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能碰到相識的妖精？”

蘇漸遠預料之中的情節并沒有發生，他原本以為這只白狼會跟那個身形龐大的灰白狐貍打上一架，卻沒有想到這一狼一狐不僅沒打架，似乎還幫助那龐大的灰白狐貍脫困了。

“這還真是倒霉催的。”

蘇漸遠心累嘆了口氣，自己的身體還是無法動彈，依舊只能轉動腦袋聽著這白狼與狐貍低嚎不知在講些什么，接著便看到那身形驟然縮小的灰白狐貍張開了狐貍嘴巴。從狐嘴中飄出一縷清氣，落地變成一個身形以及相貌模糊的人影。

隨著那這道模糊不清的身形越來近，身形逐漸固定，人影的相貌也越發變得清晰，而蘇漸遠心中也越發覺得詭異，臉上的神情變得古怪。

這道人影的身形上寬下窄，左高又低，變幻不定。人影的相貌則是空有一張臉龐沒有五官。

“你沒有心。”

灰白狐貍嘔出一大灘鮮血，氣息萎靡極度虛弱望著蘇漸遠赫然說道。

這是灰白狐貍除了本命神通‘九命’外，渡劫后所覺醒的妖通，澄心魅。

妖不比人，能修得世間萬千道法。它們所能依靠的便是自己比人更加強壯，迅猛的身軀，以妖靈誕生之時所通曉的本命神通。

可本命神通絕大多數都是用自身修為或者性命為代價而催動，所以大部分通靈的妖族都很少會用本命神通。

上天是公平的，妖族雖然修不了萬千道法，但是每逢一千年渡劫過后，都會自身覺醒一門妖通。

這妖通有可能會比本命神通更強，付出的代價更小，但也有可能會比本命神通更弱，付出的代價更大。

而灰白狐貍伊魅的這個妖通‘澄心魅’，雖然比不上它自身本命神通‘九命’，但同樣也是一門令妖羨慕的妖通。

“我沒有心？嗯……好像是的。”

蘇漸遠看著灰白狐貍氣息萎靡的樣子，皺眉思忖后點了點頭，如果腦袋里的記憶全是真的話，那么蘇漸遠現在只有一個腦袋，三魂之一的命魂以及七魄之一的天沖，的確是沒有心。

此刻蘇漸遠之所以也不完全敢篤定的原因是，既然蘇漸遠之前記憶能出現偏差與混亂。那么他現在的記憶也有可能是被人編造的，不一定是真的。

“白羽，他不是人，人不可能沒有心還活著。”

灰白狐貍伊魅看起來隨時都會要昏過去，而那縷清風落地幻形的人影也頃刻消散。

“我自然知道他不是人，但想必你現在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吧？本命神通也用過了，一千年渡劫而覺醒的妖通如今也用了，接下來你什么都不用做，讓我把你吃掉好不好？”

白狼舔砥地上剛才灰白狐貍嘔出的鮮血，綠瑩瑩的豎瞳里充斥著原始欲望。

從一開始白狼就沒有打算對付這個人，它不過就是想威逼利誘讓這個人交出它的百年妖力。

畢竟那座月華籠罩的密林里發生的一切，讓白狼還歷歷在目。且不說自己的本命神通‘令魂’對于這個人類的魂魄沒有任何作用，但就憑密林里出現的那個虛幻人影消散后的淡漠眼神就讓白狼不敢再對這個人有半點心思。

但白狼沒有想到，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里竟然能碰到這只灰白狐貍，而且這只年長它五百年修為的灰白狐貍伊魅現在還十分虛弱。

這豈不是天大的幸運！

縱然白狼已經有一百年妖力被取走，但白狼還有四百年妖力在身！

只要白狼吞食了這只灰白狐貍，既然不能完全繼承這狐妖伊魅的妖力，但最少它能再生五百年妖力，那時候便是千年白狼，渡劫過后便又能覺醒一門妖通！

而且這盞妖靈燈里還有一個千年妖靈，也歸它所有，豈不美哉？！

“白羽！你不要后悔。”

灰白狐貍勉強說道，它龐大的身形驟然縮小，妖氣逸散于宅院內。

“你要是那些人類喚我真名，我自然有些害怕，可你不過是個修煉千載的狐妖，知我真名又有什么用？”

白狼貪婪吸食著宅院內漂浮的妖氣，就如之前密林中貪婪吸食月華那般。

要不然把那人殺了，逃進妖魅空？

這個念頭從白狼心頭一閃而過，側頭嗜血的目光望著那個看起來仍然動彈不得的人類，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

“伊魅，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這本就是個弱肉強食的地方。”

白狼看著這只奄奄一息的灰白小狐，張開布滿獠牙的大嘴，一口咬在灰白狐貍的喉嚨，撕咬著灰白狐貍身軀，鮮血染紅了狐毛，赤色已經填滿白狼綠瑩瑩的雙眼。

蘇漸遠靜默看著不遠處所發生得一切，只是他看到的與白狼看到的又是截然不同的景象。蘇漸遠看得到是白狼正在瘋狂啃咬著這荒宅內與人同高的蓬蒿，接著便撕咬著自己的四肢以及身體，鮮血淋漓。

“你長得一副人樣，身上也沒有那些令人討厭的煉氣士氣息，我便不殺你。”

蘇漸遠突兀出現一道狐影，已經是瘦小身軀的灰白狐貍，后肢而立，前肢懸空，站立如同人一樣，冷清的狐眸望著蘇漸遠。

“那只白狼怎么好像瘋癲了？”

蘇漸遠好奇等候著這只灰白狐貍的回答。

“看來你真只是一個平凡的人類，連妖語都不會。”

伊魅沒有理會蘇漸遠，而是望著宅院內篝火旁抱著妖靈燈的許山，狐眸中閃過一絲冷厲，狐影忽閃，便出現在蓬蒿叢里白狼身邊。

蓬蒿瘋漲，遮住了白狼與狐妖伊魅。

但縱然是這樣，蘇漸遠也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只是蘇漸遠越來越好奇這只灰白小狐的來歷，他從來沒有這樣好奇過一只狐妖。

一只精通人語的狐妖并不少見，但這樣的狐妖卻少見，這野獸相互廝殺的過程也要用蓬蒿叢先遮一下。

倒是有一些像女子嬌羞舉扇遮面的錯覺感。

蘇漸遠面色古怪的聆聽著蓬蒿叢里白狼慘冽的嚎叫與血肉撕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