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分包裝的使用不構成商標侵權

——老鳳祥股份有限公司訴蘇果超市（淮安）有限公司侵害商標權案

【案件基本信息】

1.裁判書字號

江蘇省淮安市中級人民法院（2014）淮中知民初字第0007號民事判決書

2.案由：侵害商標權糾紛

3.當事人

原告：老鳳祥股份有限公司

被告：蘇果超市（淮安）有限公司

【基本案情】

第19710號中華圖形商標、第381104號中華文字商標、第1540845號“CHUNG HWA”字母商標的注冊人是老鳳祥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老鳳祥公司），上述商標核定使用的商品類別為第16類，且均處于有效期內。

2013年5月13日，南京維正知識產權服務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維正公司）向南京市石城公證處（以下簡稱石城公證處）申請證據保全公證。2013年5月17日，石城公證處公證人員周瑩與公證人員王曉琴隨同維正公司的委托代理人王生柏來到位于淮安市清河區淮海東路淮海第一城3號大樓的“華潤蘇果”，王生柏在公證人員的監督下在該超市以普通消費者的身份購買了標有“中華”字樣的鉛筆4袋（共計16支），并當場取得票據兩張。隨后王生柏對超市外觀進行拍照。所購物品及取得的票據由公證人員粘貼封條進行封存并帶到石城公證處。2013年6月6日，王生柏和老鳳祥公司工作人員姜勵勤來到石城公證處，石城公證處公證人員周瑩、王曉琴對所購物品進行拆封，王生柏對所購物品進行拍照，姜勵勤對所購物品進行鑒別，并出具《鑒別證明》，結論是：“吊袋假冒，本公司未授權。”隨后，公證人員對上述物品再次封存。石城公證處于2013年7月4日出具（2013）寧石證經內字第4096號公證書記載了上述公證過程。

庭審中，審判人員當庭拆封石城公證處（2013）寧石證經內字第4096號公證書所附的證物袋，內有標注“中華”字樣的鉛筆4袋（共計16支）。每4支一袋的鉛筆為透明吊牌包裝，下方為鉛筆，上方為吊牌標簽。標簽正面左上角標有華表圖形，中下部有“CHUNGHWA” “中華牌繪圖鉛筆4支”及“101”標識；標簽反面印有“7353-706中華牌2B鉛筆2005” “供應商：南京文興商貿有限公司、中國第一鉛筆股份有限公司”等字樣。

經查，南京文興商貿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文興公司）系老鳳祥公司的授權經銷商，其基于經營需要，將老鳳祥公司生產的10支裝中華101繪圖鉛筆分包裝為每袋4支，并制作前述吊袋后銷售給了蘇果超市（淮安）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淮安蘇果超市）。

淮安蘇果超市設立于2008年5月23日，系蘇果超市有限公司的全資控股子公司，淮安蘇果超市各門店經營的商品（含“中華”牌鉛筆）均由蘇果超市有限公司統一采購，統一配送。2012年7月31日，蘇果超市有限公司與文興公司簽訂《商品采購協議》，就文興公司向蘇果超市有限公司供應包括4支裝中華牌繪圖鉛筆在內的一系列商品事宜進行了約定。

【案件焦點】

經分包裝后的涉案商品是否侵害了老鳳祥公司的商標專用權。

【法院裁判要旨】

江蘇省淮安市中級人民法院經審理認為：涉案商品屬于對老鳳祥公司注冊商標的合理性使用，不構成商標侵權。具體理由如下：

首先，被控侵權商品對涉案商標的使用屬于善意、規范性使用。文興公司基于生產經營需要，將老鳳祥公司供應的10支裝鉛筆分包裝為4支裝，并在分包裝后，附著包含有涉案注冊商標在內的、標注商品基本信息的吊袋，符合商業慣例，主觀上不存在惡意。涉案商品對“中華”注冊商標的使用形式與老鳳祥公司一致，對商品來源的相關信息的描述也與實際相符，屬于規范使用。至于文興公司在分包裝上添加自身信息的行為，因其明確標注了“供應商”的身份，客觀上只是向消費者如實說明涉案商品的供給渠道，并無對涉案商標攀附的意圖。

其次，被控侵權商品不會使相關公眾對商品的來源產生混淆或者誤認。本案中，被控侵權商品在使用老鳳祥公司注冊商標的同時，客觀如實地標注了與商品相關的系列信息，能夠充分說明商品的來源。加之，作為獨立消費單位的鉛筆本身也標明了生產者名稱，故不會影響涉案商標與老鳳祥公司商品之間的對應性，也不會損害商標的識別功能。在此情況下，消費者不會對商品的來源產生混淆或者誤認。

最后，被控侵權行為不會給老鳳祥公司的商標權益造成損害。作為商標權人的老鳳祥公司，在將標注其商標的商品首次投入市場后，商品物權即已轉移，其意圖通過該商品及所附商標獲取經濟利益的目的便已實現，老鳳祥公司無權再以對商品上的商標享有專用權為由阻礙商品的進一步流通，否則將會構成對商標權的濫用。庭審中，老鳳祥公司亦未提供任何證據證明其合法權益受到了損害，故被控侵權商品并未侵害老鳳祥公司的商標權益。

文興公司因分包裝引發的對涉案注冊商標的商標性使用，不構成對老鳳祥公司注冊商標專用權的侵害，屬于對涉案注冊商標的合理性使用。淮安蘇果超市銷售該分包裝后的商品當然也不構成商標侵權。

江蘇省淮安市中級人民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第五十七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之規定，判決：

駁回原告老鳳祥公司的訴訟請求。

一審宣判后，雙方當事人在法定期限內均未提出上訴，判決現已發生法律效力。

【法官后語】

商標法對注冊商標的保護并不是絕對的，在特定情況下，法律基于利益平衡的考慮，允許他人使用商標權人的注冊商標而不必征得商標權人的許可，也無須向商標權人支付任何對價，此即商標合理使用制度。

判斷使用行為是構成侵權還是構成合理性使用，應主要圍繞商標法的立法目的展開。商標法的首要目的是確保消費者能夠根據商標的識別功能準確地選擇商品或服務，保護消費者免受商業欺詐；其次是保護商標權人的商業信譽，制止假冒或仿冒他人注冊商標的行為，以維持正常的商業競爭秩序。

本案中，文興公司對老鳳祥公司生產的10支裝中華牌繪圖鉛筆進行分包裝，并在分包裝后的商品吊袋上使用了老鳳祥公司的注冊商標，該行為在主觀動機上無攀附的故意、客觀上屬于規范使用、結果上不會使消費者對商品來源產生混淆或誤認，因而被認定為合理性使用，不構成商標侵權。

編寫人：江蘇省淮安市中級人民法院 孫堅 劉玉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