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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序

提高中國文化國際影響力的新嘗試

2013年11月12日,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首次明確提出“加強中國特色新型智庫建設,建立健全決策咨詢制度”。2014年10月27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第六次會議中強調,要重點建設一批具有較大影響和國際知名度的高端智庫。2014年2月10日教育部印發《中國特色新型高校智庫建設推進計劃》,2015年1月20日,中共中央辦公廳和國務院辦公廳聯合印發了《關于加強中國特色新型智庫建設的意見》,這標志著我國由政府統籌的高校智庫建設正式啟動。

《關于加強中國特色新型智庫建設的意見》中對高校智庫提出專門的要求,文件指出:“推動高校智庫發展完善。發揮高校學科齊全、人才密集和對外交流廣泛的優勢,深入實施中國特色新型高校智庫建設推進計劃,推動高校智力服務能力整體提升。深化高校智庫管理體制改革,創新組織形式,整合優質資源,著力打造一批黨和政府信得過、用得上的新型智庫,建設一批社會科學專題數據庫和實驗室、軟科學研究基地。實施高校哲學社會科學‘走出去’計劃,重點建設一批全球和區域問題研究基地、海外中國學術研究中心。”教育部在《中國特色新型高校智庫建設推進計劃》文件中就高校智庫要“聚焦國家急需,確定主攻方向”,將“文化建設”列為主攻方向之一,文件指出“圍繞提升國家軟實力、深化文化體制改革等重大問題,重點推進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建設、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承創新、文化產業發展、中國文化‘走出去’等重點領域研究”。

中國文化“走出去”是一個偉大的事業,“提高中國文化國際影響力”是幾代人共同的奮斗目標,因為這樣一個目標是和整個世界格局的轉變聯系在一起的。我們必須認識到中國文化“走出去”絕非一路凱歌,中國文化將隨著中國國家整體實力的崛起,重新回到世界文化的中心,在整個過程中伴隨著與西方文化占主導地位的世界文化格局的博弈,這個歷史過程必將充滿變數,一切都是嶄新的。因此,中國文化“走出去”的戰略研究需要有我們對中國文化自我表達的創新研究為基礎,有對中國文化在世界各民族的傳播軌跡與路徑、各國漢學(中國學)發展與歷史變遷、世界各國的中國形象形成的機制等問題的系統深入的學術研究做支撐,才能真正揭示文明互鑒中的中國文化的世界性意義,做出有學術含量和有實際指導意義的戰略研究。

一、文化自覺是中國文化“走出去”的前提

中華文明是人類歷史上最古老的文明之一,是唯一流傳至今,仍生機勃勃的文明。中華文化不僅始終保持著獨立的、一以貫之的發展系統,而且長期以來以其高度的發展影響著周邊的文化。從秦至清大約兩千年間,中國始終是亞洲歷史舞臺上的主角,中華文明強烈地影響著東亞國家。在19世紀以前,以中國文化為中心,形成了包括中國在內的日本、朝鮮、越南的中華文化圈。由此,成為與西方的基督教文化圈、東正教文化圈、伊斯蘭教文化圈和印度文化圈共存的世界五大文化圈之一。

近代以來中國文化歷經磨難,即便此時,中國知識分子對其的祈盼從未停頓。“縱有千古,橫有八荒。前途似海,來日方長。美哉我少年中國,與天不老,壯哉我中國少年,與國無疆。”[1]梁啟超這激越的文字給處在轉折中的中國人多少理想。

19世紀以來,中國已經不可能在自己固有的文化發展的邏輯中演化前進。作為后發現代化的中國,在西方外來勢力的干擾下,打斷了它自身發展的邏輯,而中華文化其固有的深厚底蘊,中國人民頑強的奮進和努力的探索,也不可能使外來文化毫不改變地移植到中國。“中國近現代新文化既非單純的西學東漸,也非中華傳統文化全方位的直接延續,而是西學與中國傳統文化相雜交、相化合的產物。”[2]

當代中國的發展有著自己的邏輯,它所取得的偉大成就并非空中樓閣,中華文化是其偉大成就的思想支撐。中國的古代、近代和現代文化并不是一個斷裂的文化,中國古代文化并未死亡,它以新的形態存活在當代文化中,從近代以來中國傳統文化所面臨的主要問題是如何消化西方文化的問題,完成自己的社會轉變。中國有著自己的文化和歷史,它不需要,也不可能完全按照西方的道路實現自己的現代化,而是要學習西方乃至世界各種先進和優秀的文化為我所用,在自己文化的基礎上創造新的文化。近四百年的中國文化的演變大體是沿著這樣的邏輯發展的。中國文化并不是一個博物館的文化,一個只是發古人之幽思的死去的文化,它活著,它是發展的。中國文化從晚明以來的四百年歷史有著一個一以貫之的邏輯和思想:學習西方、走自己的路,這樣的自覺性使得中國文化獲得新生。三千年、一百年、六十年,環環相扣,代代相傳,萬變不離其宗,中國文化,歷經磨難,鳳凰涅槃。

國家的獨立、民族的自覺是中國文化百年變更的一個最重要成果,中華民族在1949年獲得國家的獨立和民族文化的再生有著中國歷史和文化的內在邏輯。美國著名中國學家費正清告誡西方人“要了解中國,不能僅僅靠移植西方的名詞,它是一個不同的生命。它的政治只能從其內部進行演變性的了解”。他又說:“中國的國家和社會的當代的形式,是一個基本上獨立的進化過程的最終產品,它可以與希臘—羅馬的猶太—基督教的西方相比,但絕不是一樣的。”[3]文化民族主義、在西方帝國主義壓迫下的國家獨立與民族存亡的思想、中國幾千年的傳統文化,所有這些構成了中國當代歷史發展的邏輯基礎。歷史中國和當代中國是融合在一起的一個完整的中國。

今天發展的中國以更大的包容性吸收著各種外來文化,在這個“三千年未有之變局”的偉大歷史轉折中,中國的傳統文化作為它的底色,為現代文化的創新提供了智慧和思想,近現代文化的變遷和發展成為我們今天創造新文化的出發點。正像經過六百年的消化和吸收,中國徹底完成了對佛教的吸收一樣。四百年來對西方文化的吸收與改造為今天中華文化的重建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中國以其特有的古代文化的資源和現代文化再生的歷程可以給當代世界展示其文化的獨特魅力,可以為今天的世界提供一種古代與現代融為一體的智慧與思想。中國傳統文化經過近代和當代的洗禮,以新的形態存活在中國人的心中,經過近現代西方文化洗禮后的中華文化仍是我們中國人的精神家園。

在探索中行進的中國人并未迷路,在困頓中創新的中國人并未停頓探索。分歧和爭論時時發生,矛盾與苦惱處處纏繞著我們,但我們知道這是一個更為成熟的新的文化形態形成的標志;思想從未像今天這樣活躍,社會生活從未像今天這樣復雜多面,歷史的轉型從未像今天這樣急速,但我們知道,我們在開創著歷史,這一切都是嶄新的。在向世界學習的過程中,我們的文化觀念開始開闊,在消化外來文化之時,我們開始自覺。在發展中我們獲得新生,在偉大的歷史成就面前我們有理由為我們的文化感到自豪。中國近三十年所取得的偉大成就完全可以和人類史上任何一段最輝煌的歷史相比,我們有理由將自己積淀在三千年文化基礎上,歷經百年磨難后在這個偉大的時代所迸發出來的思想和智慧介紹給世界,與各國人民分享中國的智慧。

二、全球視野是中國文化“走出去”的學術基礎

梁啟超當年在談到中國歷史的研究時曾說過,根據中國的歷史的發展,研究中國的歷史可以劃分為:“中國之中國”“亞洲之中國”以及“世界之中國”三個階段。所謂“中國之中國”的研究階段是指中國的先秦史,自黃帝時代直至秦統一。這是“中國民族自發達自競爭自團結之時代。”所謂“亞洲之中國”的研究階段,是為中世史,時間是從秦統一后至清代乾隆末年。這是中華民族與亞洲各民族相互交流并不斷融合的時代。所謂“世界之中國”的研究階段是為近世史。自乾隆末年至當時,這是中華民族與亞洲各民族開始同西方民族交流并產生激烈競爭之時代。由此開始,中國成為世界的一部分。

梁公這樣的歷時性劃分雖然有一定的道理,但實際上中國和世界的關系是一直存在的,盡管中國的地緣有一定的封閉性,但中國文化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封閉的文化。中國和世界的關系,并不是從乾隆年間才開始。中國文化在東亞的傳播,如果從漢籍傳入為起點已經有一千多年[4],中國和歐洲的關系也可追溯到久遠年代,在漢書中已經有了“大秦國”的記載[5],而早在希臘拉丁作家的著作中也開始有了中國的記載,雖然在地理和名稱上都尚不準確[6]。我將西方對中國的認識劃分為“游記漢學階段”“傳教士漢學階段”和“專業漢學階段”三個階段,雖然這樣的劃分有待細化,但大體說明歐洲人對中國認識的歷史進程。這說明中國文化從來就不是一個完全封閉性的文化,它是在與外部世界文化的交流和會通中發展起來的。因此,在世界范圍展開中國文化的研究,這是中國文化的歷史本質所要求的。唯有此,才能真正揭示中國文化的世界性意義。

中國文化要“走出去”,必須具有全球視野,這就要求我們要探索中國文化對世界各國的傳播與影響,對在世界范圍內展開的中國文化研究給予學術的關照。在中外文化交流史的背景下追蹤中國文化典籍外傳的歷史與軌跡,梳理中國文化典籍外譯的歷史、人物和各種譯本,研究各國漢學(中國學)發展與變遷的歷史,并通過對各國重要的漢學家、漢學名著的翻譯和研究,勾勒出世界主要國家漢學(中國學)的發展史。

嚴紹璗先生在談到近三十年來的海外漢學(中國學)研究的意義時說:“對中國學術界來說,國際中國學(漢學)正在成為一門引人注目的學術。它意味著我國學術界對中國文化所具有的世界歷史性意義的認識愈來愈深入;也意味著我國學術界愈來愈多的人士開始認識到,中國文化作為世界人類的共同精神財富,對它的研究,事實上具有世界性。或許可以說,這是20年來我國人文科學的學術觀念的最重要的轉變與最重大的提升的標志。”[7]

我們必須看到中國文化學術的研究已經是一項國際性的學術事業,我們應該在世界范圍內展開對中國人文學術的研究,諸如文學、歷史、哲學、藝術、宗教、考古,等等,嚴先生所說的“我國人文科學的學術觀念的最重要的轉變與最重大的提升”,就是說對中國人文的研究已經不僅僅局限在中國本土,而應在世界范圍內展開。

當年梁啟超這樣立論他的中國歷史研究時就有兩個目的:其一,對西方主導的世界史不滿意,因為在西方主導的世界史中中國對人類史的貢獻是看不到的。1901年,他在《中國史敘論》中說:“今世之著世界史者,必以泰西各國為中心點,雖日本、俄羅斯之史家(凡著世界史者,日本、俄羅斯皆擯不錄)亦無異議焉。蓋以過去、現在之間,能推衍文明之力以左右世界者,實惟泰西民族,而他族莫能與爭也。”這里他對“西方中心論”的不滿已經十分清楚。其二,從世界史的角度重新看待中國文化的地位和貢獻。他指出中國史主要應“說明中國民族所產文化,以何為基本,其與世界他部分文化相互之影響何如”,“說明中國民族在人類全體上之位置及其特性,與其將來對人類所應負之責任”。[8]雖然當時中國弱積弱貧,但他認為:“中國文明力未必不可以左右世界,即中國史在世界史中當占一強有力之位置也。”[9]

只有對在世界范圍內展開的中國文化研究給予關照,打通中外,從世界的觀點來看中國才能揭示中國文化的共同價值和意義。

三、中國文化學術“走出去”的宏觀思考

發展的中國需要在世界范圍內重塑自己的國際形象,作為世界大國的中國需要在世界話語體系中有自己的聲音,作為唯一延續下來的世界文明古國的中國應向世界展示中華文明特有的魅力,而要做到這一點,進一步推動中國文化走向世界,在世界范圍內從更高的學術層面介紹中國文化已經成為中國和平發展之急需。

中國現在已經成為世界性大國,中國不僅在全球有著自己的政治利益和經濟利益,同時也有著自己的文化利益。一個大國的崛起不僅僅是經濟和政治的崛起,同時也是文化和價值觀念的崛起。因此,我們不僅需要從全球的角度謀劃我們的經濟和政治的發展,同時也需要對中國學術和文化在全球的發展有戰略性的規劃,從而為中國的國家利益提供學術、文化與價值的支撐。

語言是基礎,文化是外圍,學術是核心,這是世界主要國家向外部傳播自己的文化和觀念的基本經驗。我們應認真吸取這些經驗,在繼續做好孔子學院和中國文化中心建設的同時,開始設計中國人文社會科學“走出去”的戰略計劃,并將中國人文社會科學“走出去”的規劃置于國家軟實力“走出去”整體戰略的核心,給予充分的重視和支持。我們應清醒地認識到:真正能夠最終為國家的戰略發展服務,使中國影響世界,確保中國發展的和平世界環境,并逐步開始使中國掌握學術和思想的話語權的是中國人文社會科學的研究在世界范圍內產生影響。所以,要有更大的眼光,更深刻的認識來全面規劃中國人文社會科學的“走出去”戰略,提升中國軟實力“走出去”的層次和水平,從而使中國的“走出去”戰略有分工,有合作,有層次,有計劃,形成整個中國軟實力“走出去”的整體力量,為中國的進一步發展服務。

在傳播自己文化和學術時最忌諱的是將國內政治運作的方式搬到國外。中國人文社會科學學術“走出去”的大忌是:不做調查研究,不從實際出發,在布局和展開這項工作中不是從國外的實際形勢出發,完全依靠個人經驗和意志來進行決策。在工作內容上,只求國內輿論的熱鬧,完全不按照學術和文化本身的特點運作,這樣必然最終會使中國學術“走出去”計劃失敗。不大張旗鼓,不轟轟烈烈,“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這是它的基本工作方式。在工作的布局和節奏上要掌握好,要有全局性的考慮,全國一盤棋,將學術“走出去”和國家的大戰略緊密配合,連成一體。

在全球化的今天,在中國已經成為世界大國的今天,我們應反思我們過去外宣存在的問題,以適應新的形勢和新的發展。要根據新的形勢,重新思考中國學術“走出去”的思路。以下兩個思路是要特別注意避免的。

意識形態的宣傳方式。冷戰已經結束,冷戰時的一些語言和宣傳的方法要改變,現在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從全球化的角度講中國的貢獻;從世界近代史的角度講中國現代歷史的合理性;在金融危機情況下,介紹中國道路和中國模式。這樣要比單純講中國的成就更為合理。冷戰結束,并不意味著西方對中國文化的態度轉變。但目前在西方對中國的態度中既有國家的立場,也有意識形態的立場。如何分清西方的這兩種立場,有效地宣傳中國是很重要的。要解決這個問題就必須站在全球化的背景下考慮國家的利益,站在世界的角度為中國辯護。

西方中心主義的模式。在看待中國和世界的關系時沒有文化自覺,沒有中國立場是個很嚴重的問題。一切跟著西方跑,在觀念、規則、方法上都是西方的,缺乏文化的自覺性,這樣的文化立場在國內已經存在很長時間,因而必然影響我們的學術“走出去”。中國有著自己的歷史和文化傳統,不能完全按照西方的模式來指導中國的發展。要從文化的多元性說明中國的正當性。那種在骨子里看不起自己的文化,對西方文化頂禮膜拜的觀念是極其危險的,這樣的觀念將會使中國學術“走出去”徹底失敗。

四、對話與博弈將是我們與西方文化相處的常態

隨著我國綜合國力的不斷增強,中華文化在世界文化格局中的地位越來越重要。當前,推動中華文化“走出去”、提高中華文化國際影響力,可謂正逢其時。同時也應清醒地認識到,中華文化“走出去”的過程不可能一帆風順,必然要付出一番艱辛努力。在這個過程中,我們要認真吸收借鑒世界其他民族的優秀文化,使之為我所用;同時要在世界舞臺展現中華文化的魅力,讓世界了解中華文化的價值。

近代以來,西方國家在世界文化格局中一直處于主導地位。我國在政治制度、文化傳統等方面與西方國家存在較大差異,一些西方媒體至今仍慣用冷戰思維、戴著有色眼鏡看待中國,甚至從一些文化問題入手,頻頻向我們提出質疑、詰問。如何應對西方在文化上對中國的偏見、誤解,甚至挑釁,是推動中華文化“走出去”必須要認真對待和解決的問題。我們應積極開展平等的文化交流對話,在與其他國家文化交流互動中闡明自己的觀點主張,在回擊無理指責、澄清誤讀誤解中尋找共同點、增進共識。習近平主席在許多重要外交場合發表講話,勾畫了中華文化的基本立場和輪廓,表達了對待西方文化和世界各種文化的態度。他指出:“當代中國是歷史中國的延續和發展,當代中國思想文化也是中國傳統思想文化的傳承和升華,要認識今天的中國、今天的中國人,就要深入了解中國的文化血脈,準確把握滋養中國人的文化土壤。”這是對中國歷史文化發展脈絡的科學闡釋,為推動中華文化“走出去”、為世界深入了解中華文化提供了基本立足點和視角。他還指出,“文化因交流而多彩,文明因互鑒而豐富”,為不同文化進行平等交流提供了寬廣視野和理論支撐。

推動中華文化“走出去”,既需要我們以多種形式向世界推介中華文化,也需要國內學術界、文化界進一步加強與拓展對其他國家優秀文化傳統和成果的研究闡發。同時,對其他國家,尤其是西方國家來說,認識和理解歷史悠久又不斷煥發新的生機的中華文化,也是一個重要課題。對話與博弈,將是未來相當長時間我們與西方文化相處的基本狀態。

在文化傳播方面改變西強我弱的局面,推動文化平等交流,需要創新和發展我們自己的傳播學理論,努力占據世界文化交流對話的制高點。這需要我們深入探究當今世界格局變化的文化背景與原因,探索建構既具有中國特色,又具有國際視野的文化話語體系,進一步增強我們在世界文化發展中的話語權。需要強調的是,文化與意識形態緊密聯系,文化傳播工作者一定要把文化傳播與維護意識形態安全作為一體兩面,納入自己對中華文化“走出去”的理解與實踐。應時刻牢記,“不斷擴大中華文化國際影響力,形成與我國國際地位相稱的文化軟實力,牢牢掌握思想文化領域國際斗爭主動權,切實維護國家文化安全”是中華文化“走出去”的根本與前提。

五、發揮外語大學的學術優勢,服務國家文化發展戰略

北京外國語大學在65年校慶時正式提出北外的戰略使命是“把世界介紹給中國和把中國介紹給世界”。這是我國外語大學第一次自覺地將大學的發展與國家的戰略任務緊密結合起來。因為中國文化“走出去”是說著外語“走出去”的。同時,中國文化“走出去”作為一項國家戰略,急需加強頂層設計、建設高端智庫,從中國的國家實力和地位出發,為中國文化“走出去”設計總體戰略、中長期發展規劃提供咨詢;急需充分發揮高校的人才培養的優勢,解決當下中國文化“走出去”人才匱乏,高端人才稀缺的不利局面;急需動員高校的學術力量,對中國文化在海外傳播的歷史、特點、規律做系統研究,為中國文化“走出去”提供學術支撐;急需從國家文化戰略的高度做好海外漢學家的工作,充分發揮漢學家在中國文化海外傳播的重要作用,培養傳播中國文化的國際隊伍與本土力量。正是在這樣的思考下,北外在2012年建立了中國文化“走出去”協同創新中心,與國內高校、國家機關、學術團體等聯合展開中國文化“走出去”的戰略研究,為中國文化全球發展提供智慧,為中國文化全球發展培養人才隊伍。

戰略研究、人才培養、政策建言、輿論引導和公共外交是智庫的五大功能。北京外國語大學作為以中國文化在全球發展為其研究目標的智庫,這五大功能更有著自己特殊的意義。

就戰略研究來說,中國文化“走出去”是一個偉大的事業,“提高中國文化國際影響力”是幾代人共同的奮斗目標,因為這樣一個目標是和整個世界格局的轉變聯系在一起的。我們必須認識到中國文化“走出去”絕非一路凱歌,中國文化將隨著中國國家整體實力的崛起,重新回到世界文化的中心,在整個過程中伴隨著與西方文化占主導地位的世界文化格局的博弈。因此,中國文化“走出去”的戰略研究需要有我們對中國文化自我表達的創新研究為基礎,有對中國文化在世界各民族的傳播軌跡與路徑、各國漢學(中國學)發展與歷史變遷、世界各國的中國形象形成的機制等問題的系統深入的學術研究做支撐,只有這樣才能真正揭示文明互鑒中的中國文化的世界性意義,做出有學術含量和有實際指導意義的戰略研究。

就人才培養來說,北京外國語大緊密配合中國國家利益在全球發展的利益新需求,在做好為國家部門、企業和社會急需的跨文化交流人才培養,做好文化“走出去”急需的復合型專門人才、戰略性語言人才和國際化領袖人才的培養方面已經取得了重要的成果,成為我國高端外語人才的培養基地,中國文化“走出去”高端人才培養基地,中國外交家的搖籃。

就政策建言來說,《中國文化“走出去”年度研究報告》是我們的主要成果,這份年度報告至今仍是國內唯一一份跨行業、跨學科,全面展現中國文化“走出去”的研究報告,也是國內高校唯一一份系統考察中國文化“走出去”軌跡,并從學術上加以總結的年度研究報告。2013年我們已經出版了《中國文化走出去年度研究報告(2012卷)》,這次我們出版的《中國文化“走出去”年度研究報告(2015卷)》給讀者呈現中國文化在全球發展的新進展、新成果以及我們對其的新思考。為全面總結中國文化“走出去”戰略的實施,總結經驗,這次我們編輯了近十年來在中國文化“走出去”的各個領域的重要文章。讀者可以從這些文集中看到我國各個行業與領域對中國文化“走出去”的認識。

就輿論引導而言,2015年央視多個頻道播出了由北外中國海外漢學研究中心主編的大型學術紀錄片《紐帶》,受到學術界各方面的好評。

2016年是北外中國海外漢學研究中心成立20周年。北外中國海外漢學研究中心作為北外中國文化“走出去”協同創新中心的核心實體單位做了大量的工作。高校智庫建設是“以學者為核心,以機構建設為重點,以項目為抓手,以成果轉化平臺為基礎,創新體制機制,整合優質資源,打造高校智庫品牌”。作為我校中國文化“走出去”協同創新中心的核心實體單位,為進一步做好智庫建設,2015年6月我們將“中國海外漢學研究中心”更名為“國際中國文化研究院”,新的名稱含有新的寓意,這就是我們的研究對象不再僅僅局限于海外漢學研究,而是把中國文化在海外傳播與發展作為我們的研究對象;新的名稱預示著我們有了新的目標,我們不僅要在中國文化海外傳播的歷史、文獻、規律等基礎學術研究上推出新的研究成果,同時,也預示著我們開始擴張我們的學術研究領域,將當下中國文化在全球的發展研究作為我們的重要任務之一。這次更名表明了我們不僅要在海外漢學研究這一學術研究領域居于領先地位,而且要將我們的基礎研究轉化為服務國家文化發展的智慧,努力將“國際中國文化研究院”建設成一流的國家智庫。

在“我國前所未有地靠近世界舞臺中心,前所未有地接近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目標、前所未有地具有實現這個目標的能力和信心”這樣偉大的歷史時刻,回顧我們20年的學術歷程,或許李大釗先生的“鐵肩擔道義,妙手著文章”是我們最好的總結,將安靜的書桌和沸騰的生活融合在一起將是我們今后追求的目標。

謹以此為序。

張西平

2016年3月5日寫于岳各莊東路閱園小區游心書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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