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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以往研究對象的認識軌跡

(1)“整理總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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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圖書館學家施雷廷格(M. W. Schrettinger,1772—1851)

圖書館學(Bibliothek-wissenschaft)這一名稱是德國圖書館學家施雷廷格在1808年最早提出的。施雷廷格嘗言:“圖書館應當盡快地找到必要的書籍,以滿足任何文獻工作的需要。”[5]圖書館學研究的是“符合圖書館目的的整理方面所必要的一切命題的總和”[6]。施氏的觀點可以概括為“整理總和說”。此種觀點在19世紀上半葉頗為流行,因為當時德國圖書館學是以圖書為研究客體而建立起來的學問(The Science of Books),是整合著述史、書志學(目錄學)等形成的“圖書館學”。在“整理總和說”提出的年代里,圖書館工作對圖書形式特征的重視往往高于對圖書內容特征的重視,許多圖書館員以有豐富的圖書知識而自豪。這種情況持續了許久。一直到1914年,美國圖書館學家畢曉普(W. W. Bishop,1871—1955)在一所圖書館學校開學時發表過一次名為“書皮學”的講話,他以生動的實例闡明圖書館員熟記圖書的重要性,他對約翰·克里納圖書館助理館員霍普金斯能記住館藏首批60萬冊書每本書的書名贊不絕口。他說這種特殊才能有助于提供特殊價值的參考服務。后來畢曉普出版他的短論集時,就名之為《書皮學》(The Backs of Books[7]。因此,我們可以戲稱這段時間的圖書館學為“書皮圖書館學”。

(2)“圖書館管理說”

19世紀下半葉開始,在工業革命推動下,城市發展壯大、市民階層擴張。工業生產對勞動者知識技能有更高的要求,公眾對社會公共知識空間的擴大也有著迫切的需求,英國等工業化國家公共圖書館于是紛紛成立。1850年,英國議會通過了第一部《公共圖書館法》(The Public Libraries Act),要求人口在1萬人以上的各英格蘭城市,都應依法建立公共圖書館。從此,英美各國掀起了一場公共圖書館運動。與此同時,怎樣建立、管理圖書館也亟待有一套科學方法,圖書館學的研究內容從以往側重于圖書資料逐步轉向側重圖書館,研究對象也從圖書整理漸漸轉向圖書館經營管理。1859年,英國的愛德華茲出版了《圖書館紀要》兩冊,第二冊即為《圖書館管理》,對17—19世紀以來的圖書館管理經驗進行了全面總結。在19世紀末的英國,圖書館學叫做“圖書館管理學”(Library Economy),雖然美國已經流行Library Science,但英國的Library Economy 直到20世紀初仍在使用。1887年,美國圖書館學家M.杜威創辦圖書館學校,全稱即為哥倫比亞學院圖書館管理學校(School of Library Economy at Columbia College)。我國圖書館學家劉國鈞在1934年出版的《圖書館學要旨》一書中講到圖書館學的定義時說:“什么是圖書館學?圖書館學便是研究圖書館的組織法、管理法和使用法的學科?!?span id="awxj75e" class="math-super">[8]盡管劉先生將“組織法、管理法、使用法”三者并列,但從當時的眼光看,它們也都屬于經營管理的范疇。所以,我們將這些以圖書館經營管理為主要研究對象的理論稱之為“圖書館管理說”。

“圖書館管理說”將圖書館學的研究重心從圖書整理轉移到了圖書館管理,順應了各國圖書館建設與發展的趨勢。但在這種新的學術范式影響下,圖書館學填充進來大量低層次的內容,如打字法、書寫法、印刷術、裝訂術、修補法、登記法、陳列法、出納法、統計法、參觀法等。許多圖書館學管理類、通論類教材或著作,甚至對書袋卡的制作、書目卡片與目錄柜的大小、書架的高低、閱覽桌椅的尺寸和布置等一一敘及,配圖說明,力圖使學習者在最短的時間里全面掌握圖書館管理的一般方法,規范從事。因此,這一時期的圖書館學,我們可戲稱之為“尺寸圖書館學”。當然,圖書館學中原有知識含量較為專深的分支,如目錄學、分類學等,隨著研究的深入也越來越精密、復雜,但它們亦廁身于上述方法之中,使圖書館學內容一時良莠混雜。

(3)“圖書館事業說”

20世紀中期,世界各國的圖書館事業都取得了快速的發展。各類型、各級別的圖書館紛紛涌現。一個國家、地區的圖書館事業已成為該國家、地區的重要文化、教育基礎設施。與此同時,圖書館學也遇到了一些新命題需要研究,如圖書館的館際互借、圖書館法規的制定、圖書館員隊伍的培養、圖書館藏書的協調、圖書館網的布局等等。于是,眾多的圖書館學研究者調整自己的研究視角,逐漸將研究視野提升到宏觀層面上來。在他們看來,不僅微觀圖書館有研究價值,宏觀的圖書館事業同樣也具有研究意義。1957年,我國圖書館學家劉國鈞先生在《什么是圖書館學》一文中指出:“圖書館學所研究的對象就是圖書館事業及其各個組成要素?!眲x說,圖書館事業有五項組成要素:圖書、讀者、領導和干部、建筑與設備、工作方法,欲掌握圖書館事業的規律,分別就這五項要素進行深入研究是必需的。蘇聯圖書館學界從20世紀50年代起有一種主導觀點:圖書館學就是研究圖書館事業的,研究圖書館的規律、組織、發展、職能等。1981年由北京大學、武漢大學兩校圖書館學系合編的權威教材《圖書館學基礎》講道:“圖書館學是研究圖書館事業的發生發展、組織形式以及它的工作規律的一門科學。”[9]該書是當時國內圖書館學專業必修課使用的教材,由商務印書館出版,印數累積達12萬冊,其觀點在國內廣有影響。

圖書館事業說”把圖書館學看成是研究圖書館事業的科學,這是國內圖書館學家們普遍的共識,甚至在近二十年來也還是一種主流觀點。在這種“圖書館事業說”的指導下,圖書館學界對圖書館的歷史、組織、管理、社會作用等方面有了積極研究,按此范式設立的圖書館學教育也培養了大批專業人才。圖書館學教育與理論的繁榮確實促進了圖書館事業的發展。但是,這樣一個研究范式卻把圖書館學限定在“圖書館”這一客體之上,如圖書館的性質、圖書館的職能、圖書館類型、圖書館網絡、圖書館藏書、圖書館目錄、圖書館讀者服務、圖書館管理、圖書館現代技術、圖書館的未來等等,舉凡有關“圖書館的×××”才能構成圖書館學的內容。甚至隸屬于圖書館學的眾多分支學科也必須是“圖書館的××學”,如圖書館管理學、圖學館統計學、圖書館建筑學、圖書館美學等等。此種思維范式,不但沒能解決本學科學術層次過低的問題,同時還忽視了文獻信息、知識情報、讀者需求、社會閱讀等涉及圖書館命脈的一些基本命題。這一時期的圖書館學,我們可戲稱之為“機構圖書館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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