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國際刑事管轄與國家官員的豁免問題研究
- 伍俐斌
- 1086字
- 2019-11-22 17:16:02
第二章 國際刑事司法機構對國家官員進行管轄的合法性問題:以國際刑事法院為例
1919年《凡爾賽和約》曾規定建立一個特別法庭審判德國皇帝威廉二世,但是由于荷蘭拒絕引渡威廉二世,最后對他的審判不了了之。[1]人類歷史上第一次通過國際法庭審判犯有嚴重國際罪行的個人,始于紐倫堡國際軍事法庭和東京國際軍事法庭。然而,受冷戰時期緊張局勢的影響,紐倫堡審判和東京審判帶來的追究個人刑事責任的國際法規則的發展,迅即陷于停滯。[2]冷戰結束后,1993年和1994年,為起訴對嚴重破壞國際人道法行為負責的人,恢復和維持國際和平,前南國際刑庭和盧旺達國際刑庭相繼建立。[3]1998年,國際刑事法院《羅馬規約》獲得通過。2002年7月1日,國際刑事法院正式建立并開始運作。國際刑事法院的成立,標志著國際社會建立一個常設的、普遍性國際刑事法庭的夙愿終于得以實現。
這些國際刑事司法機構對包括國家官員在內的被告人的管轄權問題,在實踐和學術討論中始終是一個揮之不去的問題。在前南國際刑庭的第一個案件——塔迪奇(Tadic)案中,被告人對安理會建立前南國際刑庭的合法性提出了質疑,其中一個理由便是“安理會從本質上或者內在地不能創立一個司法機構,因為根據《憲章》,它是一個執行機構,不享有由附屬機構行使的司法權”[4]。也有學者認為前南法庭的建立,意味著安理會向前南法庭授予了部分權力。[5]在盧旺達國際刑庭的坎亞巴希(Kanyabashi)案中,被告人對法庭的合法性同樣提出了質疑。[6]
而國際刑事法院的屬人管轄權問題從開始討論建立一個常設的、普遍性國際刑事法庭就成為一個焦點問題。特別是國際刑事法院不僅可以對締約國國民(包括官員)行使管轄權,它在一定情形下還可以不經國籍國同意對非締約國國民(包括官員)行使管轄權,更是成為許多國家拒絕成為國際刑事法院《羅馬規約》締約國的理由之一。
鑒于紐倫堡國際軍事法庭和東京國際軍事法庭均已不復存在,而前南國際刑庭和盧旺達國際刑庭也即將結束其使命,所以本章將重點討論國際刑事法院這唯一的、常設的、普遍性國際刑事法庭對國家官員的管轄問題,其對非締約國官員的管轄問題將是本章討論的重中之重。
需要特別聲明的是,本章在討論國際刑事法院對國家官員進行管轄的合法性問題時,是在國際刑事法院對一國國民進行管轄的合法性問題這個框架下進行的。其原因在于:一、《羅馬規約》在規定國際刑事法院的管轄權時,其用語是“犯罪被告人”“國民”;二、一國之官員通常由本國國民擔任,“國民”的范圍顯然要大于“官員”的范圍,國際刑事法院對國民的管轄自然包含了國際刑事法院對官員的管轄,于是從國際刑事法院對一國國民進行管轄是否合法這一命題,可以推出國際刑事法院對一國官員進行管轄是否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