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淵眸底幽光閃了閃，搖搖頭輕嘆道，“閣下連半分情況都不透露，未免沒有誠意。沈某既不知做何事，事何人，恕不能從命。”

莫三皺了眉，已是有了不耐，“答應了，自然全盤告知。”

相較于他，沈淵并不著急，挑了眉道，“閣下要我所做之事，如此不可告人，難不成是讓我留在垂星城，做豢養妖獸的雜手？”

這話就是在嘲諷他不僅做的事見不得人，還是個小打雜的了。莫三氣得拍案而起，一雙眼陰狠銳利地剜著對面男子。

沈淵神色如常，或者說那幅氣定神閑的樣子從進來起就沒變過，見他動怒，還極盡溫和地悠悠問道，“在下說得可有不妥？閣下莫非惱羞成怒？”

莫三盯著他，極力忍了忍，半晌，才冷冷一笑，“既然公子非知不可，也不是半點都不能說。”

手一指向飛雪，“只不過，她得出去。”

飛雪暗暗咬牙，瞪了他一眼，嗔道，“我要與我師兄一起，憑什么讓我出去？”

沈淵被她一句俏生生的“師兄”嗆得一咳，平靜不變的神情出現一絲龜裂。

這丫頭，還扮演上頭了？

“是了，你不說我差點忘了。”莫三轉向飛雪，語氣陡然陰沉，冷冷問道，“眼見我在策反你的師兄，鬼音小姐，竟然平靜如斯？”

陰寒的目光在飛雪和沈淵二人身上來回掃了掃，他怒極反笑，氣息在這一刻降到了冰點，“看來二位登門，并非誠心。”

幽冷的笑容一轉，變成了詭譎，他又道，“可惜寒舍無甚特別，值得二位前來試探。若實在要說，只有一個堪堪成形的妖精，借此地暫住。”

飛雪神色微冷，朱唇緊緊地抿在了一處，雪眸中冒起了星星火光。

正要擼袖，沈淵卻在她面前起身，將她擋在身后，不緊不慢道，“閣下有所不知，我早已叛出師門，何來策反一說？”

飛雪剛要動怒的，聞言卻愣住了。

阿淵……叛出師門？他在說什么？

雖認識他不過短短幾日，但這段時間沈淵給她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溫和有禮的，如玉君子的，害羞臉薄的……盡管時而冷漠，眼底帶了些她看不懂的神色，但她相信，這樣的一個人，不會背叛信義，遑論叛出師門。

阿淵竟找這么一個理由搬出來，飛雪覺得不可思議。

可是……莫三看了看飛雪，聽了沈淵所說沒有反駁，而是默認了他的話，但氣息仍然冷酷，目光仍是質疑。

沈淵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解釋道，“師妹與我青梅竹馬，以為其中有誤會，才不遠千里過來追問。得知真相后，便解開心結接受了。”

莫三眸光轉了轉，冷哼一聲，陰陽怪氣地對飛雪道，“鬼音小姐的心結，當真是好解。”

看似危急的情勢，再一次轉危為安，算是有驚無險。飛雪不知是該松一口氣，還是恨不得早點打起來早點結束。

不知該說什么，便只是對他哼了哼，偏過頭不理會。

沈淵重新坐下來，神色平淡，緩道，“閣下剛才說到哪兒？”

莫三掃了他一眼，便也坐下，手指在扶手上摩挲，道，“公子若答應我們，必然是去風雪城做事，不會要你留在垂星城，屈才做個雜手的。”語罷，他諷刺地笑了笑，笑聲極嘶啞。

沈淵不以為意，瞥了他一眼，道，“原先我以為，留下不過是豢養妖獸，沒想到你們還收養妖精。”

說完還搖頭輕嘆了一聲，嘴角勾起譏誚，似乎他們工作之低俗又跌破了他的想象。

最后一句，徹底將莫三激怒。沈淵明是憂心，暗則嘲諷地道，“若去了風雪城，不知又得做些什么？”

莫三騰地站起，若還看不出沈淵的拒絕，他就白瞎了這雙眼了。怒道，“沈公子未免心氣太高。只是草草評判，就不怕自己眼高手低？你怎知只是豢養妖獸，你以為我們會平白收養妖精？這也太小看我們了。”

莫三被氣得幾乎不知所言，只覺胸中一股無明業火蹭蹭地冒。本是干著最累的活，做著最保密的高級任務，不得不隱居荒宅，可落在旁人眼中就是見不得人，偷雞摸狗，甚至低三下四，心里早已憋得慌，如今又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嫌棄嘲諷，這股怒氣便怎么也壓不住了。

“說這么多，我看你的目的還是契約的那只蛇精罷。哼，告訴你又何妨？他如今，就被我關押在地牢中，想要回去，看沈公子本事。”

莫三一氣之下，索性什么都說了，對著沈淵拍板叫囂。

不想飛雪冷笑一聲，踏前一步，掌心向上，白色靈氣自其中騰起，瞬間凝成雪球狀，強大的靈力波動令莫三猝然一驚。

“你！”

“抓我蛇者，絕不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