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家拳館坐落益陽一座無名山下,四時收徒,為江湖鏢局、豪紳護院之類輸送了不少子弟。
日暮西山時分,一伙人圍了拳館,悄悄埋伏下來。
拳館對面建有一座酒館,往常都是拳館弟子的大好去處。此時一群黑衣人霸占了整個二樓,二十來人,各自散開在窗口位置,一個頭戴毒蛇面具的人獨自占了窗口位置坐下,手上拿起酒碗,嘴上開始飲酒。
“老大,兄弟們埋伏好了,計劃可以開始了。”一黑衣蒙面嘍啰走到毒蛇身邊,在他耳邊說到。
“嗯,找幾個機靈點的兄弟,把這個給那老東西灌下去,到時候上面賞賜下來,有你們好日子過。”毒蛇右手伸進懷里,取了一個小小瓶子出來,遞了過去。
“您放心,我一定把這事辦的漂漂亮亮的,您瞧好了。”黑衣人拿上小瓶子走了下去。
酒館里黑衣人已經抓了不少拳館弟子,各種兵器指著這群人腦袋邊,他們不敢哭也不敢叫,可憐兮兮的瞧著黑衣人下樓,又挑了幾個兄弟出去。
黑衣人挑了幾個兄弟,先是除去了一身黑衣,接著又將早已經準備好的禮物盒子端了出來,找到里面的一個茶罐打開,然后抓了一把茶葉將方才小瓶子打開往里面倒,最后小心將茶葉灑在上面蓋住。
一行人裝扮完了,手上端著禮物緩緩走向對面。
“呦,哥幾個這拜師禮不輕啊!”拳館適時走出一個弟子,勁裝短打,走向幾人瞧了禮物一眼。
“讓兄弟見笑了,都是一些土特產,不值錢。這不聽說關大俠授拳收徒,想著當個護院也還挺美的,我們哥幾個就合伙過來了。他老人家在吧?”黑衣人回護一下,嘴上回到這人。
“進去吧,師傅就在里面。你們小心些,這幾日師傅脾氣不太好。”
“謝謝兄弟告誡,完事了請兄弟喝酒啊。”他們寒暄幾句,走了進去。
走進這拳館,約莫二十來個弟子成群結隊正往外走,他們低著頭直接去了大廳。
關靖鴻五十來歲模樣,一身短打,兩鬢斑白,身形魁梧。此時坐在披了老虎皮的太師椅上,手里端著茶,喝了一口。
眾人進得大廳,心下有些緊張,覺得荊軻刺秦約莫也就這個樣子,見了關靖鴻趕緊跪下行弟子禮。
“幾位也是前來拜師?”關靖鴻放下茶杯,看了座下幾人。
“我們兄弟幾個知道關大俠授拳收徒,希望能夠在大俠手下日日受教,出去之后當個護院也是美事。”黑衣人跪在地上,抬起頭回了一句,而后頭又低了下去。
“可曾作奸犯科?”
“我們兄弟都是老實人,家里幾畝薄田讓了兄弟,希望在您這能搏個出身,哪怕看家護院也是好的。”
“好吧,不過練拳最忌諱懶散怠慢,你們以后定要注意。”關靖鴻應允下來,嘴里喊道:“顧貳……顧貳?”
“你小子越來越懶,趕緊去。”關靖鴻叫了半天,才有一個弟子從外面串出來,趕緊吩咐他去準備拜師茶。
江湖中人平常規矩不是太過重視,不過拜師一事向來看重,關靖鴻也不能例外。
“你們先起來吧,那小子向來懶散,還有一會才能回來。”
“不妨事的,我們能拜在師傅門下也是幸事,值當的。”
關靖鴻見幾人態度端正,心下老懷安慰,也不強求,隨了他們心愿。
過了半天,那個叫顧貳的小伙子才端著茶盤走了過來,里面五杯茶水。
黑衣人一人一杯茶,排列整齊向著關靖鴻走去,最后一位忽然腳下一個趔趄,邊上顧貳攙扶不及,兩人一起倒了下去。
“弟子該死……”黑衣人俯首在地,裝作嚇壞的模樣,沖著上首不住地磕頭。
關靖鴻喝下一杯,招呼跪在面前這人下去,看了最后一眼,說道:“無妨,顧貳再去端一杯就好,你也不必太在意,起來吧。”
“我跟師兄一起去吧,弟子正好從鄉下帶了點茶葉過來,斗膽請師傅嘗嘗。”
“也行,快些去吧……”
“謝謝師傅!謝謝師傅!”黑衣人拉了顧貳,拿上禮物里的茶罐,端起茶盤就走,誰也沒有注意到他嘴角微微揚起的笑……
顧貳領著人轉了幾下,忽的來到廚房。
此時只有他們兩人,顧貳手里提下放在火爐上的水壺,招呼師弟泡茶。
他剛轉過身子便挨了黑衣人一掌,手上來不及還招就被對手一個手刀砍在脖子處,頓時暈了過去。
“你個臭小子,害的爺爺跪了半天……”黑衣人撿起掉落地上的水壺,腳下又提了幾腳。
他將茶罐打開,選了一些沾著白色粉末的茶葉丟在茶杯里,手里水壺倒水進了茶杯,茶葉在杯子里翻滾幾下,小會兒之后白色粉末融成一杯綠水。
他繞回大廳,只見其余四人分開站立,當中關靖鴻還在等候,心下暗自歡喜,走了過去。
他端著茶盤離關靖鴻還有四五步就跪了下來,一路端著茶盤膝行過去。待行到師傅面前,他將茶盤放在地上,舉起里面茶杯敬了過去,此時他心下緊張,隱隱有冷汗自額角流下。
“起來吧,往后你們要……”
關靖鴻訓誡的話還沒說完,大廳五人轉身就逃。他心里覺得奇怪,聞了聞杯中水,卻是什么也察覺不出來,心下更是疑惑。
“哈哈哈……”毒蛇坐在酒館,看著五人前來報喜,手里酒碗一扔,砸碎在木質地板上。
他一臉笑意,繞著二樓走了幾圈,半晌過后,手里抓過手下捧著的長棍,招呼一聲,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朝著拳館走去。
“關老英雄安好啊……”毒蛇一腳踢在大廳邊一位弟子身上,邁步進了大廳,而他身后一群黑衣人手起刀落,院內弟子盡被殺絕。
那弟子受了毒蛇一腳,直接倒飛進去,而后跌落在關靖鴻腳下。他左手指著毒蛇,右手抓住關靖鴻褲腿,口里噴血卻是再也不能說出話來。片刻后那人頭一歪,死的不能再死了。
“爾等何人,竟敢犯我關家拳館!”關靖鴻站起身來,手上握拳,向前邁了一步,怒聲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