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三手指輕輕地敲著扶手，寬大斗篷唯一露出的下頜線條緊繃。沈淵輕懶地垂著眉眼，窗欞透進的陽光在他臉上投出漂亮的剪影。一時間，誰都沒有著急開口。

飛雪在暗暗感應附近的氣息，嘗試幾次，都沒有結果，只好放棄。

嗯……小蛇本身太弱了。

微微嘆息，忽然感覺到一道銳利冰涼的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飛雪抬頭坦然與他相視，只是目光微惱。

莫三嘶啞地笑了笑，語氣意味深長，“鬼音小姐，不是令師最維護的弟子么，竟也會來這邊遠之地受苦。”

飛雪眸子瞇了瞇，不等沈淵開口，就反應道，“垂星城好得很。夜空好看，人也好看，更好的是這秋日的陽光，舒適得恰到了好處。若不能曬著日光在城里散步，那才是可惜。”

弦外之音，似在譏諷他見不得光。偏飛雪對著他盈盈淺笑，似乎只是這么單純一說。

莫三撇開了眼，對沈淵說，“怎么前幾日，令師妹沒有與沈公子一同進城？”

假惺惺的寒暄語氣，好像他們是相熟久違的友人一般。

雖是如此，但聽見他這么問，飛雪還是豎起了耳朵，對沈淵的師妹有些些好奇。

沈淵抬起眼，說得輕描淡寫，“師妹貪玩，其實是先進城了。我隨后才到。”

“是么。”莫三扯了扯嘴角。

許是覺得這么繞來繞去沒意思，沈淵便開門見山道，“不知莫公子用三十一只妖獸請沈某過來，是有何事相商？”

聽到那咬字清晰的“三十一只妖獸”，莫三神色冷了冷。那些派去剿殺沈淵的妖獸，死的死，唯一沒死的也瞎了雙眼，竟然全軍覆沒，慘敗如斯。而他要殺的人卻好好坐在這里，與他云淡風輕。

這絕對是他生涯中的恥辱一筆。

“沈公子，真是好本事。”莫三隔了一會，才冷道，“仰慕無淵公子名聲已久，三十一只妖獸，不過是小小試煉，沈公子輕易過了，自是極好。”

話是這么說，冰冷的語氣里，并沒有半分“好”的意思。

這下，似乎是連掩飾也懶得了。

“那些妖獸，都是莫公子所豢養？”沈淵神色淡漠，似乎只是隨口一提，將那夸獎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能指揮動妖獸，莫公子也是好本事。”

兜來兜去，終于聽到了想聽的內容。飛雪精神一振，心也跟著跳得快了一些。

而莫三的神色徹底沉了下去，頃刻間身上的森然殺氣爆射而出，一雙眼幽冷冰寒地盯著沈淵，暗潮涌動。飛雪全身緊繃，指尖已勾起了一抹靈氣，下一刻卻見他懶懶地往后一靠，氣勢全收，仿佛剛剛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只是個不小心造成的錯覺。

“沈淵，沈公子，我還是上次的話。”莫三冷冷地道，“你答不答應？”

答應？答應什么？飛雪聽得簡直想跳出來，把玄冥劍橫在這家伙脖子上了事。所有要說的一口氣倒個干凈不好么，用得著這么磨磨唧唧？

飛雪心里憋得不行，沈淵不動聲色地瞥了她一眼，掩唇輕咳，“莫公子說的這么多句，不知是哪一句？”

莫三心里惱怒，更加冷然道，“沈公子真是貴人多忘事。我上次所問，就是公子是否加入我們，替我們做事。如今亦然。”

飛雪聽了，眉心狠狠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