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反向混淆中固有顯著性對侵權認定的影響

——南京巴黎貝麗絲香水有限公司訴路威酩軒香水化妝品（上海）有限公司等侵害商標權案

【案件基本信息】

1.裁判書字號

江蘇省無錫市中級人民法院（2015）錫知民終字第0040號民事判決書

2.案由：侵害商標權糾紛

3.當事人

原告（上訴人）：南京巴黎貝麗絲香水有限公司

被告（被上訴人）：克麗絲汀迪奧商業（上海）有限公司、路威酩軒香水化妝品（上海）有限公司、無錫商業大廈大東方股份有限公司

【基本案情】

南京巴黎貝麗絲香水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南京貝麗絲公司）系國內一家專門從事香水、化妝品生產銷售的企業。2000年8月14日，南京貝麗絲公司在化妝品類別中注冊了第1431198號“ONE”商標。2014年5月8日，經其調查發現，被告無錫商業大廈大東方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無錫商業大廈）商場內的“迪奧”專柜對外銷售一款標注“ONE ESSENTIAL”的紅色瓶裝面膜，被告路威酩軒香水化妝品（上海）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路威酩軒公司）系該商品的國內總經銷商。此外，在被告克麗絲汀迪奧商業（上海）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迪奧公司）注冊的網站“www.dior.com”中點擊“中文”選項，網址自動跳轉至“www.dior.cn”，而在“www.dior.cn”網站的子頁面中則呈現出“ONE ESSENTIAL”相關產品的推介信息。南京貝麗絲公司認為“ONE ESSENTIAL”侵害了其“ONE”注冊商標專用權。無錫商業大廈、路威酩軒公司則認為，第1431198號“ONE”注冊商標顯著性較弱，不足以禁止他人合理使用“ONE”文字，而且南京貝麗絲公司的“ONE”香水在化妝品領域知名度較低，但被訴侵權商品屬于國際頂尖奢侈品牌“DIOR”，故二者在市場上不會造成相關公眾的混淆。被告迪奧公司認為，被訴侵權產品的相關信息出現在“www.dior.cn”網站中，其不是該網站的經營者，不應作為本案被告。

【案件焦點】

迪奧公司是否為本案適格被告；被訴“DIOR”品牌商品使用“ONE ESSENTIAL”標識的行為是否侵害了第1431198號“ONE”注冊商標的專用權。

【法院裁判要旨】

江蘇省無錫市濱湖區人民法院經審理認為：www.dior.com網站并未以嵌入的方式直接呈現www.dior.cn網站中的商品信息，亦未以繞過網站主頁，直接跳轉至www.dior.cn網站中的具體商品頁面的方式進行鏈接，而是根據公眾對于語種的選擇，以被鏈接網站的整體為目標，跳轉至www.dior.cn網站首頁，而被訴侵權商品及標識均出現在www.dior.cn網站的子頁面中，故應由www.dior.cn網站的域名注冊人承擔網頁內容是否侵權的民事責任，迪奧公司不是本案適格被告。本案中“ONE”注冊商標的構成要素為常用英文單詞“ONE”及常規字體，且南京貝麗絲公司未證明“ONE”商標具有較高的知名度，故第1431198號“ONE”注冊商標顯著性較弱，此外，雖然“ONE ESSENTIAL”完整包含“ONE”單詞，但未對“ONE”作突出使用，故應將“ONE”商標與“ONE ESSENTIAL”標識進行整體比對，兩者在文字的組成、含義及整體結構上，均存在明顯差異；相關公眾在購買“ONE ESSENTIAL”相關商品或瀏覽涉案網站時，均易識別相關商品的品牌為“DIOR”，不會對商品來源產生誤認，或者認為其來源與南京貝麗絲公司的商品有特定聯系。因此，被訴侵權商品、網絡宣傳所使用“ONE ESSENTIAL”標識的行為不侵害第1431198號“ONE”注冊商標專用權。

江蘇省無錫市濱湖區人民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第五十七條第（二）項之規定，判決：

駁回原告南京貝麗絲公司的訴訟請求。

南京貝麗絲公司持原審起訴意見提起上訴。江蘇省無錫市中級人民法院經審理認為：被訴侵權商品、標識的展示和介紹頁面均出現在www.dior.cn網站的子頁面中，原審法院認定迪奧公司不是本案適格被告并無不當。“ONE ESSENTIAL”標識與“ONE”商標相比較，兩者在文字的組成、含義及整體結構上，均存在明顯的差異，并且公眾在購買“ONE ESSENTIAL”相關商品時，不易對商品來源產生混淆。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程序合法，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

江蘇省無錫市中級人民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的規定，判決：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法官后語】

路威酩軒公司經銷的被訴侵權商品，系出自國際著名的高檔奢侈品牌“DIOR”，在化妝品生產銷售領域內，其與南京貝麗絲公司存在市場競爭關系，但南京貝麗絲公司明顯處于商業實力弱勢地位，現南京貝麗絲公司主張“迪奧”品牌的相關商品侵權，故本案主要涉及反向混淆情形中的商標侵權認定問題。

反向混淆糾紛中，在后商標使用人往往是具有較高知名度的商業強勢企業，其在市場競爭中的綜合品牌效應遠大于旗下商品中單一商標所發揮的來源識別作用，降低了相關公眾產生混淆的可能性，加之在先商標權人的商品尚未獲得相當的知名度，故此時在先權利商標的固有顯著性將對區分商品來源發揮重要作用，成為混淆可能性判斷以及侵權判定的影響要素。若商標固有顯著性較弱，則其作為識別作用較差的弱商標，難以獲得商標法的強保護，否則易產生商標壟斷的不良后果。例如，類似商品中將英文單詞“ONE”作為前、后綴使用的所有英文標識都可能落入“ONE”注冊商標的保護范圍，顯失公允。具體到商標近似的比對方式，對于固有顯著性較強的商標，應重點以要部比對的方式進行近似認定，而對于固有顯著性較弱的商標，則應著重以整體比對的方式認定商標的近似性，更契合一般消費者對商品來源的認知。

編寫人：江蘇省無錫市濱湖區人民法院 楊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