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八月二十九日。

晨曦初升，暖洋洋的光芒照在他的頭上，叮鈴鈴的鬧鐘聲，絲絲入扣。

“嗯。”

懶洋洋的爬起床，朱燦抬手伸了懶腰，太舒服了。

一起床，肚子就咕咕叫個不停。

“好餓，咦，曾經可望不可即的四塊腹肌，這稍不留神就有了。”

摸了摸肚子，他嗤笑一聲。

連續兩個月的體力活對朱燦是一個極大的鍛煉，身體明顯比兩個月前更加健壯，連曾經從未擁有的腹肌都出來了。

曾經的他從未停止過對腹肌的鍛煉，求學時期進步還不算大。

當他大學畢業后，他的腹肌就從無鍛煉到巔峰境界。

渾圓一體。

摸著手感棒極了。

現在，朱燦皮膚黑了，腹肌都有了四塊，這倒是他之前沒有在意的點。

近兩個月，他是一心想著怎么搞錢。

走下樓，爸和哥依舊不在家，只有餐桌上放了一個信封，上面寫著是‘學費’，高三的學費相對現在物價來說，這不是小錢。

朱燦微微愣住了。

拿起信封。

今天是他離村的日子，9月1號就開學了。

吃過早餐，聽過爸和大伯的千叮萬囑，給爸和哥送完早餐后，朱燦就騎著單車，抄著近路，離開村子。

背上是一個鼓鼓的雙肩書包，車頭籃子里是手工布袋，裝著他的一些換洗的衣服。

沿路是各種坑洼和小石子，幸虧有單車座墊，不然，朱燦怕是要感覺屁股要開花。

泥路不大，只能夠讓兩輛嘉陵摩托車減速慢行，兩旁是雜草，藤枝叢生。

現在經過這，朱燦不由想起很久遠的事。

遙想少時，學校每年都會在五一勞動節組織活動，安排學生清除這條泥路兩旁的雜草。

朱燦也曾在這里揮灑過汗水。

他微微一笑。

“牛二，想什么呢？我喊你都不知道。”

就在此刻，從后面駛來一輛綠皮嘉陵，車主是村尾一間雜貨鋪的老板，后座是村里的一男一女。

大人進出村，一般主要的辦法就是坐村里的嘉陵，足足上萬人口的大村，但村里有嘉陵車的人卻不多。

農村人理財觀念并不強，就算買得起嘉陵，但村里人總喜歡存錢，偏偏這樣，村里人在01年各大村中還算富裕，可到十多年后，村里已經算是空村，老人村，貧困村。

大部分人都搬離了漁村，只剩下口中的家鄉，以及一身的房貸。

這是十多年后，村里人的現狀。

“沒有，想起一件閑事。”朱燦回道。

“這路窄，騎車要留神點，那我先走了。”叮囑一聲，嘉陵就揚起不大的沙塵，不一會就消失在了朱燦的視野。

湍急的流水，呼嘯的海風。

被村里的幾輛嘉陵超車之后，騎了一個多小時的朱燦也來到寨橋，按照正常標準，這寨橋只能夠通行一輛嘉陵。

更重要一點，還要減速行駛才行那種。

從外形來看，寨橋看著就很危險，縫縫補補了一年又一年，風大一點就能把它摧毀。

寨橋也很高，距離海面約有十米。

騎著車，望著對向而來的嘉陵，朱燦可沒有停下，而是騎著單車駛過去。

習慣成日常。

村里人也不想藝高人膽大，都是生活所逼，不從寨橋走，那要繞好長一條路。

進出村的嘉陵遇到對向車，一嘉陵停下側車，一嘉陵也是側著車身緩緩駛過。

曾經的朱燦每次經過寨橋都提心吊膽，總覺下一刻，他會掉下海里，現在他很平淡。

過了寨橋，距離城市就不遠了。

城市的發展還沒到飛躍性的幾年，路是水泥路，但不寬，偶爾還有雞鴨可見，朱燦就讀的學校就在進城的南城郊。

兩陽中學。

市里排名第二的高中，官稱‘二中’，不過本地人和學生都喜歡叫‘兩陽’，經常自稱兩陽學生。

路過時，朱燦停車，望著那老舊鐵欄校門，感觸很深。

熟悉的地方。

學校依山而建，教學樓有不少在半山腰，沿著山走，可以看到好幾所學校，從背面的小學，到初中，高中，大學都有。

初中時，朱燦就是就讀在隔壁，那時總想著考入兩陽，甚至連市里第一的‘一中’都不是他就讀的初中學校學子們最渴望就讀的學校。

不時有家長陪同學生進出學校門口，交學費已經開始，甚至有些遠的人都已經住到學校里。

蹬著單車腳踏，朱燦沒有進校，而是去位于南郊的派出所，憑著離校前辦理身份證的記憶，拐了兩道路口，來到背面的戶籍便利點。

停在門口。

“我來取身份證，朱燦。”

今年，他已經滿了十八歲，在六月二十就算是法定成年人，只不過，還差一道手續。

領身份證。

“是你。”

坐在柜臺后面，帶著一副黑框圓形眼鏡的婦女，記憶很好，端詳了會，認出了朱燦。

上一次來時，剛好有人鬧出了一些岔子讓她記住了幫忙的朱燦。

曬黑了這么多。

雖然是認出了朱燦，但她還是對著身份證的照片看了眼，不禁有些驚訝。

相片里的人還是個白凈的小伙子，現在眼前這人再黑點，都差點有黑炭頭的感覺。

如朱燦不主動來辦理，在高三下半學期，學校也會安排時間統一辦理，領證時間會縮短很多，大約不到一個月就成了。

但他等不了那么久，花了兩個月積攢的第一桶金砸在手里只會浪費。

只有錢生錢。

朱燦計劃好了，二千九百多塊存在銀行一年也沒幾塊錢，放在故鄉這座沿海小城，近三千塊還可以翻出一點水花。

真要到他心目中的大學，上海這座大都市，那連漣漪都不會產生多少。

高三這一年，他除了抓緊學習，突破高考這一關，說起來，過高考一關不難，難就難在考上心目中的頂尖學校。

除此之外，他還要把這近三千塊本錢翻幾番。

目標至少五萬。

以朱燦的抗風險能力，他沒有想一步登天，近三千塊錢利用好，能賺不少，但他要上學，可選擇賺錢的辦法卻不多。

開公司，他放棄了。

先不說什么，單是注冊資金都不夠。

而在這個城市發展的風口，日后的人有誰不知道，個體戶是新時代初期的發財渠道之一。

低成本，條件寬。

正合適朱燦這種情況，但也有一些小問題，他要上學，必須請人幫他照看將要開的店鋪。

01年不論是房子租金，人工都還很低，就算是他只有三千多塊錢，短時間也能維持。

但是貨源渠道，請的人可不可靠……這些都是亟待解決的問題。

接過身份證，朱燦就轉道去他二姑家。

早些年，二姑就已經嫁到城里，就距離學校半個小時的路程，高中兩年，他都寄宿在二姑家那里。

一步步來。

能不能請到可靠的人，那就靠二姑了，在這片南郊靠近學校這片地方。

什么人閑，靠得住，二姑門清著。

不過他想了想，讓二姑幫忙請人還是算了，多了個二姑熟悉的人，有些事就不好解釋了。

能少一件事就少一件事最好。

“二姑，姐。”

邊騎著單車，朱燦邊擺手，招呼門口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