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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概述

一、文藝復興運動興起的原因和人文主義

西歐14—16世紀出現的文藝復興運動,是人類歷史上的一次偉大的變革。從經濟上看,13世紀末14世紀初,地中海沿岸一些城市手工業和商業貿易蓬勃發展,導致了資本主義生產關系的萌芽。這給落后的中世紀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變革,提供了強大的歷史推動力。從政治上看,代表著新的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新興資產階級,不滿意舊的生產關系的束縛,從而產生了反對封建貴族階級、僧侶階級的強烈的政治愿望和要求。可以說,當時歐洲的經濟發展、政治形勢等方面的要求對文藝復興運動的產生起到了根本性的和決定性的作用,但歐洲文藝復興運動之所以能夠在此時發生和獲得發展,也是其文化上獨特因素強勁作用的結果。

第一,現代意義上的城市的出現及與之相適應的城市新文化氛圍的形成,對文藝復興運動在封建中世紀的內部產生具有重要的意義。正是在這樣的歷史條件下,“從中世紀的農奴中產生了初期城市的城關市民;從這個市民等級中發展出最初的資產階級分子”。這不僅給新時代的發展提供了經濟和思維方式的基礎,同時,歐洲城市還為當時的人們饋贈了熱愛新文化或對新文化感興趣的宮廷。

第二,現代意義上的學校教育在中世紀的基礎上獲得了巨大的發展。到了12世紀初期,中世紀最早出現的大學有意大利那不勒斯附近的薩萊諾大學、博洛尼亞大學,在法國,巴黎大學在12世紀中葉也初具雛形。此后的一個多世紀里,西歐許多國家也紛紛成立大學,其中著名的有英國的牛津大學(11 67年)、劍橋大學(1209年),法國的圖盧茲大學(1229年)、蒙彼利埃大學(1289年),意大利的帕多瓦大學(1222年)、那不勒斯大學(1224年),西班牙的帕倫西亞大學(1212年)和葡萄牙的里斯本大學(1290年)等。至1500年時,歐洲實際存在的大學近80所。它們活躍了當時的思想文化生活,并為文藝復興時期的人文主義運動提供了人才和思想基礎。

第三,在對神學的深入研究中導致了現代科學技術領域出現飛速進展。教會鼓勵天文學研究,最初的動因是當時的宗教學者要證明上帝和天堂的存在。但是,隨著人們對天體奧秘了解得越多,上帝和天堂的存在之合理性就越受到質疑,天文學愈來愈變成了一門獨立科學。在論證上帝及與之相關的事物相聯系(如天使的體積和重量、天堂的構成及形狀、基督的法力和煉丹術的神奇等)的過程中,數學、物理學、化學逐漸從神學的附庸變成了真正的科學。這一切,無不又促使著反神學文化氛圍的形成。

第四,當時的基督教教會內部出現了變革力量。例如,馬丁·路德(1483—1546)就是一個代表人物,是一位在宗教內部對神學教條進行懷疑和反抗的杰出思想家。他在修道院因講《圣經》課程而對封建教士們的說法發生了懷疑。他認為,上帝的本質是“善”和“愛”,是“愛”和“善”的“福音”;信徒不必通過祭司、教士和教會主持的圣禮,只憑自己的信仰就可以直接與上帝溝通;而人只要有了信仰,就會自動行善避惡,遵守上帝的誠命。甚至在教會內部,有些身居高位的僧侶,如著名的具有人文主義思想的教皇庇護二世(1405—1464)和尤利烏斯二世(1443—1513)等,也都是在宗教內部進行改革的人物。宗教改革所帶來的人的思想解放和理性的發揚,推進了西方近代資本主義的文化。

同樣,歐洲文藝復興運動之所以能夠在此時產生,也與歷史為其提供了大規模興起和發展機會的幾個事件密切相關。

事件之一在于歐洲大瘟疫的出現。1347年,一場致命的瘟疫使占歐洲三分之一的人(2500萬)死去。這場瘟疫引起了當時人們對上帝萬能論的動搖及其人生問題的反思,從而成了人們思想解放的契機。意大利作家喬萬尼·薄伽丘親身經歷了這場瘟疫,在小說《十日談》中,不僅對其可怕情景做了真實的描寫,而且也暗示了這場瘟疫所造成的人們思想觀念的變化:“有些人以為唯有清心寡欲,才能逃過這一場瘟疫”;“也有些人的想法恰巧相反,以為唯有縱情歡樂、豪飲狂歌,盡量滿足自己的一切欲望,什么都一笑了之,才是對付瘟疫的有效辦法”。

事件之二是古代文化典籍的重新發現。1453年土耳其人攻進拜占庭,大量的古代文化瑰寶橫遭破壞,散失在外。人們發現,在古代的希臘人那里,就已經有了對人自身的豐富的認識:人是自己的主人,長期以來被宗教僧侶作為絕對真理所信奉的上帝并不存在。由于社會生產力的發展,人們認識自然、認識社會的能力也有了較大的提高。人們感到,既然古代的希臘和羅馬人尚能夠憑借自己的力量使自己能夠像真正的人那樣生活,那么,新的人類也一定能夠生活得更加符合人的本性。這樣,對自己能力的自信必然要導致對神的力量信仰的淡漠,對人自身的肯定。

事件之三是地理大發現和環球航海的成功。哥倫布在1492年開辟了通往美洲的航線;瓦斯科·達·伽馬在1498年首次開通經非洲直達印度的航線;麥哲倫與同伴在1519—1522年完成了環球航行。地理大發現和環球航行的成功,更進一步促進了資本主義生產關系的發展。新興的資產階級要自由地發展資本主義的愿望,必然要與阻礙其發展的封建制度發生尖銳的沖突。兩種意識形態的斗爭不可避免。

正是當時歷史文化的原因和現實的機遇,才使得歐洲中世紀文化中所包含的人的向上精神和人的情感要求進一步發展成了新的思想文化體系——人文主義。

文藝復興時期出現的“人文主義”,核心是與宗教神學對比意義上的“人”。與“神本主義”針鋒相對,人是“宇宙的精華,萬物的靈長”。“神學觀點把人看成是神的秩序……與之相反,人文主義集中焦點在人的身上,從人的經驗開始。它的確認為,這是所有男女可以依據的唯一東西,這是對蒙田的‘我是誰’問題的唯一答復。”[6]人文主義的內涵包括:肯定個人的情感、欲望的合理性,反對禁欲主義。這就是說,人本首先是個人之本。個體性的人之本是理解人本主義的前提和基礎。從肯定個人欲望、情感出發,人文主義者把認識自己和認識世界當成了最重要的兩大任務。

二、文藝復興文學發展的歷程

文藝復興運動最早是在意大利發端的。意大利人弗蘭西斯科·彼特拉克(1304—1374)被稱作“人文主義之父”。他最早喊出了“人不認識自己,就不能認識上帝”的革命性話語。他年輕時代對少女勞拉的愛情,與但丁對少女貝阿特麗采的經歷極為相似。他的抒情詩集《歌集》作為其最優秀的作品,雖然包含一些富有激情的政治詩,但主要都是與勞拉有關的愛情詩篇。他在用40多年的時間寫作的300多首十四行詩中,以感人肺腑的濃情、豐富多彩的筆墨,描繪勞拉的形體美、氣質美和內心美,大膽表現對勞拉的思念,歌頌美好的愛情,抒寫對幸福生活的向往。彼特拉克寫作時,從個人的感受出發來表達個人的情感,從而客觀上顯示出了對冰冷死寂的神權世界的對抗。

喬萬尼·薄伽丘(1313?—1375)是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另一個偉大的作家。他既是彼特拉克的好友,也在思想上與彼特拉克有極大的相似之處。他一生寫作了傳奇、史詩、敘事詩、十四行詩以及小說、論文等眾多作品。他同但丁、彼特拉克等人一樣,很早就有了愛情的體驗。“他把他的早期作品都奉獻給青年時代的情人‘菲亞美達’;并且在帶有自傳性的作品中追敘了他在教堂中初次遇見菲亞美達,一見鐘情,二人以后熱戀的光景。……學者們向來認為這位在創作生活上給予薄伽丘很大影響的菲亞美達,就是那不勒斯國王的私生女瑪麗亞。”[7]青年時代的薄伽丘曾經在那不勒斯宮廷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這里比較開明,又聚集著許多見多識廣的人和帶有人文主義思想的學者,對他影響較大。他的第一部比較成熟的長篇小說《菲洛哥羅》,寫的是一個信仰基督教的姑娘和一個青年異教徒的愛情故事,表現了愛的激情與勝利。書信體小說《菲亞美達》把一個失戀少婦內心世界的種種心理感受,激情和渴望、幻想與痛苦表現得極為感人。薄伽丘生活的時代,盡管基督教的道德倫理還起作用,“但他所敘述的放蕩行為也有一定的事實根據”。當時“對于男子和其他婦女的關系,社會上卻不以此看作男子本人的污點,只要他不和一個出身低賤的情婦結婚以至有辱家聲即可。佛羅倫薩的男人只要機緣湊巧,就會和婦女談情說愛,而這些機會倒也并不稀罕。他們熱情發泄的對象往往是家中的女仆和奴婢,雖然和城內以及郊區的較低階級的婦女發生關系也是常見的”[8]

薄伽丘的代表作《十日談》別稱《笳略托公子》。雖然有人認為這部小說“夸大了在顯貴家族內部風流事件和私通行為的程度”[9],也有人指責薄伽丘作品中充斥著過多的赤裸裸的低級描寫。但是他所描寫的修道院里的偷情、貴族府第的通奸、市民家庭中的“紅杏出墻”以及性的啟蒙、性的欺詐、愛的機智、愛的圈套等,無一不是表明著個人情欲和欲望的合理性,顯示著他對個人情感欲望的肯定。縱觀《十日談》中的全部故事,可以說,作者最初創作的緣起,就是為了“縱談風月”。但正是這樣的描寫,表現出了反封建、反教會的巨大思想意義,具有強烈的人文主義思想傾向。他對教士、修女不滿,并不是因為這些人有性愛欲望和性愛行為,而是這些人的欺騙行為和言行不一。有這種要求,但卻壓抑它、扼殺它,或用欺騙的手段來滿足它,在薄伽丘看來才是不正常的,才是反人性的。第一天故事第四,第三天故事第四、第八、第十,第四天故事第二,第七天故事第三,第八天故事第二、第四,第九天故事第二、第十等,表達的就是這種思想。相反,敢作敢為,毫不隱瞞對人的本能的追求和欲望的宣泄,盡管耍些不道德的小手段,薄伽丘也認為是合理的。第二天故事第十,第三天故事第一、第二、第三、第六,第五天故事第四、第十,第六天故事第七,第七天故事第一至十,第八天故事第八等,都是這種思想的反映。第二天故事第十中,法官理查的妻子之所以不再回到老丈夫的身邊去過體面的生活,心甘情愿跟隨海盜帕加尼奴做夫妻,其根本原因是法官不能滿足她的性要求。在“綠鵝”這個小插曲之后,作者公開出面宣稱:“誰要是想阻擋人類的天性,那可得好好兒拿出點本領出來呢。如果你非要跟它作對不可,那只怕不但枉費心機,到頭來還要弄得頭破血流。……那班批評我的人可以閉口了;要是他們的身子里缺少熱血,那么就讓他們冷冰冰地過一輩子吧。……讓我利用這短促的人生,追求自己的樂趣吧。”可以說,薄伽丘更多的是從肯定個人情感和情欲的角度來反抗神學體系的不合理的,這才是他創作的真正動機。

不僅意大利早期具有人文主義創作傾向的作家如此,其他國家的作家也表現出了與之類似的藝術價值取向。英國作家杰弗利·喬叟(1340?—1400)出身于倫敦市民家庭。他在創作之初所寫的作品《公爵夫人之書》表現了中世紀的“愛情幻景”與悼亡詩歌的結合。他的敘事長詩《特洛伊羅斯與克瑞西達》顯示了作者如何把中世紀詩歌的“情愛律”發展到了一個頂點的才能。特洛伊羅斯對愛情的執著與向往,以及受愛情折磨的心理過程,均表明了它已經不是古希臘人的心理感受,也不再是中世紀歐洲人的典雅愛情的再現,而是受覺醒了的情欲制約的結果。克瑞西達富有、漂亮、溫柔、嫵媚、多情而又意志薄弱、見異思遷,完全屈從于情欲的支配。作品中另一個主要人物克瑞西達的舅舅潘達勒斯也是個滑稽、淫蕩而友善的人物。作家在這里并沒有突出的指責任何人(包括克瑞西達),顯示了喬叟看重情感作用和覺得情感難以捉摸的寫作心理。而看重情感自身的作用,包括情感的執著、情感的善變、情感的無常等,說到底,仍是文藝復興運動初期從人的感情層面上考察人的思維模式的反映。在他的代表作《坎特伯雷故事集》中,這一特點表現得就更明顯。盡管這部作品中包含著很多諷刺宗教僧侶的文字,但是,對于市民階層縱欲抱著欣賞的態度津津有味地加以描寫,肯定主人公用種種手段達到肉欲的滿足和愛情的實現,仍是小說中極為重要的內容。其中“武士的故事”“磨房主的故事”“巴斯婦的故事”“商人的故事”等,就顯示出了與薄伽丘創作相同的心態。

由此可以看出,在彼特拉克、薄伽丘和喬叟等文藝復興初始時期作家的筆下,快樂的青年、聰明的少女、機智的寡婦,甚至那些上帝的使者們如修士、女修道院長、游方僧等,都在用自己的聰明、智慧乃至狡黠張揚著人的本能欲望和人性要求,從而構成了與死氣沉沉的“天國”相對立的、充滿著“情”和“欲”的生機勃勃的人的世界。

這種角度對神學教條和神學體系的沖擊極有力量,但也很快暴露出了膚淺:人的情感欲望和人的理想之間沒有建立起密切的聯系。新起的作家發現,如果只有情感欲望要求而沒有遠大高尚的理想與之匹配,情欲就會流于放縱。有鑒于此,16世紀以后的人文主義文學家們,便用巨人式形象的塑造逐漸取代了早期單純的對“人性快樂”的感性層面的謳歌,從而使對人的認識再一次走向深化。

法國作家弗朗索瓦·拉伯雷(1494?—1553)是第一個成功地描寫人的巨人形象、展示巨人風采的。他自己也是一個通曉醫學、天文、地理、神學、數學、哲學、文學、教育、法律、音樂多種學科和希臘文、拉丁文等多種文字的人文主義巨人。他受民間故事啟發創作而成的長篇小說《巨人傳》,用象征的手法,第一次為人們塑造出了兩個無論在軀體上還是在精神上都高大雄碩的巨人典型。這是歐洲近代文學中,人的形象首次頂天立地地屹立在神面前的一次成功的藝術實踐。在充滿寓意的描寫中,他強調了雄碩的軀體與人的巨人精神和偉大情感相平衡的機制。卡岡都亞身材高大,一出生便要喝17000多頭母牛的牛奶,便要用12000多尺布做衣服。這種夸張的描寫,實際上建立起了他后來之所以具有高遠的眼界、巨人式的精神的載體。例如,卡岡都亞接受了人文主義思想,厭惡中世紀繁瑣哲學,渴望“德廉美”式的理想國,就達到了軀體與精神情感的平衡。他的兒子龐大固埃進一步表現了軀體與情感精神的高度平衡。他不僅軀體高大,而且精神世界更為成熟,“靈魂充滿真理、知識和學問”,成了十全十美、毫無缺陷的人,不管在品行、道德、才智方面,還是在豐富的實踐知識方面。可以說,拉伯雷正是用《巨人傳》的創作,為人類塑造出了兩個軀體和情感合一的巨人形象,從此,人的形象頂天立地地站在了神的面前。這種描寫,實則在對人的認識上,跨過了早期人文主義作家單純從個人感受的情感層面去認識人的局限。“人”在拉伯雷的筆下帶有了人類的普遍性特征,是人類共有經驗的抽象。這樣,拉伯雷對人和人性的贊美在一定程度上帶有普遍的品格,超出了狹隘的資產階級階級性的范圍而反映了人類的共同愿望。

在描寫巨人形象、展示巨人風采方面,英國戲劇領域的杰出代表“大學才子派”作家們,是繼承和發展這一主題的成功群體。克里斯托弗·馬洛(1564—1593)在他的十幕悲劇《帖木兒》中,“再現這個東方征服者的生活道路的時候,便把帖木兒描繪成了一個追求無止境的世界霸權的巨人式的人物”,馬洛“滿懷熱情地、用充滿了激情的語言在描寫一個有血有肉、感情豐富的人物”。[10]

西班牙文藝復興運動的發展,雖然因其獨特的社會歷史文化原因而缺乏典型性,但是在當時的主要文學領域中仍然體現出了與法國、英國文學相同的對人認識的意蘊。比較一下中世紀的騎士小說和16世紀初出現的騎士小說,這兩種騎士小說里面的主人公盡管都是英雄,都有超人的本領和都建立了驕人的功業,但是,早期的騎士小說主人公英雄氣概的來源,更多是上帝和宗教的啟迪,是對宗教的責任和信仰虔誠的結果,而在16世紀出現的西班牙騎士小說中,對宗教的虔誠往往被對貴夫人的愛戀所取代,一切出生入死、建立武功的動力均來源于愛情。另一個區別在于,中世紀鼎盛時期騎士文學中的主人公,他們戰無不勝的魔法均來自于上帝的賜予,而西班牙16世紀出現的騎士小說中的主人公的魔力更多的是來自于自身的武藝高強。“火劍騎士只消把手一揮,就把一對兇魔惡煞似的巨人都劈成兩半。”這樣,對愛情生活的追求與自身具有強大的巨人式力量的結合,就使得西班牙此時出現的騎士小說不自覺地具有了文藝復興時期文化的一些特點。后來出現的“流浪漢小說”和作為西班牙文學“黃金時代”代表人物的塞萬提斯的創作,則是自覺表現這一時代要求的典范。“流浪漢小說”的代表性作品無名氏的《小癩子》中的主人公小拉撒路,實則就是一個生活在下層社會中的特殊“巨人”。他雖然地位低下,遭遇悲慘,但是卻憑借自己的聰明和智慧,靠狡黠和欺詐最終擺脫了厄運,過上了較為優裕的生活。這部短短的小說還表現出了一種趨向,即對優裕生活的追求是與個人的才智聯系在一起的。塞萬提斯的長篇小說《堂吉訶德》中的同名主人公,盡管以三次荒唐的“游俠”經歷鬧出了種種笑話,但是他所具有的高尚理想、百折不撓的奮斗精神和對眾多社會問題的精辟見解,都表明他同小癩子一樣,不再是俯首帖耳、唯命是從的上帝的羔羊,而是行動著的時代巨人。

對人文主義文學具有開創之功的意大利文學,在16世紀也顯示出了描寫巨人情感和巨人風采的特點,反映出了意大利人文主義文學的深化。詩人盧多維科·阿里奧斯托(1474—1533)的傳奇體長詩《瘋狂的羅蘭》,就通過主人公羅蘭表現了狂熱的愛的激情和他堅忍不拔的尋找行動及對愛的執著。另一個著名作家托夸多·塔索(1544—1595)在敘事詩《被解放了的耶路撒冷》中,也以歌頌的態度塑造了所謂的基督教英雄高弗萊多等人。

如果說,拉伯雷開始形成的創作價值取向標志著對早期人文主義作家認識的發展,那么,到此時的歐洲人文主義文學就具備了兩個方面主題:一是歌頌以人的本能要求為核心的“人生歡樂派”;一是以展示人的軀體、歌頌人的能力為核心的“巨人風采派”。但兩類主題的合流也已經不可避免,即將肯定人的情感欲望與展示人的巨人風采相結合,從而開始在二者的平衡中尋求深度人性特征的新階段。英國作家莎士比亞的創作,就是將二者有機聯系起來并做出新的發展的成功范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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