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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靠港 裝貨(BERTHING LOADING)

天色漸漸亮起,周遭的一切也開始變得清晰,而遠處岸上的光卻開始變得黯淡,雖然陸地在漸漸廣闊起來。再接近些,看到許多暗白沙洲,那附近的海浪也展現出了教科書上描寫的淺水波浪的特征,這是怎么回事,船仍自信地前行著,所以應該不會擱淺,但這場景確實讓人想起GROUNDING這個詞和相應的航行注意事項和須知。有幾處水花與周圍不同。確實不同!是鯨魚嘛?是!真的是!沒想到第一次見到鯨魚是在這樣的場合,本想的是蔚藍大洋的傲游。船舶依照各類航標正確航行,左綠右紅(B區)的連續燈標表示我們正確地行駛在航道里,經過一處黃黑相間的危險物標時,我還是心跳略加速。已經很近了,我也已經如上次離開山海關造船廠時STANDBY在了船尾的纜繩作業區憑欄觀望。那岸上的居民房屋、公共設施以及使用他們的洋人已經清楚異常。隨船移動,如簡筆色彩模型般掠過的這一幕幕動畫,卻是我對澳洲大陸的第一印象。而特色實際已自在其中,異域——已是能強烈感受到的了。胸中已經開始涌動的,卻是望而卻步。我多想登上這“熱土”,卻又怕來到這里。這是我一生唯一的愛人所在或已所不在的大陸,登上它我怕會立刻熱淚盈眶,因為她于我已不在……

好在感動的時間不用太多,當許多暗銹紅色鋼架結構開始密布眼前的時候,甚高頻里也傳來了駕駛臺的命令——即將靠泊,甲板部艏艉(纜繩)待命【STANDBY FOR AND AFT】。隨著船舶的速度漸漸放緩,景物旋轉,我這個新手也已經能明顯看出要靠泊的位置(,而顧及不暇的是這船舶的最后幾步精準動作,實際拜托了外側的拖輪的協助)。岸上有三人一組的工人,穿著連體背帶褲的工服,各種灰塵和污跡賦予了他們一身的質感,最后的老哥濃密的黃色連毛胡子,相當有形,活脫是中土世界的電影里走出的人物,或某個大約叫“奇跡”的網絡游戲里的形象。雖然已經算第二次參與“備纜”,但主要的時間我都被要求觀摩而不要參與。纜繩早已事先在艉甲板排好,二副看似隨便一扔將引纜撇給那三個工人,撇纜重物橡皮頭落在碼頭上,隨即向船回縮,那三位像應激反應樣一擁而上,沖在最前面的一個人趕快將這橡皮頭逮住,然后三個人成一個縱列,喊著號子,節奏和諧一致地開始將引纜往碼頭岸上拉。纜繩出水上岸時,三個人明顯更費力了,當纜頭(琵琶頭)被拉過纜樁一些時,最后面的一個人離開了隊伍,到纜樁前奮力將琵琶頭套在了纜樁上。這時另外兩位也松了力氣,剛才扳纜上樁的那位開始從纜繩上解脫撇纜繩。二副也在那一刻向駕駛臺報告:“AFT LINE ON BALLARD.(尾纜上樁)”這樣一切似乎就結束了,水手們和二副已經儼然沒事人了,我還以為再會發生什么,嚴陣以待了個——收工。二副吩咐了劉力和偉立掛起老鼠擋、收拾好沒用的繩子,自己就帶著木匠和另一個水手走開了。他們走遠了忽然回頭叫我也過去,船中附近,岸上的工人正在將一個梯子跨越欄桿鏈接到船上。我想起了曾經學到過個有趣的點,這種人員上下船的梯子,從船上放下去到岸的叫GANG WAY,由岸伸出到船上的叫ACCOMEDATION LADDER,后者似乎比前者高級。(而直到剛才,就是現在我寫這句之前一點時間,我才尋思此港這樣的安排不知是否和潮差大有關……)一個“模仿”經典的DESK被放在了那梯子旁,還有個文件夾,應該是上下船人員登記表。“你們值班怎么安排的啊?”二副問。我卻根本不明白他在問什么。啞口無言之際,水手長走了過來,說:“他值8到12,海龍值這段。”然后,對我說:“那個……咱們到港就要值班了,你值8到12(點),現在先去吃飯吧,一會出來換海龍。”我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分配給我的職務到底是什么,但水手長已經向生活區走去,我也沒再細問就跟上了。

豆漿油條快吃完的時候,值同樣時段班崗的劉力過來問我:“你是不是值8到12啊?”我說:“是。”他便招呼著我一起走。刷完自己的碗筷,我便隨他下去,來到了生活區左舷外的主甲板上。走到那舷梯的旁邊,我才有些意識到這所謂值班,應該就是船舶管理里講的港泊值班業務。但現實中的這項工作,其實更像工廠的看門人吧。

劉力熟練地拿起那小桌上的文件夾,打開里面是個表格。他自言自語道:“沒上來幾個人啊……”我也湊過去看,這應該就是訪客登記表(VISITORS’ LOG),梯口值班(GANGWAY WATCH)的重要業務內容之一。其上要登記每一來訪者的姓名、所屬單位、來船事由、上下船時間等內容,并簽名。這表格開始還能一五一十地填寫,但當有大批人員同時來訪,尤其是“年深日久”之后,這填寫也就成了“自欺欺人”的應付PSC檢查(PORT STATE CONTROL INSPECTION)了。“咱倆這就開始值班了!感覺怎么樣啊?……”劉力跟我攀談起來。我在船上跟他這組水手的交流不多,所以他還會再問一遍那些FAQ。而這次值班卻給我了個了解這位資深SEAFARER的機會。劉力是渤海灣里的漁民,有一兒一女,原本自己開漁船,生計不錯。但后來海上的漁區都被黑道勢力瓜分霸占,所有捕魚者須繳納不菲的費用方可捕魚,并還有其它的欺壓情形。他也曾自駕小船去偷漁,但總覺生計難以維持,所以選擇了到商船上作水手。他各項水手業務嫻熟,尤其擅長結繩(因為漁民常要結網之故吧),干活麻利動作靈活。但為人謙虛得稍稍有些膽怯,這可能也限制了他充分發揮自己的智慧把自己的生活搞到最好吧!善良和膽怯總容易伴生,這也是為什么善良不容易在世間盛行的原因吧。

岸上的裝貨機開始移動,在三艙口上方停住,裝貨臂伸入貨艙內。一陣滾輪轉動、履帶運行的聲音后,就傳來了飛沙走石之聲,鐵礦石應該已經應聲入艙里。但裝填了不久,就停下了,不知何故。過了相當一段時間,裝貨又繼續了。主甲板上各色人等穿梭忙碌著,穿著質量上乘工作服的是岸方的洋人,機艙的人員也不多見地大量出現在了主甲板上,我們和三副一起就仨人,反而顯得單薄。“這裝貨機好啊,干干凈凈的,沒啥掉出來的。”劉力說了一句,然后無聊地輕摔了下訪客登記簿。“我轉一圈纜繩去吧!”劉力跟三副請示。“好,你去吧!”三副答道。我覺得這是個關鍵業務,所以也申請同往。靜靜的港泊,沒有什么必要兩個人查看纜繩,雖然安全生產規范要求不可單人行動。但沒人阻攔新人的好奇,所以三副也沒有否決我的申請。跟著劉力從左舷的安全步道向船頭走去,岸基上伸出的一個個盤片(開始以為是磁吸原理,后來想來不大可能,這么大的磁力,船上的電子設備都要紊亂了,后來才再書籍上查到是真空吸盤系統,這應該是為了應付此港朝差較大的特殊情況,但卻是當今最先進的船舶系泊設備了,纜繩系泊方式,在千年以后才見到了這么個有威脅的競爭對手吧),附著在船身上。劉力趴在欄桿上看看,我也跟著趴看;劉力趴到艙圍上看看貨,我也趴看,卻只見艙內濃布礦粉煙塵,不見分明;劉力說“這港真是省事,纜繩都不用看了”時,我們已經在船頭艏纜區了。只見船首只伸出兩條纜繩,極其懶散地掛在碼頭的纜樁上,下垂的最低點幾乎要落到海面上。從右舷返回,可以看到整個港區(北方船員叫它“港池子”還是挺形象的)內其它的泊位和設施:為托起礦石的傳送帶而構建的鋼架結構錯綜稠密,應是為礦粉所染之谷,全副的銹紅色極有質感。那樣子,比喻起來,我只能想起以前見在電視上才見過的國外游樂園過山車的木框架。那框架下,一艘不大的、涂有典型澳國黃顏色的船正在接近、并泊(BERTHING SIDE BY SIDE)在那個泊位的另一艘船邊。這典型黃色的船,和銹紅色框架的背景相映成趣,成了鮮明的澳大利亞地方特色圖景。這船上有兩個很大的吊車,和一般帶吊散貨船上的吊車比要更占比例。她寫在船舷上的名字“BIG LIFT”、我譯作“大舉重”,應該就是主要作吊車用的吧。又有一艘散貨船從左手側進港,我們繼續往船尾走去。

尾纜也一樣低垂著,不同的只是船舶的尾傾狀態,讓這里離海面更近,人更舒適。而空載貨船高高揚起、搖搖于水面的船頭,人每站在上面都有輕微的輕生前的感覺。回到舷梯處,正有幾個工人上下,步伐矯健愉快,三副與他們友好地招呼著。伴著裝貨通帶里飛沙走石的撞擊之聲,裝貨就這么進行著。一段時間以后,三副走到高高的裝貨機橫梁上“渺小”的操作間下方,招了兩下手后,雙手在體側平伸,向右舷側傾斜……我看明白了,這是在示意裝貨工(STEVEDORE):船舶已右傾(請向左舷裝貨)。這個信號業務,他曾在我跟隨航行值班時,在駕駛臺里考過我,我那時自然是回答不上的。果然,不多時,貨機停止了裝貨,一陣馬達轉動聲之后,裝貨臂已經移動到了貨艙右舷側,然后繼續是飛石的裝貨聲。木匠粗短結實的身影忽然出現在我們附近的艙圍上,他向船艙里望了望,然后提著他的小鐵桶,拿著一卷盤好的繩子向我們走來。走到近前時,我聽到他嘟囔著:“這大新船第一票就裝鐵礦,艙底到時砸的全是坑呦……”三副和他打招呼:“老木,量水啊?”“啊!是啊!我量水去了……”他似乎故意搖擺著,繼續向船頭方向走去。后來我才知道,船上這個職位才是辛勞和收入最不成比例的吧,以致派員公司會要求資歷已可為水手長的水手,先要做至少一條船的木匠才能任職水手長:木匠需要用原始的尺量法去測量各種艙室(HOLD)里的水位,早晚各一次;因為是在大副值班的時間段,所以他們早上那次必須早于早餐時間完成,之后還要一項不少,甚至更多于普通水手地參加船上的各項勞動;而他所測的多數艙室,都應該是無水的,所以每次他將尺下到20多米的艙底,聽到SOUNDGING之聲再拉上來時,尺上只有幾乎難以分辨的點滴水痕;這樣常久多次地看到“沒有跡象”,不知一般人是不是還能意識到存在。但應該很少能見到絕望的木匠,他們反而是船上最樂觀的家伙。

忽然一陣急促而接近的石塊砸擊船板的聲音,裝貨臂不知何時緊靠了艙口圍,側漏的礦石飛泄到了艙外的甲板上,頓時一片狼藉……“嗨!這叫啥玩意兒啊……還說這港礦石裝得干凈呢,這一下全白瞎了……”劉力嘟囔著。裝貨工似乎也及時作出了調整,不在有礦石漏出。再過了一會,大黃和海龍的身影出現在了從生活區到我們這里的路徑上。“來換班的了!下班嘍!”劉力講道。“咋樣?”大黃問。“都挺好!一直在裝三艙。纜繩都沒事。”劉力說。“嗯!那纜繩都耷拉著,肯定沒事。行!你下班吧!”大黃接過劉力的對講機。“嗯!家伙這港真是好,纜繩不用看了!”劉力又補充道。“行了,南哥你下班吧!我來!”海龍也似乎在像模像樣地跟我交班,但我其實仍然還沒這個意識。“三副那我們先走了!”劉力說。“好!下班吧!”三副“指示”道。我便跟著他往生活區走,半路遇見了二副,大家互相打了招呼,我還微微感覺有些陌生,甚至不大明白這第一個港泊值班是怎么回事……在更衣間脫下工作服,劉力跟我說:晚上8點還得記著來值班。我雖平靜應答,但要沒他這句,我可能真不知還要再按時來值晚上的班。這時我腦海中一切才漸漸清晰,這是值班制度開始運行了,只是事先沒有個正式的安排通知,我的心理上還沒意識到它已經開始。

吃中午飯的人沒有平時多,老朱卻依然面帶愁容疲憊地癱坐在他自己的座位上。飯后我發現本層樓道兩舷的側門都鎖閉了,應該是在港安保要求的措施。我仍打開了門,出去看了下。跟值班時能看到的景物一樣,只是身在高處。仍然好奇地從生活區后方的本層棧道繞到了船的另一舷,到的時候拉門才恍然,這門是鎖的,只好原路返回,進入生活區,并規矩地鎖好了剛才打開的門到原狀。回屋睡覺!

醒來3點多些,起來也就4點。無事便到甲板上溜達,見到我的人都很驚訝,應該是覺得不值班了為何還不趕緊逃離工作。正趕上兩班交接,所以既見到了海龍,也看到了駕助。他倆(似乎)是大專同學,所以無所顧忌,實習生總是能以全船的最低的資歷不留面子地“教訓”這已然的OFFICER。這種口舌之戰中,光腳的占便宜,穿鞋的急了也只能一句“你個小卡帶,不知天高地厚!”了事,哈哈……這時看見的,也不例外,交班也伴著爭吵,但駕助總是能良好地保持“趾高氣昂”。駕助自己能足夠快活,我在主甲板工作區,也未著工作服,便沒多留,回生活區了。摸到二層打印傳真間,發現里面許多人和他們留下的工作現場,原來在靠港期間,這里是船岸聯絡的現場辦公室。……嘿,游戲玩不成了,回屋等開飯吧!

這里還是南半球的低緯地帶吧。到我快接2000的班時,暮色才初上。港口里的工作燈都點亮了,那些大功率的燈這時只比暮色稍亮,錯綜的鋼架上也星點著,沿傳送帶設置的更是勾勒出了如波的線條。這“港池子”啊……卻更有間晚游樂場的歡快了。“大舉重”已經移泊(SHIFTING BERTH)到了緊貼碼頭的位置,現在在她和碼頭之間的那艘船不見了蹤影。夜晚裝貨機依然喧囂,但莫為這噪聲背景所欺。碼頭上已經空無一人,只留一輛綠色(當然也是典型的澳洲綠)的叉車,是孤零零的嗎?記得上一班的時候,碼頭上還算熱鬧,除了裝貨的相關人員,承托傳送帶的鋼架也在進行著焊接和涂漆吧。有趣的依然是“洋鬼子”工人,這里的人似乎喜歡留大胡子,再加上工作靴、連體褲和圓圓的焊接眼睛,個個像西方大片。不止是《指環王》,《未來水世界》、《殺手萊昂》,或許還有《勇敢的心》,《星球大戰》里的尤達們,《魔獸爭霸》里的部族成員,他們可以隨意去任何一部大片里跑出地道的龍套!哈哈……有趣有趣,異域異域!而這一切,在夜晚都消逝,只留空空的被強光照亮的碼頭,和裝貨機的噪聲,似乎試圖掩飾著這清冷的孤寂。

夜晚的班次相對無事,看累了裝貨就繞船一周,繞了幾周,就練著示意裝貨工別把船裝偏。三副買到了當地的電話卡,便會不時朝看下手機,劉力則或找些可不做的活做做,或四處鼓搗,再或就只能抽煙了,但那煙抽得如癮所至,卻又似乎不那么情愿。不知過了多久,大黃和海龍的身影再次出現,我也隨即感覺到了困意,下班、換衣、回屋,還得洗個澡,睡。……醒來,哪里的清晨似乎都是一樣的,非有個“清”字不可。天已亮了,卻還沒到開飯的時間,想來些辦法,磨蹭到開飯,飯后整裝,港泊值班的第二個輪回開始了。劉力比我出來的早,三副也隨后就到了。裝貨機已經挪到了遠遠的船頭處的貨艙。在舷邊才發現,岸怎么低了這么多,幾乎要平齊欄桿,船身上的系泊吸盤上的指示燈閃爍變幻著,能看到隨動電纜的上下移動的機構。依然是監裝貨物和巡查(纜繩)的職責,當走到外舷一側時,三副在那里,我也停下。不多時,他忽然喊起:“你看,海豚!”我尋聲望去,果然一只和水色差不多的乳灰白色豚,一起一伏地向出港的方向游去。我趕忙拿起自己的相機,打到錄像功能,采集了這一幕。這或許是只江豚或什么,不像普通的海豚,體型略大,色澤獨特,身上似乎有不少傷痕,動態有些緩慢。而我最初的想法卻帶著BJ似的調侃和戲謔:這豚老哥是一早出港遛彎買菜去吧……

再回到岸一舷時,碼頭的地平面已經徹底高過了船舷欄桿:原先是想,從船上一躍而下就踩到澳洲的土地了;現在則是岸上的人輕松地就能向下跳到船上,甚至欄桿都不用煩勞跨越了。(當時只覺奇怪,現在才意識到那正是6米大朝查港的特殊現象,課上還聽說韓國有朝查11米的港,會更邪乎吧。)不知是第幾圈巡查時,我和劉力在船尾停留,他腳踏欄桿低處的細欄桿,點上了一根煙。一艘似乎比我們還大的船正出港,當那船的船尾露出來的時候,上面的一個裹有頭巾的人對我們大喊著什么,聽不清也聽不懂,他卻越喊越起勁,并連比帶劃,最后竟跳了起來!劉力嘿嘿一笑說:“這是說咱們纜繩松呢!”經劉力這么一提醒,我才有些恍悟他之前和現在的手勢,并聽出他好像是在說,我們的船如果偏出去會阻塞航道,云云……“這家伙還挺著急,咱們這回有這磁鐵給吸住,用不著纜繩了!他不知道,還瞎著急呢!呵呵……”劉力又微帶嘲笑地說著,煙徐徐地騰起。那位提醒者很是執著,直到他船已離開很遠了,見我倆仍無動于衷,才泄氣地一擺手作罷,但仍然憤懣地望著我們。

劉力的煙抽完了,我們就回到了梯口值班的位置上。上個同時段的班次里見到的岸上維護保養設備的標致的“龍套”們又一直在岸上勞作了,拉開了管線,提著小桶,焊弧的閃光不斷。當他們收工回去不久,海龍、大黃并二副一起,也卸了我們的任。吃完午飯再到復印室我的游戲機房,狼藉卻空無一人,玩了兩下覺得不踏實,于是還是回屋了。……2000再值班,有幾個艙已經關閉了艙蓋,臨下班的時候,裝貨機移動到了船尾的幾個艙,吐貨有些斷斷續續。臨下班,前水手長不期而至。“預計凌晨3點左右完貨(FINISH WITH CARGO)、開航,到時還得起來啊!”水手長對我和劉力說吧。我想的是職責所在,缺覺義不容辭。劉力的答復聲里卻有極輕微的不悅。……又是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場景感宛如進港時,我慌亂地在黑暗里抓起電話,才意識到這是那開航的號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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