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烏木大門緊閉，門頭沒有掛牌匾，門口蹲坐的兩尊石獅也未曾修整，磨損得幾乎看不清獸臉。

秋風吹，幾片發卷的落葉在門口地上翻著滾兒經過，顯出幾分瑟瑟之意。

飛雪定定地望了一會兒，感受著四周隱約涌動的怨氣，一雙秀眉蹙得很緊。

“阿淵，我們就這樣進去？”

正懷疑為什么走正門，難道不是來救人的么……她就眼睜睜看著沈淵上前扣了扣門。

得，不止走正門走得光明正大，還很講禮貌。

沈淵倒是答得自然，“既然狐面人說可找莫三，那我們勉強算是客罷。”

飛雪嘴角抽了抽，沒再說什么。雙手抱胸等著，她想道，算了，甭管怎么進去的，開門是進，不開門也是進，架遲早要打，蛇遲早要救。

細節什么的不重要，不重要……

靜靜地等了片刻，飛雪無聊地數了扣門聲有三十多下，才見門微微松動，從中裂開一道細縫來。

隔著門縫，門內門外的人都在打量彼此。對視了短短一眼，莫三便將門全部打開。

飛雪上前，謹慎地看著這個人，心里正在好奇為何這么輕易就開門了，就聽莫三開口道：

“沒想到沈公子，這么快就來了。”

聲音冰涼，冷硬，有些嘶啞，不帶半分情緒。

飛雪心里微驚，他們二人認識？

莫三目光涼涼地掃過飛雪，帶了些探究的意味，那眼神，刺骨得飛雪寒毛都微微豎起了，下一刻他漫不經心地問道，“這位難道是沈公子的師妹，鬼音舞憐？”

飛雪一頭霧水，什么鬼什么憐？忽然袖子被輕輕地扯了扯，沈淵淡淡道，“莫公子不是有事想與我說？三十一只妖獸，真是意誠心切。”

莫三瞇了瞇眼，注意力重新放回沈淵身上，盯了他片刻，幽冷地笑了，“沈公子來得正巧。那便請罷。”

說完轉身在前帶路。

飛雪跟著沈淵走了進去，心里有許多疑惑，強壓著才沒有問出。袖底下，沈淵輕輕握了一下她的手，以示安慰。飛雪無聲地勾了勾嘴角，這有什么？難道她夜雪天尊還會怕個妖精么？

只是，心情無論如何輕松了許多。不管曾有何事，不問心中懷疑，不想即將發生，用自己的一雙眼，且走且停且看罷……

門外尚是荒涼破敗的情景，沒想到門內有過之而無不及。院中空空蕩蕩，連荒草都沒有，呈現一地枯焦黑色，空氣中漂浮著灰塵的味道，掉漆的檐頭柱角無不纏繞著密集蒼白的蛛網，一些還破了，隨風凄凄地搖擺。

此中情景，實在與白衣小生感嘆的出手闊綽，家境挺好的評價相差甚遠。稱是給人住的都對這宅子謬贊了。

飛雪到處看了看，并無收獲，索性低下頭看地上的路。因為此處過于簡陋，路途走得并不算很曲折，很快就到了前廳，萬幸廳堂里還算明凈，沒有掛著亂七八糟的白絲破網。

莫三隨意地坐下，沈淵看了看，廳內只有兩把椅子，都是沒有灰塵，眉尖微挑了挑，面上卻不動聲色，揮袖自然坐下。

飛雪安安靜靜地站在了沈淵身邊，低眉順眼，倒真像個隨師兄出門辦事的小師妹。

腦中想起沈淵來前對她說的話：“如今我們對莫三的了解，比他對我們多，是以占了幾分提前防范的優勢。到時我會盡量套出蛇君下落，你注意察看他的神色。一旦有變，立即動手，請君入甕，先發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