二人都不承認對女兒的狀況負有任何責任,而桑迪卻仍然崇拜他們。

“他們當時只不過是想幫我”

對許多中毒的成年子女而言,否認是一個簡單的、無意識的過程,把特定的事件和情感從自己的意識中清除,裝作這一切從未發生過。而另一些人,比如桑迪,則采取了一種更加微妙的方式——合理化合理化(rationalization):一種心理防御機制,當個體的動機未能實現或行為不能符合社會規范時,盡量搜集一些合乎自己內心需要的理由,給自己的行為一個合理的解釋,以掩飾自己的過失,減免焦慮的痛苦,維護自尊免受傷害。簡言之,合理化就是制造“合理”的理由來解釋并遮掩自我的傷害。

合理化就是,我們用“充分的理由”來對事情做出解釋,以排除那些令人痛苦不安的可能性。

以下是一些合理化的典型范例:

父親沖我大吼大叫是因為母親跟他嘮叨。

母親酗酒只是因為孤獨。如果當時我能多在家陪陪她就好了。

父親打過我,但他不是真的想傷害我。只是想給我一點教訓而已。

母親對我不理不睬,是因為她自己的生活本就不幸。

我不能因為父親騷擾我而責怪他。母親不肯與他同房,而男人都需要性生活。

所有這些合理化的解釋都有一個共同點:將不可接受的事情變為可接受的。表面看來,這似乎是起到了作用,但是,你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其實一直都清楚事情的真相。

“他這么做只是因為……”

露易絲,一位四十五六歲的女士,要和她的第三任丈夫離婚了。在她已成年的女兒的堅持下,她來找我做心理輔導,因為女兒威脅她說,如果她不想辦法改改她身上難以控制的敵意,便與她斷絕母女關系。

第一次見到露易絲的時候,她那僵硬的姿勢和雙唇緊閉的表情足以說明一切——她是一座積聚怒氣的火山。我問起離婚的事情,她告訴我,她生活中的男人無一例外地離開了她,她的現任丈夫就是最新的例子。

我就是那種每一次都會選錯伴侶的女人。每一段婚姻在開始的時候都無比美好,但我知道,一切都不會長久。

我聚精會神地聽露易絲講述她“男人都是混蛋”的論調,接著她就開始拿生活中出現的男人與她的父親作比較:

為什么我就找不到一個像父親那樣的人呢?他看起來就像電影明星……每個人都非常喜歡他,他就是有那種吸引人的魅力。小時候我媽媽常常生病,他就會獨自帶我出去……只有我和他。那真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在父親之后,就再也沒有這么出色的男人了。

我問她父親是否還在世。在回答這個問題時,露易絲變得十分緊張:

我不知道。他就突然消失不見了。那大概是我十歲的時候吧。誰愿意和媽媽這樣的女人一起生活呢?所以他就在某一天毫無征兆地離開了。沒有留言,沒有電話,什么都沒有。我真的非常想念他!在他離開后的一年里,我每晚都能聽到他開車回來的聲音……我不能為他的離開而責怪他。他是那么富有活力,誰又愿意一輩子被生病的妻子和年幼的小孩拖累呢?

露易絲一輩子都在等著自己理想化的父親回到自己身邊。因為無法面對父親的冷漠和不負責任,她便用許多合理化的解釋來保持他在自己心目中的神圣形象——盡管他的所作所為給她造成了難以言說的痛苦。

她的合理化解釋也使她否認自己因為被父親遺棄而產生的憤怒。不幸的是,這一腔怒火在她與其他男人的關系中找到了宣泄口。每次她認識新的男人,剛開始一切都進展得十分順利。但隨著兩人日漸親密,她擔心自己被拋棄的恐懼感也變得愈發難以控制,而這種恐懼感最終無一例外地轉化成了敵意。每個男人都是出于同一個原因離開她,而她卻看不透其中的緣由:兩人的關系越親密,她的敵意就越強烈,而她則固執地認為自己懷有敵意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為他們總是拋棄她,這是事實。

對讓你生氣的人發火

上學時,我讀過一本心理學方面的書里有幾幅插圖,形象地描繪了人們是如何轉移自己的情緒的——尤其是憤怒。第一幅圖畫的是一個正在被老板訓斥的人。顯然在這種狀況下,與老板頂嘴是有風險的,于是,第二幅圖呈現的是這個人回到家對妻子咆哮以發泄怒火的情景。在第三幅圖中,妻子又向孩子怒吼,孩子則踢了狗,而狗又咬了貓。這三幅插圖看似簡單,卻是我們自身的驚人寫照,準確地刻畫了我們是如何將強烈的情緒從原本的目標上移開,轉而發泄在更容易下手的弱者身上的。

露易絲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她不斷地選擇那些令她生氣又失望的男性。只要能把怒氣發泄在其他男人的身上,她就不會察覺到自己心底對父親的憤怒。

前面提到過的桑迪,她把自己在懷孕及流產期間因父母的態度而感到的憤怒和失望發泄在她丈夫身上。她不允許自己對父母發火——這樣做會有辱她奉若神明的父母的完美形象。

不要過度神化已故的父母

子女對父母的神化不會因為父母去世而終止,死亡或許還會對這種神化的效果予以強化。

承認尚在世的父母對自己造成的傷害已屬不易,在父母過世后再去責怪他們曾經的過失更是難上加難。批評逝者是萬萬不可觸碰的禁忌,這就好比對方已經不支倒地了,我們卻還要不依不饒地上前踹上一腳似的。因此,死亡賦予逝者神圣的光環,即使是最惡劣的虐待者也不例外。這樣一來,過世的父母被神化也就順理成章了。

不幸的是,在有毒的父母因亡故而得到神圣光環庇佑的同時,他們尚在人世的子女卻備受其情感遺毒的摧殘。“不可對逝者出言不遜”或許只是人們推崇的老生常談,但在現實生活中,當人們想去解決與已故父母之間的沖突時,它卻常常成為阻礙。

“你永遠都是我的小失敗者”

瓦萊麗,一位年近四十、身材高挑、面容清秀的歌手,在我們共同朋友的推薦下找到了我。這位朋友擔心瓦萊麗的缺乏自信會妨礙她歌唱事業的發展。談話進行了十五分鐘之后,瓦萊麗承認她的前途一片暗淡。

我已經一年多沒接到演唱的活兒了——就連在酒吧彈鋼琴的活兒都沒有。我一直在做臨時工,這樣才能攢些錢交房租。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可能唱歌對我來說就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吧。前些天和家人一起吃晚飯的時候,大家聊到了我的狀況。父親對我說:“別擔心,你永遠都是我的小失敗者?!彼隙ú恢肋@話有多傷人,這話真把我的心都傷透了。

我告訴瓦萊麗,任何人遇到這種狀況都會很傷心的。她的父親很殘忍,這樣的話是一種侮辱。她回答道:

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我的生活一直就是這樣,我一直是家里的垃圾桶,不論發生什么,受責罵的都是我。如果父親和母親起了爭執,那一定是我的錯,他會喋喋不休地跟我嘮叨。如果我做了什么讓他高興的事,他又會一臉得意地跟好朋友們吹噓。天啊,能獲得他的認可真是棒極了,可是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情感悠悠球悠悠球(yo-yo):一種用線拉動小輪上下飛舞的玩具,此處比喻情緒全由別人掌控,忽高忽低,身不由己。

在此后的幾個星期里,瓦萊麗與我進行了深入的交流。她開始意識到自己對父親的滿心憤怒和難過。

后來,她的父親中風去世了。

父親的去世突如其來,讓所有人措手不及。瓦萊麗因為在之前的治療中曾表達過對父親的憤怒而產生了強烈的負罪感,此時更是不堪重負。

我坐在教堂里,聽到大家滔滔不絕地稱贊他是多么好的一個人,而我卻因為自己的問題責怪他,我就是個混蛋!我只想為自己給他造成的痛苦贖罪。我總是在想,我那么愛他,卻又那樣對待他。我再也不想提起那些混賬的想法了……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瓦萊麗的悲傷使她一度中斷了治療,但最終她還是漸漸認識到一個事實,即使是父親的去世也無法改變的事實——在她童年乃至成年后,父親對待她的方式確實欠妥。

瓦萊麗接受治療至今已有六個月了,我很高興看到她可以漸漸地找回自信。雖然她的歌唱事業仍然毫無起色,但至少不再是因為她的消極不作為了。

將他們拉下神壇

神圣的父母制訂規則,進行審判,造成痛苦。不論他們仍然在世還是已經作古,在神化他們的同時,也意味著在以后的生活中你將恪守他們所信奉的規則,將痛苦的情感視為生活中的一部分,甚至將它們合理化,說服自己其實這對你還頗有益處。是時候停止這一切了。

當你將有毒的父母拉下神壇、讓他們回歸凡人姿態的時候,當你找到勇氣實事求是地看待他們的時候,你才能在與他們的關系中實現力量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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