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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妨礙酒精含量檢測行為的防范與處理

(一)問題及原因

在執法實踐中,駕駛人實施妨礙酒精含量檢測行為的現象十分普遍。有學者在對江西省南昌市部分區縣交警進行問卷調查后發現,當被問及“在執勤過程中,你是否遇到機動車駕駛人拒絕呼氣檢測”的問題時,36.8%的交警回答“經常遇到”,38.7%的交警回答“偶爾遇到”,17%的交警回答“很少遇到”,而僅有7.5%的交警回答“沒有遇到”。參見廖榮興:《論警察的酒精檢測權》,載《江西公安專科學院學報》,2009(1)。

我們以《人民公安報》為檢索對象,搜集了從2009年8月28日到2012年9月5日期間內涉及酒后駕駛的73條新聞報道。具體的檢索方法是,以“中國知網·中國重要報紙數據庫”中收錄的《人民公安報》為檢索對象,以“酒駕”或“醉駕”為標題進行檢索,獲得初步檢索結果75條。通過逐一閱讀,剔除其中的重復項與不相關項之后,獲得有效檢索結果73條。最后檢索日期為2012年9月11日。其中有11條報道反映出駕駛人存在著逃避或者阻礙酒精含量檢測的現象,這占新聞報道總數的15.1%。在這11條報道中,反映開車加速逃避或者沖卡現象的有6條;停車后拒不打開車窗或車門的共2條;下車后拒絕酒精檢測的共2條;當場飲酒或大量飲水的共2條;威脅、毆打執法人員的共2條。需要說明的是,有些報道同時反映了兩種以上妨礙酒精含量檢測的行為。

在實踐中,駕駛人妨礙酒精含量檢測的現象之所以十分突出,其主要原因有三:

第一,交警實施酒精含量測試這一行政調查行為需要行政相對人的協助。但是,現行法律缺乏必要的實效性確保手段,來督促相對人配合執法人員開展酒精含量測試工作。特別是在司機緊閉車門與車窗拒絕下車的情況下,單靠采取勸說、拖車等手段難以奏效,相反,會延誤酒精含量測試的時機。

第二,在交警查處酒后駕車執法過程中,行政相對人實施阻礙酒精含量檢測這一妨礙公務行為,所招致的行政處罰力度偏低。根據《治安管理處罰法》(2012年修訂)第50條的規定,阻礙人民警察依法執行職務的,處5日以上10日以下拘留,可以并處500元以下罰款。在“醉駕入刑”之后,上述行政處罰的力度明顯不足。司機作為理性人,為了逃避更為嚴厲的行政處罰或刑事處罰,自然會選擇采取處罰較輕的妨礙公務行為,以逃避醉駕刑事責任的追究。

第三,在實踐中,醉酒駕車案件主要在車輛發生交通事故的情況下被查獲。例如,在江蘇揚州市法院和北京朝陽區法院受理的醉駕案件中,因交通肇事查獲的分別占68.5%和78%。參見周斌:《法院從重處罰醉駕行為少用緩刑》,載《法制日報》,2012-05-02。在發生交通事故后,一旦機動車駕駛人被查獲認定為醉酒駕駛機動車,則因交通事故造成的損害無法通過保險得到賠付。根據《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條例》(2012年修訂)第22條的規定,因醉酒駕車造成交通事故的,保險公司僅需在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責任限額范圍內墊付搶救費用,同時有權向致害人追償。造成受害人的財產損失,保險公司不承擔賠償責任。因此,為了獲取保險賠付,機動車駕駛人也傾向于采取妨礙酒精含量檢測的行為。

(二)《醉駕司法解釋》出臺前實踐中的處理方式

在《醉駕司法解釋》出臺以前,為了應對普遍存在的機動車駕駛人妨礙酒精含量檢測的現象,我國實踐部門所采取的處理方式有:

1.加強對酒后駕車查處現場的布控、堵截及安全防護

福建省公安廳于2012年6月7日發布的《福建省公安機關辦理酒后駕駛車輛案件程序規定(試行)》第9條規定:“在道路上查處酒后駕駛違法行為時應當加強安全防護。遇車輛駕駛人拒絕停車接受檢查的,民警及協勤人員不得站在車輛前面強行攔截,或者腳踏車輛踏板,將頭、手臂等伸進車輛駕駛室或者攀扒車輛,強行責令駕駛人停車。在道路上查處酒后駕駛違法行為時發現有暴力犯罪嫌疑人、交通肇事逃逸駕駛人、被公安機關通緝的人員等危險人員乘坐、駕駛機動車逃逸,可能對公共安全和他人生命安全有嚴重威脅的,可以駕駛機動車追緝,并及時請求支援。”該規定第10條規定:“被攔截車輛拒絕停車,對公共安全或者他人人身安全造成嚴重損害的,現場民警應當立即救助傷員,并向上級機關報告,按規定做好布控和堵截工作。”

2.采取強行破窗、開鎖等方式,迫使當事人離車接受調查

公安部《關于公安機關辦理醉酒駕駛機動車犯罪案件的指導意見》(公交管〔2011〕190號)第13條規定,執勤車輛根據需要,可以配備簡易破拆工具。在實踐中,深圳交警曾開展過“砸車窗查酒駕”的執法實踐,但由此引發了社會的廣泛爭議,贊成與反對者各執一詞。參見《“砸窗查酒駕”:“給力”還是粗暴?》,載《人民公安報》,2012-07-02。杭州交警也開展過砸窗查醉駕的實踐。參見陳健:《杭州交警第一次強行破窗抓酒駕》,載《都市快報》,2012-09-15。此外,在執法實踐中,為了迫使當事人離車接受酒精含量測試,有些地方的交警還請專業開鎖人士強制打開車鎖。參見程瀟龍、李平:《開鎖專家請出了酒駕的他》,載《都市快報》,2012-06-20;周穎、陳凌麗、顧澤恩:《交警首次破門查酒駕,藏車里也躲不過》,載《蕭山日報》,2012-09-20。但是,上述做法的合法性存疑。因為有著《行政強制法》(2011年)的約束,又缺少法律的明確授權,很難將該措施認定為合法的行政強制措施。能否從刑事訴訟上尋找合法性根據,刑訴法的專家又意見相左。

3.以《刑法》上的“妨害公務罪”追究駕駛人的刑事責任

《刑法》(2015年修正)第277條第1款規定:“以暴力、威脅方法阻礙國家機關工作人員依法執行職務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罰金。”醉酒駕駛人以暴力或威脅方法抗拒公安機關依法開展的酒精含量檢測行為的,屬于在醉酒駕車之外另行實施的犯罪行為,在刑法上應當認定為兩個獨立的犯罪行為(危險駕駛罪和妨害公務罪),應進行數罪并罰。這種情形不適用《刑法》(2015年修正)第133條之1第3款有關從一重處的規定。《刑法》(2015年修正)第133條之1第3款規定,有危險駕駛行為,同時構成其他犯罪的,依照處罰較重的規定定罪處罰。這一款所針對的情形是,駕駛人只實施了一個危險駕駛行為,卻同時符合數個犯罪構成要件。比如,駕駛人在喝醉酒后,以開車的方式實施故意殺人,此時,行為人便同時觸犯了危險駕駛罪和故意殺人罪兩個罪名。在這種情況下,鑒于行為人只實施了一個行為,因此刑法規定只按處罰較重的罪名進行處罰,否則將會有重復判罰之嫌。

在《醉駕司法解釋》出臺以前,不少地方所頒布的規范性文件,對這種情形下的數罪并罰作出了明確規定。例如,2011年6月27日浙江省紹興市中級人民法院、市公安局、市檢察院聯合發布的《關于辦理危險駕駛機動車刑事案件有關問題的會議紀要》就明確規定,危險駕駛機動車同時有毆打、辱罵執法人員和沖卡等妨礙公務行為,構成犯罪的,依照數罪并罰的原則處理。2011年5月20日浙江省金華市中級人民法院、市公安局、市檢察院聯合發布的《關于辦理“危險駕駛機動車”刑事案件的會議紀要》也作了類似規定。

當然,上述規定也存在著局限。實踐中,醉酒駕車人所實施的妨害行為,多表現為消極不配合檢查,而不是積極的暴力抗法,所以,多數情形很難適用《刑法》(2015年修正)第277條第1款的規定。

(三)其他國家或地區的做法

從比較法上看,其他國家或地區對于機動車駕駛人妨礙酒精含量檢測的行為所采取的應對措施,主要有如下三種:

1.賦予警察強制要求駕駛人離車進行檢查的權力

在一些國家或地區的立法中,賦予了警察強制駕駛人下車進行酒精含量測試的權力。例如,我國臺灣地區2003年制定的“警察職權行使法”第8條規定,對于已發生危害或者依客觀合理判斷容易發生危害的交通工具,警察可以進行攔停,并要求駕駛人接受酒精檢測。警察發現交通工具的駕駛人有異常舉動而合理懷疑其將實施危害行為時,可以采取強制其離車的危害防止措施。“內政部警政署”頒布的查處酒后駕車行為的操作細則進一步明確規定,在履行告知程序后,酒后駕駛人仍緊閉車窗及車門拒絕接受檢查的,警察如果無法查證其身份,經現場研判確有必要時,可以實施強制力迫使駕駛人下車接受檢查。參見“警察人員對酒后駕車當事人實施強制作為應注意事項”(2014年2月19日“警署”交字第1030060261號函修正)附表第3條第2款。

在英國,1988年制定的《道路交通法》(Road Traffic Act, 1988)第4條第6款和第7款曾規定,警察有合理理由懷疑駕駛人有酒后駕駛違法嫌疑的,可以對駕駛人實施逮捕;為實施逮捕,警察無須令狀就可以進入駕駛人所在的任何場所,必要時可使用強力。目前這項規定已經被2005年制定的《嚴重有組織犯罪和警察法》(Serious Organised Crime and Police Act,2005)所廢止。

2.建立醉駕行為的立法擬制制度

一些國家則建立起了立法擬制制度,即通過立法,將駕駛人拒絕酒精含量測試的行為直接擬制為實施了醉駕行為。例如英國2003年修訂后的《道路交通法》第6條第6款規定,駕駛人沒有合理理由拒絕配合酒精含量初步測試的,被視作為犯罪行為(A person commits an offence if without reasonable excuse he fails to co-operate with a preliminary test in pursuance of a requirement imposed under this section)。

加拿大《刑法典》第254條第5款也規定,沒有合理理由拒不接受酒精含量檢測的,即視為犯罪(Everyone commits an offence who, without reasonable excuse, fails or refuses to comply with a demand made under this section)。

3.將拒絕酒精含量檢測行為另行規定為一種犯罪行為

有的國家則將拒絕酒精含量檢測的行為單獨規定為一種犯罪行為。例如,日本《道路交通法》(2014年修訂)第118條之2設有“抗拒呼氣檢查罪”,規定駕駛人拒絕接受呼氣酒精檢查或妨礙檢查工作的,處3個月以下懲役或30萬日元以下罰金。日本《道路交通法》第67條第3項規定,警察對于有酒后駕車嫌疑的進入車輛者和試圖進入車輛者,可以通過呼氣檢查其體內酒精含量。該法第118條之2又規定:“對拒絕警察依本法第67條(危險防止措施)第3項規定的檢查或妨礙者,處3個月以下懲役或30萬日元以下罰金。”上述條文的日文原文查詢網址為:http://law.e-gov.go.jp/cgi-bin/idxselect.cgi? IDX_OPT=1&H_NAME=%93%b9%98%48%8c%f0%92%ca%96%40&H_NAME_YOMI=%82%a0&H_NO_GENGO=H&H_NO_YEAR=&H_NO_TYPE=2&H_NO_NO=&H_FILE_NAME=S35HO105&H_RYAKU=1&H_CTG=1&H_YOMI_GUN=1&H_CTG_GUN=1。訪問時間:2014年9月30日。陳鵬博士為上述條文的翻譯提供了幫助,在此致謝。韓國也在2009年修訂了《道路交通法》,在該法中增設了“拒絕酒精檢測罪”,規定駕駛人員處于醉酒狀態而拒絕呼氣酒精檢測的,處3年以下徒刑或1000萬韓元以下罰金。參見王剛:《韓國:新增醉酒駕駛車輛罪》,載《法制日報》,2009-09-01。

(四)《醉駕司法解釋》的規定及其不足

針對在我國執法實踐中機動車駕駛人妨礙酒精含量檢測十分突出的現實,《醉駕司法解釋》規定了以下兩項應對措施:

一是將逃避、拒絕或者阻礙行為作為危險駕駛罪的從重處罰情形之一。《醉駕司法解釋》第2條第6項規定,醉酒駕駛機動車,有逃避公安機關依法檢查,或者拒絕、阻礙公安機關依法檢查尚未構成其他犯罪之情形的,依照《刑法》第131條之1第1款的規定從重處罰。

二是吸收前述實踐中浙江紹興、金華等地的做法,規定醉酒駕車又構成妨害公務罪的,可以進行數罪并罰。《醉駕司法解釋》第3條明確規定:“醉酒駕駛機動車,以暴力、威脅方法阻礙公安機關依法檢查,又構成妨害公務罪等其他犯罪的,依照數罪并罰的規定處罰。”

我們認為,《醉駕司法解釋》中所規定的上述兩項應對措施,雖然對于防范與懲治妨礙酒精含量檢測行為能夠發揮一定的作用,但還不足以徹底消除此類妨礙行為。原因在于,這兩項措施發揮作用的前提,是能夠對駕駛人的醉駕事實進行認定。然而在實踐中,更為常見的是,駕駛人通過沖卡、下車后逃脫等方式逃避酒精檢測,或者以拒不打開車窗與車門的方式拒不接受檢查,致使公安機關無從獲取認定其醉駕事實的證據。對于此類妨礙酒精含量檢測的行為,《醉駕司法解釋》并沒有提出有針對性的應對措施。更準確地說,是由于該司法解釋缺乏足夠的權限,被迫受困于現有的法律框架之中,無法做出突破性的規定。

(五)我們的建議及理由

1.賦予公安機關在一定條件下具有強制打開車門、車窗的權力

由于人體對酒精具有分解能力,對醉酒駕車行為的認定和查處具有特殊的時效性要求。其中,駕駛人及時下車接受酒精測試,是啟動醉駕調查程序的前提條件。如果這一步工作無法開展,則有關強化醉駕行為查處力度的目的就無法得到實現。

從性質上看,強制打開車窗或車門的行為屬于行政強制措施行為。但是,現行法律并未對交警實施這種行政強制措施的權力作出明確授權。雖然根據《道路交通安全法實施條例》(2004年)第105條和公安部《道路交通安全違法行為處理程序規定》(2008年修訂)第22條的規定,檢驗體內酒精含量的調查措施本身屬于一種行政強制措施,《道路交通安全法實施條例》(2004年)第105條規定:“機動車駕駛人有飲酒、醉酒、服用國家管制的精神藥品或者麻醉藥品嫌疑的,應當接受測試、檢驗。”公安部《道路交通安全違法行為處理程序規定》(2008年修訂)第22條將檢驗體內酒精含量明確定性為行政強制措施。其規定:“公安機關交通管理部門及其交通警察在執法過程中,依法可以采取下列行政強制措施:……(四)檢驗體內酒精、國家管制的精神藥品、麻醉藥品含量……”但是這一強制措施針對的只是駕駛人的人身,而沒有延伸到駕駛人所在的處所(即車輛)。有鑒于此,未來應當通過修改《道路交通安全法》,明確賦予執法人員強制打開車窗、車門的權力,這樣才能符合《行政強制法》上確立的行政強制措施法定原則。事實上,在我國臺灣地區,雖然“內政部警政署”頒布的“警察人員對酒后駕車當事人實施強制作為應注意事項”明確規定交通執法人員具有強制打開車窗、車門的權力,但是有學者質疑,因為缺乏法律的明確授權,這一規定有違背法律保留原則之嫌。參見方文宗:《強力臨檢車輛適法性之研究》,載《全國律師》,2004,8(5)。

當然,在《道路交通安全法》尚未作出修改的背景下,為回應實踐之需,也可以通過由最高人民法院、公安部等部門聯合出臺新的司法解釋的方式,對交通警察實施此類行為作出明確的規定。需要說明的是,司法解釋中所規定的此類權力的性質,不能是行政強制措施(否則將違背行政強制法定原則),而是應被視作為刑事偵查中的強制措施。具體而言,在駕駛人拒不打開車門,具有醉酒駕駛重大嫌疑的情況下,公安機關只有在進行刑事案件立案之后,執法人員才能行使強制打開車窗、車門的權力。這類似于公安機關在辦理刑事案件中,為實施搜查強行進入當事人住所或其他場所的活動。因此,通過立即進行刑事立案,將強制打開車窗、車門的活動納入刑事偵查活動的范疇之中,可以避開有關圍繞強制措施合法性的爭議。事實上,前述1988年的英國《道路交通法》第4條第7款,也正是以此進路賦予警察強制權力的。

無論是由法律還是司法解釋來規定強制打開車窗、車門的權力,也無論是將此類行為視作行政強制措施還是刑事強制措施,由于該權力的行使畢竟涉及對相對人財產權利乃至人身權利的直接侵害,為此應當通過進一步明確該措施實施的條件、程序、損失補償等方面的制度建構,來強化對相對人權利的保障。具體而言,有:

(1)只有在當事人具有醉酒駕駛的重大嫌疑的情況下才能進行刑事立案,進而實施強制打開車門、車窗的措施。

(2)執法人員在實施強制措施前,應當先對駕駛人進行告誡。只有在經合理勸說仍拒絕下車的情況下才能實施強制措施。

(3)在實施的方式上,應當優先選擇打開車鎖的方式。只有在該方法無法奏效的情況下,才能采取強制破砸車窗的方式。我國臺灣地區“內政部警政署”頒布的“警察人員對酒后駕車當事人實施強制作為應注意事項”,在對車輛輪胎加鎖、請鎖匠開鎖、使用器械擊破汽車車窗玻璃等具體強制措施進行規定時,并沒有規定適用的優先次序。有學者就認為,如果執法人員徑行對駕駛人采取損害最大的破窗手段,則有違比例原則。參見方文宗:《強力臨檢車輛適法性之研究》,載《全國律師》,2004,8(5)。

(4)如果強制打開車窗、車門之后,經檢測,發現駕駛人的體內酒精含量未達到飲酒駕車臨界值(20 mg/100mL),且沒有發現其他違法犯罪行為的,公安機關交通管理部門應當對因強制打開車窗、車門給駕駛人造成的損失進行合理補償。

2.提升對妨礙酒精含量檢測行為的懲罰力度

由于現行《治安管理處罰法》(2012年修訂)對妨害公務行為的處罰力度過低,致使無法有效阻遏醉酒駕駛人實施妨礙酒精含量檢測的行為。雖然《醉駕司法解釋》規定此類行為構成妨害公務罪的,可以追究其相應的刑事責任,但在實踐中,妨礙酒精含量檢測行為多表現為消極的不作為,即駕駛人不配合執法,而不是采取暴力抗法、威脅等積極動作,所以,很少能構成妨害公務罪。

對此,可以考慮在以下三種改進方案中作出選擇:一是借鑒韓國和日本的做法,在修訂《刑法》時,將妨礙酒精含量檢測的行為單獨規定為一類犯罪行為,以提升對此類行為的懲罰力度,迫使駕駛人配合開展酒精檢測。二是借鑒英國、加拿大等國的做法,將拒絕酒精含量測試的行為直接擬制為醉駕犯罪行為。三是修改妨害公務罪的構成要件,增加規定,以消極不作為方式妨礙公務且造成嚴重后果的,也構成該罪。我國刑法學界不少學者主張修改《刑法》第277條第1款中的妨害公務罪的構成要件,將行為人以暴力和威脅以外的其他方法所實施的、造成嚴重后果的妨礙公務行為,也作為妨害公務罪的罪狀。相關文獻,可參見李希慧、黃洪波:《妨害公務罪的立法缺陷及其完善》,載《法學》,2006(6);董邦俊:《妨害公務罪之立法檢視》,載《法學評論》,2010(10);劉凈、滿銘安:《妨害公務罪的立法完善》,載《武漢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1(2)。這三種方案中,只要選擇其中一種,即便不要前述的強制措施,也能達到提升對妨礙酒精含量檢測行為的懲罰力度之目的。我們更傾向第三種方案,它直擊要害,又讓強制措施之爭風吹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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