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藝術的祛魅與藝術理論的重構
- 周計武
- 720字
- 2019-11-29 16:22:36
導言 不是藝術的藝術品——回應杜尚的難題
面對歷史先鋒派與新先鋒派的挑戰,藝術與藝術品的關系日益曖昧不明。傳統藝術話語很難有效地解釋并回應杜尚以來的藝術難題:“不是藝術的藝術品”何以會成為藝術?
按照傳統的藝術理論,我們自然會認為,藝術是美的、無功利的、自律的、合目的性的形式,它通過拓展我們的審美經驗,使我們獲得審美的愉悅。但是,這些觀念恰恰是先鋒藝術要反叛或瓦解的對象。一方面,伴隨消費社會的到來,日常生活已經審美化了,美到處都是,美和美的藝術已經失去了內在的批判性,開始不斷地貶值。另一方面,美的藝術生命曾遭受極權主義體制下的政治病毒的感染。在納粹主義、日本軍國主義等極權統治下,受戮者的悲鳴,在大學外清晰可聞;虐待的暴行,在與劇院、博物館一墻之隔的街上肆虐。古典人文的素養并沒有轉化成人性化的行動力量。相反,美的藝術語言被用來摧毀人之為人的東西,取而代之的是獸性的主宰。藝術與道德、情感生活的紐帶被斬斷了,藝術美變得扭曲而廉價,失去了人性化的力量,其“活力和精確已經減退”[1]。
面對藝術美的貶值與非人化,藝術在形式與觀念上“轉過頭來反對自己,渴望沉默,留給我們的只是憤怒和啟示錄式的種種令人不安的通告”[2]。它不僅否定、顛覆了藝術的形式,而且摧毀了藝術意義的根基,使之陷入隱喻意義上的巨大沉默。這種沉默是一種無言的傾訴,它把在場的語言轉換成語義的缺失或開放的語法意識,以此來表達極端的現代性體驗,如虛無、瘋狂、憤怒、狂喜、神秘的恍惚等。這不可避免地導致藝術形式與意義的危機,導致古典人文主義話語和現代理性主義話語的危機,從而使現代藝術觀念及其話語表述模式陷入合法性的困境之中。這促使我們重估一切價值,在藝術觀念史的視野中理性地辨析杜尚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