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天空露出一絲霞光,春風帶著些許寒意,穿過窗口拂動著床帳。
森夏坐在床邊出神的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水中倒映著朝陽一道橙紅的倒影。小春幫她梳好頭發之后就去隔壁房間換衣服了,去了好久。
她很期待今天的行程。他“上班”的地方什么樣子?工作時的他會不會和在她面前反差巨大?高冷?嚴肅?她迫切想多了解他一些,比所有人更了解他。
“沒注意過情侶款衣服,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或者一定要一模一樣?”小春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他身上的黑色廣袖袍調整成了窄袖圓領袍,兩個人的衣袖形制保持了統一。另外一個相同點是森夏的襦裙下擺也繡了一圈松枝紋。
“今天來不及了。失策,應該提前準備幾套。”小春說著走到森夏身邊蹲下,準備幫她穿鞋。他著迷于每一件可以替她做的事情。
“我自己穿。”森夏從他的動作猜到他的意圖,想滾到床另一側躲開。然而他的反應比她快多了,瞬間抓住了她的腳踝。
森夏徒勞無功掙扎了兩下,腳踝上的手紋絲不動。她泄氣的向后倒在床上。
小春頗為無奈,穿鞋而已。她反應激烈的仿佛他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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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好了。”小春松開森夏的腳踝,拇指輕輕蹭了兩下。她的皮膚格外嬌嫩,一觸即紅。他剛才不小心用力過頭,在細嫩的皮膚上留了一圈微紅的印子,估計要過一會才能消退了。
森夏閉著眼睛,沒有反應。
“睡著了?”他試探的問了一句。她盼著出門,當然不可能睡著。
她仍然沒有反應。他的眼睛瞇起一個弧度。
森夏閉著眼睛計劃怎樣爭取到自己穿鞋的機會。突然身旁的床墊下陷,她被摟著腰拖到床上。
她驚訝的睜開眼睛。他是外出的打扮,雪白的衣領交叉掩到喉結,頭發整齊的束在頭頂,平日溫潤的眼睛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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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壓在森夏身上,腿壓住她的雙腿,手肘撐在她臉旁,“躲著我,不理我,冷落我。”一條一條數落著她的罪行。
森夏頓時產生了一種被看穿的心虛,討好的親了親他抿著的嘴角。
“慢慢習慣……不要躲著我。我很難過。”小春被她親過的嘴角微微翹起來,握著她的手放在胸口。親他,也不能讓他放棄潛移默化的計劃。
“穿鞋而已,我自己穿。”森夏小聲辯解。
“你的手用來抱我,剩下的事情我來做。”小春低頭在她頸側蹭了蹭。她的耳垂白皙飽滿,像晶瑩剔透的果子。
“老師說過,好孩子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森夏拿出幼兒園老師教導她的話,她可是從小養成了好習慣的乖孩子。
“你的事情難道不是只有我么。”小春不肯退讓,親了親她嘟著的嘴巴。
“又欺負我。”森夏被他壓住,躲無可躲。
小春繼續親她,最終她放棄說服他了。臉皮不在一個重量級上,實在比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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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出發的時間啦。”森夏掙扎了兩下,掙不脫,拼命提醒他快遲到了。
“長進了,能有力氣亂動了。我沉不沉。”小春故意放開撐著身體重量的手肘,嚴嚴實實壓在她身上。
“我現在密度發生質變,不怕壓啦。而且力大如牛,信不信我能一只手推開你。”森夏得意的挑高下巴,手放在他肩膀上準備用力。
“是什么給了你比我力氣大的錯覺?”小春捏住她一直吸引著他目光的耳垂,輕輕揉了揉。她身體好了,不用擔心她受傷的話,他可以稍微粗暴一點了?他舔了舔嘴唇,雙手不需要撐著身體,可以解放出來做點別的。
森夏推著他肩膀用力,推不動。不死心的加大力量,依然推不動。
“不玩了,不好玩。”她磨了磨牙。看來她進步的幅度遠遠不夠,牛皮吹破了。
“我贏了,要獎勵。”小春不想弄亂她的衣服,只能握住她的手,十指交纏。
“沒有獎勵!”森夏氣鼓鼓的回答。
小春把她逗炸毛了,趕快開始軟語哄她。
炸毛,安撫,再炸毛,再安撫,這是兩個人最近的日常旋律,每天樂此不疲的折騰。
鬧完哄完,小春幫森夏整理好衣服頭發,看了一眼時間,比平時晚了二十分鐘左右。提前起床顯然沒有產生應有的效果。
兩個人手拉手出發。
床頭一束粉色野花靜靜散發著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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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地,神樹宮。這個直白易懂的名字是扶桑樹取的。小春在春天誕生,于是叫小春。供奉扶桑樹的地方,于是叫神樹宮。樹的命名方式簡單直接,別具一格。
神樹宮在當初飛機停駐的空地附近,或者說那片空地屬于神樹宮。森林大部分地方不允許任何外來生物進入,只有神樹宮及其附屬場地例外。
小春權衡良久,自認為考慮到了方方面面。神樹宮雖然稍遠,依然算是在森林范圍內,森夏去那里安全應該比較有保障。后殿不對外開放,她不會被外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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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一個普通人闖進森林,得到了扶桑樹的幫助,然后一傳十十傳百,源源不斷的人蜂擁而至。扶桑樹不忍心拒絕,越幫人越多,最后不得不徹底封閉森林。我住在森林里之后,怕麻煩加強了屏障。扶桑樹為此說了我一頓。”小春抱著森夏邊飛邊訴苦。
“遇到需要幫助的人,有能力幫就幫一把。古人說莫以善小而不為。”森夏摸了摸他的臉,安慰他。她已經條件反射了,聽到他委屈的聲調第一反應摸臉,摸頭。
“哦。”他拉長聲音應了一聲。他答應了扶桑樹,自然會認真做。但是他沒有扶桑樹心懷天下的胸襟,他的心很小很小,只放得下她一個人。
“好好工作,不然晚上回家睡地板。”她聽出他消極怠工的態度,故意嚇唬他。她猜扶桑樹是為了他好。他是夏氏社松,夏氏早已湮滅在歷史長河中,祭祀斷絕于他不利。找到新的祭祀來源才是長久之計。
“有你在,我一定會好好的,快速的做完。”他露出一個笑容。不用和她分開,不用分神掛念她,她陪在他身邊,想一想便開心。
“不許笑,專心看路。”她的臉頰染上一片紅暈。黑袍金冠,挺拔俊秀的小春展顏一笑,再次擊破了她努力加固過的理智。
“不許臉紅,專心抱著我。”他學著她的口氣,突然把速度降下來。他不想別人看到她臉紅的樣子。
“你不笑我自然不會臉紅。”她兇巴巴的指明問題的根源所在。
“心悅你,自然心悅不已。”他再把問題扔回給她。
“快到森林邊緣了。”她轉過頭,強制終結了話題。她是傻了才會又一次被他繞進去。
他的目光掠過她紅透的耳垂,壓下心底幾乎克制不住的想親她的念頭。的確快到了,不能逗她了。她和他第一次一起出門,一定要給她留下美好回憶。