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和打擊,讓白樺想起,上小學時學的那篇《漁夫的故事》。想起魔鬼說的話:“在第一個世紀里,我常常想:誰要是在這個世紀里解救我,我一定報答他,使他終身享受榮華富貴。一百年過去了,可是沒有人來解救我。第二個世紀開始的時候,我說:誰要是在這個世紀里解救我,我一定報答他,把全世界的寶庫,都指點給他。可是,沒有人來解救我。第三個世紀開始的時候,我說:誰要是在這個世紀里解救我,我一定報答他,滿足他的三種愿望。可是整整過了四百年,始終沒有人來解救我。于是我非常生氣,我說:從今以后,誰要是來解救我,我一定要殺死他,不過準許他選擇怎樣死。漁夫,現在你解救了我,所以,我叫你選擇,你的死法?!?
白樺就想:上帝啊,我本來是想做一個善良的人,可是你為什么就不能垂青于我呢?現在,我暗暗和自己、和這個社會,賭了氣。哪個女人現在靠近我,只能算她倒霉,我也要做一次魔鬼!
沒想到這機會很快就來了。那個曾經被白樺罵得狗血噴頭的紅娘,突然像是從地下冒出來似的,對他說:“我們這兒今天來了個美女。怎么樣,見一下吧?”
“美女?我看是霉女吧。倒霉的霉!”白樺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真的,這次不騙你,真的是美女?!睂Ψ郊绷?,簡直連對天發誓的心都有了。白樺便勉強答應了,和這個所謂的美女見個面。
互相通了電話,到了約好的時間,白樺準時到了約定的鵝掌門餐廳門口。對方也很準時,白樺剛到,電話就響了:“你到了嗎?哦,那你等著,我現在就過馬路?!?
白樺便在馬路這邊等著。果然見一個穿著風衣的女人,在車流中往這邊走著。身材很好,那走路的姿勢,也有些風情萬種的味道。
到了跟前,兩人好像都很有感應似的,點一點頭,就確定了對象。雙方握手、寒暄,接著便進了餐廳。落座后在燈光下,仔細打量了一下對方,白樺的心里隱隱升起了失望。女人倒是很漂亮,但是白樺心里卻總有種說不出的不喜歡。自從和陸小曼分手之后,白樺便把陸小曼的影子刻在了心里。對自己未來的女人,模模糊糊定下了概念——臉型最好是瓜子臉,皮膚要好,身材要好。總之,他是不知不覺把陸小曼當作了標桿。這可如何是好!
雖然有些失望,白樺還是很有禮貌地讓對方點了菜,地道的鵝掌湯鍋。趁菜還沒有上來的空檔,白樺和女人聊了兩句。大廳里雖然吵吵嚷嚷,但是白樺還是大致聽清了女人的意思,就是離婚后,幾乎很少見到自己的孩子。說到這兒的時候,女人的眼圈紅了,淚水在眼眶里直打轉。白樺心軟,見不得女人哭哭啼啼,趕緊遞上餐巾紙。
就在這時候,服務員端上了湯鍋,白樺心里直呼阿彌陀佛,要不然,白樺真不知道自己往下該咋辦了。
后來兩人就邊吃邊聊,白樺很快大致搞清楚了女人的第一次婚姻。女人前夫是家族式企業,很有錢。但是女人一直不知道前夫家到底有多少錢,以至于離婚的時候,家里的房產證、存折全都不翼而飛,女人落得個兩手空空。前夫甚至絕情地連孩子都不讓她見。
“我們原來的房子很大,有一百多平方米呢!”女人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神往和回味。也不知道是炫耀自己曾經的富有呢,還是表示自己的偉大?反正白樺聽了很不是滋味。心里油然而生一種反感和不屑:切,一百多平方米的房子,有什么了不起!就覺得這女人把物質看得太重,沒了繼續交流的愿望。
正想著,卻見女人向著自己身后注目。回頭一看,沒想到老同學孫龍江一副目光迷離的樣子,正似笑非笑地站在人聲鼎沸的大廳里。
“哈,咋是你小子?!剛才我還想打電話給你呢,沒想到你就出現了。”白樺站起來把孫龍江往里讓。心里叫道:這新疆人何止不能說,簡直是連想都不能想!確實,剛坐下的時候,白樺還想把孫龍江叫來,一起鑒賞一下,婚介所給自己隆重推出的這個尤物呢。沒想到自己還沒有打電話,這小子就這么冷不丁地冒了出來。
送走了女人,白樺得意地問:“咋樣?夠靚吧。”
“靚倒是靚,可是看上去層次不高,長得有些媚。我敢保證,你不用費吹灰之力,就能把她弄到床上去!”
白樺不禁佩服孫龍江的老辣,想想女人剛才說到房子時,那亮亮的眼神,白樺就覺得有些沒勁。這女人,確實和自己不在一個層次上。
這樣一想,白樺就更覺得索然無味。一連幾天再也沒和那女人聯系。
沒想到,女人卻主動打來了電話,說是要請白樺吃飯。聽著女人溫柔的聲音,白樺推脫不過,只好答應了。同時想起那姣好的臉龐,和高聳的乳房,不禁熱血澎湃,一股邪火在身體里橫沖直撞。白樺禁不住惡狠狠地想: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別怪我!
雖說是女人請客,白樺還是堅持付了款。完了白樺說:“去我那兒坐坐吧?!迸伺つ罅艘幌?,就被白樺的眼神給俘虜了。像一只乖巧的貓,跟著白樺來到了家里。
看著女人進門的時候,那驚喜和羨慕的表情,白樺心里笑了。他想到了《紅樓夢》里劉姥姥進大觀園時的情景。
這天晚上,白樺果然如愿以償。當女人被白樺寬敞明亮的大套,撞擊得暈暈乎乎浮想聯翩的時候,白樺不失時機地發動了進攻。女人只是象征性地稍加抵抗,就繳械投降了。然后一臉神往地,躺在了白樺曾經無數次想像著,用來做婚床的,那張寬大的紫羅蘭名品大床上,任白樺手忙腳亂地把她剝得像個去了殼的雞蛋,雪白的身體泛著輕柔的光。
白樺完全是惡狠狠的,他感覺自己像個威猛的勇士,開著鐵甲戰車,在女人的陣地上,橫沖直闖,一副毀滅一切的樣子。女人先是默默承受著來自白樺的侵略,后來也被白樺的戰火燃燒,開始反擊撕扯。最后,戰爭在白樺氣喘吁吁的征服和女人酣暢淋漓的尖叫聲中,戛然而止。
那一刻,白樺感覺自己真正變成了撒旦,那個圣經里傳說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