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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 戀曲1999
  • 曉神驚
  • 5974字
  • 2019-10-23 15:25:44

等待周四到來的日子并沒有想象中的那樣難熬。這個日期非常巧,正好就和坪鄉電子廠四毛預備繞過安保系統偷運廢料的日期一樣。嚴天告訴過胡達,他留在深圳的同事早已經安排好了行動,不論四毛和薛錦同,或是還有其他什么人,在今晚依計劃行事,一定都會被抓個正當場。

胡達絲毫不懷疑嚴天部署的能力,他只是隱約有種不安的直覺,以至于周四晚上照常按每個客房的訂單做菜的時候還放錯了一回調料。

晚上八點半一到,胡達手機里事先設置好的鬧鈴就響了起來。彼時他已經避開人群,獨自一個人把自己關在了宿舍樓里。宿舍樓距離營業的主樓還有一段距離,胡達沒有前往一會兒勢必要風起云涌的洗浴中心大門,而是就著停車場后方,給后廚房送貨的小貨車專門開通的出入口翻過一道鐵門到了街邊。

他還記得阿惠之前和他提過的洗浴中心天臺與相鄰建筑物之間一條私自搭建的天橋,順著不易被觀察到的死角方向,胡達瞄到了那一截藏在煙囪后頭的通道,與之相連的是一幢頂層開著臺球室和火鍋店的小型商場,再往下還有一間KTV和一間游戲機室,商戶密集,人流量大,結構又復雜,竄進樓里的人很容易就能消弭于各個門店和樓里的過道、衛生間,躲進人群,找不出來了。

胡達依據肉眼的目測推算了一下距離,阿惠如果能成功帶著青年混進通道,那么從天臺轉移到另一棟大樓里可能只需要十到十五分鐘,頂層天臺的出口一定有人把守,最靠近的安全位置是直接通往一層的直梯。胡達就打算在那兒等著青年。

聽到警車的第一聲動靜后,胡達就出發了。被他遠遠甩在背后的有各種聲音,今天夜里的歡喜緣,注定會很不平靜。

和他的果斷干脆相比,吳久生的處境則尷尬得多。他正緊貼在靠近阿惠背后的位置半蹲著,深深埋著一張臉,生怕被哪個過路的人看出自己的異樣。他依然穿了那天試妝時阿惠為他準備的那身行頭,戴著一頂假發,離得最近的三個小姐將他圍住,圈在了一個靠墻的位置。墻的一側外就是隱蔽的防火門,門外還能清楚地聽見臨檢踹開每一扇房門的高聲呵斥。

這是完全意料之外的行動,洗浴中心的管理層沒有事先從林建華那兒收到任何的消息,那幾個林建華派來的手下還以為到了什么別幫派的人過來找茬,聽見響動之后第一批沖下了樓就再也沒有上來。負責看守著這層樓的負責人還沒來得及通過對講機聯系上經理,就已經從逃上樓來的小姐們那兒聽說經理辦公室已經被條子占了的消息,匆忙之下,只能先抓著最近幾間房的姑娘進了通道。她們中的很多都是裹著一條被單夾著衣服出來的,這會正擠在黑漆漆的樓梯上給腳上的涼鞋系帶子。

“一會兒還是老規矩!先上來的先走,到了對面以后等著消息,都給我放自然點,別被揪出來了,懂了嗎!”

帶著她們的高壯男人低吼道。小姐們唯唯諾諾地點著腦袋。

她們貓著腰,從最頂端的鐵質梯子依次往上爬,穿過一道天井式的鐵門,上到天臺。吳久生的前面排了六七個姑娘,都順順當當地通過了。輪到他的時候,他的心已經跳到自己都恍若能聽見胸腔里頭的巨大響動。他抓住梯子的扶手,動作麻利地一腳蹬了上去,他很輕盈,一次踩過兩只格子,原本以為能節省一半的時間迅雷不及掩耳那樣快速通過,剛踩上去,卻被守著出口清點著人數的男人一把抓住。

“你怎么回事!”那男人叫了一聲,“剛才就說了讓你們整理好,你這樣子一會兒不就被抓到了嗎!”

他吼吳久生的時候眼睛看著的是對方從牛仔褲褲管里露出來的那兩條腿。

吳久生沒有穿鞋,因為沒有適合他穿的鞋碼所以只能敷衍著,光裸的小腿上,為了掩飾,也只穿了一雙小白襪子和一雙客房拖鞋,看上去十分突兀。

“說你呢!”男人又吼了一聲,“你先下來!”

吳久生正心如擂鼓地僵在梯子的半道上,原本排在后頭的阿惠卻突然沖了出來,她的手里抓著一只平時拿來收納簽單的小手袋,她在里邊放上了一只跑出來的時候從包間里順走的水晶切割煙灰缸。

煙灰缸很有分量,裝在手袋里被她一把掄到男人的后腦勺上,后者猝不及防,低頭蜷身發出一聲痛呼,排著隊的人群即刻就騷亂了起來。

“跑啊!”吳久生從身下的黑暗里聽見一聲急切的催促,再顧不得其他,一腳踢在男人抓住腳踝的手指上,男人的指節同冷硬的鋼鐵碰撞發出悶鈍的一聲以后松開了力道,吳久生立刻使勁一蹬,手腳并用地跳上了天臺。

阿惠被甩在了后邊,沒能和他一同上來,吳久生一瞬之下就慌了,阿惠沒有告訴過他,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該怎么找路去和胡達會合,他只知道胡達在等他,好像漆黑的夜里沒有光,只能跌跌撞撞跟著先前上來的姑娘們一道穿過天橋,竄進對面那棟樓的陌生樓道。

樓道里有一股濃重的煙味混合著尿騷味的氣息,十分刺鼻。率先抵達的幾個女孩子已經悄無聲息地轉過拐角消失在了吳久生的眼前,吳久生喘著氣,猶豫了一會,拿手掌掩住臉,快步沖進距離最近的清潔工雜物間。

雜物間的門口立著一只裝水的半滿的桶子,再往里狹窄擁擠地排著一排拖把頭一類的清潔工具,在用于清洗的水池邊上,瓷磚墻上掛了一面小小的鏡子。吳久生一把懟上雜物間虛掩的門,再一眼,就撞入了鏡中。

他在那之間今夜第一次看清明自己的樣子。

那是一張紅撲撲的,透露著慌亂不平的稚氣未脫的臉,迷茫、無措,也十足的陌生。汗液順著下頜滴落下來,掛在汗津津的鎖骨上。

你是誰,你為什么會在這里,吳久生盯著鏡子里的自己想,腦子趕快清醒一點!

靠了別人的幫忙才好不容易跑來這里的,還有人在等著你!

吳久生想起自己還從來沒有機會去過問,胡達是動用了什么手段才安排了這一切來帶著自己脫離險境,胡達只是來了,山長水遠,沒有讓他多等一刻。

他怎么能在這時候掉鏈子。

吳久生拍了兩把自己的臉頰,胸腔的起伏才終于平順下來。他盡力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和情緒,擦干凈鼻尖和臉上的汗水,盡可能地擺出自然的姿態,沒事人一樣推門出來,離開防火通道進入了人流涌動的商場店鋪區。

數不清的面目和肩膀同青年擦身而過,在這樣開闊的公共空間里,每移動一步都要撞破無數道隱形的目光,幸而的是,并沒有多少人對沿著墻根緩步前行的青年投去過多的在意。

阿惠為他準備的妹妹頭假發有一道很厚的齊劉海,擋住了不少的面部特征,在發絲的縫隙之間,是一雙小鹿似的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地,分秒不停地打人群中掃過,尋找著記憶中那張溫暖寬厚的面容。

胡達的臉從未如同此刻一般深刻地印在青年的腦海里。

額頭寬闊,眉峰利落,稍微一做表情便會有一條刀刻似的抬頭紋,把風霜的年紀全寫在面上,眼神卻時而明亮得像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

胡達的身上有一股氣,那是吳久生自己所從不具備的某種神秘的找不到原因的堅定不移之物。

吳久生從前分辨不出自己究竟喜歡胡達的什么,甚至懷疑過自己不過是出于對方照顧他吃穿住行的承情才稀里糊涂地同這個人處在了一起,到這會,他才終于明白過來。那個并不多么起眼的男人身上有股奇異的安定感,正是那樣的安定感,漩渦一樣不斷吸引著他向中心靠近,

他曾豁出去一般地想,后半輩子的寄托干脆就都放在這個人身上吧。那沖動是沒有什么緣由的,就像漂流的浮萍一朝遇到了土壤,才終于明白什么叫落地生根。

他真傻,他對阿惠傾訴說一直想要真正的家。卻不知道原來自己早就已經找到一個了。

胡達守著直梯旁邊的垃圾桶,面無表情,心急如焚。就在幾秒鐘以前,他一眼越過人群,找到了雙眼一閃一閃在角落里小心逡巡著尋找自己的青年,他的喉頭一瞬收緊,差點就要本能地大叫。

那個小笨蛋,竟然就這么一個人毫無遮擋地跑出來了。

胡達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么,他就該跑過去,把青年一把拉進懷里,抱緊了,擋起來,不讓任何的風霜雨雪打落在那只嘰嘰喳喳,可沒了他就無助得像小傻瓜的小雛鳥身上。那股沖動是那么強烈,席卷而來,可胡達使盡全身的力氣將它們控制住了。

他沒有動,是因為就在那幾秒之間,在自己還沒來得及對著青年的方向叫喊出聲之前,他的余光,已經先一步捕捉到了另一樣東西。

一把冷硬的,閃著寒光的刀,借助著牛仔夾克的掩護,悄無聲息地抵上了他的后背。

危險的氣息裹挾著熟悉的嗓音落在耳邊。

“我早知道這里面一定有鬼,只是沒想到,那只鬼竟然是你。”

林建華另一條沒拿著刀的胳膊從胡達的脖頸后面繞過來,故作親密的攬住了他的肩膀。

他們有多年不見,卻還是第一時間認出了對方。也正因為是對方,情緒才更為激烈,無形的較勁似的怒意,從彼此的眼神里洶涌地逸散到空氣中。

吳久生找到胡達所站著的地方時,直梯邊已經不再有任何人了。他原地轉了一圈,正打算離開時,卻聽見腳邊的垃圾桶里傳出熟悉的動靜。

是手機在震動的聲音。

吳久生靠近那方音源,小心翼翼地從一堆用來落煙灰的小碎石下面扒拉出一部型號很舊的手機。他呼吸一滯。那型號實在很老舊了,時下的年輕人,很少會到現在還堅持用那些連大型手戲和新款應用都不能支持的單核智能機。他認識的人里,還在和這種老古董打交道的人就只有一個。

吳久生手忙腳亂地按下接聽鍵,對面的嚴天氣急敗壞地吼了一聲:

“我操他媽,聯合行動出問題了,消息不知道被誰漏出去,林建華的人全跑了!你聽見了沒有,趕緊他媽的給我回來,治安隊還守在大堂里,那兒還安全點!”

吳久生的聲音在嗓子眼里打著抖,在對面一串不耐煩的“喂?喂!”聲中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來:

“你是誰?什么聯合行動?你為什么打這個電話?胡達呢,他人在哪,他是不是出事了?”

嚴天的語氣一瞬之間收了起來。吳久生舉著手機,幾秒鐘詭異的寂靜之后,他聽見對面一個遲疑的聲音,很不確信地在問:

“小子,你……你是不是叫吳久生?”

還不等青年回答,嚴天急切的聲音就已經追了上來,

“你人在哪兒呢!站著別動知道嗎!你四處看看,有監控攝像頭沒有,有的話就往攝像頭底下人多的地方走,別停下,讓自己保持移動!我馬上帶人過去找你,聽著點兒話啊!”

嚴天講這通電話的時候人正坐在疾馳的警車上從行動指揮中心往吳久生所在的這個片區趕來,他渾身上下哪哪兒都上火,火燒火燎的。吳久生是關鍵證人不說,還是胡達鄭重托付給他的,現在胡達人也聯系不上,要是讓青年再出什么事,他都沒臉再去見胡達去。

嚴天本不是這么容易失去陣腳的人,實在是前陣子打聽出來的林建華和葉浩的過往嚇著他了,不管是出于一個人民警察的角度,還是出于胡達朋友的角度,他都不能讓吳久生有半點差池。

可青年偏偏不是這么想的。

“我不,除非你告訴我,他人現在在哪里!”

那句要命的回答差點讓嚴天直接吐血。

你怎么回事!他都差點對著電話破口大罵。

現在他總算明白了,干他娘,他就只想罵臟話,難怪這小子能和胡達湊成一對呢,一個個的,都是這種越到關鍵時候越欠揍的臭脾氣,無組織,無紀律,講話就他媽的不往重點上抓!

“你懂點事行嗎!那是黑社會,黑社會!你一個小屁孩兒,還能對付黑社會?今天晚上你就跟我回深圳!”

“我就不!”吳久生對著電話也吼了一聲,“不見到他的人,我哪里都不去!”

青年抬起頭四目張望了一圈,他正處于人流的中心,周圍距離最近的攝像頭就藏在直梯右側的天花板吊頂下面,正對著他所在的方向。

吳久生反應過來了。

胡達的手機不是不小心被忘在這個地方的。他不便現身,悄無聲息地消失了,卻留下了自己唯一救命的通訊工具。他一定是被什么人匆匆忙忙給帶走的。

帶走他的人一定也被那個攝像頭給記錄下來了畫面!只要他找到商場的保安,到監控室調取過監控,就能找到胡達!

青年一張焦灼的臉上顯露出滿懷希望的神色,他對著電話另一頭的嚴天說:

“我知道他去哪兒了!你快點過來,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干脆地掐斷了。

吳久生錯愕地抬起頭,就在方才的那一瞬,他手里還通著話的手機已經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抽走,而舉著手機站在面前居高臨下望著他的男人,竟然還神情大方地對他微笑著。

嚴天模糊的吼叫聲還在從手機的聽筒里往外漏,林建華看了一眼通話顯示,直接一鍵打開了手機的飛行模式。

嚴天的聲音消失了,吳久生耳邊吵雜的背景音也消失了,人流如織的商場里,吳久生只感到一股圍繞周身的寒意。林建華那只虎口勁道大得出奇地手正把在他的脖子上,故作親密一般地摸索著他的喉結。他還記得被那雙手壓在地上扼住呼吸時隨時都仿佛要暈過去的體驗,那雙手的主人自帶一陣強烈的壓迫感,叫吳久生動憚不得,既沒有出路可以逃走,也無法叫喊出聲。

電話掛斷后,嚴天的名字還掛在通話記錄的最頂端。林建華只拿眼角瞥上了一眼,就問:

“打這通電話的,是個條子?”

吳久生緊咬住嘴唇,拒絕回答他的問題。

林建華也不過冷笑一聲。

“看來你倆腦子都不大聰明啊。”他用暗勁將青年拖拽到身邊,寬闊的身形遮擋住了對方所有試圖掙扎做出的反抗。吳久生此刻還戴著假發穿著女裝,在外人看來,兩個人不過是一對男方試圖在哄有點鬧小脾氣的女朋友開心的情侶。像那樣的情節,每天都要在這樣的小商場里上演無數次,過往的行人根本沒人在意。林建華同樣氣定神閑,整個過程里,他的臉上都掛著微笑,語氣清淡地對吳久生說:

“你要還想讓自己男人再斷一條胳膊,你就盡管跑,我絕不攔著。”

吳久生忽然就定住,動也不動了。

那部被他撿到的手機,不是胡達,而是林建華刻意留在那里的。他從手下來報說洗浴中心被查,青年又不見了的那一刻起就推斷出來,吳久生一定是做了某種類型的變裝,趁亂跑出來了。周圍還有警察的人在不斷搜索這片區域,他不可能大張旗鼓地到處去抓人,但他猜想如果胡達就是這次行動的內鬼,行動出了差錯,條子那邊的人一定會第一時間聯系他撤離。那是線人行動的固定路數。他和胡達接受過同樣的訓練,能夠第一時間看穿對方的思維模式。

他原本也只是想賭賭看,沒想到面前的小年輕還真是個傻子,一個人抱著電話在原地動也不動的。林建華守在一邊多瞧上兩眼,便把他認了出來。

也太好上鉤了。

這種性子,難怪胡達為了他連胳膊也不要了。

可林建華是什么人呢。他是不怕死的人。從戀人出事的那天起,他整個人就已經死過一回了,從那以后,在道上混,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出了名的不要命,他什么都不怕,破釜沉舟,就像條瘋狗。哪怕治安隊的人馬就近在眼前了,哪怕隨時都有被抓住的危險,他仍然可以沉得住氣,做拼死的一搏。

反正他的雙面線人身份已經暴露了,不管今天逃不逃得掉,被警方控制也只是遲早的事情,倒不如索性把胡達和吳久生這兩個重要人物給綁了,還能為自己爭取到一點斡旋的余地。

林建華不是想逃,他只是想要一點時間。在一個秘密賬戶里,他早已經為葉浩留下了一筆錢。那筆錢不算干凈,什么來路的都有,甚至就連他現在的老大也不知道,其實林建華在給幫派做事的時候背地里摳搜了不少的好處,悄悄洗成自己的,存入了那個戶頭。

一旦東窗事發,即便被抓去坐牢,按照江湖規矩,服刑期間或出獄后,他被老大找來的人直接做掉都是有可能的。

林建華接受那樣的結局,他只是想最后,給葉浩留下一筆能支撐著過好下半生的財富,安排好之后的一切,那就足夠了。

他低頭看了安安靜靜大氣也不敢喘的青年一眼,輕輕把青年摟進了懷里。

吳久生渾身僵著,忽而從下腹傳來一陣劇痛,鏈鋸一般拉扯著他的觸覺直抵神經中樞,他不自覺佝僂下身子,噴出半口氣來,便兩眼一黑,軟踏踏地倒在了身前人的懷里。

林建華撐著他,最后干脆打橫把他抱了起來,小心地護著,就像帶著一個累極睡著過去又舍不得叫醒的愛人那樣,步入了敞開門的直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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