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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海明威研究綜述

國外海明威研究,特別是美國的海明威研究自從海明威1924年發表第一部小說集《在我們的時代》(In Our Time[36])開始就一直受到其他作家和批評家們的關注,到2014年海明威批評已有90年的歷史了。楊仁敬仔細考察了美國海明威研究史,系統地評介了20世紀20年代至21世紀初,80年以來美國各種文學批評流派對海明威的批評研究,認為“海明威從巴黎登上文壇起便成了評論界關注的中心。有的將他看作自然主義作家,有的認為他是個現實主義作家,有的則認為他受到現代主義先鋒派的影響。后來,新批評派、歷史文化派、多元文化派、結構主義者、女權主義者、后殖民主義理論家以及生態批評家都對海明威進行了評論”[37]。楊仁敬在2012年出版的《海明威:美國文學批評八十年》學術著作中,以時間為經線,以作品為緯線,共分八章,詳細介紹了海明威各時期的重要作品,重點評介了這些作品在海明威研究中的意義和影響。該專著圍繞海明威創作的四個時期的作品來評介美國評論界的不同凡響。楊仁敬以小說為主,兼顧詩歌和新聞報道,探討了美國文學批評視野中的海明威研究,梳理了20世紀20年代至21世紀初,80年來各種不同流派對海明威的解讀。

國內海明威研究的主要成果始于改革開放以后的20世紀80年代初,評論界在此之前主要集中在對小說主題、人物、思想等文學角度的領域研究并逐漸進入借用語義學、文體學、人類學等新方法的文本語義研究、文本文體研究、小說人物所反映的人類共性研究等研究領域,拓展了研究的思路和空間。

在20世紀80年代研究的基礎上,90年代的海明威研究有了進一步的深化和拓展。由于評論界受新興文化研究的影響,海明威研究的重點開始轉到作品表達的“人生觀、價值觀、哲學思想等方面的思想研究,焦點集中在探究海明威的硬漢精神、悲劇意識、死亡意識、虛無思想和婦女觀上”[38]

新世紀以來,國內海明威研究呈現既有對原主題深化型研究,也有向更多相關領域拓展的態勢,其領域包括準則英雄、冰山理論、消費文化、宗教救贖、生態主義、女性主義、新殖民主義、酷兒視閾、人類學、存在主義等。

20世紀20—30年代,美國商業消費文化興趣逐步擴大。于冬云探討了商業文化與傳統清教文化所共同構成的美國文化的現代性,而這種過程卻形成了一種現代性悖論。海明威發表于1926年的首部長篇小說《太陽照樣升起》“從一個角度看,揭示了第一次世界大戰后青年人日常消費之快樂,從另一角度看,卻又暴露出青年人在轉型中自我形象確認時心里矛盾與糾結以及導致情感
創傷”[39]

生態倫理一般指“人類在關于自然生態環境活動中所形成的倫理關系及其調節原則”[40]。于冬云以海明威兩次到非洲狩獵經歷所創作的《非洲的青山》《一個非洲故事》和《曙光示真》等作品為例,分析了海明威作品中“既書寫自己非洲觀奇、追獵野生動物的主體欲望,又質疑和反思工業文明對生態的破壞,而向往自然質樸生活的情懷”[41]。于冬云還認為“這種矛盾的價值取向構成了海明威在生態倫理問題上的思想沖突和內心困惑。”[42]

生態批評是“當代一種研究文學與自然環境之間關系的文學批評,……旨在對自然文學、環境文學等探索人與自然關系的文學作品進行評述與研究,同時又倡導從生態的角度來閱讀古往今來的文學作品,從而使人類建立強烈的生態觀念及憂患意識”[43]。由此我們知道,生態批評強調對于文學作品的研究,應更多關注作品中人類如何與生態共存和人類如何重返自然等問題。隨著生態批評的發展和深入,生態女權主義批評也伴隨而生,認為“如果沒有解放自然的斗爭,任何解放女性或其他受壓迫群體的努力都是無濟于事的。”[44]戴桂玉以海明威的《喪鐘為誰而鳴》為例,分析了海明威試圖“通過描寫主人公喬丹在認知自然、融入愛情、感悟親情的過程中努力達到一種自然與人之間的普遍和諧觀念”[45]

同是生態主題,云得煜則認為海明威小說中的生態主題是趨于多元化生態觀的。云得煜認為海明威的作品《非洲的青山》是生態觀的代表,“文本記錄了人對動物肆意獵取的過程,以及人在獵取時的激動心情,反映了一種人類中心主義的倫理觀”[46]。另外,海明威的短篇小說《大雙心河》和《一個非洲的故事》等“通過對自然美的贊嘆,以及對動物生命的同情和尊重,凸顯了一種非人類中心主義的立場”[47]。而海明威代表作之一的《老人與海》則“表達出更為復雜的生態倫理,從而將對人與自然關系的思考提升到了生存的層面,為今天人們反思生態危機提供了許多啟發”[48]

而從生態女性主義來看,它是由女性主義與生態學思想結合產生的。彭雅英認為生態女性主義是“將‘自然歧視’與‘性別歧視’聯系起來,揭示男人與自然、女人與自然以及男人與女人之間的關系。”對于海明威來說,彭雅英還認為“海明威生態女權主義意識在多部作品中得到體現,但他的生態女權主義意識有其矛盾性和復雜性。一方面,他熱愛尊敬自然和女性,也能憐憫和體恤二者在父權制度下所受的壓迫;另一方面,他又受人類中心主義和男權主義的影響,熱衷于征服女性和自然。”[49]

準則英雄雖非新的研究方向,但在海明威研究中一直是備受關注的題目。蘇順強從“準則英雄”并非個體概念而是一個群體概念的新視角出發,探討了在勇敢無畏性格特征表象下的悲觀世界觀和審美生存信念,并以海明威四大小說作為研究切入點,通過小說“主人公們的經歷、體驗和追求驗證了‘準則’在作品中的體現,特別是主要人物的成長,生活軌跡、世界觀和生存信念。”[50]

宗教救贖歷來是文學作品涉及的主題之一,對于海明威作品來說也不例外。李樹欣以海明威的《喪鐘為誰而鳴》為例,探討了海明威筆下“因戰爭造成的人性墮落的悲劇以及與此相關的救贖困境,即傳統的天主教信仰已經喪失了它的救贖功能”[51]。李樹欣認為,海明威這部小說中持有“以恢復人與人、人與自然之間完整性為核心的‘人的宗教’才能實現真正的救贖”[52]的創作觀。

小說作品中的悲劇意識是作家們竭力想表現的,且要表現得具有憫人的悲劇性,這種意識在海明威的作品中表現尤為突出。楊仁敬把海明威的小說悲劇大體分為五類,即“身心受到第一次世界大戰傷殘或親人死亡的悲劇,受到厄運打擊的悲劇,大蕭條背景下民不聊生、鋌而走險的悲劇,為正義事業獻身的悲劇,與大自然頑強拼搏失敗的悲劇”[53]

存在主義強調人的中心地位,強調并尊重每個人的獨自個性和所應擁有的自由和獨立。存在主義的基本觀點認為,人可以在原本無意義的宇宙生活中、在看似無本身也無意義的存在中通過自身努力而造就一個精彩的自我。楊仁敬通過比較海明威生活和其作品與存在主義的異同,認為存在主義盛行時期“海明威恰好寄居在巴黎,了解那時歐洲的許多重大事件。他把握了時代精神,在小說中表露了與存在主義思想家類似的思想,突出表現在三個方面:孤獨與虛無、失敗與死亡、回避與反抗。本文以文本分析為基礎,結合社會和文化語境的變化,對海明威三個方面的存在主義表現作了詳盡的探討”[54]

海明威筆下的女性及文學界對其評論近些年來有上升的趨勢,是海明威批評發展的一個新的階段。顧曉禹從海明威幾部名作中的女性形象分析出發,對其女性觀進行了剖析,認為“雖然海明威已經超越了男性視角去關注女性的生存狀態與價值觀念,但是這種思索是非常有局限性的。海明威自身所具備的矛盾的女性視角是在當時時代以及自身生活環境下形成的,反過來這樣的女性觀念也對他的作品產生了很大的影響”[55]。對于海明威譯介于中國,有學者通過仔細研究做了全面梳理,從時間段上分為第一階段“1929年至1949年:海明威與中國”,這是“海明威作品開始逐漸被譯介到國內,并于20世紀30年代出現了第一次熱潮。對這段時期進行回顧,對于評述建國后海明威評論的特點將有所裨益”[56]。第二階段“1949
年至1966年:冷清與轉變”,這段時期因受政治因素影響,海明威在國內的評論與譯介基本停滯,僅有一兩篇文章發表。第三階段“1966年至1976年:浩劫與停頓”,這一時期是文學活動的全面停頓期,沒有任何正式的研究發表。第四階段“1976年至2011年:復興與跨越”,這段時期是“海明威作品中譯本的系列化和眾多學術會議的陸續召開,海明威的作品不斷走入課堂,關于這方面的評論也紛紛登上報紙雜志”[57]的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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