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寺,坐落在燕州城外的百花山上,今天天氣放晴,來著山上燒香拜佛的人也多了起來。
市井有傳言,太祖年間,永昌寺僧人德明禪師與還是吳王的當今高宗皇帝坐而論禪,高宗受到德明禪師點播,最終贏得太子之位。
德明禪師圓寂之后,高宗皇帝親至永昌寺。又有傳言這德明禪師留下佛骨舍利,已然成佛。至此,永昌寺名聲大噪,有些人不遠萬里來永昌寺燒香拜佛,一睹佛陀真身。
寺外,江一清一行人已經來到了百花山下。
“要說這臘梅,還是要數這百花山開的最盛。”
江婉容今日身穿一襲翠色長袍,白色的狐皮裘衣,與一旁的楚憐兒相比,江婉容更加高挑,練武之人,身形也是更加的勻稱,這體質也非楚憐兒能比,逛了半天竟然還沒有絲毫的倦意。
“憐兒,快看這幾株白色的。”
”姐姐,你等等我“楚憐兒忙跑了幾步才勉強跟上江婉容的腳步。江一清看到這一幕,心中不由得感嘆這亂花漸欲迷人眼的不僅僅是那盛開的梅花,還有身邊的這兩個女子。
上一世自己形單影只,總是孤身一人,這一世一定要倍加珍惜這些人。
”清兒,你快點,怎么還不如憐兒,早就讓你學武你就不學.....“江婉容又開始埋汰起自己的弟弟,江一清又開始頭大了。”哎呀,來啦來啦,姐姐,你就別在說小弟了,都多大了....“,江婉容一臉黑線。
”你的意思是說你姐年紀大了唄?找打!“說著就要揍江一清,旁邊的楚憐兒看到這一幕不禁樂道:”清哥,婉容姐姐不在燕州的時候,你可是燕州一霸啊,怎么現在倒怕成這個樣子。”
江一清眼看著江婉容就要沖過來,連忙拔腿就跑,”小丫頭,你再多話,以后來了咱家我就天天家法伺候...“
”各位施主,佛門靜地,不可聒噪。”
這時,遠處亭中傳來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也真是奇了,江婉容聽到這聲音之后竟然馬上安靜下來,江一清也覺得腦子頓時一陣清明,心里默默想到:“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武林高手?“江一清拉著楚憐兒,同大姐江婉容一起往前方亭中走去。
三人走到亭中,江婉容動聲說道:”江家江婉容攜弟、妹前往寺中賞梅,未想到驚動長老修行,還請長老恕罪。”
“沒想到竟然是江家大小姐,恕老衲有失遠迎。”
這位老僧站起身來,竟然有九尺之高,一身灰色法衣,脖子上掛著黑色法珠,皮膚很白,竟不似常人,而是更接近玉質的白,面部皮膚緊致,沒有任何蒼老之色。
這么冷的天氣,這山中的溫度比外面還要冷一些,可這老僧只身著一件單衣,這更讓人稱奇。
”敢問長老可是德明禪師的弟子行遠大師?“楚憐兒上前問道。
”哦?貧僧法號行智,行遠師兄現在還在凌云洞閉關,諸位認得我行遠師兄?”這回輪到行智禪師好奇了。他那行遠師兄極少下山入世,上次下山還在二十年前,自此之后,再也沒有踏出這百花山。
“只是聽家中長輩提起過,大師不要見怪。”楚憐兒行了一禮,往江一清身邊靠了靠。江一清意識到了小丫頭情緒的變化,也沒問什么,輕輕地撫摸著她的后背。
江婉蓉沒有注意到身后二人的變化,上前一步,同行智禪師坐在亭中石凳上。“大師,我也是練武之人,剛才我們一行三人聽到您的聲音,內息沒有紊亂,神臺倒是一片清明,您的功力可是已步入化境?”江婉蓉臉上一臉向往。
盛朝尚武,自聽雨樓每年舉辦西岳論武,不但給江湖勢力排名,還制定了等級劃分,一等高手為先天高手,據聽雨樓給出的規則,先天高手,一人之力可抵擋千軍萬馬,經脈全通,可借萬物之力以為己用。
先天之境,世間罕有,就連被譽為在世最強,最為年輕的聽雨樓樓主唐云松也沒有突破至此境界。據史書記載,在先秦時代,先天之境大有人在,被人們稱為神仙。
二等高手為化境宗師,七經八脈全部突破,打通,最主要的是,突破了七經八脈正經已可以借用部分自然之力,改造自身,加速修煉。但宗師境每進一步都十分困難,所以剛剛突破十二正經的為初級宗師,突破八脈者為化境宗師,七經八脈全通為巔峰宗師。
三等武者,分為兩階段,突破六道經脈,為樞機境。剛開始修煉的則統統劃分為沉脈境。
“我永昌寺修行心法與中原的少林心法師承一脈,同宗同源,佛門心法,講求的是便是這至純剛陽之道。“
行智禪師正色道:“我師父已肉身成佛,更留下佛骨舍利,正是他突破到了嗎那巔峰之境,可惜最終還是差一步。”
他說著說著眼神也逐漸暗淡,“呵呵呵,罷了罷了,天命如此,不可強求。江小姐,我觀你許久,你這內功是不是已有突破之相,今日我等有緣,這便助你突破。”說著從袖袋中取出三枚烏黑色的丹藥,遞到三人面前。
“這小無相丸雖沒有無極宗慧靈丹藥效強力,但是用作固本培元卻最好不過。來,你們吃下去,我來給你們運功。”
首先清醒過來的是江婉蓉,畢竟是練武之人,手三陰三陽六根經脈打通之后,小無相丸的作用也逐漸變弱,也只是剩下固本培元的作用,要依靠自身慢慢去吸收。
江婉蓉雖為練武之人,但內功還在沉脈境,只覺得站在亭中十分寒冷,現在突破到了樞機境,更是打通氣海,內力源源不斷地輸送到打通的六大她感覺身體暖洋洋的,臉色也逐漸變得紅潤起來。
接著醒來的是楚憐兒,她雖然不會武藝,但悟性極高,天資聰穎,一下突破三道筋脈,雖說內力不高,但只要堅持修煉,以她的天賦終會突破這沉脈境。
“這位小姐,小無相丸雖說有洗筋伐髓之功效,但如小姐這般直接沖破三道筋脈,可真是少有。“行智感嘆到。“若有名師點撥,他日之成就必然在我之上。”
聽了行智禪師這般說話,一旁江婉蓉的眼中充滿了羨慕之情。要知道她突破最初那三道筋脈可是用了五年之久,如今這小丫頭一下就突破了三道筋脈,怎么讓人不嫉妒。
可是,楚憐兒沒有感到絲毫興奮,深深地看了江一清一眼,然后對行智禪師稍行一禮,說到:“多謝大師,大師謬贊了。”說完又看了江一清一眼,不知道低聲說了句什么。這時,只見江一清眉頭緊鎖,額頭上竟然冒出細密的汗珠來。“大師,快看看我兄長…”楚憐兒趕忙說道。
江一清到現在還不相信還真有什么內功心法,但是當吃下這小無相丸之后,一股暖意從小腹緩緩注滿了全身,他感覺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被打開了。
剛才隨著運功,江一清感受到了一絲怪異,當他將內力運行到靈臺時,似乎感覺到了一藍一紅兩個形態不同,但卻相護交融,毫不沖突的球形存在。當他將內力融入到靈臺之時,突然兩個球體融合了他的內力,瞬間化成了金色,從靈臺沖破了雙腳的六大正經,當來到氣海之時,這股力量似乎受到了強大的阻礙,臉上也露出了細密的汗珠。
“咦?奇怪…”身后的行智輕咦了一聲,“江公子這經脈好生奇怪。”聽到行智這么說,江婉蓉和楚憐兒心里都是一緊。
楚憐兒忙說:“如何?”
行智禪師搖了搖頭,說:“大小姐可曾見過公子習武?”
一旁的江婉蓉卻搖了搖頭說:“我家小弟自幼討厭習武,當年我爹親自替他選的幾個師父,最后都被他捉弄跑掉了。”旁邊的楚憐兒卻一再猶豫,最后還是輕輕嘆了一口氣,搖搖頭。
行智禪師在江一清身后盤膝而坐,向江一清體內運功,沉聲說道:“公子,不要強行突破氣海,你這氣海比常人更大,我以你現在的功力還不足以突破,也罷,今日我就用這少林心法大般若韻來助你突破這足陰陽六正經!數百年來,從未有人一日突破六道經脈,江公子日后必會名動天下!”
江婉蓉聽了行智大師這番話,臉上一臉古怪:“小弟從未修煉過,哪來的這么高的功力。”看了看旁邊欲言又止的楚憐兒,將她拉到一旁,小聲問道:“憐兒,你是不是有什么話要說啊?”
楚憐兒猶豫了一下,可看到江一清現在這般模樣,還是沒有說出來。“沒有啊婉蓉姐姐,可能被風吹的太冷了。“
江婉蓉思考著什么,而一旁的江一清也清醒了過來。“呼…“江一清深呼了一口濁氣出來,江一清覺得自己的身體變輕盈了不少。丹田氣海,一股強大的金色內力緩緩運行,滋潤著剛剛被突破的筋脈。
現在三人經過了小無相丸的洗髓,就連外表都似乎產生了一絲變化。江婉蓉經常練武,甚至有時候會到戰場上去。雖為女子,但她卻并不似尋常人家的小姐那般只識女紅,以至于皮膚略微粗糙,膚色略黑。就連江叔玉都笑稱說,等明年嫁去陳家,人家非得悔婚不可。
現在再看,江婉蓉皮膚已經變得十分緊致,就連膚色都變白了。再看楚憐兒,那嬌小可人的臉上多出了幾分成熟的滋味,就連個子竟然比來時高出了一兩寸。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也變得有些緊致,一旁的江一清不由贊嘆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
而楚憐兒則注視著江一清的一舉一動,發現江一清頭上的那道疤,不知何時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在陽光的照射下,只剩下了一道淺淺的火紅色的痕跡,看起來就像一道小小的火苗她不由地看癡了,因為她的緣故,她的清哥哥原本一張帥氣白凈的臉,被一道長疤毀了,現在好像又變回來了。楚憐兒激動得一把抓住了江一清的手,說道:“太好了,清哥,你頭上的疤竟然消失了。”
江婉蓉看著這一對情侶,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酸意,誰家女子不希望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要不是因為江家被迫遷離京城,恐怕她早已嫁去洛陽陳家。江婉蓉心里到:“這個臭小子,也不知道照顧照顧她姐姐的感受,嗨呀,今天就不適合過來…”
“今日之情,江征謝過大師。”聽了江一清的話,兩女都回過神來,上前一步,失禮道:“謝過大師,感謝大師洗經伐髓之情。”
行智禪師深深看了江一清一眼,還了一禮說到:“公子與我佛門有緣,你當記住這句話:‘金珠已至梅亭間,佛骨方能善此緣。歸期不知何處問,來世修得大羅仙。’諸位,老僧告辭。”
眾人聽得一頭霧水,江一清心想,這行智禪師怎么神神叨叨的,果然不愧是大師,說的云里霧里的,跟上一世聽老師講思政課的時候狀態如出一轍(老師可別打我啊,嘿嘿嘿)。只得說了一句:“大師慢走。恭送大師。”
江婉蓉看著行智禪師遠去,這才一把拉過江一清:“臭小子,快說,是不是小的時候偷偷學武藝了?不然就你小子還一下子突破到樞機境,哼,過來,讓我揍一頓,唉,別跑!姐姐以后可沒欺負你的機會了。”
看著這一對活寶,楚憐兒不由得笑出了聲來,“姐姐打的好,清哥,你可要跑快點啊,不然姐姐就要提到你屁股了啊…”
百花山上永昌寺梅園,那一片片梅花將這被皚皚白雪覆蓋的山川點綴的充滿了生機。三人一路從梅園中游賞過來,行至留光殿。
這時,一個大約十八九歲的僧人來到三人面前,對著江一清說道:“施主可是江公子?剛才我師父行智法師交待小僧,定要將此物交與江公子,并再三叮囑,公子內功過于霸道,如若再突破恐傷及筋脈。”說完,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小白玉瓶,遞到江一清手中。
江一清把玩著這個做工精美的白玉瓶,小心地打開聞了聞,一股清新的香氣撲面而來,讓人心曠神怡。江一清問道:“江一清謝過大師,不過,此為何物?”
“公子,此為蓮心丹,乃是我永昌寺金蓮池中十八株金蓮蓮子煉制,可清心性,潤經脈,師父交待之事,望公子收下此物。”這位小師傅為江一清講解,江一清還是收下了,對小和尚說道:“謝過行智大師,他日江征再來拜訪。”
三人與小僧人辭行,游玩了一天,向山下行進,一路上說說笑笑回家去了。三百多公里外,雁回城卻有大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