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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1】接下來應該敘述排列方面的問題以及如何提問的問題。意欲提問的人首先應當找到攻擊由以下手的地方,其次,提出問題并自身予以逐個地排列,剩下來的第三點就是對另外的人述說它們。到找出攻擊之處為止,哲學家和辯證論者的考察是相同的,但是,后面的排列和提問則是辯證論者的特性;因為這類問題全都相關于另外的一方。對于哲學家和個別領域的探索者來說,雖然推理由以進行的前提是真實的和熟知的,由于它們離起點太近,以至于能預見結果,所以往往為回答者所拒絕,對此哲學家并不在意。哲學家所熱望的也可能正是他的那些自明的公理最為熟知并且最貼近起點;因為從這樣的公理出發,知識的推理才能構成。

應從何處入手進行攻擊的問題前面已經說過了。現在,要在區分了除必然前提之外的那些人們必須獲得的前提以后,來討論排列和提問方面的問題。所謂必然的前提,是指通過它們推理才得以進行的前提。除此之外,必須獲得的那些前提有四種:或者是有助于通過歸納來確定普遍的命題;或者是能加重論斷的分量;或者是能掩蓋結論;或者是能使論證更清楚,除這些以外,不需要獲得其他前提,而是要通過它們來擴充和提出問題。那些掩蓋結論的前提有助于爭辯;但是,既然這類行為全都針對另一方,所以,也就必然要使用它們。

不應直接從推理要經由的那些必然前提的原初形式出發,而要盡可能地遠離它們。例如,如若想設定相反的知識相同,就不要說明相反者,而要說明對立者。因為只要確立了對立者的知識相同,就會演繹出相反的知識相同,既然相反者是對立者。如若對方不予承認,就要通過歸納,即提出相反者的特殊事例來說明。因為要或者通過推理,或者通過歸納,或者既通過歸納又通過推理來確保必然的前提,雖然也能從它們那非常清楚的原初形式出發。因為從遠距離以及從歸納中得到的結論更不明顯,而且同時,如若不能按那種方式設定所需前提,從它們的原初形式出發也是有用的。除這些以外的其他已經說過的前提也要為了這些而被確立,而且要這樣來運用它們每一個:通過從特殊到普遍,從知曉到不知曉的歸納。就一般人或者多數人而言,對于感覺的東西更為知曉。當要掩蓋結論時,就要通過原初命題的推理由以生成的前提進行預先推論,而且,這種前提應該盡可能多些。如若某人想不僅推演出必然的前提,而且推演出有助于它們的某些其他東西,就應當這樣做。此外,不要說出結論,而要在后面的步驟中推演出它們。因為這樣,就會使回答者盡可能地遠離原初命題。一般說來,想通過掩蓋結論來尋求的人,就該像這樣提問,所以,當整個論斷已經成為被問的問題時,而且,當他已經說出了結論時,也仍然要探求為何如此的原因,這是通過上述方式所能獲得的最好結果。因為如若只說出最后的結論,就不會明白它是怎樣得來的,因為回答者不能預見到它是依據什么得來的,也不能詳細區分出先前的那些推理。如果我們不確立這樣一些前提,而是靠推理出現的那些東西,就最不可能把結論的推理詳細描述出來。

不確立推理由以進行的那些公理,而是把導致不同結論的前提加以彼此交換,這種方式也有用處。因為如果設定那些彼此密切相關的前提,就會清楚地預見到依據它們而推出的結論。

只要可能,也應通過不與語詞自身而與對等詞相關的定義來確立普遍性前提。因為當確立一個對等詞方面的定義,而又不是作為普遍性命題承認時,人們就會使自己判斷錯誤。例如,如若把忿怒的人當成是由于受到當面的蔑視而具有報復欲望的人,并且把忿怒確定為由于受到當面的蔑視而產生的報復欲望,就會出現這種情況;因為很明顯,如若這個論斷被確立,我們就會認可一個所需的普遍命題。對于那些在語詞自身方面提出命題的人,則會常常出現回答者由于特別反對使用這類語詞而拒絕認可的情形。例如,忿怒的人并不是想報復;因為我們雖然對父母忿怒,但并不是想報復。當然,這種反對也可能不真實,因為有些人僅僅由于痛苦和感到悔恨就做出相應的報復。然而,這就產生了某種印象:否定那個命題似乎并非不合道理。但在忿怒的定義方面,卻不容易同樣地發現反對。

再次,在說明自己的命題時,要做得仿佛不是為了自身而是為了其他命題。因為人們密切關注的是對于論題有用的東西。總而言之,不論提問者想確立的是那個命題還是它的對立者,都要盡可能做得含糊些,因為如果對論證有用的東西是含糊的,人們就會說出他們自己所思考的東西。

再有,通過相同性的類比來提問。因為這是一種巧辯方法,而且,普遍的命題更不會引起注意。例如,既然知識和相反者的無知相似,相反者的感覺也就相似;或者倒過來,既然相反者的感覺相似,相反者的知識也就相似。這個方法相似于歸納,但并不相似。因為歸納是從特殊的東西確立普遍命題,而在相似性的類比方面,確立的卻是一切相似性所歸屬的普遍性。

有時,也應該對自己提出反駁。因為對于那些人進行似乎公正的攻擊時,回答者們是不會有懷疑的。加上“諸如此類的看法乃慣常所有”也有用。因為如果提不出反駁,人們就怯于改動習慣的看法。同時,在他們自己運用這類看法時,他們也想小心翼翼地作些改動。此外,不要熱情沖動,即使這樣做完全有益,因為人們更容易與熱情沖動對立。而且,要用比較說明提出命題。因為人們更喜歡接受不是為了自身而是為了他物而設定的那種命題。此外,不要提出實際上你需要確立的命題,而要提出必然從它得出的那個東西。因為由于從它所推出的那個結論與它沒有同樣的明顯性,人們就更容易認可;實際上,當這個被確立時,那一個也就被確立了。要把最想確立的東西放在最后的問題上,因為由于多數提問者都把最為珍視之點放在開頭來說,人們也就最愛否定這些首當其沖的東西。但是,對于有些人,則要首先提出這類命題。因為那些急躁者最愛認可的是開頭的東西,除非后面跟隨的結論十分清楚,而且,他們在最后還會煩躁起來。那些在回答問題中自認為尖刻狡詐的人也有同樣的情形。因為當他們承認了許多東西后,最后就玩起花招,說結論不是從確立了的前提中推出來的;但當他們實際上已經認可時,還堅信自己的慣常做法,而且以為還沒有敗下陣來。此外,也可以拖長論證并且把一些無益的東西放到論證中去,就像那些錯畫幾何圖形的人所做的那樣。因為只要充塞了眾多的東西,錯誤存在于何處就不明顯了。因此,提問者們有時就悄悄把一些本身不可能被認可的東西提出來塞入其中。

為達到掩蓋結論,就要使用上述的那些方法;而為了達到修飾,則要使用歸納以及區分那些極為相似的東西。什么是歸納已很明顯。所謂區分就是,例如,一門科學或者由于更精確,或者由于有更好的對象而比另一門科學更好;而且,有些科學是理論的,有些是實踐的,有些是創制的。因為這每一種區分都有助于修飾論證,雖然不能必然地告訴結論。

為達到清楚,要引用例證和說明。例證要從我們所熟知的東西中得來,例如是荷馬的而不是科伊里洛斯的;因為這樣,命題就會更為清楚。

【2】在論辯中,推理更多地要用來對付論辯家而不是對付眾人,但是,歸納則應更多地用來對付眾人;這個問題前面已經說過了[15]。在運用歸納時,有時能夠提出普遍的問題,有時卻不容易,因為沒有一個適于一切相同情況的共同語詞。然而,當需要確立普遍命題時,人們卻說所有這類情形都是如此。但是,要分辨出哪些是這類被設定的東西,哪些又不是,卻是最為困難的事情。正是如此,人們經常在論斷中把它們相互弄錯,有些人把不相同的斷言為相同,另一些人則辯駁說把相同的當成了不相同的。所以,自己必須力圖造出一個適于所有這類東西的語詞,這樣,回答者就不會辯駁說把設定的東西作為不相同,提問者也不會錯誤地把不同的當作相同來述說,既然許多不同的謂項似乎是當成相同的來言說。

當對眾多特殊的東西進行歸納,而對方又不承認這普遍命題時,要求他提出反對意見就是公正的。但是,如果自己沒有說明什么東西如此,要求對方提出什么東西不如此就不公正了;因為應該先進行歸納,然后要求反駁。也可以要求對方所提出的反駁不要針對被設定的東西本身,除非它是唯一的一個這類東西,就像二是唯一的第一個偶數。因為反對者應該在另一個方面提出反駁,或者說明這一個就是唯一的這類東西。當人們反對一個普遍命題,但提出的反駁不是針對它本身,而是針對與它同名的東西時,例如說某人會有不是自己的顏色、腳或手(因為畫家就會有不是自己的顏色,廚師也會有不是自己的腳),就要在區分了這些情形后再提出問題。因為如果忽略去同名的東西,對命題的反駁就會被認為有道理。但是,如若他通過不反駁同名的東西而反駁它本身來阻礙提問,就應當刪去反駁所針對的那一點,提出剩下的東西并使之成為普遍的,直到確立起所需的東西為止,例如在忘卻和忽略了的場合。因為人們不會贊同失去了知識的人就是遺忘了它,原因在于,當事物發生了變化時,他就失去了對于它的知識,但并不是遺忘了它。所以,要刪去反駁針對的那一點,而言及剩下的東西,例如,如果在事物還保持著時,他就已經失去了對它的知識,他就是遺忘了它。也要以同樣方法對付那些反對更大的惡與更大的善相對立的人。因為他們提出,比強壯的體魄更少善的健康與更大的惡是對立的;因為和瘦弱的身體相比,疾病是更大的惡。所以,在這個例證中,也應刪去反駁所針對的那個東西;因為一旦刪去它,它就更可能被認可,例如更大的惡與更大的善相對立,除非一個善跟隨著另一個善而出現,就像健康跟隨著強壯的體魄一樣。不僅在對方提出反對時,而且如果由于他預見到這類情形的什么,不提出反對而否認你的命題時,都應這樣做。因為如果把反對所針對的東西刪去,由于他不能預見到所剩下的論證中有什么不如此,就不得不承認你的命題;即使他不承認,當被要求提出反駁時,他也提不出來。在這類命題中,有些是錯誤的,有些是真實的;在處理它們時,要刪去某些東西,而把真實的留下來。如若依據眾多事例提出了一個命題,而他又沒提出反對,那就說明他認可了。因為辯證的命題就是這樣的命題:有眾多事例為依據而又沒有什么反對它。

當不用或依據不能推演出相同的結論可能時,如果使用的是證明而不是辯證的推理,那么,用前一個或后一個方法進行推理沒有區別;但是,如果是在與另外的人論辯,就不能運用依據不能這種方法來進行推理。因為如果不用不能來進行推理,就不會出現歧義;但是,當推演出不可能的結論時,除非錯誤十分明顯,人們就不會說不能,這樣,就不會出現提問者們想得到的東西。

因此,應當提出有眾多事例為依據的、完全沒有反對的,或在表面上無人看穿的命題。因為如果人們不能看穿那些不是如此的例證,就會當作真實的來承認。

不應當在問句中作結論。如若不然,一旦受到反駁,就會被認為推理沒有實現。因為即使不把結論放在問句中,而是作為跟隨的結果提出來,也常常會遭人否認,而且,通過這樣做,也能免遭那些沒有看到結論的得出是依據確認前提的人的非難。所以,當在問句中做結論,而又不說它是跟隨的結果時,就會有人否認它,推理似乎就完全沒有實現。

一般認為,并非一切普遍命題都是辯證命題,例如人是什么?善在哪些含義上被述說?因為辯證的命題就是能對它回答是或不是的命題;但對于上述的例子,則不能這樣回答。因此,這一類的問題就不是辯證的命題,除非提問者本人在說之前先作出規定或區分;例如,善難道是在這個或者那個意義上被述說嗎?因為對于這類問句,答案就是肯定或否定,因而容易作出。所以,必須力圖像這樣提出這類命題。同時,當自己已經作出規定時,也有理由向對方詢問善在何種意義上被述說,而且,他提出的一定是不同意。

不論是什么人,如果長時間地追問一個論證,就是一種壞的詢問方式。因為如果被問的人回答了問題,那么顯然,如若還再問許多問題,或者多次重復詢問相同的問題,就或者是廢話,或者是沒有推理能力。所以,一切推理都是以很少的前提為依據的;相反,如果沒有回答問題,為什么不責難他或者是干脆停止呢?

【3】同一個假定難以反駁,但易于主張。自然初始和自然終結的東西就是這類假定,因為初始的東西需要定義,而最終的東西要通過眾多環節來實現,如若想從初始東西出發建立一個連續的系列,或者論證力圖以詭辯形式出現的話。因為如果不從適當的起點出發并經由連續不斷的論證一直到達終點,要證明某個東西就是不可能的。而那些回答者既不打算給出定義,即使提問者下了定義他們也沒在意;但是,如果被提出的東西顯得不清楚,就不容易反駁。在起點方面,這類問題最有可能出現。因為只有通過它們,其他東西才能得到證明,它們則不可能通過其他來證明;而要知曉它們每一個,則必然要通過定義。

離起點非常近的那些東西也難以反駁。因為不可能提供許多論證來反駁它們,既然在它們與起點之間的中間部分(必然要通過它們來證明后面相隨的東西)是很少的。一切定義中最難反駁的是使用這樣一類語詞的定義:首先,不清楚它們單純地還是多層含義地被述說,除此之外,不知曉對于它們是在本來的意義上還是在被定義者陳述的隱喻的意義上使用。因為正是由于不清楚,才不具備遭反駁之點,而且,也正是由于不知曉這種不清楚是否根源于使用了隱喻,才不具備被反駁之處。

總之,所有問題,當它難以反駁時,都能被假定為或者是需要定義,或者是多層含義,或者被隱喻的述說,或者是距離起點不遠,或者是由于它的初始點對我們不清楚,上述的這些方式,就是難以反駁的原因。因為如果這種方式是清楚的,那么顯然,就或者應下定義,或者應作區分,或者提供中間性命題。因為通過這些,最后的結論才能被證明。

如果不正確地給出定義,有許多論題就不容易論辯和反駁,例如,一物有一個或眾多相反者。通過給出相反者定義的方式,就會使人們容易比較出同一個東西是否可能有多個相反者。需要定義的其他東西也以相同方式處理。在數學中,有時似乎也存在著由于缺少定義而不容易畫線的情況,例如,證明了能分割與一個邊平行的線,也同樣證明了能分割線和面。如果說明了“同樣的”定義,這個含義就立即會清楚。因為面和線相對于減少來說是相同的;這就是相同比例的定義??偠灾绻_立了定義,那些最初的原則(例如線是什么和圓是什么)是最容易表明的,除非由于沒有眾多中間環節而不能對它們每一個提出多條辯駁。但是,如果起點的定義沒被確立,就是困難的,甚至有可能整個都不能進行。這些以及論證方面的情形都如此。

當一個論題難以反駁時,就不應當忽略上面所提出的種種情況[16]。但是,當辯駁公理或前提要比辯駁論題更加困難時,就可以懷疑這類設定是否應該做出。因為,如果對方不予承認,而認為有必要對它進行論辯,他就提出了一個比原初的設定更艱巨的任務;反之,如果他承認,他賴以出發建立信念的東西就更少。所以,如果不增加問題的困難,他就應承認;如果是通過更為熟知的前提推理,他就不應承認,或者換言之,對于求知的人來說,就不應承認,除非它更被知曉;但對于僅僅為了練習的人來說,就應予承認,如若只有它顯得真實。因此很明顯,對于提問者和教師,不能同樣地要求承認。

【4】應該如何提出和排列問題差不多已經適當說過了。關于回答,首先要規定的是,一個好的回答者的工作是什么,就像一個好的提問者所做的一樣。提問者的工作是這樣:支配論證過程,以使回答者由論題必然地說出最悖理的答案來?;卮鹫叩墓ぷ鲃t是指出:結論的不成立或悖理似乎不是由他自己負責,而是由于對方的論題;因為最初那個不應該設定的論題可能是某一類錯誤,而且在設定之后又沒有適當地保持它。

【5】既然對于那些為了訓練和嘗試而進行論證的人沒有確定的規則(因為對于教授或學習的人以及爭辯的人來說,他們關注的目的是不同的,而且,這種爭辯的人還是那些為做有益的考察而花費時間相互切磋的人。因為學習的人總要確立思考的東西;而且,沒有一個人企圖教授謊言。但是,當人們在爭辯時,提問者似乎必定竭力施加什么影響,回答者則似乎不愿意承受。然而,在論辯的遭遇中,所做的論證不是為了爭辯,而是為了嘗試和考察,沒有什么規則被確定為回答者應當追求的目的,而且,他所給予的或者沒有給予的那種東西,是和正確地或不正確地關注那論題相關的),所以,既然沒有什么由其他人傳下來,我們就只有自己來力圖說些什么了。

回答者必然是通過設定大家同意的或者大家不同意的或者既不是大家同意也不是大家不同意的論題進行論證,而且,大家同意或不同意的東西又或者是籠統的,或者是有限定的,例如被某人或者自己或者其他人所規定。但是,大家以什么方式同意或不同意并無區別;因為正確的回答方式是相同的,即同意或者不同意所問的問題。如若回答者的論題是大家同意的,結論就會是大家同意的,反之亦然。因為提問者總是想誘導出與回答者的論題相對立的結論。如果他所設定的論題既不是大家不同意的,也不是大家同意的,得出的也會是這類結論。既然進行正確推理的人要從大家更同意的和更熟知的前提出發來證明自己的命題,那么顯然,如果提問者設定的是一個大家絕對不同意的命題,對于回答者來說,就不應承認那個大家絕對不同意的東西,也不應承認那個大家所同意的東西,而要承認比結論更少人同意的東西。因為如果回答者的論題大家不同意,結論就會是大家同意的,因此,提問者想確立的前提必然是大家所同意的,而且會比結論更為大家所同意,如若更不知曉的東西是通過更為熟知的東西得到的。所以,如若提出的不是某個這一類的問題,回答者就不應承認。但是,如果回答者設定的是大家絕對同意的論題,那么顯然,結論就會是大家絕對不同意的。因此,回答者應該承認所有大家同意的東西,以及那些雖不是大家同意但卻比結論更為大家同意的東西。因為這樣,就會被認為是合適的論辯。如果回答者設定的是既不為大家不同意,也不為大家同意的論題,情形也如此。因為在這種場合,也應承認一切顯得真的東西,并且,那些不為大家同意的東西與結論相比,就是更為大家同意的;因為它所得出的結論就是論證會為大家同意。所以,如果回答者設定的命題是大家絕對同意或不同意的,就應與大家絕對同意的東西作出比較;如果回答者設定的命題并不是大家絕對不同意或同意的,而是被他自己所設定的,就應當承認或者不承認他自己判斷為大家同意或不同意的東西。如若回答者想保持另一個人的看法,那么顯然,他就應該對那人的思想作出考察,并承認或否認其中的每一點。正因如此,那些提供其他人看法的人們(例如善與惡是同一的,就像赫拉克利特所說[17]),就不同意相反者不能同時出現于同一物中,而這不是由于他們自己不相信,而是按照赫拉克利特,他們要像這樣說。這也是那些彼此接受論題的人們所做的事情;因為他們的目的就是接受論題者可能要說的東西。

【6】可見,不論他設定的論題是大家絕對同意還是只為某個人所主張,回答者要達到什么目的都是清楚的。既然每個被問的問題都必然或者是大家同意的或者是大家不同意的或者既不是大家同意也不是大家不同意的,并且,被問的問題又或者與論證相關或者與論證不相關,那么,如若它是大家同意且又與論證不相關,回答者就應承認和同意它。如若它是大家不同意且又不與論證相關,回答者也應承認,但是,要標示出它不為大家同意,以防頭腦簡單的人草率對待。如果它相關于論證且又為大家同意,回答者就應說明,雖然它是大家同意的,但是離起點太近,并且,如果要認可它,設定的命題就會被破壞。如若它相關于論證,又遠不是大家所同意的公理,回答者就應當指出,如果確立這個,就會導致所提命題極其蠢笨的結果。假如它既不是大家不同意,也不是大家同意的,那么,如果它不相關于論證,就應不加任何限制地承認;如果它相關于論證,就要說明:如若它被確立,將會破壞原初的命題。因為這樣,回答者就不會被認為是由于自己的責任而承受,假如他能預見到各種設定的結果的話;提問者則可以通過推理提出一切對他來說比結論更為大家同意的前提。那些企圖從比結論更不為大家同意的前提出發進行推理的人顯然不是正確的推理。因此,對于提問者來說,就不應設定這種前提。

【7】在意義含混和一題多義的場合,也會遇到同樣情形。因為既然給予回答者的是一個不理解的問題,他就要說我不理解,而且,如果是一詞多義,他就不必然地要贊同或者否認,那么顯然,在第一種場合,即如若所說語詞不清楚,他就不要害怕說不理解;因為人們經常被給予他們的含糊不清的問題所困擾。如若問題雖然明了,但是卻有多層含義,而且,如若所說的問題在每一個方面都是真實的或者錯誤的,他就應絕對地承認或者否認;但是,如若所說的問題在某方面錯誤而在另一方面真實,就應當指出它有多層含義,然后說明一種含義錯誤,另一種含義真實。因為如果僅僅區分了后半截,就弄不清楚他所涉及的問題是否本來就有兩層含義。如若他沒看出兩種含義,而是由于只看見了一層含義就承認了那個問題,那么,當被引向另一層含義時,他就應當說:當我承認時,我看到的不是它們的這層含義,而是另一層含義。因為當多層含義歸屬于同一語詞或論斷時,容易發現不一致。如若被問的問題含義清楚而且單一,就必須回答是或不是。

【8】既然每一個推理的前提都或者是推理所從出發的某一個東西,或者是這些東西所為了的什么(當通過許多被問的相同問題而被設定為有助于某東西時,這就很明顯了。因為人們常常是通過歸納或者相同性來設定普遍命題),那么,就必然承認一切特殊的命題,假如它們是真實的以及被大家同意的;對于普遍命題,卻應力圖提出反對意見。因為如果沒有實在的和顯明的反對意見,阻礙論證就是粗暴之舉。所以,如果不承認表現于許多方面的普遍命題,而又沒有反對意見,就會顯得粗暴無禮。再有,如若提不出相反的論證來證明它不真實,就會被認為更為粗暴。但是,即使這樣也還是不夠的。因為我們具有許多與被承認的看法相反的,而且難以解決的論斷,就像芝諾關于不可能運動和穿過一個“斯塔得”長度的論證一樣[18]。但是,不要因此而承認與這些對立的觀點。所以,如若提不出反對意見和相反論證而又不予承認,顯然就是粗暴無禮的。因為論證中的粗暴就是在上述方式之外的回答,其目的是破壞推理。

【9】如要提出一個論題和定義,應當事先對自己提出反駁,因為他要反駁的顯然正是提問者們由此出發攻擊他所設命題的那些依據。

應當留心不要提出大家不同意的假定。大家不同意的可能有兩種:一種是從它出發會導致荒謬的說法,例如,如果某人說一切在運動或無物運動;另一種是品質惡劣的人所選擇而與人們的意愿相反的事情,例如享樂是善,施加不公正比承受不公正更好。人們會憎恨他,因為以為他假定它們不是為了論證,而是說出了他所想的東西。

【10】對于論證過程中推演出的錯誤,解決的辦法是駁倒錯誤所由產生的依據。即使一個人所駁斥的東西是錯誤的,但如果沒擊中要害,也不會解決問題。因為一個論證可能有幾個錯誤。例如,如若某人假定“人坐著時在書寫”,“蘇格拉底坐著”,就會從這些前提得出“蘇格拉底在書寫”的結論。即使駁斥了“蘇格拉底坐著”,也沒有進一步解決論證;而且,雖然這里的大前提是錯誤的,但論證在這方面并沒有錯。因為如若某人碰巧坐著時沒有書寫,同樣的解決就不會適于這方面的情況。所以,應該駁倒的不是這個,而是“人坐著時在書寫”;因為并非一切坐著的人都在書寫??梢姡g倒了錯誤所由產生依據的人就完全解決了這個問題,而知曉論證依據的人也就能知道如何解決,就像在畫錯幾何圖形方面的情況一樣。因為即使駁倒的東西是錯誤的,但只提出反對還不夠,而是要證明它為什么錯誤。因為這樣,提出反駁的人是否預見了什么就會清楚。

妨礙論證導致結論的方式有四種:第一是駁倒錯誤所由產生的依據,第二為對提問者提出反對;因為雖然回答者常常沒有解決問題,但提問者也不能進一步提出問題。第三,對問題提出反對;因為由于提問不正確,提問者意欲得到的結論就不會從所提問題中出現,但如果加上某種東西,結論就會出現。所以,如果提問者不能進一步提出論證,就可以對他提出反對,如果他能進一步提出論證就對他提出的問題提出反對。第四種也是最壞的一種,是對于時間方面的反對。因為有些人對將要論辯的問題所提出的反對要比對當下所討論的問題花費更多的時間。

如上所述,反對就有這四種。所說的這些中只有第一種是解決問題的方式,其余各種都只是妨礙和阻止結論。

【11】論證的批駁由自身作出時與在提問中作出時一樣,因為被問的人經常沒有正確地討論論證的原因,由于他不承認正確地論證他的論題所由以出發的步驟。因為要確保雙方共同目的的實現,并不僅僅是一方的力量所能為。所以,當回答者密切注視著與提問者相反的那些東西并且也胡攪蠻纏時,有時就必然會攻擊說話者而不是攻擊他的論題。這樣,人們一旦發怒,所做的就不是辯證的討論而是爭吵了。此外,既然這類論證是為了訓練和嘗試而不是為了教授,那么很明顯,人們所推導出的就不僅有真實的東西,也有錯誤的東西,他們所依賴的前提也并不總是真實的,有時也是錯誤的。因為當真實的前提被設定時,詭辯者必定常常要予以推翻,以便提出錯誤的前提。有時候,錯誤的前提也會被錯誤的前提所推翻。因為沒有什么能阻止一個人更相信不真實的東西,而不是真實的東西。因此,如果論證是依據于他所認可的東西,他就更會被說服而不是得到益處。想要正確地改變某人觀點的人應該以辯證的而不是爭吵的方式進行,就像幾何學家要按幾何學的方式推理一樣,不論結論錯誤還是真實。至于進行辯證推理的問題,前面已經說過。既然妨礙共同事務的人是一個壞的合作者,論證中的情況也顯然一樣。因為在這些場合,具有某種共同的目的,除非是彼此爭奪。對于這些來說,不會兩者都達到同樣目的;因為多于單一的眾多不能獲勝。不論是通過回答還是通過提問,他這樣做都無區別。因為不論是以爭吵方式提問的人,還是在回答中不承認顯明答案或不接受提問者意欲提出的任何問題的人,都是壞的辯證論者。依據上述顯見,對論證自身和對提問者的反駁是不一樣的。因為沒有什么妨礙這種情況:論證是壞的,但提問卻可能以最好的方式與回答者論辯。因為對于那些發怒的人,不能夠直接進行所想作的推理,而應進行可能作出的推理。

既然在人們認可相反者時以及在認可原初物時是不確定的(因為常常在他們自己言談時,他們斷言相反者,并且先行反駁,后來又承認它。因此,當被問時,他們就經常贊同相反者以及原初物),那么,論證就必然會搞糟。但是,要負責任的應是回答者,既然他不承認這些,而是承認同類的另一些。所以顯然,對于提問者和他們論證的批駁不一樣。

論證自身容易受五種反駁。第一,當設定的結論或者一般而言的任何結論都不能從被問的問題中推出時,當結論所依賴的一切前提或者多數前提都錯誤或者不能為大家接受時,并且,當前提的刪減或添加或既刪減又添加都不能產生結論時。第二,如若推理與論題無關,盡管它依據于那些前提,并且按照前面所述的方式進行。第三,如若推理產生于某些添加的前提,而這些前提又比所提出的那些問題要差,并且,和結論相比,也更不容易為大家接受。再有,如若推理產生于某些應被刪減的前提。因為有時候人們假定了比必要更多的前提,所以,不通過它們,推理也能產生。此外,如若它依賴于比結論更不為大家接受的,以及更少可信性的前提,或者,如若它所依賴的前提雖然真實,但卻比問題需要更多的勞動才能證明。

人們不應要求對于所有問題的推理都同樣地為大家接受,并且具有同樣的可信性。因為被探索的東西有些更容易,有些更困難乃屬于自然的直接結果,所以,如若某人的結論是從最可能為大家接受的前提出發作出的,那就是正確的論證。因此,很清楚,同一個反駁不能既相關于設定問題的論證又相關于論證自身。因為沒有什么妨礙一個論證就自身而言要受指責,但相關于設定的問題而言則該受贊揚,或者反過來,就自身而言該受贊揚,相關于設定的問題而言則要受指責,即使在它從許多容易為大家接受的和真實的前提出發得出結論的時候。得到了結論的論證有時也可能比沒得出結論的論證更糟。如若前者的命題雖然不愚蠢但卻是從愚蠢的前提出發得出結論的;后者則需要添加一些大家能接受而又真實的前提,盡管論證并不會在這些添加的假定中進行。批駁那些由錯誤的前提得出真實結論的人是不公正的,因為錯誤的結論總是必然由錯誤的前提推出,但真實的結論有時也由錯誤的前提推出,在《分析篇》中已經清楚地表明了這一點[19]。

當所述論證雖然是某物的證明,但如果這個某物是與結論不相關的另物時,推理就不是關于后者的。如若顯得是這樣,它就是詭辯而不是證明。哲學的工作是證明的推理,反駁的工作是辯證的推理,論辯是爭吵的推理,而辯謬的工作則是導出矛盾的辯證推理。

如若某東西由兩個大家接受的前提所證明,但這兩個前提并不是同等地為大家接受,那么,就沒有什么阻礙這被證明的東西比某一個前提更為大家接受。但是,如果一個前提是大家接受的,另一個不被接受也不予拒絕,或者,如果一個是大家接受的,另一個不被接受,那么,如果同等地接受與不接受,結論也就會是同等地接受和不接受,但如果接受與不接受的程度不等,結論也隨之一樣。

當某人通過更長的過程來證明,或者雖然通過更短的過程但卻已包含于論證之中時,這種推理也是錯誤的,例如某人要證明一種看法比另一種更合適。如若他假定一個自在的東西最合適,而且又有一個看法的對象自身真實存在著,那么,它就比任何特殊看法的對象更合適;并且,如若它更合適,與它相關的那種說法就會更合適。而且,存在著一種真實的自在的看法,它比任何特殊的看法都更準確;既然假定了有一種真實的自在的看法,又假定了自在的東西最合適,那么,這種看法就是更準確的。這里有什么毛病嗎?或者,難道不正是它成了遮掩論證所依據的原因嗎?

【12】論證清楚的一層含義并且最普通的含義是,如若它能如此這般地推出結論以至于不必要再提問題。另一層也是最常使用的含義是,設定的結果是從必然的前提中得到的,而且結論正是通過自身也是結論的前提得到的;再有,如果它明顯地不需要公認意見。

錯誤的論證有四層含義。一層含義是,當它似乎導致了結論實際上卻沒有結論時,這就被稱為爭議的推理。另一層含義是,當它得出了結論卻與設定的結論不相干時,這種情況最常出現于那些導向不可能的場合;或者,它雖然相關于設定的結論,但卻沒有根據適當的方法。也就是說,把非醫學的論證當作醫學的,或者把非幾何的當成幾何的,或者把非辯證的當成辯證的時,不論所得結論錯誤還是真實。再一層含義是,如果結論通過錯誤的前提得到,在這種場合,結論有時是錯誤的,有時卻是真實的。因為錯誤的結論總是通過錯誤的前提得出,但真實的結論也能從不真實的前提得出,正如前面所說。

論證的錯誤更多地是論證者的錯誤而不是論證本身的錯誤,但是,論證者也并不總是錯誤,只是在他沒注意到時。既然我們更多接受的是錯誤的論證自身而不是許多真實的論證,那么,如若某個論證從大家最接受的看法出發,它就會破壞真實的前提。因為這類論證是對其他真實前提的證明;因為被設定的任何一個前提都完全不應存在于那里,所以就會是這種情況的證明。但是,如若真實的結論是通過錯誤且完全愚蠢的前提得到,就會比導致錯誤結論的許多論證更糟,盡管導致錯誤結論的論證也可能會是這種類型。因此很明顯,對于論證自身的考察首先要看它是否得到了結論,其次看它的結論是否真實,第三看它的結論從什么性質的前提中得來。因為,如果它依據的前提是錯誤的但卻是大家接受的,論證就是辯證的,如果它依據的前提是實在的但卻是大家反對的,就是壞的;如果前提既錯誤又為大家極為反對,那就顯然是壞的,或者是一般的,或者是相對于某問題的壞。

【13】提問者如何探求原初的和相反者的問題,在《分析篇》中已經從真實的角度說過了[20],現在再從意見的角度作出說明。

探求原初的問題似乎有五種方式。第一種也是最明顯的一種是,如果某人探求的是需要被證明的那一點。在使用語詞自身時,這是不容易被疏漏的,但是,在使用多義詞的場合以及語詞和陳述表示同一東西的場合,它就更容易被疏漏。第二,當某人探求一般性的東西時,他應該從特殊的方面來證明它,例如,如若他企圖表明相反的知識是單一,就應說明對立的知識一般說來是單一。因為如果這樣,他就會被認為與其他許多東西一道探求了應由自身證明的東西。第三,如若某人要證明設定的一般性東西,就從特殊性方面來探求,例如,如果假定要證明一切相反的知識是單一,就要探求某一對相反者。因為倘若如此,他就會被認為與其他許多東西一道自身地而且分別地探求了應予證明的東西。再有,如果某人把命題區分開來探求,例如,如若他要表明醫學既是健康的也是疾病的科學時,他就要分別地說明每一個方面?;蛘撸绻橙艘角蟊厝幌嗷ジS的兩者中的一方,例如,如若他要證明對角線與邊不能公約,就要探求邊與對角線無公約數。

探求相反者的方式也和探求原初問題的方式一樣多。首先,如若某人要探求對立、肯定與否定。其次,如若他要探求對等意義上的相反者,例如善與惡是相同的。第三,如若某人要表明一般性的東西,就在特殊方面探求它的矛盾,例如,如若要假定相反者的知識是單一,就說明健康的知識和疾病的知識各異。或者,在探求了這個之后,他還企圖在一般的意義上確定矛盾的說法。再有,如若某人想探求與依據設定前提必然得出的結論相反的東西,但卻沒有確定對立自身,只是探求了對立的矛盾所依據的兩個這類前提。相反者的設定區別于原初問題的探求,因為后者的錯誤相關于結論(因為在看到那結論時,我們才說探求了原初的問題),但是相反者則處于前提之中,即它們有某種相互的關系。

【14】對于訓練和嘗試這類論證來說,首先就要習慣于轉換論證。因為這樣,我們就會對于所說的論題有著更好的準備,而且在一些場合中完全知曉許多論證。因為轉換就是變換與其余所提問題在一道的結論,并且推翻某一個被確認的事實。因為如若結論不真,某一個前提必然會被推翻,正是由于有這一切假定,才必然有結論。對于所有論題,必須既贊成又反對地來考察論證,而且一旦發現,就必須立即尋求解決的辦法。這樣,就會出現同時在提問和回答兩方面受到訓練的結果。如若我們沒有找到與之論辯的另外的人,就和自己論辯。此外,要選擇與同一論題相關的論證并且對它們進行比較。當某人有足夠的論證來贊成和反駁什么時,這對于有力地貫徹自己的觀點,能提供許多便利,而且也非常有助于反駁。因為結果就會使人提防相反的論證。而且一眼就能看出,兩個假定中每一個的結果都不意味著是對科學和哲學智慧的工具。因為如果這樣,所剩的事情就只是正確地選擇它們中的一個了。對于這類工作,必須具有某種自然能力,而真正的自然能力就是正確地選擇真理避免謬誤。那些具有自然能力的人是能夠這樣做的;因為他們通過對所提出事物的正確的愛憎,從而正確地判別出最好的來。

應該完全了解那些最常出現的問題的論證,尤其是關于首要性論題的論證。因為在對這些問題的討論中,回答者們經?;倚膯蕷?。此外,應該具有一些好的定義,并且得心應手地掌握一些流行性的和首要性的定義。因為正是通過這些東西,推理才得以進行。也應嘗試并掌握其他論證最常歸屬于其中的那些東西。因為,正如在幾何中關于基本的練習是有用的,在算術中有了到10為止的乘法知識就更好地對于倍數的其他數目進行辨別一樣,在論證中也如此,要具有有關原初的知識并牢固地熟知命題。猶如有記憶力的人一樣,僅僅是事物所處的位置也能立即引起它們的記憶,所以,這些會使某人進行更好的推理,因為他能看到被規定了的有數目依據的前提。比起論證來,更應承認并記住具有普遍性的前提。因為對于提供原初的東西和假說,它的難度適宜。

此外,應當習慣于把一個論證變成多個,而且要盡可能隱蔽地進行。如若某人能盡量遠離與所論題目關系密切的問題,這種事情就會干好。最普遍的論證最能承受這種做法,例如多種事物的知識不是一門的說法。因為在關系詞、相反詞和對等詞方面都是這樣。

應當對論證做一般的記載,盡管討論是在特殊方面的。因為這樣就能使單一的論證成為眾多。這也同樣適于修辭學中的省略論證。但是,你自己卻要盡力避免進行一般的推理。也應當總是考察論證,看它們是否以普遍性的原則為基礎。因為一切特殊的論證也是對于一般的討論,而且一般的證明存在于特殊之中,原因在于,如若沒有一般,就完全不可能推理。

對年輕人應當提供歸納的訓練方法,對專門家則應提供推理的訓練方法。也必須力圖從推理者那里確立前提,從歸納者那里獲得說明。因為他們各自正是在這些方面受過訓練的。總之,從辯證的訓練中,必須力圖得到或者關于某物的推理,或者解決問題的辦法,或者命題,或者反駁,或者是否由自己或別人正確或不正確地提出的某個問題,以及此外的其他東西。因為能力來于這些,而訓練就是為了獲得能力尤其是有關命題和反駁的能力。概括地說,善于提出命題和反駁的人是辯證法家。形成命題就是使眾多成為單一(因為論證所導致的結論必定是在單一的整體中),而反駁則是使單一成為眾多。因為反駁者或是區分或是推翻,承認一個而否認另一個假定的命題。

不要與一切人辯論,也不要愚弄一般的人。因為對于有些人,論證必然會變糟。對于那種不惜一切似乎想逃脫被擊敗的人,使用一切手段推出結論乃是公正的,但卻是不文雅的。所以,不要輕易地與一般的人交鋒,因為這必然會導致糟糕的論證。因為正在受訓練的人難以擺脫爭強斗勝式的辯論。

也應該有準備地來論證那樣一些問題,在這些問題中,盡管提供給我們的論證很少,但在許多場合都很有用。這些論證是一般性的,而且,很難從經驗中提供關于它們的材料。*Sophistikoi Elegkhoi據《洛布古典叢書》希臘本文。


注釋

[15] 見105a16—19。

[16] 見158b16—21。

[17] 參見殘篇D58和102。

[18] 參見《物理學》,233a21以下;239b9以下。

[19] 見《前分析篇》,第一卷,【1】、【2】,53b26以下。

[20] 見《前分析篇》,第二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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