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白鹿原》

作者：陳忠實

出版信息：人民文學出版社，1997年版

當代中國文壇上，《白鹿原》無疑是最知名的文學作品，雖然其歷史觀、世界觀比較陳舊，甚至陳腐。《白鹿原》問世后，有一版“出版推薦”是這么寫的：《白鹿原》是一部渭河平原50年變遷的雄奇史詩，一軸中國農村斑斕多彩、觸目驚心的長幅畫卷。主人公六娶六喪，神秘的序曲預示著不祥。一個家族兩代子孫，為爭奪白鹿原的統治代代爭斗不已，上演了一幕幕驚心動魄的活劇：巧取風水地、惡施美人計、孝子為匪、親翁殺媳、兄弟相煎、情人反目……大革命、日寇入侵、三年內戰，白鹿原翻云覆雨，王旗變幻，家仇國恨交錯纏結，冤冤相報代代不已……古老的土地在新生的陣痛中戰栗。

小說的知名度除了內涵豐富，也在于其講故事的魅力。試舉兩例。

鹿泰恒拄著一根拐杖，平時只有出遠門才動這根磨得紫黑光亮的拐杖。老漢走進學校院子大聲吆喝：“鹿校長哎——鹿校長！”……說著，鹿泰恒從直背椅上就溜下去，撲通一聲跪倒在磚地上了。……鹿泰恒老漢跪著不動：“你愿意跟我回去我就起來。你不答應不吐核兒的話，我就跪到院子中間去。”鹿兆鵬悲哀地嘆一口氣：“爺呀你起來。我跟你回去。”……進入白鹿鎮，鹿泰恒突然吆喝起來：“行人回避！肅靜！鹿校長鹿大人鹿兆鵬駕到——”鹿兆鵬不知所措地奔前兩步抓住爺爺的手杖：“爺呀你讓我明日怎么見人？”……走進自家門樓，鹿泰恒仍然大聲吆喝：“咱們的校長回來咧！子霖哇！我把你當官的兒子求拜回來了，歡迎啊！”鹿子霖和女人走到院子里，新媳婦也走出廂房來。兆鵬尷尬不堪地站在眾人面前。鹿泰恒站在院庭中間，猛然轉回身掄起拐杖，只一下就把鹿兆鵬打得跌翻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鹿泰恒這才用他素有的冷峻口氣說：“真個還由了你了？”

再看一例。

何縣長：卑職決心在滋水縣推進民主政治，徹底根除封建弊政。……組建本縣第一屆參議會，監督政府，傳達民眾意見。

白嘉軒聽不明白，什么民主、什么封建、什么政治、什么民眾、什么意見……

何縣長似乎意識到這一點：一句話，就是要黎民百姓管理朝政，不是縣長說了算，而是百姓說了算。

2016年4月，陳忠實因病去世。整整30年前的1986年4月，陳忠實趟過冰冷的灞河坐上公共汽車前往陜西藍田搜集寫作資料，兩年后開始《白鹿原》的寫作。雖然此時他已經出版了幾本中短篇小說集，但他說：我要給我死的時候做一部墊棺作枕的書。

《白鹿原》做到了。

延伸閱讀：

1. 張承志：《心靈史》，廣州：花城出版社，1991。

2. 路遙：《平凡的世界》，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0。

3. 韓少功：《馬橋詞典》，北京：作家出版社，1996。

4. 格非：《人面桃花》，沈陽，春風文藝出版社，2004。

5. 張煒：《古船》，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7。

6. 鐵凝：《笨花》，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6。

7. 劉亮程：《鑿空》，北京，作家出版社，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