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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馬克思恩格斯文化動力思想的話語結構和敘事基礎

馬克思恩格斯是從社會生活的深層結構揭示文化動力的,其話語基礎、話語內容、話語環境和話語向度都包含著具有鮮活生命力的思想元素。物質生產、精神生產和人的活動及其價值,是馬克思恩格斯文化動力思想的敘事要點,這個敘事結構中的基本要素相互滲透,體現出理論上的承續和邏輯上的貫通。盡管馬克思恩格斯的文化動力思想是一個不斷深化的動態過程,其價值訴求卻始終如一,并且隨著認識的深化把人的解放和未來社會發展問題推向深入。他們用社會實踐和歷史生成相結合的分析范式表達了文化動力思想的敘事策略,其話語目標不僅在于解釋世界、認識本質,更在于改造世界、提升主體,它以社會實踐論消解意識決定論,以歷史生成論消解本體還原論,進而以人的解放和社會發展設定話語格調。馬克思恩格斯的文化動力思想本身就是一種力量,它不以說教形式放縱自己的思維,而是盡可能切中所指涉的問題,深入社會結構探尋文化的現實影響,把最本質的內涵表現在思想和語言層面上。

一、唯物辯證法規定的文化動力思想敘事

馬克思恩格斯研究文化力量的方法論基礎是唯物史觀,在他們看來,社會發展的動力是多層次的——社會基本矛盾是一個層次,社會實踐是一個層次,階級斗爭是一個層次,社會主體的推動是一個層次,文化的能動作用又是一個層次。在這個動力體系中,既有物質的力量,又有文化的力量。文化的力量在人類社會發展的各個時期都有體現,但是,人們對文化動力的認識在各個時期又是不一樣的。馬克思認為,以前的文化史就是宗教史和政治史,而且是舊式的宗教史和政治史。這樣的“文化史”是唯心史觀的一種表述,是靠文化史家的聯想,用觀念的形式來描述的,因而是片面的、不科學的,文化的力量被異化為宗教的力量。馬克思恩格斯認為,蒲魯東把歷史說成是觀念的歷史,夸大了意識形態的作用。這種歷史觀發生在想象的云霧中,脫離時空,遠離塵囂,不是真正的人類歷史,而是用虛幻支配現實;梅因把歷史融化到“道德因素”中,夸大了個人的先天力量;德國社會學家保爾·巴爾特把歷史唯物主義歪曲為“經濟唯物主義”,完全否認了思想觀念或文化的力量。恩格斯說,舊唯物主義“不徹底的地方并不在于承認精神的力量,而在于不從這些動力中進一步追溯它的動因”。從唯物史觀出發,馬克思恩格斯揭示了文化對經濟基礎的依賴關系以及自身的相對獨立性,揭示了社會經濟結構、社會政治結構和社會文化結構之間的內在關系,揭示了社會的物質生活過程和精神生活過程的內在關系,揭示了生產力、生產關系、上層建筑和社會意識形態之間的內在關系。在此基礎上劃分出的物質文化、制度文化、精神文化是社會關系的重要表現。馬克思曾把“精神的動力”描繪成“動力后面的動力”。馬克思恩格斯依據人類生產力發展水平來判斷人類古代世界文化發展階段,得出了與摩爾根相同的結論——文明是整個社會進步的標志。可見,在馬克思恩格斯的視野里,文化動力不是虛無縹緲的意識之流和觀念演繹,而是生產方式決定下的認識演變和思想變遷。文化不只是被動的觀念形式,更是物質生產方式影響下的人類思想之花,它對社會運動、社會進程都有極大影響。

馬克思恩格斯研究文化力量的基本方法包括以下幾點。

一是運用聯系的觀點看待文化的力量。馬克思恩格斯圍繞文化動力建立的聯系主要有以下方面:(1)勞動和文化力量的聯系。勞動促進了文化的產生和發展,而文化尤其是科技文化提升了勞動的質量和技術含量。但是,在資本主義社會里,異化勞動成為常見的文化現象。“隨著勞動的社會性的發展,以及由此而來的勞動之成為財富和文化的源泉,勞動者方面的貧窮和愚昧、非勞動者方面的財富和文化也發展起來。”[2]在這里,馬克思恩格斯沒有孤立地談論文化,也不贊成“勞動是一切財富和一切文化的源泉”的觀點。(2)資本和文化力量的聯系。在資本主義社會里,資本創造了文化,執行著一定的歷史的社會職能。就是說,資本主義文化是以價值和剩余價值及資本本身的存在為基礎的。資本和利潤迫使資本主義文化生產不斷提速,并以其強大的科學技術推出新的文化產品,催生資本主義的文化工業。另一方面,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的文化工業以其前所未有的文化技術和文化生產力,采用各種手段,對內喚起人們對于“權力”“金錢”和“性”的外露的或潛在的欲望,對外向殖民地進行腐蝕和剝削。(3)技術進步與文化力量的聯系。恩格斯說,社會一旦有技術上的需要,則這種需要就會比十所大學更能把科學推向前進。蒸汽機的發明、電力的發明都印證了這種思想,而社會革命中新思想的產生,則與人們的社會理想有關,是社會變革的現實要求。

二是運用發展的觀點看待文化力量。馬克思恩格斯在研究文化動力時,是順著時間的推延來追尋文化發展的軌跡、探尋文化發展層次的。比如,他們認為,穴居生活是最低的文化層,工具的出現則屬于較晚的文化時期。在人類文化初期,勞動實踐是人類生存和發展的最根本的活動方式,是人類區別于動物的最根本的文化標志。文字的出現和文化的獨立性傾向,都是在勞動實踐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這是一個不斷積累生產力和積蓄文化力的過程。其間,社會分工對文化發展具有重要意義,文化發展推動社會分工的精細化,文化力量的加速發展趨勢也在不斷表現出來,而“物質勞動和精神勞動的最大的一次分工,就是城市和鄉村的分離。城鄉之間的對立是隨著野蠻向文明的過渡、部落制度向國家過渡、地方局限性向民族的過渡而開始的,它貫穿著文明的全部歷史直至現在”[3]

三是運用實踐的觀點考察文化力量。文化動力是在實踐中貫徹和表現出來的,尤其是先進文化的力量,是在群眾掌握以后,應用于實踐之中表現出來的。文化的意蘊是在人類交往中展現出來的,社會交往使人類關系超出了“虛假意識”和“顛倒意識”所蘊含的空間,體現了文化的社會性。如果把視角轉移到人類社會的走向上,不難理解,文化是在生活中產生的,它不是從原則出發而是從事實出發。共產主義作為特殊的文化形式,既是無產階級與資產階級斗爭的理論表現,也是無產階級解放條件的理論概括。馬克思恩格斯理解文化力量的基本思路,符合文化發展的基本規律。但是,文化作為驅動社會運行的力量之一,其作用具有二重性。

二、社會實踐和現實場景決定的話語格調

社會存在和社會意識關系的原理是馬克思恩格斯研究文化動力的重要切入點,正如恩格斯所言:“如果不把唯物主義方法當做研究歷史的指南,而把它當做現成的公式,按照它來剪裁各種歷史事實,那它就會轉變為自己的對立物。”[4]唯物辯證法設定的色調中,文化內容、文化關系和文化價值都在文化力量的顯映中體現出來。如果只關注物質力量而忽視文化力量,或者只關注文化力量而忘記物質力量,則可能會形成機械的或顛倒的觀念。如果只把文化力量看成想象的造物或觀念的東西,這種力量就會失去現實依托而變得飄忽不定、難以捉摸,它賴以存在的根基就被拆除了。當馬克思恩格斯把“歷史”歸入哲學范疇時,就預示著他們關于文化力量的研究時空和研究視角的革命性變遷,歷史活動中的文化事項被賦予科學特質。在馬克思恩格斯的思維中,文化動力不是虛無縹緲的意識之流和觀念演繹,而是生產方式所決定的客觀存在。人既是文化的載體又是社會的主體及社會歷史的創造者,人的任何活動都受到有預期目的的思想或情感的支配,因此人在社會發展和歷史進程中的作用成了衡量文化進步性的重要尺度。當“歷史的自然”被注入人的意志和創造而成為帶有特殊文化寄托的自然時,文化成了“人的本質力量的對象化活動”,工業社會、技術元素都不過是這種“對象化”活動的場景和依托,文化動力的作用效能就在工業的歷史背景下顯映出來。因此,“對象化活動”是人的本質力量的外化和確證,是人的主體精神的真實表現。

馬克思恩格斯的文化動力思想建立在歷史分析基礎之上,他們不贊成“文化史觀”,也不完全認同舊唯物主義文化觀,因為“文化史觀”是靠文化史家的聯想并以純粹觀念的形式來描述的,它是唯心史觀的曲折表達,這種歷史觀發生在想象的云霧中;舊唯物主義“不徹底的地方并不在于承認精神的動力,而在于不從這些動力進一步追溯到它的動因”[5]。以唯物史觀探索文化力量的源泉,找出“力量背后的力量”或“動力后面的動力”,乃是馬克思恩格斯文化動力思想的思想基調,他們對人的文化創造的肯定是建立在歷史唯物主義基礎上的。文化力量的顯映過程就是人的存在價值由被遮蔽到解蔽進而到全面展示的過程,共產主義是人們在社會的物質和精神協調中的價值期待。

現實社會是馬克思恩格斯文化動力思想的另一個話語基礎,聯系的觀點、發展的觀點和實踐的觀點都在其中體現出來,他們把文化放在工人階級解放的大時代中來理解,放在關乎社會發展前途的高度來看待,放在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視野中來認識。文化自身的能動性是在實踐的基礎上積累和發展起來的,勞動促進了文化的產生和社會價值觀的優化,而文化又提升了勞動的品質。資本主義文化的力量以價值和剩余價值及資本本身的存在為基礎,資本和利潤迫使資本主義文化生產不斷提速,并以強大的科學技術催生資本主義的文化工業。但是,“隨著勞動的社會性的發展,以及由此而來的勞動之成為財富和文化的源泉,勞動者方面的貧窮和愚昧、非勞動者方面的財富和文化也發展起來”[6]。與資本主義文化力量相伴生的文化悖論,最明顯的表現就是人的精神“異化”,它在彰顯人的創造能力的同時又使人臣服于文化力量。馬克思恩格斯不是從純粹的理論思辨而是以“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辯證法基礎來分析文化動力的。在對文化力量的解讀上,沒有因為事物秩序的流動性而把認識世界的努力看成白費力氣,在靈活性和穩定性之間,馬克思恩格斯是以自己獨特的話語符號揭示社會進步的文化動力的。

三、生活世界中無產階級與資產階級的在場

馬克思恩格斯文化動力思想的敘事結構,不是剔除現實“以冥思式的撫慰”作空幻的語言組裝,更不是把生活世界看成一個無主體的過程,而是思考現實并轉化現實的表達形式。人的實踐活動成了賦予客觀世界“文化特征”的活動,成了表達人的意義和價值的活動,因此“生活世界”又是充滿創造活力的價值世界。如果撇開社會主體,僅從認識論或方法論的角度去看待文化問題,文化研究就成為無根的浮萍。馬克思恩格斯把偉大的認識工具給了人類,特別是給了工人階級,使無產階級的文化創造體現出廣泛的辯證因素。這種文化思想與無產階級的生存狀況相遇,就使文化力量獲得了堅實的階級基礎,也使馬克思主義作為一種文化精神植根于工業無產階級之中。馬克思恩格斯沒有局限于從西方社會審視文化的力量,而是從世界范圍的人的交往、人類社會的未來圖景和人的全面而自由的發展等方面來看待文化力量。在他們看來,不管是正常狀態下人的本質力量的對象化形式還是非正常狀態下的人的本質力量的異化形式,不管是文化的正向能量還是負面力量,都離不開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的行為在場或生活世界。因此,馬克思恩格斯文化動力思想的原初話語環境是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共存的資本主義社會體系,這個體系也是他們活動于其中的“生活世界”。他們對文化力量表達方式的選擇與不同階級的文化責任相關聯,價值取向和行為理性蘊含其中。正是生活世界提供了文化發展的空間和思想活動的場所,其批判特征顯示出對文化傾向的矯治功能,它要求文化和思想合理生長。

與生活世界的歷程相適應,無產階級的文化存在和文化發展是一個自然歷史過程,是“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層建筑豎立其上并有一定的社會意識形態與之相適應”的過程。雖然資本主義文化對資本主義社會曾經起到巨大的推動作用,但是這種文化愈發展,思想缺場與行為在場之間的悖論愈明顯,技術背景下的產品異化、工具依賴中的文化疏離以及經濟繁榮中的思想凋落,無不顯示出兩個極端的力量。工人階級的勞動異化、精神異化以及自身的異化相互交織,使文化也成了異己的力量。生活世界的文化秩序發生了顛覆性變化,無產階級在文化方面的歷史挫折,不僅僅是生活的失敗,更是無產階級在文化和科學技術方面作為創造性的勞動者的失敗,這和他們的精神失落和思想缺場有關。因此,資本主義社會里的人與資本主義文化并不是有機融合的,文化被分裂為階級形式和民族形式,這種人為的區域分隔使文化力量在生活世界中的影響發生了很多變異。

四、世界歷史語境中的文化力量及人的發展

個人的解放與全面發展是馬克思恩格斯闡述民族歷史向世界歷史轉變的核心內容,個人的文化能力和社會養成是衡量這種轉變的重要標志。由于聯系和交往的加強,文化問題已經不是單一國度內的人與自然的關系問題,共產主義和人的全面發展成為馬克思恩格斯文化動力思想的終極指向。在馬克思看來,“各個相互影響的活動范圍在這個發展進程中越是擴大,各民族的原始封閉狀態由于日益完善的生產方式、交往以及因交往而自然形成的不同民族之間的分工消滅得越是徹底,歷史也就越是成為世界歷史”[7]。世界歷史性活動中,文化的力量主要表現為人的思想認識的延展能力和人的內能的外顯狀況。在過程上,人的解放程度與歷史完全轉變為世界歷史的過程是一致的;在內容上,人的精神財富取決于它的現實關系中的物質財富。前者是文化邊界的世界性延展,后者是物質與文化關系的客觀定位。社會交往使人們超出了特定的文化區域界限,也同樣改變著原有的思想形態,其影響力從“地方”擴展到“世界”,“地域性的個人”逐漸轉變成“世界歷史性的、經驗上普遍的個人”,地域性的文化逐漸變成全球性的文化,地域性的文化力量逐漸轉變為國際范圍的文化力量。“各個人的全面的依存關系、他們的這種自然形成的世界歷史性的共同活動的最初形式,由于這種共產主義革命而轉化為對下述力量的控制和自覺的駕馭,這些力量本來是由人們的相互作用產生的,但是迄今為止對他們來說都作為完全異己的力量威懾和駕馭著他們。”[8]這種文化疏離造成社會內能的損耗,也提供了解決問題的線索。未來的共產主義社會是全球性的社會制度表現,其文化意蘊及其影響顯露在多個方面。“共產主義是一場總體性的歷史轉變運動,不僅在生產方式和制度組織等物質形態層面將發生顛覆性的改變,而且在價值理念和心性結構等精神氣質層面也將煥發出全新的面貌。”[9]馬克思恩格斯設想的世界文化不是脫離民族文化的獨立形態,而是由各民族文化的相互作用、相互影響而引起的新的文化現象,處于世界歷史背景中,人們的行為超出了“虛假意識”和“顛倒意識”所蘊含的認識空間,表現出文化的社會性和真實性。新的世界文化是由“許多民族的和地方的文學”組成的,每種優秀文化都恰當地發揮著自己的價值和影響力,都能在新的世界文化中扮演著特定的角色和發揮著特殊的功能。在普遍的文化認同中,它的力量影響也是世界性的。

不能完全按照一一對應的精密數學關系來理解人類社會發展的順序,社會形態的更替大體上與生產力水平有關,“物質生產力”或“物質生活的生產方式”固然重要,卻不能完全表達人類追求的要義。社會主義社會建立在資本主義時代的生產力基礎上,表現出比資本主義更高的勞動生產率,它在社會制度和文化形態上與共產主義社會相銜接。《哥達綱領批判》論及的未來共產主義社會就是以物質生產力和精神生產力的協調發展為依據的,“剛剛從資本主義社會中產生出來的,因此它在各方面,在經濟、道德和精神方面都還帶著它脫胎出來的那個舊社會的痕跡”[10],只有在物質上達到極大豐富,在精神上達到充分自由時,才是完全的共產主義形態。因此,共產主義所蘊含的文化動力在于提供科學的文化觀念,模塑出合目的性與合規律性的社會心理結構和精神模式;在于提供科學的倫理道德,熔鑄成合乎人的全面發展的交往理念和行為模式。馬克思恩格斯文化動力思想的話語向度,既有社會發展形態上的終極關懷,又是社會主體精神境界的人文設定。“每一個單個人的解放的程度是與歷史完全轉變為世界歷史的程度一致的。”[11]“文化上的每一個進步,都是邁向自由的一步。”[12]這兩個論斷可以互為解釋和補充,前者表明人的解放與世界歷史發展趨勢的關系,后者體現了文化素質在人的發展中的影響。從“原始的豐富”所體現的自由形式,到“物的依賴”基礎上的片面自由,再到“自由聯合”中的全面發展,都離不開文化力量的推動。這種影響也指向個人歷史,它在人的心中留下的文化印記創制或規定了正在使用的語碼的數量,也影響著如何尋求主體歸屬以及如何揭示主體存在模式的問題。而個人文化素養的積累能使自己認識到自身“固有的力量”是社會力量的有機成分,并同政治力量融為一體,文化就成了實現人的解放的標志和精神動力,成為解決社會問題和自我矛盾的重要線索。馬克思恩格斯所說的從“必然王國”向“自由王國”的轉變,不僅是生產方式和制度結構的變遷,也是文化力量的增強和文化位能的擴大,這時的“世界歷史”與“共產主義”統一性才在本質上顯示出來。馬克思恩格斯文化動力思想是在歷史唯物主義基礎上建立起來的,其中,唯物論、辯證法和社會存在等被貫通為一體,文化動力的蘊生和啟動,都是在這個完整體系中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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