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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你能明白家的定義嗎

1

秦漫月在公司的第一個月,虹姐讓幾名實習生各自做一個新游戲的策劃方案,如果策劃方案不錯,可以納入之后的研發項目,寓意測試幾個實習生的水平,所以并沒有讓大家一起完成一個項目,而是獨立策劃。

本來策劃不屬于秦漫月專業的范疇,她不明白領導為什么要讓他們做研發的寫策劃,既然領導這樣安排,也只能這樣照做了。

大家都懷著緊張期待的心情躍躍欲試,因為男生比較多,女孩子只有秦漫月、白萍和另一個叫蘇夏的女生。

蘇夏顯然沒有信心,一直很緊張地問秦漫月:“如果做不好,到時候想留下來很困難吧?”

秦漫月很疑惑:“你想留在這里?”

蘇夏望了望Rain的辦公室,略帶羞澀地點了點頭,秦漫月明白了,小姑娘動了心,偌大的游戲公司,撇去公司的規模待遇不說,單是這滿公司擁有高學歷的帥哥,也能讓小姑娘舍生忘死。

譚展飛的游戲公司不僅占據了網游市場的很大份額,還大手筆購買了一些影視IP(知識財產)的游戲改編權,在電視劇熱播的同時投放廣告,現在還看準了手游市場,開始研發新的手游產品,這才使這家游戲公司在短期內勢如破竹地發展起來。

這是公司的員工在聊天的時候說的,看得出來,雖然大家很懼怕譚展飛,但是也很崇拜他。

“如果老板不那么冷酷,就是公司頭號帥哥了?!碧K夏有些八卦地說。

白萍甜甜地笑:“我見過老板笑的時候,真是迷人。”

“什么時候?”蘇夏有些激動。

“就是在和我姐姐說話的時候嘛,兩人可甜蜜了。”白萍和白蕭的神態完全不相似,白萍像是道甜蜜的飲品,笑起來能融化每個人的心,臉上總掛著天真單純的表情。

秦漫月在白萍提到白蕭和譚展飛的時候,微微地低下頭。

她想了想譚展飛什么時候笑過,好像有一次他們過圣誕節,她在他腿上掛滿氣球,兩個人互踩。輸的一方要答應對方一個條件。

踩了一輪,秦漫月自己腳上的氣球全被譚展飛踩沒了,而譚展飛的氣球全都完好如初,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雙手環抱著,靜靜地看著秦漫月。

秦漫月氣得又叫又跳,說:“不可能,不可能?!?

接著惡作劇似的蹲下來假裝肚子痛,譚展飛關心地走過來,她一激動朝前一蹦,腳沒站穩,整個人撲倒在譚展飛懷里,他一把將她抱住,親了她的臉頰一下,促狹地說:“投懷送抱??!”

秦漫月噘起嘴生氣地說:“你欺負我,你欺負我!”

譚展飛抱著她:“為了表示我沒欺負你,我給你兩個選擇吧!”

“什么?”

“一、你親我一下;二、我親你一下?!?

“你耍無賴……”秦漫月打他,他也不惱,低下頭來親她的臉頰。

秦漫月的臉突然紅了,那時他們剛在一起,他總是這樣溫柔地親她的臉頰,可是只有這一次,秦漫月看到他臉上的笑容,那是一抹極度燦爛的笑容,停留在氣球南瓜燈的影像中,透露出淡淡的幸福,秦漫月那時恍惚地以為,那一點點的幸福,是她給他的。

2

“想什么這么專心?”夏逸峰突然出現在秦漫月面前。還是那張單純孩子氣的臉,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在想這個策劃要怎么寫。”秦漫月走到茶水間泡一杯咖啡。

“喝咖啡對身體不好,喝點兒蜂蜜柚子茶吧。”夏逸峰拿出一罐蜂蜜柚子茶遞給秦漫月,“我剛才路過超市買的。”

秦漫月有些不好意思:“這……”

“你可別浪費我一番心意哦。”夏逸峰遞給秦漫月。

“謝謝!”秦漫月遲疑了一下,還是拿了過來。

“對了,我中午來找你吃飯,我們設計部最近也在研究新項目,想讓你給我點兒意見。”夏逸峰臨走前留下這么一句話。

秦漫月喝著蜂蜜柚子茶的時候,蘇夏過來說:“小帥哥是不是要追你???”

旁邊的白萍突然打翻了茶杯,秦漫月看一眼,白萍只留給秦漫月一個模糊的側臉。

“怎么了?”蘇夏問。

“沒什么,不小心打翻了東西?!卑灼嫉穆曇艉芷届o。

秦漫月站在窗戶口向外看,對面大樓的玻璃上反射出一道道七彩的彩虹,在烈日下,美得驚心奪目,仿佛從赤道折射過來的熱,都匯聚到了彩虹的光線上,像是七彩的翎毛,自天邊飛灑而下。

“好美的彩虹,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還真驚訝,這么莊嚴的辦公樓怎么會建這樣一道彩虹呢?”蘇夏問。

“最妙的是到了夜晚還閃著珍珠的白光呢?!迸赃叺膯T工回答。

“我想起來了,白蕭有一次上采訪的時候說她最喜歡彩虹了,老板真是細心的人?。 碧K夏又說。

原來如此,為博美人笑,秦漫月心里一蕩,那個為了譚展飛可以不畏麗莎警告的倔強明星白蕭,原來和譚展飛的關系如此牢固。

3

六十層的空氣永遠散發著淡淡的圣羅蘭鴉片的味道,紅色地毯,沿著墻邊放著一排君子蘭,墻紙的顏色是黑白條紋的冷色調。

譚展飛靠在椅子上,黑膠唱片纏綿的聲音回繞在整個辦公室,阿Ken站在譚展飛的旁邊,永遠從容淡定地匯報情況。

“老板,最近秦小姐和夏逸峰走得很近……”

“辦妥當就行了。”譚展飛打斷。

“我明白,老板放心。”

“出去吧?!彼麛[手,阿Ken輕輕地走出去。

黑膠唱片還在運轉,慵懶如天籟的聲音將他帶入一個又一個迷霧之中,刀霜一樣俊逸的臉孔埋在時光的影子里,有明滅的遐思。

午間休息,秦漫月泡了杯茶,對著電腦發呆。

夏逸峰打了個電話來,聲音有些沉悶:“漫月姐,我中午有事,不能找你吃飯了?!?

“這樣啊,沒關系,下次吧。”秦漫月也不細究,掛上電話,獨自去了餐廳。

4

譚展飛來白房子的次數明顯增加了,平均三天來一次,煮咖啡,做飯,聽黑膠唱片,有時候沿著海邊迎風而走,或者跳入水中游泳。

秦漫月注意過他,從來不帶電腦,每次來,他只會帶一把滿天星,插在門口的風鈴上。

他習慣做早餐,兩個人的早餐,火腿三明治或魚片瘦肉粥。有時候配大麥茶,有時候配鮮牛奶。

他們雖然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可他幾乎不和秦漫月說話,他將自己和秦漫月分離成兩個孤獨的個體。

除了在有月光的黑夜,他偶爾會擁抱著她,其他時間,只是像對待一個仆人一樣。

“咖啡?!?

“茶?!?

“拖鞋?!?

“開門?!?

短促的幾個字,簡潔地從他的嘴里吐出來,不平不淡,沒有感情。

他習慣站在窗戶邊,頎長的身影,手持一根雪茄,明滅的紅色煙頭,暗淡的光線中,他冷漠的俊臉被夜的寂寞篩成舊時光的影像。

這不是秦漫月所熟知的譚展飛,抑或她從未熟悉過他,她曾經看到的,只是他最明亮的一面,而明亮的面具下面,隱藏著一顆終年冰冷的心。

秦漫月將策劃方案帶回白房子來寫,在公司一直沒有好的環境,索性回來繼續做。

每天晚上,秦漫月洗完澡,等到譚展飛睡下了,再悄悄地起身到客廳里去工作。

有時候寫到早上,太累了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被譚展飛抱到床上,身上是一床薄薄的被子,餐桌上是他給她做的早餐,譚展飛開車離去。

阿Ken準時出現,載秦漫月去公司,在街對面把她放下來。

秦漫月和譚展飛的關系始終沒有公開,她也無所謂,反正她在他身邊,不會待太久。

譚展飛的緋聞女友,依然是眾所周知的當紅偶像白蕭。

秦漫月并不是不識時務的人,也從未想過要什么,這樣更好,安全低調。

沒多久婉珍突發奇想開一家美容院,不足兩月,清榕最大最豪華的美容院正式開張,她給秦漫月打電話,讓她務必到場。

秦漫月握住電話,輕聲應承下來。

開業儀式在周日,她的策劃方案已經做得差不多了,她終于可以松一口氣。

所以周日她準備和譚展飛“請假”。

“下班在我私人車庫等我。”周五午休的時候,譚展飛要出門開個會,臨行前這么交代秦漫月。

秦漫月終于有一天清閑的時間,她把寫得差不多的策劃方案拿出來看看還有什么漏洞。

“哎喲!”秦漫月循著聲音看到遠處的蘇夏摔倒在地上。

她趕忙去扶她:“沒事吧?”

“誰這么缺德弄一地水???”

秦漫月一低頭,果然地上濕濕的。

“可能是打掃衛生的阿姨偷懶。”旁邊有人說道。

“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秦漫月把蘇夏扶到座位上的時候,看到白萍的身影從她的位子那端走過來。

“蘇夏,你怎么了?”白萍也是一臉關心。

“算我倒霉,剛穿新鞋就摔了?!?

“下次要注意啊?!卑灼寂呐奶K夏的肩膀,輕盈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5

站在譚展飛的私人車庫里,秦漫月覺得自己像一尊雕像,她料想譚展飛會使用各種手段讓她感到羞憤、受挫、痛苦。

因此在一開始,她就告知自己,一定要有一顆硬如磐石的心,永遠都不能被他打倒。

如今的她,再也沒有回頭的余地,除了孤注一擲地前進,別無選擇。

譚展飛進入車庫的時候,就看到秦漫月站在那里,拎著她的筆記本電腦,白熾燈光下的秦漫月,額前的發有微微的凌亂,身上的職業套裝把她細長的身材勾勒得更加有韻致,眼角那一抹水波蕩漾的目光,搭配一張清純的臉,散發出一種內斂的清幽。

“想什么?”譚展飛靠近她,溫熱的唇觸碰她的耳際。

“反正不是想你。”她故意氣他。

“上車?!彼膊粣?,拉過她上車。

“去哪里?”秦漫月問。

“到了就知道了?!?

車子開到一處豪華的私人會所,裝修時尚,衣服琳瑯滿目,看得出是一處集休閑、妝造、美容于一體的會所。

店員笑容可親地對譚展飛說:“譚先生,您好!”

她看到秦漫月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仿佛出現在譚展飛身側的人不應該是她。

“給她搭配一件最漂亮的衣服?!?

“是的?!?

試了幾套華麗的禮服,譚展飛都直搖頭,秦漫月就覺得自己像一個布偶,被人轉來轉去,看來看去,她不知道譚展飛要干嗎。

最后譚展飛似乎有些不高興了:“你們最近品位下降了是嗎?”

公關經理趕緊走出來,那是一個打扮時髦的女人,她笑著說:“我們有一件非常好看的衣服,但是……”

“拿出來?!弊T展飛打斷她。

店員從里面拿出一件淡紫色的禮服,經理開始介紹:“這是一件中西結合的魚尾設計禮服。融合了多種時尚元素,腰間帶著微微的褶皺,純手工繡的花嬌艷盛開,最特別的是整個裸背設計能將背部和腰間的曲線很好地表達出來。”

“去換?!弊T展飛一擺手。

秦漫月遲疑了一下,她想起她背部的那個展翅欲飛的刺青,咬了咬唇,還是進去了。拉開試衣間門的一瞬間,譚展飛的目光也停留在她的身上久久不能離去,以前他就覺得秦漫月適合紫色,卻沒想過這樣混合元素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竟然有這種美麗。

她玲瓏的身材、白皙如藕的手臂如同盛開在池中的荷花,如同飛身在樹林的精靈,眼眸中那一點點的漆黑,更像黑夜里閃耀的一顆星。而她的脖頸處,還留著他的吻痕,淡淡的紅印,在她雪白的皮膚上,更像是點綴的紅梅。她整個裸露的背,流暢的腰線加上他親手印上去的飛鷹刺青,又增添了幾分狂野。

“就是這件,給我包起來。”

“可是,這是特意為白蕭小姐下個月參加晚會準備的禮服。”

秦漫月這才明白,原來譚展飛以前都是帶白蕭來這家會所,所以這里的人看到她才感到驚訝,所以她的衣服,原來都是為白蕭準備的。

“不用了,這件我不要?!鼻芈抡f完走入試衣間,把衣服脫下來,穿回自己的套裝,徑直走出門去,不管身后的譚展飛有怎樣黑青的臉。

如果連最后的一點兒氣節都失去了,那么,她的內心還有什么呢?

6

秦漫月沒有走回車子里,她只是慢慢地在街邊行走,譚展飛并沒有追上來。秦漫月覺得非常沮喪,她似乎并不適合扮演一個情人的角色,她不會逢迎,不懂溫柔,就連說話的機會都少有,她除了有一顆堅硬的心,一無所有。

她認識譚展飛的時候,以為遇到了一個她最愛的人;認識小七后,以為遇到了一個最愛她的人,可是到頭來,她始終都是自己一個人,在這孤獨的塵世中,徒步而行。

小七和陸均璨的面孔交疊地出現在她的腦海里,她用手遮住臉,心中涌起無限悲涼。

隔壁的櫥窗里,她看到一枚并不美麗的戒指,珍珠母貝打底,印著她看不懂的文字,細碎的鉆石將字體圍成幾個長方體,她想起小七說過以后賺了錢就娶她,給她買一枚她最喜歡的戒指,這樣永遠不能實現的承諾,讓秦漫月每次想起來,都有一種蒼茫的絕望。

再也不會有一個人,為她悲,為她喜,為她謀劃將來。

她以為結束的是一段青春過往,不承想,繼續的是一世的無望。

當她拎著筆記本電腦回到白房子的時候,譚展飛已經坐在房間里喝咖啡,他不會擔心她,亦無須擔心她,她在他的心目中,現在只是一個小小的角色。

這一夜,譚展飛的唇一直在她的背上流連,小小的空間里,秦漫月狠狠地把細長的指甲嵌進譚展飛的皮膚里,微微冒出的血珠擴散在秦漫月的手指上,天太黑了,她閉起眼睛,想象自己看到珍珠一般白凈的天空,她覺得自己就像被碾碎的珍珠粉末,紛紛揚揚地從黑色的夜幕中墜落。

她流下了一滴清熱的眼淚。

“被人玩弄是什么感覺?”譚展飛喑啞的聲音在她的耳畔回響。接下來是他有些冷酷的笑,淡淡的,扎入她的心臟。

這個男人,要把她曾經給他的痛苦,如數地還到她的身上。

他緊緊地摟住她,沉沉地睡去,睡夢里,眉頭永遠緊皺,心事無限。

7

婉珍美容院的開業典禮,秦漫月在衣柜前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一件合適的衣服,又要遮住手臂上的青紫,又要蓋住脖子上的吻痕,不把自己裹成一只熊是不可能了。

最后秦漫月找了一條圍巾,搭配一套簡單的咖啡色長風衣,黑色長靴,三月的天氣乍暖還寒,這一身穿著還算過得去。

譚展飛一大早就不見了。

今天是白蕭新戲開機,他作為緋聞男友,怎樣都要去捧場。

秦漫月坐上阿Ken開來的車,阿Ken像是譚展飛肚子里的蛔蟲,從來都只在適當的時候出現,衣服整潔,目光淡漠,和譚展飛如出一轍。

窗外的景色露出了清新的樣子,整潔的大街上成排的梧桐樹,偶爾路過幾棵芙蓉花樹,飄揚的花朵讓秦漫月一下子想起了安海的街道。

小時候每年三月,媽媽都要帶她走遍幾條古街,那是安海最老的一個區,名為煙城區,早年修的柏油馬路已經漸漸破損,很多人不再喜歡走這條街道,可是媽媽卻毫不嫌棄。只因為街道兩旁也有這樣蔥郁的梧桐,像是媽媽多年來的一個寄托。

后來她才知道,媽媽喜歡張愛玲,喜歡她筆下多次出現的梧桐樹,可是那個女子和媽媽一樣不幸福,生活最后在郁郁中收場。

“不知道安海的煙城區一帶怎么樣了?”秦漫月突然說道。

“修了路,已經好走多了?!卑en回答。

她曾經和譚展飛走過,譚展飛站在路口就不愿意繼續前行,只有小七愿意拉著她的手,一路奔跑在這條泥濘的大路上,弄臟了褲腳也不在意。

他溫柔如水的眼睛,轉過頭要給她堅定的幸福,已經成為秦漫月內心的一道傷疤。

“物是人非了吧?!鼻芈聡@息。

“秦小姐,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悲觀。老板他……”

“好了?!鼻芈聰[擺手,打斷阿Ken的話。

車子開到婉珍的美容院門前,大大的“珍珠”標志,像是某種紀念。

婉珍穿一身寶藍色的禮服,戴著鮮艷的毛衣鏈,永遠是耀眼奪目的。

“我的小美人來了?!蓖裾淇吹角芈?,笑著過來擁抱她。

“你的美容院怎么叫這個名字?”

“你不是喜歡珍珠嗎?紀念我們的姐妹情和珍珠一樣永恒。”

夏逸峰也來了,他送了一個巨大的花籃給婉珍,看到Rain的時候警告他說:“你如果對小珍不好,別怪我回來把她搶走?!?

“有這么個忠實fans(粉絲),我不敢對她不好?!盧ain笑著回應。

秦漫月看得出婉珍和Rain的感情已經非常好,他做得很好,和當初對她承諾的一樣,他說要給婉珍幸福,他在兌現這個承諾。

也不枉秦漫月幫他一場。

婉珍看著秦漫月消瘦的臉,心疼地說:“譚富豪是不是對你不好?看你瘦的?!?

秦漫月搖頭:“不說他了。”

婉珍拉秦漫月參觀了她的美容院,里面的陳設非常典雅,空間里有水聲潺潺,竹枝漫漫,水底鋪上一排白色純凈的鵝卵石,集美容、美甲、按摩、瘦身于一體的美容院,規模相當豪華。

“你以后來我店里做美容,一切免費哦,把你做得美美的,迷死那沒心肝的某人。”婉珍還是一張嘴就替秦漫月憤憤不平。

秦漫月看到夏逸峰,走過去問:“后來怎么都不找我吃飯了?”

他面露難色,欲言又止,秦漫月笑:“什么理由這么難開口啊?難道是約了別的小姑娘?”

“沒有,漫月姐,我沒有約別人。”他頓了一下,像是想了許久,“我只是工作比較忙。”

“好啦,看你的臉綠的。我就是隨便問問。”秦漫月沒想到自己的問題讓他這么為難。

參觀得差不多了,她和婉珍道別:“我先走了,還有工作沒做完?!?

其實她擔心她的那個策劃案,還想回去再整理一遍。

幾個人一起送秦漫月離開,剛到門口,就看到因為事情耽擱而遲到的陸均璨。

陸均璨今天依然穿得很隨意,淡而如水的眼眸掛在他干凈的臉龐上,舉手投足間多了一份從容淡定。

“婉珍,開業大吉?!标懢菜蜕匣ɑ@。

秦漫月愣愣地看著他,緊緊地抿住唇,他的旁邊沒有江蓉蓉,他走近秦漫月,輕聲說了句:“小月,最近好嗎?”

“好好,我們家小美人不知道過得多美好。”婉珍不知道中間的故事,所以還在氣陸均璨。

“你今天一個人來的?”陸均璨問。

“我……”

“她不是一個人?!币坏劳赖穆曇魪膫让鎮鱽?,譚展飛囂張的氣焰一下子壓住了整個場面。

他今天一直心神不寧,阿Ken打電話告訴他開業活動陸均璨也會來的時候,他根本待不住,開著車就往這里趕,像是不受控制似的,剛才看到陸均璨走近秦漫月,他就立刻從車子里走下來。

譚展飛把手放在秦漫月腰際,像是宣布他的所有權:“我本來要和月月一同前來,臨時有點兒事耽誤了?!?

連稱呼都刻意更改了,比做戲,誰都是高手。

陸均璨的眼睛里,是深深的落寞。

“不知陸公子何時發結婚請柬?”譚展飛像是故意說給秦漫月聽的,他能感覺到秦漫月的身體抖動了一下。

“陸總費心,若我結婚,到時一定會通知你。”他抬頭,像是蘊藏某些堅定的神色看著譚展飛。

秦漫月始終一言不發。

“譚富豪,你太不夠意思了,現在才來?!盧ain也走了出來,學婉珍的口氣說話。

“你怎么對我家小美人的啊?你看她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蓖裾湓谝慌员г?。

“瘦了嗎?”譚展飛的手撫上秦漫月的臉頰。

秦漫月把他的手撥開,她知道譚展飛故意在人前這樣對她。

“我頭有點兒痛,先走了,婉珍,有空再給我打電話?!鼻芈聫淖T展飛的懷里掙脫。

兩個人在眾人的目光中離去。

“你為什么要來?”車子行駛在路上,秦漫月問譚展飛。

“來看看我的寵物聽不聽話?!彼卮鸬煤敛涣羟椤?

“為什么你總要這樣對我?”秦漫月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譚展飛把車停下來,銳利如鷹一般的眼神看著秦漫月,緩緩地開口:“因為你不配再獲得我對你的好。”

“你這個瘋子,魔鬼!”秦漫月抓住他的衣領大吼。

“我要讓你嘗嘗傷心絕望的滋味?!彼琅f平靜,“當一個人一無所有又備受煎熬是什么感覺?現在你明白了嗎?”

他說完,突然覺得自己心里那塊柔軟的地方如針刺般疼痛,他并不想傷害她,可是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他所有的怒氣就像魔鬼的一只手,驅使他去做讓她痛苦的事,說讓她羞辱的話。

窗外的梧桐落在車前,像許多年前她站在馬路中間對譚展飛招手時候的樣子,他站在街道的盡頭,目光淡漠地看著她,卻難掩擔憂和寵溺。

她提著她最喜歡的白色流蘇長裙沖他跑過來,抱著他的手臂一遍遍地說:“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整個街道的人都停下來看她,看一個肆無忌憚的女孩跳躍的青春。

隆隆的時光中,那個曾經她愛的男人,再也不可能站在盡頭看著她,給她一個笑容。

8

周一的早上,虹姐召開部門會議,就是讓幾個實習生把自己寫的策劃通過投影機放給大家看,讓大家一起投票打分,分數高者勝出。

秦漫月的策劃被安排在最后一個。

每個部門都有一個代表前來投票,秦漫月在一堆陌生人里看到了夏逸峰微笑的臉。

“加油。”夏逸峰用嘴形對秦漫月說。秦漫月的信心更增添了幾分。畢竟這是自己花了幾個通宵的心血。

每個人都開始闡述自己的策劃,大家也都給了一些意見,秦漫月看完那些人的策劃案,對自己寫的策劃就更加有信心了。

白萍是倒數第二個出場的,當她的策劃一放出來的時候,秦漫月震驚了。

這個游戲策劃的內容跟自己寫的那個一模一樣。雖然撞梗的事情常有,可是撞到90%就不能說是想到一起去了。

白萍很冷靜地解釋自己的策劃案,說到一半的時候,秦漫月再也忍不住了,大聲地打斷白萍。

“這明明是我寫的策劃,怎么變成你的了?”

會議室一陣錯愕。

“怎么回事?”虹姐發話了。

“漫月你怎么了???這個明明是我寫的啊?!卑灼加媚请p清澈無辜的眼睛盯著大家,“明明是我自己花了幾個通宵寫出來的東西,怎么說是你的了?”

秦漫月氣憤地打開自己的電腦:“不信你們自己看。這分明是我寫的。”

“到底怎么回事?”

“誰抄誰的啊?

“白萍是跳級生,怎么可能去抄襲一個普通學生的策劃方案???”

……

一時間會議室各種聲音都有。

“不是白萍先把策劃拿出來的嗎?我前天還幫白萍看了呢……”有一個部門的代表說。

“這樣啊。”虹姐說,“漫月,你說是你寫的,誰能給你證明?”

這些內容都是在家里寫的,哪里有人給她證明?

“漫月,你為什么要誣賴我?”白萍開始嚶嚶地哭泣,那樣子更加讓人憐惜。

眾人心里的天平早就跑到白萍那里去了,誰也不相信一個跳級的高才生,會抄襲一個普通大學生的內容。

秦漫月突然在白萍單純的眼中讀出了一絲不尋常,她看了看在場人的質疑的目光,她明白這個時候做任何解釋都是無力的。

她合上電腦,看了看四周的人,調整了自己的呼吸:“謝謝你們讓我知道什么叫人心險惡?!?

秦漫月瞪了白萍一眼,她真的不明白,這么一個表面單純甜美的女孩子,為什么要耍這樣的手段對付她?

秦漫月拎起電腦走到會議室門口,正當她要拉門的時候,譚展飛推門而入:“發生什么事了?”

“總經理,我會解決好?!焙缃闩率虑轸[大。

“說,不要讓我重復?!?

“是?!焙缃惆咽虑榻涍^講述了一遍,譚展飛聽著,點了點頭,看看哭泣的白萍,看看投影機上放出一半的PPT(幻燈片),了解了個大概。

“秦漫月說白萍抄襲她的策劃,可是沒有人能證明,而白萍前天還把程序拿給我們部門一個員工看過,所以……”一個偏幫白萍的員工說道。

看得出白萍為了做這場局,面面俱到。

“所以你就斷定是秦漫月誣賴白萍?”譚展飛問。

大家望著譚展飛,露出肯定的表情。

從頭到尾秦漫月都站在門口,她從來不奢望譚展飛能為她說一句話,只要他不趁機羞辱她,她就覺得是上天憐憫了。

“聽上去,似乎沒錯?!弊T展飛說。

秦漫月在聽到譚展飛說這句話的時候,心里的委屈瞬間涌上心頭,眼淚幾乎要落下來。

可是她忍住了,她告訴自己不能哭,絕對不能哭,趁他還沒有說出更難聽的話之前,她要離開這里。

她伸手拉開會議室的大門,綿密的大風鉆入她的耳鼻口,她拎著自己的電腦包,大步地朝前走,雙腳重重地踩在地板上,在空間里回蕩著一種空寂的聲響。

她早就不應該對他有奢望不是嗎?從他摧毀她的那一天開始,他于她而言,只是一個狠毒的名詞。

眼淚被風吹干了,看不見眼前空洞洞的路,她還能博得他的信任重新扳倒他嗎?就連職場這一點點的鉤心斗角她都無法應對,她還能應對怎樣的變數?

9

秦漫月回憶了一下事情的經過,白萍是如何弄到她的策劃方案的。

她突然想起周五下午,蘇夏摔了跤,她開著電腦走過去扶她,而她回來的時候,白萍正好從她座位的方向走出來。當時她雖然覺得奇怪,但是沒有往深處想,就是那個時間吧,白萍竊取了她的方案。

原來危機出現在每一個地方,是她低估了人心的險惡。

秦漫月的頭很疼,她不知道怎樣繼續接下來的生活,她給麗莎打了電話,重述了這次事件。

“我想我做不了,他對我只有百分之百的恨,我根本無法獲得他的信任?!鼻芈潞芫趩?。

“別沖動,你看到的都只是表面,不要輕言放棄。”

“我還能怎么做?”

“下一步,寫辭職信,搬回學校?!?

“這樣是放棄計劃了嗎?”搬回學校,不就意味著自己之前都白白付出了?

“不,這是一種策略。以退為進。”

“如果他就這樣讓我回去了怎么辦?”

“你放心,他肯定會去找你。”

和麗莎通完電話,秦漫月立刻更換了SIM卡,人還處于一種茫然的狀態。

如果她走了,譚展飛真的會找她嗎?她從床底拖出自己來時的箱子,把和自己有關的東西都塞了進去。

整理完之后,她才發現,她沒有車離開這里。平日都是阿Ken負責接送她,可是現在……

電話很識相地響起,是Rain的號碼。

“需要我幫忙嗎?”Rain肯定是聽到了風聲,像是洞悉一切。

“開車到譚展飛的海邊別墅來接我吧?!?

“馬上到。”

掛上電話,秦漫月拎著大大的箱子,坐在鋼琴的椅子前。

來的時候是一個人,走的時候依然沒有人,自從媽媽瘋了之后,哪怕有爸爸的生活,她一直都是如此孤獨,一個人走路去吃飯,一個人坐車去上學,一個人坐在學校的天臺抽煙,想心事。

在沒有遇到譚展飛前,無數個夜晚,她都這樣坐在鋼琴前,想念著媽媽的懷抱。

心中最大的那盞燈,在心里一點點地熄滅,錦衣玉食,也不能抵擋內心的荒蕪。

和Rain回學校的路上,秦漫月一言不發,目光空洞。

最后還是Rain先開口:“今天的事我聽說了。你別太在意,我相信那個策劃是你寫的。”

秦漫月蒼白地笑了笑,那個策劃,就是她在別墅的白房子里寫完的,熬了幾個通宵,可是沒有人可以為她證明。

一種無力感充斥了她的全身。

原來不是所有的事情只要你努力就會成功,飛來橫禍總讓人措手不及。

這或許就是現實的殘酷。

到了宿舍樓下,Rain問她:“你不和展飛說一下?”

秦漫月搖頭:“他不會在乎我的去向?!?

“別這樣想?!盧ain安慰她,“其實展飛,很關心你?!?

“看到我被人冤枉,也不會幫我說一句話,這叫關心?”秦漫月拖著包包,Rain還想說什么,秦漫月只是轉身,上了宿舍樓。

10

秦漫月開始認真寫論文,上圖書館,查資料,宿舍里的人雖然對她的回歸很吃驚,但是也沒有發表什么看法。

秦漫月搬回來的事,特意囑咐Rain不要告訴婉珍,以婉珍的性格,肯定會去找譚展飛拼個你死我活。

回到校園的生活讓秦漫月身心放松,在公司那種壓迫的感覺很快就消失了。

從那場憤怒中醒過來,秦漫月漸漸明白了一個道理,有些事,不是你想躲避就能躲避得了的,爾虞我詐,嫉妒反撲無孔不入。

她驀然覺得,譚展飛能在這個槍林彈雨的世界活到現在這個地位,真是不容易。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長大的關系,漸漸懂得站在別人的角度想問題。

有時候靜下來,她也會想,如果麗莎的猜測不對,譚展飛對她失去了耐心和興趣,從此退出她的生命,沒有鉤心斗角,沒有那些可怕的報仇,她的人生會不會是另一種局面?

可惜,事實證明,麗莎比她更了解譚展飛。

一個黃昏,秦漫月剛從圖書館出來,有一個長相羞澀的學弟叫住了她:“學姐?!?

“有事?”秦漫月看著眼前略帶靦腆的男生,看上去很青澀,說話有些不自然。

“你……你……你能和我交往嗎?”那學弟像是鼓足勇氣似的對秦漫月說道。

秦漫月只覺得好笑,大學四年陸續收到不少電話短信和紙條,除了陸均璨就沒有人當面和她表白過。

她正想拒絕的時候,譚展飛出現了。

“她不會和你交往?!弊T展飛霸道地摟住她的腰,他脫掉了西裝,扯掉了領帶,這樣的他看上去沒有一點兒商人的銅臭,在校園枝蔓橫生的季節,他氣宇非凡的面孔,讓人覺得更像是一個有些冷酷的導師。

小學弟被強大的氣場震撼了,倉皇地逃離。

秦漫月從譚展飛的臂彎里站出來,抬著眉眼看他,那一抹憤然的目光,掛在她白嫩如娃娃般的臉上,平添了幾份神韻。

譚展飛不說話,只是凝視她,永遠一副猜不到心思的冷峻臉龐,遙遙地望著她。

秦漫月抱著書本朝前走,他跟在她身后,這綠蔥蔥的校園,平整的水泥小路,三三兩兩的女生經過譚展飛身邊都忍不住回頭瞻望他的王者氣質,他的冷酷氣質讓人想靠近,又感到恐懼,卻不自覺地被他吸引。

像是故意,秦漫月朝蝴蝶谷走去,如果學校這個傳說是真的,她真的希望,她和譚展飛能永世分開。

終于到了僻靜的地方,秦漫月轉過來:“你有什么事嗎?”

“氣完了沒?”他慢慢靠近她。

其實這么多天,她的氣早就沒了。

“我氣的不是你不幫我,而是你不信任我?!钡饺缃?,譚展飛依然不信任她,哪怕在這件事上她沒有做錯。

“我相信你?!彼麛堊∏芈碌募绨?,堅定地說出了四個字。

秦漫月一愣,她沒想到譚展飛會說出這四個字。

“那你為什么當時不說話?”

“當時那種情況,你讓我說什么?”譚展飛露出了難得的耐心,“哪里都是戰場,哪里都有敵人,唯一能信任的,只有自己?!?

他像是在告訴她一個道理,也是這么多天,秦漫月漸漸領悟的道理。

對于譚展飛的到來,她是意外的,而他對她說的一席話更是秦漫月料想不到的。

“那你為什么這么多天都不來找我?”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說出這種質問的話。

“你希望我來嗎?”譚展飛的眸子盯住她,像在等她的回答。

她別過頭去,心里有些酸,他沒來代表不在乎她,準備放了她,而他來了,卻只能代表他沒有折磨夠她。

無論他來不來,對秦漫月來說,都沒有分別。

“回家吧?!彼谒呡p輕說。只是三個字,聲音沙啞眷戀,像是有無限的思念。有力的手臂,緊緊地圈住她的肩膀,把她摟得緊緊的。

秦漫月的心停頓了一下,許久以前,他總是這樣抱著她,對她說,走吧,回家吧。

那時候她太小,不明白家對他的含義,譚展飛心里的家,就是那所他母親曾經形容過的房子,那個他們一起取名叫“白房子”的地方,因為他說過,這一輩子,他和他的母親,都渴望自己能白凈如玉,可惜永遠都不能達到。所以把這所房子當作他們內心最純潔的一片領土。

秦漫月以前以為有媽媽的地方就是家,從媽媽瘋了之后,這空蕩蕩的世界,她從來都沒有一個家,家的概念對她來說太模糊了,她無數次地幻想過要和一個愛自己的男人擁有一個家,她甚至以為她可以和他走完這一生。

當初年幼的她不明白一個家對他的重要,而在對他充滿恨意的成長中,她突然有了一點點真實的領悟。

有一個家,是一個多么卑微又無力的愿望,難以企及,才終日郁郁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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